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准备按原路返回矿洞，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伴着一股甜腻的香气，像极了前世镇上勾栏院里常见的脂粉味。
“这位公子，深夜独自一人在这后山，不怕遇到妖兽吗？”
柔媚的嗓音带着钩子，缠上厉尘的耳廓。
他浑身一僵，指尖的黑石险些滑落 —— 这声音里的刻意讨好，和前世他拦住林秀娘时，对方强装顺从的语气截然不同，却同样让他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翻涌。
厉尘没有回头，脚步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分，像是在躲避什么烫手的东西：“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
女子的脚步声更近了，裙摆扫过草丛的声音清晰可闻，“小女子柳娘，是矿场李管事的远房表妹，今日刚到矿场，夜里出来透气，没想到竟迷了路。
公子若是方便，可否带小女子一程？”
厉尘终于被迫转身，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
柳娘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襦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雪白的脖颈与半片酥胸。
她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眉眼间带着刻意的妩媚，眼神像黏腻的蛛网，落在厉尘身上就不肯挪开。
这模样，像极了前世被他强行拉进巷子里的那个勾栏女子。
那时他看着对方惊慌又强装顺从的脸，只觉得兴奋，伸手就去扯对方的衣襟，听着对方的哭喊，心里满是扭曲的快意。
“滚开。”
厉尘的声音骤然变冷，体内的雷霆之力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掌心隐隐泛起青色的电光。
前世的画面与眼前的柳娘重叠，让他胃里一阵翻涌，既恶心，又恐惧 —— 他怕自己会变回那个禽兽不如的张彪。
柳娘却像是没听见他的拒绝，反而往前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厉尘面前。
甜腻的香气更浓了，她伸出纤纤玉指，就要去碰厉尘的胳膊：“公子怎么这么凶？
难道是嫌弃小女子容貌丑陋，配不上与公子同行？”
指尖即将碰到衣袖的瞬间，厉尘猛地往后闪退，同时抬手甩出一道微弱的雷光。
“滋啦” 一声，雷光擦着柳娘的指尖掠过，打在旁边的树干上，留下一道焦黑的印记。
“啊！”
柳娘惊叫一声，装作受惊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公子为何要伤我？
小女子只是想请公子帮个忙，难道有错吗？”
她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模样楚楚可怜，若是换做寻常男子，怕是早己心软。
可厉尘看着这副模样，脑海里却闪过林秀娘被他扇耳光后，含泪却倔强瞪着他的眼神。
同样是女子的眼泪，前世他只觉得厌烦，甚至想撕碎对方的倔强；如今面对柳娘刻意装出的柔弱，他只觉得刺骨的冰冷 —— 这眼泪里没有半分真心，只有算计与诱惑。
“我说了，滚开。”
厉尘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内心的挣扎。
前世的他，最喜欢看女子这副柔弱的模样，觉得能随意掌控她们的情绪；可现在，这副模样只会让他想起自己犯下的罪孽，想起五雷轰顶时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柳娘见软的不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却又很快掩去。
她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暧昧的暗示：“公子何必这么不近人情？
小女子知道，矿场的日子苦，公子若是肯帮我，日后小女子…… 定会好好报答公子。”
她说着，故意挺了挺胸，目光勾魂夺魄地看着厉尘。
“好好报答” 这西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刺穿了厉尘的防线。
前世他调戏林秀娘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时他脸上的狞笑，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
他甚至能想起自己当时的想法 —— 只要他想要，没有哪个女子能逃得过他的手掌心。
“闭嘴！”
厉尘猛地怒吼一声，体内的雷霆之力彻底爆发，周身泛起淡淡的青色雷光，将周围的空气都劈得滋滋作响。
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前世的罪孽与今生的道心在他体内激烈碰撞，让他几乎要失控。
柳娘被他身上的雷光吓得连连后退，脸上的妩媚终于维持不住，露出了几分惊惧。
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焦黑瘦弱的矿工，竟然真的能操控雷电，而且气场如此恐怖。
“你…… 你别过来！”
柳娘的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恐惧，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
厉尘死死盯着她，胸口剧烈起伏。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只要他像前世那样伸出手，就能轻易制服这个女人。
可五雷轰顶时的痛苦再次袭来，受害者的哭喊在他耳边回荡，让他猛地闭上眼，强行压下了那丝不该有的念头。
“再敢靠近我一步，或向任何人提起今夜之事，我便让你尝尝雷霆焚身的滋味。”
厉尘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不再看柳娘，转身就往矿洞的方向走去，脚步快得像是在逃离。
柳娘看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本是受李管事之托，来试探厉尘的底细 —— 李管事见厉尘最近在矿场里越来越 “特殊”，既没人敢惹，还能深夜出入后山，担心他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便让柳娘用美色试探，若是厉尘上钩，便借此拿捏他；若是不上钩，也能探探他的虚实。
可她没想到，厉尘不仅对美色毫无兴趣，还如此恐怖。
柳娘咬了咬牙，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转身悄悄离开了松林 —— 她得赶紧把这事告诉李管事。
厉尘一路狂奔回矿洞，首到钻进自己的角落，才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的掌心还在泛着雷光，身体因为刚才的情绪波动而隐隐作痛。
刚才柳娘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勾起他前世最肮脏、最丑恶的记忆。
他低头看着自己焦黑的双手，想起前世这双手曾犯下的罪孽，想起五雷轰顶时的痛苦，心中涌起强烈的自我厌恶。
“只差一点…… 就差一点，我就差点变回那个畜生。”
厉尘喃喃自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流下，与焦黑的皮肤混在一起，触目惊心。
他立刻盘膝而坐，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运转体内的雷霆之力。
雷光在他体内缓缓流淌，一点点抚平他躁动的情绪，也一点点冲刷着他脑海里的邪念。
可前世的画面却像跗骨之蛆，怎么也挥之不去 —— 他看到自己扯着林秀娘的头发，看到自己踹向老农的胸口，看到那些被他欺凌的人，眼神里满是绝望。
“啊 ——” 厉尘猛地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体内的雷霆之力突然失控，在他经脉里横冲首撞，让他口吐鲜血。
他知道，这是心魔在作祟，是前世的罪孽在反噬。
“我不能输…… 我必须守住道心……” 厉尘咬着牙，强忍着经脉撕裂般的痛苦，重新掌控雷霆之力，一点点将心魔压制下去。
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缓缓睁开眼，脸色苍白如纸，却带着一丝坚定。
经过今夜的美***惑，他更加清楚地认识到，前世的罪孽是他求道之路上最大的障碍，而女色，就是触发这障碍的导火索。
他必须更加坚定地远离女色，必须更快地提升实力，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摆脱前世的阴影，才能真正走上赎罪之路。
就在这时，矿洞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李管事的怒骂。
厉尘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 他知道，柳娘肯定把昨夜的事告诉了李管事，一场新的麻烦，即将来临。
而这一次，他或许再也无法在矿场安稳待下去了。
他望向青云宗的方向，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或许，离开矿场，去青云宗寻找机缘，才是他唯一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