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生日那天，我还在暴雨中送外卖。 黑色迈巴赫车队截停我时，

我护住餐箱：“超时扣二十，别耽误我挣钱。” 车窗降下，

冷艳女人盯着我锁骨旧疤：“林家找了你十八年。” 后来我才知道，

她是掌控千亿商业帝国的长姐。 二姐是顶尖外科圣手，三姐肩扛将星。 四姐是顶流影后，

五姐是神秘黑客。 她们翻遍世界每个角落，只为找回我这个丢失的弟弟。 “回家吧，

小野。”长姐指尖拂过我淋湿的发梢，“找到你之前，我们不敢死。”凌晨四点，

城市沉在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里，只有远处几栋写字楼顶的航空障碍灯，像垂死挣扎的红眼，

固执地钉在厚重的天幕上。冷风卷着湿气，刀子似的刮过空荡荡的街道，

钻进我薄外套的每一个破口，带走皮肤上最后一点温度。胯下这辆二手电驴子，

电池老化得厉害，油门拧到底，也只在空旷的马路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呜咽，

速度慢得像是随时会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座的保温箱里，

两份滚烫的麻辣烫正慢慢失去它们赖以生存的热度。超时，意味着这一单白跑，

意味着今天的房租又得往后拖一天。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喉咙里火烧火燎，

胃袋空空荡荡地抽搐着，只灌下去的那点凉风。红灯刺眼地亮着，像一个巨大的嘲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催命一样。我烦躁地拧了拧车把，电驴子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

就在绿灯亮起的前一秒，车身猛地一震！“操！”我低骂一声，下意识死死攥住车把，

脚猛地蹬向地面，试图稳住。

车轮碾过路面上一个不知哪个***留下的、坑洼边缘锐利的浅坑，车头瞬间失控地向右一偏。

冰冷的雨水让路面滑得像涂了油，我连人带车，狠狠地朝旁边摔了出去。

剧痛从手肘和膝盖炸开，瞬间席卷全身。温热的液体顺着擦破的皮肤往下淌，

混着冰冷的雨水，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痒。电驴子侧躺在湿漉漉的地面上，

轮子还在徒劳地空转着。保温箱摔开了盖子，里面两个廉价塑料碗歪倒出来，

红油混着汤汁泼洒一地，浓烈刺鼻的麻辣气味在冰冷的雨夜里猛地爆开，又被雨水迅速稀释。

顾不得钻心的疼，我挣扎着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去扶车，

去抢救那两碗已经彻底完蛋的麻辣烫。汤汁混着雨水浸透了裤腿，黏腻冰冷。

保温箱的盖子裂开一道口子，边缘歪斜着。完了，全完了。这箱子修起来也得几十块，

这单的赔偿……我盯着那滩狼藉的红油和面条，雨水砸在脸上，冰冷刺骨，

胃里的那点凉气猛地翻涌上来，喉咙口一阵发紧的酸涩。饿，冷，疼，

还有铺天盖地压下来的绝望，像这沉甸甸的雨幕，要把我彻底摁进泥水里。就在这时，

光来了。不是路灯那种昏黄无力的光。是雪亮、冰冷、带着绝对压迫感的强光柱，

像舞台的追光灯，猛地从身后打过来，瞬间刺破雨帘，

将我和我的破车、还有地上那滩狼狈的红油，死死地钉在惨白的光圈中央。光柱不止一道，

两道、三道……数道刺眼的白光穿透雨幕，整齐划一地聚焦在我身上，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紧接着，是引擎低沉的咆哮。不是电驴子那种病猫似的呜咽，

是真正钢铁巨兽压抑着力量的呼吸。轮胎碾过湿滑路面的声音沉重而稳定，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由远及近。我下意识地用手背挡在眼前，眯着眼，

透过指缝和刺目的光线看去。雨幕被强光撕裂，几辆庞大、线条冷硬流畅的黑色轿车，

如同从深海中浮出的巨鲸，悄无声息却又带着碾碎一切的压迫感，缓缓滑行到我的侧前方，

一字排开，彻底堵死了去路。它们安静地停在那里，雨点砸在漆黑发亮的车顶上，

溅起细碎的水雾，像一层冰冷的纱。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无声地打开。

一个穿着剪裁精良、一丝不苟黑色西装的男人跨步下车，雨水瞬间打湿了他挺括的肩线。

他撑开一把巨大的黑伞，动作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伞面稳稳地移向车后座的方向。

我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声响。

手肘和膝盖的擦伤在冷雨里***辣地疼，胃里空得发慌，但此刻，

一种更尖锐、更原始的恐惧瞬间攥紧了我所有的感官。是警察？还是……催债的？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唯一清晰的念头就是护住我吃饭的家伙——那个摔裂的保温箱。

我几乎是扑过去，用身体挡住它，沾满泥水和红油的手死死抓住冰冷的箱体边缘，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声音被恐惧和寒冷挤压得变了调，

嘶哑地冲那个撑伞的男人喊：“我…我马上走！别耽误我！超时一单扣二十！我赔不起！

”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往下淌，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西装男人没有回答，

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他只是沉默地、如同一尊移动的雕塑，

将黑伞稳稳地举在后座车门的正上方。车门无声地向上滑开。一只穿着黑色细高跟鞋的脚，

踩在了湿漉漉的路面上。鞋跟纤细、锋利，仿佛能轻易刺穿这冰冷的地面。紧接着，

一个身影出现在伞下。那是一个女人。雨夜的寒意和车灯惨白的光线，

似乎都被她周身散发出的无形屏障隔绝开来。她穿着一身同样漆黑的、剪裁无可挑剔的套装，

勾勒出冷硬而优雅的线条。乌黑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张……令人屏息的脸。五官是极致的精致，

却像用最冷的玉石雕琢而成，找不到一丝暖意。她的目光，如同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束，

冰冷、锐利、带着穿透一切的审视，瞬间落在我身上。那视线扫过我沾满泥污的脸，

扫过我破旧湿透的外套，扫过我护着保温箱的、擦破流血的手肘，最终，

精准地停留在我因为动作而微微扯开的领口下方——那里，靠近左侧锁骨的位置，

有一道陈旧的、狭长的暗红色疤痕。疤痕已经很淡了，像一条沉睡的蜈蚣，在惨白的灯光下，

却异常清晰。她的眼神，在触碰到那道疤痕的瞬间，似乎凝滞了零点一秒。

那冰冷坚硬的外壳上，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波动，快得像是错觉。随即，

那丝波动消失无踪，只剩下比这雨夜更深的寒潭。她开口了。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敲击着琉璃，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般的冷冽质感，清晰地穿透哗哗的雨声，

钉入我的耳膜：“林野。”她叫出这个名字，

一个连我自己都快要遗忘在角落、只在身份证上存在的名字。“林家，找了你十八年。

”“林家？”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猛地投入我混乱泥泞的心湖，

只激起一圈微弱的、茫然的涟漪，随即迅速沉没，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有。十八年？林家？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手肘和膝盖的刺痛，保温箱盖子裂开的触感，

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麻辣烫汤汁混着雨水的腥气，无比真实地提醒着我眼下的狼狈。

“你们认错人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发颤，

带着一种困兽般的警惕。我下意识地想后退，可脚下是湿滑的路面和那滩污秽的狼藉，

电驴子还歪倒在旁边，根本无处可退。我死死抱着那个破保温箱，

仿佛它是唯一能证明我属于这个冰冷雨夜的盾牌。“我叫林野没错！但我不是什么林家的人！

我赶时间送餐！超时扣二十！二十块！你们赔吗？”西装男人撑着伞，身形纹丝不动，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隔绝了女人头顶最后一点飘落的雨丝。雨点砸在巨大的黑色伞面上，

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噗噗声，更衬得这诡异的对峙寂静得可怕。

女人脸上的冰层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她没有理会我的否认和质问，那双穿透力极强的眼睛，

如同精密的扫描仪，再次从我沾满泥水的脸，

滑到我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廉价外套，最后，又一次落在我锁骨下那道旧疤上。

那眼神，专注得近乎贪婪，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确认某种失而复得之物的审视。

她的目光让我浑身不自在，像被剥光了扔在聚光灯下。

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极具侵略性的注视，仿佛要穿透皮囊，

看清里面每一根骨头、每一丝过往。“跟我走。”她再次开口，

声音依旧是那种没有起伏的冷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笃定。这不是商量，

是命令。“凭什么？”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压过了恐惧。这算什么？深更半夜，

豪车堵路，一个冰雕似的女人告诉我一个显赫的姓氏，然后就要我放下一切跟她走？

“我还有单子要送！我住的地方明天还要交房租！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林家！

”女人终于有了点细微的动作。她极其缓慢地、近乎优雅地抬起一只手，那只手保养得极好，

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在车灯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玉般的光泽。她的指尖，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或者只是我的错觉？，

轻轻拂过我额前被雨水彻底打湿、黏成一绺绺的头发。那指尖的触感冰凉，

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属于这个雨夜的洁净气息。这个突兀的亲昵动作让我浑身一僵，

像被电流击中，所有激烈的反驳瞬间卡在喉咙里。她的声音，第一次，

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软化，像冰层下极其细微的水流涌动。

那冷冽的声线里，裹挟着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东西，穿越了十八年的时光和冰冷的雨幕，

沉沉地压在我的心上：“回家吧，小野。”她的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仿佛要透过我此刻的狼狈，看进某个早已模糊的、属于婴孩的轮廓里。“找到你之前，

”她顿了顿，那冰冷的声线里，

终于泄露出一丝无法伪装的、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某种近乎悲怆的执念，“我们不敢死。

”“我们？”这个冰冷的女人口中吐出的“我们”二字，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我被雨淋透、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脑子里激起一圈更大的涟漪。回家？不敢死？

这些词和她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格格不入，荒谬得如同天方夜谭。

我依旧死死抱着那个裂开的保温箱，冰冷的塑料边缘硌着掌心，

这是我唯一熟悉的、能抓住的东西。西装男人拉开了中间那辆迈巴赫厚重的后车门，

一股混合着昂贵皮革和某种清冷香气的暖风扑面而来，与外面湿冷的世界形成鲜明对比。

女人没再看我，径自弯腰，姿态优雅地坐了进去，

仿佛刚才那句带着沉痛意味的话只是我的幻觉。车门无声地关上，隔绝了里面温暖的光晕。

“林先生，请。”撑伞的男人声音平板无波，像机器发出的指令。他侧身让开，

黑伞稳稳地罩在我头顶上方，意思不言而喻。走？还是留下？留下，

面对的是超时罚款、摔坏的保温箱、明天的房租，还有这无穷无尽的、冰冷的雨。走？

走向一个完全未知的、由“林家”和这个冰山女人构成的世界？

胃部的饥饿绞痛和身体的寒冷疲惫，最终压倒了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和警惕。我咬了咬牙，

松开紧抱着保温箱的手，任由它歪倒在湿漉漉的地上，里面的狼藉已不值得再看一眼。

我拖着摔疼的腿，带着一身狼狈的泥水和麻辣烫气味，

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自暴自弃的麻木，钻进了那扇敞开的车门。

车门在身后悄无声息地闭合，瞬间将外面世界的寒冷、潮湿和喧嚣彻底隔绝。

温暖干燥的空气包裹上来，带着淡淡的、令人舒缓的香气。柔软得不可思议的真皮座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