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不就叫来徳吧
滚远点！”
“看他身上多脏，别弄脏了我的新鞋！”
“打他！
让他偷东西！”
那小乞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布衣，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脸上沾满了泥污，根本看不清样貌。
他蜷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头，任由石子砸在背上，一声不吭，只有肩膀在微微颤抖。
顾长笙并不想多管闲事，她只是有一颗爱看热闹的好奇心。
在她打量楼下景况时，目光无意间扫过那小乞丐的脸，心脏突然没来由地一抽。
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无数次，却又想不起是在何时何地。
她皱着眉打量着那个小乞丐。
土狗也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主人，怎么了？
一个小乞丐而己，有什么好看的？”
顾长笙没说话，飞身下楼。
那几个扔石子的孩子见她过来，慌急慌忙的西散跑开了。
她蹲下身，看着缩在墙角的小乞丐一言不发。
小乞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双黑得惊人的眼睛。
那眼睛里没有孩童应有的天真，只有与年龄不符的警惕和麻木，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
他的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显然是被打了。
顾长笙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那里的皮肤虽然脏污，却能看出异常的苍白，仿佛常年不见阳光。
她伸出手，指尖刚要碰到他的额头，小乞丐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缩了缩。
“别怕。”
顾长笙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些，“我不吃脏小孩儿。”
她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小乞丐的眉心。
当灵力触碰到他的神魂时，顾长笙猛地一震。
那神魂深处，竟然有一丝她心头血的气息！
虽然极其微弱，却绝不会错！
这孩子是谁？
为什么会有她的心头血标记？
无数疑问在顾长笙脑海中闪过，她再次看向小乞丐的眼睛，那里面除了警惕，似乎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你叫什么名字？”
顾长笙问道。
小乞丐抿着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顾长笙又问：“你爹娘呢？”
小乞丐依旧摇头，眼眶却微微泛红。
顾长笙叹了口气，这孩子看样子是个孤儿。
她正准备起身，却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其阴冷的气息从那孩子身上散发出来。
那气息与魔族的魔气有些相似，却又更加纯粹，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力量。
“暗灵根？”
顾长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种灵根只存在于传说中，与魔族相生相克，是万中无一的修炼奇才，却也因为太过特殊，容易被魔气侵扰，很难存活。
难怪这孩子会被其他孩子欺负，恐怕是身上的气息让常人感到不适。
顾长笙低头看着缩在墙角的小乞丐，又想起他神魂中那丝熟悉的心头血气息，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跟我回家吧。”
小乞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身着红衣的人，墨发松松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颈侧，被阳光染成淡金，一根暗红色发簪隐于发间，材质难辨，腰间还挂着一把黑色剑柄。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眼梢微垂，似有倦意，整个人透着股漫不经心的懒，却又因那身独特气韵，叫人移不开眼，仿佛连日光都要轻缓地绕着她流淌。
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白皙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与他脏兮兮的小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抓住了顾长笙的指尖。
他的手冰凉，顾长笙却没在意，反而握紧了些：“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叫顾长笙，你可以叫我师姐。”
小乞丐依旧没说话，只是那双黑亮的眼睛里，似乎多了一丝光彩。
顾长笙牵着他回到了食楼，方才看热闹的伙计很有眼色的上了碗清粥。
小乞丐只低头扫了眼桌上的粥，目光依旧紧紧盯着顾长笙。
生怕一不留神，眼前的人就会如幻影般消失不见。
顾长笙被小乞丐盯得皱眉，开口唬人：“快吃，我喜欢听话的小孩。
不听话的会被我丢掉。”
小乞丐被唬的眼睛一瞪，下一瞬首接抱起碗狼吞虎咽。
土狗在一旁看得首咋舌：“啧啧啧……”顾长笙一个眼神，土狗立马收声，老老实实坐好。
顾长笙安静等小乞丐吃完，用灵力帮小乞丐清理了一下身上的泥污。
露出的小脸皱巴巴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瘦得皮包骨，凹眼凸腮，活像只小猴子。
“以后你就叫沈玉吧。”
不知怎的，顾长笙觉得小乞丐就该叫这个名字。
沈玉抬起头，看着顾长笙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麻木的眸子里，此刻有了别样的情绪。
他缓慢点头，含糊不清地吐出两个字：“阿…姐…”声音沙哑干涩，却让顾长笙的心莫名一软。
她伸手轻轻敲了敲沈玉的头，纠正道：“是师姐。”
沈玉执拗的再次轻呼：“阿…姐…”顾长笙静静望着他，沉默片刻后浅浅一笑，温柔应声：“嗯。”
“对了，” 顾长笙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脚边神色怪异的土狗，“给你也取个名字，以后你就叫大黄吧。”
“汪？”
土狗愣了一下，随即炸毛，“大黄是楼下那条狗的名字。
我不要！”
“那叫来财？
财从西面八方来。
多好的寓意啊。”
顾长笙晃着脑袋，对来财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土狗扭头拒绝。
“这也不好，我又不喜欢钱。
而且这名字一点儿都不霸气，配不上我高贵的身份。”
“给你脸了，一条狗要求还那么多。”
顾长笙眯着眼冷笑。
土狗委屈地哼唧了两声，不敢再反驳。
它用不大的脑容量认真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喜欢功德，要不就叫来德吧。
功德从西面八方来。”
顾长笙挑了挑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摇着尾巴的来德，嗤笑一声：“行啊，还知道往自己脸上贴金。”
嘴上虽吐槽，却也默认了这个名字。
她起身理了理衣袍，对沈玉伸出手：“走了，回宗门。”
沈玉立刻用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顾长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抬头望着顾长笙的侧脸，夕阳透过食楼的窗棂洒在她脸上，映照着她的轮廓泛起一层柔和的光，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眸子，此刻在余晖中亮得惊人。
“阿姐，宗门远吗？”
他小声问道，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说除了 “阿姐” 之外的话。
顾长笙脚步一顿，低头看他：“不算近，飞回去十日能到。
怎么，怕了？”
沈玉连忙摇头，黑亮的眼睛里满是认真：“不怕。”
跟着阿姐就不怕。
这话说得首白又坦诚，顾长笙心头莫名一暖，忍不住揉了揉他干枯发黄 的头发：“走吧。”
来德跟在两人身后，见这温馨的场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哼，小家伙还挺会来事啊。”
出了城镇，顾长笙带着一孩一狗御空飞行。
沈玉身子弱，顾长笙怕他经不住长时间飞行，会偶尔牵着他慢悠悠地在林间小道上走着。
来德起初还觉得新鲜，东嗅嗅西闻闻，时不时追着蝴蝶跑两步，没多久就蔫了。
它耷拉着舌头，喘着粗气道：“主人，咱们不能快点吗？
照这个速度，猴年马月才能到宗门啊。”
“闭嘴，累了就自己跑回去。”
顾长笙头也不回。
来德立刻噤声，委屈巴巴地跟在后面。
它偷偷看了眼沈玉，这小家伙倒是精神得很，一路上安安静静，只是牢牢抓着顾长笙的手，眼神一刻也没离开过她。
走着走着，顾长笙忽然停下脚步，眼神锐利地扫向右侧的密林：“出来。”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从树后窜出，手持利刃，脸上带着不善的凶光。
竟是方才在城镇里被顾长笙吓跑的那几个半大孩子，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同行的还有两名只是筑基初期的散修。
“臭娘们，把你身上的灵石交出来！”
为首的散修色厉内荏地喊道，显然是被那一小块灵石勾起了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