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锅烩火锅

青砖巷深处，晨曦初透，开封城的喧闹尚未登场。

一阵呼喊“让让让！”

惊醒了沿街的金鱼摊，月牙胡同口人影一晃，赵闲几乎是扑着跌入了铺满碎石的案前堂子。

身后刘小刚拖着他的新捕快制服，气喘吁吁，嘴里还咬着半截烧饼，面上一派憨厚。

“闲子，你这跑得比案子还快！”

刘小刚咽下最后一口烧饼，拍了拍身上的灰，“这衙门新衣，我说你省着点穿，别又像昨天摔了个大跟头。”

“轻点轻点！”

赵闲一把抓住衣摆，理了理头发，左手挥开一只调皮的麻雀，右手往腰间掏，却只摸出一根黄瓜。

他正想怪罪刘小刚昨日练武时把自己的包裹打翻，便听堂上传来一阵威风凛凛的喝声：“新捕快赵闲，升堂听令！”

赵闲赶紧提了提衣襟，左脚不辨东南西北地迈出，险些绊倒刘小刚。

堂里立刻传来窃笑声。

开封府的胥吏们早己习惯了新来的捕快闹笑话，今日这位，听说还是状元巷有名的机灵鬼，怎地一入官门就成了呆头鹅？

典吏王成在案前瞟了赵闲一眼，故作严肃：“拜官堂，慎重！

敬香！”

一旁的案桌上，香炉冒着轻烟，赵闲本想庄重地三拜，怎知刚要举手，陈设的茶盏与宣纸，竟被他一个踉跄扫落地上。

“哈！”

胥吏们这下真乐了，刘小刚连忙替他拾起宣纸，低声道：“闲子，你这拜堂能成案头新编的笑话本了。”

赵闲不以为意，拍了拍灰尘，正色道：“此处是升堂，不是杂耍场。

再笑，我记你一条‘笑扰公堂’！”

众人纷纷克制，堂中气氛骤然肃穆。

“赵闲，”王成终于收起笑意，“你虽出身寒门，聪敏机敏，按例本不过是衙役。

昨日连破盗案，有功升捕快。

今后，查案缉凶，不惧庙堂与江湖，可敢承此重任？”

赵闲顿时神气起来，正要摆个官腔，半空却飞来一个包子，砸在他肩头。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刘小刚昨夜剩下的干粮，“见你气短，补一提！”

引得旁人忍俊不禁。

堂上，捕快头子老贾摇头苦笑：“闲子记着，衙门不是你闹市的摊儿，查案别耍诸葛，破案莫寻巧，先给我缉凶有实。”

“得令！”

赵闲高声喊完，脚下却又踩到另一只烧饼，正好被刘小刚一脚踢飞，“新官上任，先给我露一手！”

刘小刚大嗓门为他喝彩，堂前气氛一下缓和起来。

“好。”

赵闲心里暗想：什么‘庙堂江湖’，我就是抓小偷的，升堂大吉，不过这官身，可得玩明白了。

他刚跟着老捕快领走新官牌，院门口就闪过一抹红影。

院中梅树下，苏无忧静静立着，手中把玩着一块精巧的铜机关。

她目光落在赵闲身上，似笑非笑。

赵闲还没回味过来，耳边低语：“那女子是谁？

瞧着不像寻常人家。”

刘小刚开始八卦。

赵闲挤眉弄眼：“别说了，看她气度，是咱开封城哪家府门？

你可别上去要她吃烧饼。”

苏无忧听得分明，朝他们兀自点头：“新捕快赵公子，风度真不凡。”

赵闲没料到自己这‘升官’的模样被美人瞧见，慌忙执礼，险些撞翻旁边的水缸，幸得苏无忧手疾眼快，一弹，铜机关翩然旋转，挡住水势，将泼溅的水珠弹回缸口。

院里胥吏瞪大了眼，窃窃私语：“这女子厉害，莫非是机关师？”

苏无忧收起铜器，浅笑道：“正巧在府中暂住，听闻开封近期命案频发，来此请教。”

赵闲听说查案，忙正色道：“姑娘有何见地？”

苏无忧略一沉思，巧妙应道：“尸体之左腕有香墨遗迹，怕是卷入文人案。

府中可有人查？”

老贾沉吟片刻，把两人的对话听在耳里。

“闲子，既然你新官上任，就把这案接了。

苏姑娘一并协查，正好助你理清头绪。

刘小刚也别偷懒，查案路上少带点吃食。”

刘小刚“哎”了一声，嘴还是没闲着：“查案要耗脑子，不来点豆腐脑怎么行？”

赵闲摸摸鼻头，见苏无忧赞许地向他点头，心中不觉一动。

众人散去，留下三人。

新官赵闲、帮手刘小刚、神秘苏无忧，堂前立定，案情未明，疑云初起。

庭外传来市井闹声。

王婆婆端着一壶新酿的桂花酒，在门口招手：“闲子，晚上来我屋喝一盅，顺便说说案子，老太太可比你们懂得多！”

赵闲与刘小刚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向王婆婆点头。

苏无忧也微微一颔首，铜机关轻旋，一丝灵动在手间闪现。

朝阳洒入堂院，捕快的崭新牌印在赵闲胸前。

庙堂的权谋，江湖的秘闻，在他脚下延展开新的画卷。

他心思一转：今日升堂大吉，离奇命案在途，江湖市井人情未晓，这官帽戴得倒是热闹非常。

院中梅花落地，铜器轻鸣。

三人走向府门深处，手中铜牌在晨光下映出细亮。

命案的线索尚未露面，新的故事己然铺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