我是天衍宗最没有天赋的弟子,灵素。
当师尊玄***人将我叫到三清殿时,我正因为没能引气入体,又一次被罚清扫整个宗门的落叶。
我的修为,在天衍宗数千弟子中,常年垫底。无论我如何努力,那些天地灵气都仿佛与我无缘,穿身而过,不留一丝痕迹。
同门们笑我“废柴”,长老们叹我“无缘”。
只有师尊,那个将我从山下孤儿中捡回来的、仙风道骨的玄***人,从未放弃过我。他会温和地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灵素,大道三千,各有其法。你的‘道’,只是时候未到。”
我一直将这句话,奉为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所以,当师尊让我跪在三清神像前,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慈悲、惋惜和一丝狂热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心中充满了惶恐与不安。
“灵素,为师现在,要赐你一场无上荣光。”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庄严而神圣。
“师尊……”我仰起头,眼中满是孺慕与信赖。
“百年之期已至,镇魔塔下的魔尊沧渊,即将破封。”他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像一块巨石,砸在我的心上,“此魔乃千年前的浩劫,一旦出世,生灵涂炭,人间将化为炼狱。”
我屏住呼吸,我知道,宗门上下这几日气氛紧张,原来竟是因为此事。
“我天衍宗为正道领袖,当以身镇魔,护佑苍生。”玄***人看着我,眼神变得无比深邃,“而你,灵素,就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我愣住了。
我?一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废柴弟子?如何能成为最后的希望?
“痴儿,你至今无法修行,并非你没有天赋。”师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叹息,“只因,你的身体,是万年一遇的‘无垢魔体’。你的血脉,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最完美的‘魔神容器’。”
魔神容器……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寻常的封印,已无法再禁锢沧渊。唯一的办法,便是在他破封的瞬间,以最纯净的‘魔神容器’为祭品,用你的身体,作为新的牢笼,将他的魂魄,永远地禁锢其中。”
“你的魂魄会与他一同被镇压、撕碎、消磨。但你的牺牲,将换来人间千年的太平。”
“灵素,这,就是你的‘道’。以你之身,祭祀魔尊,拯救苍生。这是何等的荣光!何等的功德!”
他的声音充满了蛊惑,仿佛我即将去做的,不是死亡,而是飞升。
我的血液,却在一瞬间,冷到了冰点。
所谓的“无上荣光”,就是让我去死?
所谓的“魔神容器”,就是一件用来盛放魔鬼的、一次性的工具?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我敬爱了十年的师尊。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不忍,只有一种为了“大义”而牺牲一切的、神圣的光辉。
我忽然明白了。
他不是没有放弃我。
他只是,在等我这件“工具”,成熟到可以被使用的那一天。
我这十年来的虔诚,我的所有努力,我对他毫无保留的信赖……
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师un……我……”我想说“不”,可喉咙里像被灌满了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为师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玄***人温和地打断我,仿佛一个体谅晚辈的慈祥长者,“但为师相信,你是我天衍宗的弟子,心中自有大义。去吧,回房间好好准备,三日之后,便是献祭大典。”
他挥了挥衣袖,转身不再看我。
那背影,依旧仙风道骨,却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玄冰。
我跪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浑身发抖。
原来,我连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我的命运,在我被捡回山门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注定了。
我不是弟子,我只是……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