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姜奕宁,你可知错?”

三更簪 左橙子 2025-05-11 12:4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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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风伏雨,雾野蔼蔼。

身着暗纹锦衣的少女垂裳而跪,白皙的面容之上盈满哀戚神色,拢在身侧的五指用力地指节泛白。

暮雨渐渐地大了起来,晕在庭院中旋出一圈圈的涟漪。

“姜奕宁,你可知错?”

被唤作名讳的女子轻掀眼皮,不动声色地将眼底倒涌的热意逼了回去,姣好的面庞上溢满了不甘的神色。

“若我有错,为何却要伤了如枝?

伯爷,我自问入府三年,上尊父母,下慈他人儿女。”

“便是我空担了伯府夫人的名头,实则确是为奴为仆般来弥补我三年前所犯下之过错,可是为何?”

为何偏生强加在她身上的过错仍一次次地要加诸在他人身上来承担?

白冉也是,如枝亦此。

夜色中天,月色融融。

“求伯爷救救如枝。

若是伯爷觉得妾身错了,妾身认错便是。”

女子重重地磕在地上,细嫩的肌肤不消一会儿便是泛出了丝丝的红。

她仅着一身单薄的绫罗衫子,满头的云鬓也插了一支素银发簪,更是因着动作的加重使得鬓角垂落了些许发丝。

银丝串珠的流苏被妥帖系在腰间,白净的衣袍也被雨水浸染的不成样子。

姜奕宁轻抬眼眉,红砖瓦檐高耸入云。

玉石台阶,镀金桅栏,往日如同仙境之处却己觉得可怖。

沈暨白自诩君子傲物,姜奕宁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绞尽脑汁爬上他床的贱妇,何须需要给她什么脸面颜色。

思及此,他敛下眼眸,眸色深沉像是无垠长夜。

“姜奕宁,你早该知道,我心中从始至终只有从筠一人。

纵使你如何不择手段,你终究还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娼妇。”

整整三年。

姜奕宁自进入襄平伯府以来,早先明媚恣意的泼辣性子早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便是如今这副冷清寡淡的模样。

老太太摔伤,这错她认。

胞妹小产声称与她有关,这错她也认。

就连从筠。

她从来都是这般样子,所以他只会惩戒她的身边人,才会在她的冷淡之中窥见真容。

房门忽地被打开,姜从筠被侍婢搀扶着走了出来。

她凝了凝仍首挺挺跪伏于地面的姜奕宁,明艳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忍神色。

“伯爷,怎的让妹妹在这雨天还跪着?

身子伤了可如何是好?”

沈暨白转过身去,向前两步却是接住了姜从筠伸过来的纤手,眉心皱的厉害。

“怎么不好好休息?”

他眸底的怜惜神色好似要将人融化,两人依偎的画面与姜奕宁的狼狈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性。

“伯爷,你若不要妹妹起身,从筠便只得同妹妹一起跪了。

妹妹本就是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伯爷不可为了从筠一人便苛待妹妹。”

姜从筠作势便要跪下,沈暨白堪堪扶住她的腰身,“她怎么能与筠儿作对比?

一个自甘堕落爬床的******,就该有点自知之明。”

姜从筠的一番话便让沈暨白本存了心疼的思绪散开来,眼中流露出明显的鄙夷神色,就连话中也带了芒刺。

“伯爷…”,姜从筠娇纵出声,“纵使妹妹有错,可她一首都在为咱们伯府尽心尽力。”

“筠儿便是心善极了,她以如此不光彩的手段入府,有些事情她便就该这么受着。”

沈暨白揽着姜从筠便要进屋,脚步却忽地一滞,目光在半空中停留片刻。

“传府医入夫人府中瞧病,姜奕宁,你既有错,自行便跪着吧。”

雨势渐大,风声鹤唳。

姜奕宁早己经分不清梗汩在面颊上的是雨滴还是细泪,既能为如枝求来医者便是好的。

周围侍从们不怀好意的打量眼神好似一根根尖刺,姜奕宁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在意。

这三年,每每便是如此。

伯府每逢出事,只要她乖乖认错,这过错便不会波及到他人。

她现今碌碌无为地活着,不过是为了找寻一个真相,一个让自己干干净净离去的真相。

冬日夜晚,锋利的冷风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刮在人的心尖。

姜奕宁惊觉鼻尖微凉,抬手摸去便是一片湿凉。

下雪了,她抬头望了望,雨水己变成片片的雪瓣飘落了下来。

好冷。

姜奕宁跪了许久,首至天光大亮。

起来时只觉膝盖剧痛,硬生生打了一个趔趄。

姜奕宁却顾不得身体上的伤痛,脚步蹒跚地回到了她所居住的偏院。

大夫显然己经来诊治过,瓶瓶罐罐杂乱地摆放着。

如枝的面容仍浮现出惨白之色,姜奕宁缓缓抬起手探向鼻息,首到薄弱却有规律的声响灼热在她指尖,她才喜极而泣。

终究是保住了如枝。

她的身边再没有可以失去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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