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阴兵借道七月十四,黄昏。顾冉冉站在城东水库堤坝上,
望着远处那艘凭空出现的古战船。船身长约十丈,黑底红纹的船帆无风自动,
甲板上整齐排列着锈迹斑斑的兵器,却不见半个人影。"考古队撤走了?"她眯起眼睛。
三天前这里还拉着警戒线,现在却空无一人。司南递给她一副望远镜:"看船舷。
"镜头拉近,顾冉冉倒吸一口凉气——船舷上布满深浅不一的抓痕,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爬上去过。最骇人的是船头位置,钉着五具已经风干的尸体,
摆成五角星形。"五鬼镇船..."司南的声音很轻,"有人在阻止阴兵靠岸。
"阿财蹲在岸边,用树枝拨弄水面:"冉姐,水里有东西。"他挑起一根水草似的黑色丝线,
那东西却突然缠住他的手腕,如活物般往皮肤里钻!顾冉冉一把扯断黑丝,
断口处渗出暗红液体,散发腐臭味。阿财手腕上留下一圈细密的针眼,像被缝合过。
"阴兵的头发。"司南用黄纸包住黑丝,"沾了血就会寄生。"水库突然泛起涟漪,
一个旋涡在船下方形成。顾冉冉的掌心疤痕毫无征兆地剧痛起来,剪刀状的印记泛出青光,
与船身某处产生共鸣。"船上有东西在召唤我。"她按住右手。
司南看了眼渐暗的天色:"天黑前必须上船。"橡皮艇接近古船时,顾冉冉才发现它的庞大。
船体高出水面近三米,木质却崭新如初,完全不像沉睡了数百年的样子。绳梯从甲板垂下,
像是专为他们准备的。"太明显了。"司南冷笑,"请君入瓮。"阿财在橡皮艇上留守,
顾冉冉和司南攀上绳梯。指尖触到船板的瞬间,顾冉冉耳边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仿佛穿越到古战场。甲板上散落的兵器微微震动,发出嗡鸣。"阴兵在哪?"她小声问。
司南指向船舱:"被某种力量禁锢着。"他蹲下检查甲板上的抓痕,
"这些不是从水里上来的...是从船里往外逃的痕迹。"舱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
顾冉冉刚摸出手电,门缝里突然伸出几只青灰色的手,指甲缝里塞满黑泥!司南迅速结印,
三枚铜钱飞出,将鬼手钉在门板上。鬼手扭曲挣扎,最终化为一滩腥臭的黑水。"不是阴兵。
"司南皱眉,"是水鬼,被人为塞进船里当'填充物'。"推开舱门,
眼前的景象让顾冉冉胃部痉挛——上百具肿胀的尸体像货物般堆叠,每具心口都钉着铜钱。
尸体们突然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窝"望"向他们。"退后!"司南拉开顾冉冉,
但为时已晚。尸体们如潮水般涌来,腐烂的手指抓向她的右手。掌心疤痕迸发黑光,
裁阴剪的虚影在空中划过,前排尸体如割麦子般倒下。但更多的尸体爬过来,
嘴里重复着同一句话:"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司南从怀中掏出一把香灰撒出,
灰烬在空中组成符咒:"这是当年沉船的遇难者,被人炼成了伥鬼!
"顾冉冉突然注意到所有尸体右手腕都系着红绳——和爷爷信中提到的"往生舟"一个样式。
她福至心灵地掏出那把生锈剪刀,对准红绳虚剪一下。红绳断裂的瞬间,
尸体们如释重负般瘫软,化作缕缕青烟消散。船舱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
紧接着是整齐的脚步声——像是一支军队在列队前进。"阴兵苏醒了。
"司南拉着她退回甲板,"找锚链!"船身突然剧烈倾斜,水面下浮现巨大黑影。
一条足有水桶粗的黑色锁链破水而出,链环上刻满符文,末端消失在船底。
顾冉冉的疤痕与锁链产生强烈共鸣,她鬼使神差地抓住锁链。刹那间,
.穿长衫的司家人将铜钱钉入尸体...一个戴翡翠扳指的背影悄然离去..."刘家先祖!
"她猛地睁眼,"当年沉船是他设计的,为的就是收集亡魂炼制阴兵!
"锁链突然活物般缠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向船边。司南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却被连带拽向水面。危急关头,顾冉冉用剪刀划过锁链,符文应声而断!整艘船剧烈震动,
水面掀起巨浪。断裂的锁链沉入水底,船身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甲板塌陷的瞬间,
司南抱住顾冉冉跳向橡皮艇。"阿财!开船!"橡皮艇马达轰鸣着逃离时,
顾冉冉回头望去——古船甲板上不知何时站满了半透明的士兵,为首的高大阴将摘下头盔,
露出与爷爷相似的面容,朝她郑重抱拳。"他们在...道谢?"阿财目瞪口呆。
司南启动GPS定位:"不,是在指路。"屏幕上显示船体下沉的位置,正形成一个旋涡,
坐标与爷爷信中"千魂窟入口"完全吻合。橡皮艇靠岸时,顾冉冉发现右手腕多了道红痕,
像是被什么烙过。司南盯着那道痕迹,表情复杂:"阴兵认主了。
"阿财突然指着岸边:"有人!"芦苇丛中站着个穿白袍的老者,手持拂尘,
赫然是早已"死去"的张天师!他微笑着朝三人拱手,嘴唇蠕动。虽然相隔百米,
顾冉冉却清晰地听到他说:"明日中元,千魂窟开,恭候大驾。"司南掷出折叠刀,
却只刺中残影。张天师消失的地方,留着五枚摆成五角星的铜钱,
每枚都刻着生辰八字——其中一枚,赫然是顾冉冉的。2 五鬼锁魂中元节清晨,
顾冉冉被手腕的灼痛惊醒。那道红痕已经蔓延成锁链纹路,在皮肤下隐隐发光。她走到窗前,
发现纸扎铺门口摆着五个陶罐,每个罐口都贴着黄符,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什么时候出现的?"她问正在整理法器的司南。"寅时。"司南头也不抬,"五鬼探路,
张怀山在***。"顾冉冉蹲下查看陶罐,符纸上的朱砂写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字样。
她刚想揭开一张,罐子突然剧烈摇晃,里面传出指甲抓挠的声响。"别动。
"司南按住她的手,"碰了会触发阵法。"阿财揉着眼睛从后院跑来:"冉姐,
我梦见五个小孩围着我要苹果..."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指着陶罐,"就是他们!
梦里的小孩!"顾冉冉这才注意到阿财眼下乌青,脖颈处有淡淡的指痕。
她猛地掀开陶罐上的符纸——里面空空如也,但罐底残留着几粒黢黑的苹果籽。
"五鬼入梦..."她想起赵明表嫂的遭遇,"他们在标记猎物。
"司南突然抓起裁阴剪冲向门外。街角一个穿白袍的身影一闪而过,
地上留下五枚还在旋转的铜钱。他捡起铜钱,脸色阴沉:"子午卯酉亥,
全是阴时出生的八字。"顾冉冉接过铜钱,
其中一枚刻着"顾"字:"这是我爷爷的...""调虎离山。"司南猛地转身,"回屋!
"他们冲进铺子时,五个陶罐已经全部打开。阿财呆立在柜台前,手里捧着个腐烂的苹果,
眼神空洞。他的影子在地上分裂成五份,每个影子的脖颈都被无形的手掐着。"阿财!
"顾冉冉想去拉他,却被司南拦住。"别碰!五鬼锁魂,强行分开会撕碎他的魂魄。
"阿财的嘴角机械地上扬:"姐姐...来玩呀..."声音却是五个孩童的合音,
"中元节...陪我们...去千魂窟..."顾冉冉的掌心疤痕突然发烫。
她想起爷爷信中提到的"往生舟",转身冲进库房,翻出那叠黄纸。
纸张在她手中自动折叠成小船,船头点着的位置渗出暗红血迹。
"以血为引..."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纸船上。小船遇血膨胀,转眼变成真船大小。
船舱里传来整齐的踏步声,仿佛有支隐形军队正在列队。顾冉冉将纸船推向阿财,
船身穿过他的瞬间,五道黑影被硬生生扯出!黑影落地化为五个孩童形态,皮肤青紫,
眼窝空洞。他们尖叫着扑向纸船,却被船舱里伸出的无数双手拖了进去。纸船剧烈震动,
最终恢复平静,船身上多了五道扭曲的人形阴影。
阿财如梦初醒般瘫坐在地:"我...我刚才看到好多小孩..."司南检查纸船,
眉头紧锁:"往生舟只能暂时困住五鬼。要彻底解决,必须找到张怀山的本体。
"顾冉冉的手机突然响起。陌生号码发来一段视频:昏暗的洞穴里,五具干尸围坐成圈,
中央是个正在融化的翡翠扳指。画面最后定格在一行血字上:酉时三刻,千魂窟见
"刘家祖传的扳指..."司南眯起眼,"张怀山在破坏最后一道封印。"正午时分,
三人来到水库下游的溶洞入口。岩壁上刻着"擅入者死"的朱砂大字,
笔迹与顾冉冉爷爷如出一辙。洞口垂下的藤蔓间缠满红绳,每根绳上都系着铜铃。"阴路。
"司南拨开藤蔓,"活人进,死人出。"顾冉冉的腕链突然发亮,
在岩壁上投射出箭头状光斑。他们顺着指引深入洞穴,温度越来越低,呵气成霜。
阿财举着的强光手电不时照到洞壁上的抓痕,有些还很新鲜。
"最近有人来过..."顾冉冉摸到一片黏在石笋上的翡翠碎片,"刘小婷?"司南摇头,
指向地面。潮湿的泥土上,除了他们的脚印,还有一行赤足足迹——每个脚趾都异常修长,
像是骨骼变异过。"张怀山本体。"司南声音紧绷,"他靠夺取他人肢体续命,
早就不算人类了。"洞穴突然开阔,他们站在一处悬崖边缘。下方是巨大的地下湖,
湖心小岛上摆着五口棺材,呈五角星排列。棺材中央的石台上,
白袍人正将翡翠扳指碾成粉末,撒入湖中。"张天师!"阿财失声叫道。白袍人转身,
兜帽下的脸让顾冉冉倒吸冷气——那张脸由不同肤色拼凑而成,每道缝合线都在渗血。
最骇人的是他的右手,五指细长如骨爪,正握着把刻满符文的匕首。"顾家丫头。
"张怀山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老夫等你多时了。"湖水突然沸腾,
无数苍白的手臂破水而出。顾冉冉的纸船自动飞出,在空中展开成战船形态,阴兵列队甲板。
但下一秒,张怀山匕首一挥,五口棺材同时打开,五具身披铠甲的干尸跃出,
与阴兵战作一团。"那是...五鬼将?"司南护在顾冉冉身前,
"他居然把五鬼炼成了阴兵统帅!"张怀山大笑,骨爪指向顾冉冉:"千魂窟的钥匙,
交出来!"顾冉冉还未反应,腕链突然断裂,锁链纹路如活物般游向张怀山。
她本能地挥动裁阴剪,黑光斩断锁链,但为时已晚——纹路已经组成半个"千"字,
印在张怀山掌心。"多谢。"他狞笑着跳入湖中。水面合拢的瞬间,整个洞穴开始崩塌!
"出去!"司南推着他们往回跑。身后传来巨石落水声,湖水暴涨,瞬间淹没了小岛。
三人狼狈地爬出溶洞时,夕阳已经西沉。顾冉冉的腕间空空如也,
而水库方向传来沉闷的震动——千魂窟的封印,破了。
3 千魂窟开黄昏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时,水库中央的漩涡已经扩大到直径二十米。
顾冉冉站在堤坝上,看着漩涡中若隐若现的青砖甬道,腕间残留的锁链纹路隐隐作痛。
"子时阴气最盛。"司南检查着手中的铜钱串,"张怀山会选那时候进去。
"阿财抱着装满法器的背包,脸色苍白:"冉姐,刚才派出所来电话,
说水库周边三个村子的人都...都梦游到岸边了。
"顾冉冉顺着他的指向看去——远处堤坝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全都面向漩涡,
如雕塑般静止。夜风吹动他们的衣角,却没有一个人抬手整理。"五鬼迷魂。
"司南的声音绷紧,"张怀山需要生魂当祭品。"顾冉冉摸出爷爷的剪刀,
锈迹斑斑的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自从溶洞回来后,这把剪刀就变得异常沉重,
仿佛里面沉睡着什么。"现在下去?"她看向漩涡。司南摇头,
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千魂窟分三层。第一层迷魂道,第二层枉死城,
第三层才是阴阳井。"他指向图纸中央的井状标记,"张怀山要借中元节阴阳倒转之时,
把井里的怨气全放出来。"地图突然自燃,
火光照亮司南凝重的侧脸:"你爷爷当年封印的不仅是阴兵,还有..."话未说完,
水库方向传来号角声。漩涡中的青砖甬道亮起幽绿鬼火,岸边的村民齐刷刷抬起手臂,
如同提线木偶。"开始了。"司南抓起背包,"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踏入甬道的瞬间,
顾冉冉耳边响起千万人的呢喃。青砖墙壁上渗出黑色液体,凝结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
阿财死死拽着她的衣角,呼吸急促得像离水的鱼。"别看。"司南捂住阿财的眼睛,
"迷魂道的墙是用***者的骨灰砌的。"前方出现岔路,每条通道都站着个穿寿衣的老者。
顾冉冉刚要上前,老者们突然同时转头——全是张怀山的脸!"幻象。"司南抛出一把铜钱,
假象如烟消散,"他在拖延时间。"甬道尽头是扇青铜门,门上浮雕着百鬼夜行图。
顾冉冉的剪刀突然跳动,与门产生共鸣。她试探性地将剪刀插入门缝,锁舌应声而断。
门后是座巨大的地下城池。青瓦灰墙的仿古建筑间,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游荡,
全都重复着死前的动作:上吊的不断将脖子往绳圈里套,
跳楼的从茶楼窗口一次次坠落..."枉死城。"司南压低声音,"横死者不入轮回,
永远重复死亡瞬间。"顾冉冉的掌心疤痕突然灼痛。
她看到个穿红嫁衣的女子在井边徘徊——正是往生衣记忆中的女孩之一。
"救...救我..."女子转向她,盖头下是一张被剥去脸皮的血肉。剪刀脱手飞出,
悬停在女子面前。黑光闪过,女子的红嫁衣化为灰烬,露出里面崭新的蓝布衫。
她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脸,朝顾冉冉盈盈一拜,化作青烟消散。"你超度了她?
"阿财瞪大眼睛。司南捡起剪刀:"裁阴剪本就有斩因果的威能,
只是..."他欲言又止地看着顾冉冉苍白的脸色,"每超度一个,都会消耗你的阳气。
"城池中央传来钟声。所有枉死鬼同时静止,然后齐刷刷转向钟楼方向,机械地迈步前进。
"张怀山在召集他们。"司南拉起顾冉冉,"快走!"他们逆着鬼流冲向城池深处。
越往里走,建筑越破败,最后只剩一片废墟。废墟中央是口八角古井,
井沿刻着"阴阳界"三个血字。张怀山站在井边,白袍鼓荡,骨爪捏着张黄符。"来得正好。
"他咧嘴一笑,脸上的缝合线崩开几道,"缺把钥匙。"井中伸出无数黑色锁链,
将顾冉冉拦腰缠住往井里拖!司南掷出铜钱击断几根,但更多的锁链破土而出。
阿财突然冲上前,将整包法器倒进井里。"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器爆炸的强光中,
锁链暂时松动。顾冉冉挣脱束缚,剪刀直指张怀山:"你究竟想干什么?""续命?太俗。
"张怀山抚摸着井沿,"我要把阴阳井的怨气导入人间,重塑六道轮回!
"他的骨爪突然插入自己胸口,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以此为祭,请开鬼门!
"心脏坠井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震动。井口喷出漆黑如墨的怨气,
在空中凝结成巨大的鬼脸。枉死城的亡魂们发出欢呼,身体逐渐凝实...司南咬破手指,
在顾冉冉后背画符:"只有裁阴剪能重新封印井口,但需要...""需要祭品。
"顾冉冉平静地接话,"我知道。"她看向剪刀,
终于明白那种沉重感从何而来——里面封着爷爷的一缕魂魄。
老人慈祥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丫头,顾家人守的不是窟,是人心里的恶。
"怨气形成的鬼脸俯冲而下。顾冉冉举起剪刀,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心口!"以我血肉,
奉为牺牲——"鲜血喷溅在剪刀上,锈迹剥落,露出底下金光闪闪的符纹。
巨大的金色剪刀虚影笼罩井口,将怨气硬生生剪断。张怀山惨叫一声,
身体如陶器般出现裂纹。"不!你疯了?"他伸手想抓顾冉冉,"这样你也会魂飞魄散!
"司南突然冲上前,一把抱住顾冉冉,同时将折叠刀刺入张怀山眉心:"你忘了,
司家的血...专克邪术!"刀身符文大亮,张怀山的身体寸寸碎裂。怨气失去引导,
如潮水般退回井中。顾冉冉瘫在司南怀里,看到爷爷的虚影站在井边,朝她欣慰地点头。
"封印...完成了吗?"她气若游丝地问。司南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她。
阿财的哭声,枉死鬼的叹息,井口重新闭合的轰鸣,一切都渐渐远去...最后映入眼帘的,
是司南摘下眼镜后,那双泛着金光的竖瞳。4 龙瞳顾冉冉漂浮在黑暗中,
意识如羽毛般轻盈。远处有个温暖的光点,爷爷的声音从中传来:"丫头,该回去了。
"她想伸手,却看到自己身体正在消散——从指尖开始,化作点点金光。"我死了吗?
""半刻钟。"爷爷的声音带着笑意,"那小子快把地府闹翻了。"光点突然扩大,
刺目的金光中,顾冉冉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咳、咳咳!"她猛地睁开眼,
咳出一口黑血。视线模糊间,看到司南跪在身旁,金丝眼镜不知所踪,
那双泛着金光的竖瞳正死死盯着她。他的手掌贴在她心口,滚烫得像是烙铁。
"你...的眼睛..."她虚弱地抬手。司南迅速闭眼,
再睁开时已恢复常人的黑瞳:"别说话,魂魄刚归位。
"顾冉冉这才发现周围环境变了——他们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里,
雕花木窗外是连绵的青山。阿财趴在床边熟睡,手里还攥着半张黄符。"这是哪?
""司家老宅。"司南帮她垫高枕头,"你昏迷了七天。"顾冉冉摸向心口,那里缠着绷带,
但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她揭开纱布——剪刀状的疤痕已经变成金色,
周围皮肤浮现出细密的龙鳞纹路。"龙气续命。"司南递来一碗黑褐色的药汁,
"你现在的状态...很特殊。"药汁入喉,顾冉冉尝出铁锈味。
她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场景:"张怀山死了?千魂窟...""封印重固,枉死城净化。
"司南简短地说,"但阴阳井只是暂时封闭。"他指向窗外,"看。
"远处的山峦轮廓形似卧龙,而龙眼位置正是水库所在。此刻那片水域泛着不祥的暗红色,
即使相隔数十里也能感受到阴冷气息。"龙脉被污,怨气迟早会反噬。
"司南的指尖在碗沿轻叩,"张怀山不过是个棋子,真正想开鬼门的另有其人。
"顾冉冉想起翡翠扳指上的刘家徽记:"刘老太爷?可他在医院就...""刘家祖坟。
"司南突然说,"明天带你去个地方。"次日清晨,顾冉冉在阿财的搀扶下走出厢房,
这才看清司家老宅全貌——三进四合院依山而建,飞檐上蹲着造型奇特的石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