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前面的杂货铺,后面是个天井,种着棵老槐树,树底下摆着张石桌,石桌上刻着棋盘,棋子是用骷髅头做的,白的是羊骨,黑的是人骨。
“别怕,都是仿品。”
老头看出他的忌惮,往石桌上放了壶茶,“真正的人骨棋在阁楼上,是明代的东西,碰一下就能听见哭声。”
林砚没敢接茶杯。
他注意到天井的墙角堆着些奇怪的物件:有缺了口的陶罐,罐口缠着红线;有生锈的铜镜,镜面裂成蛛网;还有个巴掌大的木盒,上面贴着张黄色的符纸,符纸己经发黑,像是被什么东西熏过。
“这些都是‘不干净’的物件。”
老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人专门收这些,用来做法害人。
上个月有个老板想害竞争对手,从我这买了个缠过缢死鬼的腰带,结果自己开车掉沟里了,断了三条肋骨。”
林砚的手突然发痒。
他摸出兜里的青铜环,环身的纹路又开始发亮,这次是淡淡的红光。
他想起昨晚红衣女人保护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为什么要帮我?”
老头喝了口茶,眼神变得复杂:“二十年前,那艘沉船上有个道士,是玄渊阁的前任阁主,也是我的师父。
他临死前用锁灵环护住了船长的小妾,想让她投胎转世,没想到她执念太深,成了水鬼。”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个泛黄的日记本:“这是师父的日记,你自己看吧。”
日记里的字迹潦草,像是在颠簸的船上写的。
林砚翻到最后几页,心脏猛地缩紧——“八月十五,船遇鬼雾,罗盘失灵,水手开始失踪,夜里总能听见船舱里有哭声。”
“八月十七,小妾怀了身孕,船长却要把她扔进海里祭河神,说能保平安。
我用锁灵环护住她,告诉她等雾散了就送她上岸。”
“八月十九,船沉了。
我把锁灵环塞进她手里,让她千万别松开。
最后看见的,是无数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她的脚……”林砚突然明白红衣女人为什么执着于锁灵环——那是道士对她的承诺,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那她为什么啃食尸体?”
老头叹了口气:“河伯能控制水鬼,让她们做坏事。
昨晚捞上来的女尸,其实是河伯的祭品,被水鬼啃过的尸体,怨气会更重,能让河伯变得更强。”
话音刚落,阁楼上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
老头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镇物掉了!”
两人冲上阁楼,只见角落里的木盒掉在地上,符纸碎成了片。
盒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摊黑色的黏液,像被什么东西爬过。
“是‘骨笛’!”
老头的声音发颤,“是用七个夭折孩童的指骨做的,吹出来的声音能让死人睁眼,被河伯偷走了!”
林砚突然想起昨晚黑雾里的铁链,难道河伯是想用骨笛做什么?
“它要干什么?”
“它想在子时用骨笛吹开鬼门关,让所有水鬼上岸!”
老头抓起墙角的铁锹,“骨笛必须用处女的血才能封印,青石镇只有镇长的女儿是处女,我们得去救她!”
两人刚冲出玄渊阁,就看见镇口的方向亮起红光,像着了火。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吹过空荡荡的店铺,发出“呜呜”的响,像无数人在哭。
“晚了……”老头的声音带着绝望,“骨笛声己经响了。”
林砚突然听见一阵悠扬的笛声,像是从河湾的方向传来,调子诡异,让人心里发毛。
他想起日记里的话——小妾怀了身孕,难道河伯的目标不止镇长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