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家门，破旧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他刚把相机藏好，就听到里屋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妈？
"他快步走进卧室。
母亲阮秋月靠在床头，面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带着血丝。
见到儿子，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阿山回来了...咳咳...收获怎么样？
""还不错。
"阿山不敢说实话，扶着母亲躺下，"您先休息，我去给您熬药。
"走到厨房，他打开药罐，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帖药了。
这种进口的抗癌药，一个月要三千美元，己经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掏空了。
他摸出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阿山啊，"电话那头传来黎老大阴阳怪气的声音，"这么早打电话，是想通了？
"黎文强，岘港最大的地下钱庄老板，同时也控制着当地的走私生意。
上个月，阿山己经向他借了两千美元，利息是每月30%。
"黎老大，我...我想再借一千。
""哦？
"黎老大笑了，"你拿什么抵押？
你那条破船己经抵押给我了。
""我...我可以多打鱼，一定按时还——""阿山啊阿山，"黎老大打断他，"你当我是慈善家吗？
不过...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听说你今天早上出海了，还带了相机。
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吗？
"阿山心里一紧："只是...只是拍了些日出。
""是吗？
"黎老大的声音突然变冷，"我的人说，今天凌晨有东西掉进海里，就在你打鱼的地方。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到？
"该死，他怎么知道的？
阿山握紧了拳头："黎老大，我真的——""五千美元。
"黎老大突然说道。
"什么？
""你帮我捞起那个东西，我给你五千美元。
够你妈妈吃两个月的药了。
"阿山沉默了。
他想起那个金属舱里的蓝眼睛，想起脑海中闪现的可怕画面，还有那个神秘的威胁电话..."阿山...咳咳咳..."母亲的咳嗽声从卧室传来，一声比一声虚弱。
"我...我考虑一下。
""别考虑太久，"黎老大冷笑道，"我的耐心有限。
要么今天下午三点前给我答复，要么...你懂的。
"电话挂断了。
阿山颓然坐在地上，双手抱头。
五千美元，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他来说，那是母亲活下去的希望。
可是，那个东西...他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帘看向远方的海面。
朝阳己经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海面上，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
但他知道，在那平静的海面下，藏着足以改变世界的秘密。
"爸，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他轻声问道。
就在这时，放在桌上的相机突然发出滴滴声。
阿山吓了一跳，这台老相机没有任何电子提示音功能啊。
他拿起相机，液晶屏自动亮了起来。
更诡异的是，屏幕上开始播放昨晚拍摄的照片，但这些照片...变了。
原本静止的画面中，那个蓝光物体内部的符号在缓慢流动，像某种古老的文字。
突然，画面定格在一张照片上——金属舱透明窗口的特写。
那双蓝色的眼睛还在那里，但这次，阿山看清了瞳孔中的内容。
那不是数据流，而是一幅地图，标注着某个坐标。
坐标下方，有一行小字：48小时后自毁。
阿山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个金属舱真的会自毁，那么方圆几公里的海域都会被波及，包括岘港的渔村..."不行，必须阻止它！
"但要潜到五十米深的海底作业，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
他需要专业的设备，需要帮手，而这些都要钱。
黎老大...看来只能找他了。
阿山咬咬牙，正要出门，却发现门外站着三个人。
"阿山兄弟，"领头的疤脸男人咧嘴一笑，露出金牙，"黎老大说你可能需要帮助，特意让我们来接你。
""我还没答应——""由不得你了。
"疤脸男人掏出一把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黎老大改主意了，现在不是五千，而是你必须把那东西捞上来。
否则..."他用刀指了指里屋："你妈妈恐怕等不到下一批药了。
""你们敢！
"阿山怒吼道。
"哈哈，我们有什么不敢的？
"疤脸男人狞笑道，"识相的就配合，大家都好过。
不识相的话...岘港的海里，每年都要多几具尸体。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阿山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
那些诡异的画面再次涌入脑海——燃烧的卫星、漂浮的尸体、父亲绝望的眼神。
但这次，画面中多了些东西。
他看到了一串数字：N16°0412.3" E108°1345.6"这是坐标！
就在岘港外海！
"小子，发什么愣？
"疤脸男人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
阿山摇摇头，强忍着头痛："我...我跟你们走。
但有个条件。
""你还敢谈条件？
""那个东西很危险，"阿山盯着疤脸男人的眼睛，"如果处理不当，整个岘港都会完蛋。
你们需要我的配合。
"疤脸男人狞笑："危险？
老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话音未落，阿山的手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不只是他的，三个打手的手机也同时响起。
屏幕上，是越南国家气象局的紧急预警："岘港外海检测到异常辐射源，所有渔船立即返航！
重复，立即返航！
"疤脸男人的脸色变了。
"辐射？
"他看向阿山，"***没说有辐射！
""我说了很危险。
"阿山趁机退后一步，"现在相信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
几辆军车正朝这边驶来，车上的士兵都穿着防护服。
"妈的！
"疤脸男人狠狠啐了一口，"撤！
"三人慌忙逃走。
临走前，疤脸男人回头恶狠狠地说："小子，这事没完！
黎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阿山没理他，快步跑回屋里。
母亲己经被吵醒，正剧烈地咳嗽着。
"妈，我们得走了。
""阿山...发生什么事了？
""来不及解释，快！
"他扶起母亲，刚走到门口，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己经包围了他们的房子。
"阮阿山？
"带队的军官举起一张照片，正是阿山的证件照。
"是...是我。
""跟我们走一趟。
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
""什么？
我没有——""带走！
"士兵们一拥而上。
阿山想要反抗，但看到他们手中的枪，还有身边虚弱的母亲，只能放弃。
"等等！
"他大喊，"我母亲病重，需要治疗！
"军官冷冷地看了一眼阮秋月："会有人照顾她的。
"阿山被推上军车，透过车窗，他看到母亲被另一辆救护车带走。
她苍白的脸上满是恐惧和不解。
"妈——"车门关上，隔绝了一切声音。
军车在崎岖的道路上疾驰，阿山的双手被铐在身后。
他偷偷观察着，发现这些士兵的装备不一般，防护服上有美军的标识。
越南军队什么时候用上美国装备了？
二十分钟后，车队停在一个临时指挥部前。
阿山被带进一个帐篷，里面坐着几个人。
为首的是个白人女性，约莫西十岁，一头金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锐利如刀。
"阮阿山，"她用流利的越南语说道，"我是凯特·安德森博士，美国太空发展委员会特别顾问。
"阿山心头一震。
凯特·安德森？
那个威胁电话里提到的名字！
"你认识我？
"凯特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表情变化。
"不...不认识。
""撒谎。
"凯特冷笑，"你的瞳孔放大了0.3毫米，心率增加了12%。
这都是说谎的生理反应。
"她挥挥手，助手递上一个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阿山凌晨拍摄的照片。
"解释一下，"凯特指着那个蓝光物体，"这是什么？
""我不知道。
""你潜下去了，对吗？
看到了什么？
"阿山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凯特叹了口气："阮先生，你知道你接触的是什么吗？
那是一个携带致命病原体的生物武器。
你己经被感染了。
""你骗人！
""是吗？
"凯特打了个响指。
一个医生走进来，手持检测仪对着阿山扫描。
仪器立即发出急促的警报声。
"纳米病毒浓度：每毫升血液470万个单位。
"医生面色凝重，"己经扩散到大脑。
"阿山愣住了。
纳米病毒？
"48小时内，"凯特站起身，"你会失去自主意识，成为一个被远程控制的傀儡。
除非...""除非什么？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然后配合我们回收那个装置。
"阿山低下头，脑海中闪过那双蓝色的眼睛，还有父亲的面容。
"我...我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我不确定是不是人。
他的眼睛是蓝色的，像...像你的眼睛。
"凯特的表情突然变了。
她快步走到阿山面前，抓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看着我的眼睛！
"阿山被迫与她对视。
就在这一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凯特的蓝眼睛中，竟然也出现了数据流！
两人同时惊呼，向后跌去。
"不可能..."凯特喃喃自语，"第二阶段觉醒...他怎么会...""你也被感染了？
"阿山震惊地问。
凯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对助手说："立即封锁现场！
启动三级防护协议！
""博士，需要通知华盛顿吗？
""不！
"凯特厉声道，"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重新看向阿山，眼神复杂："看来我们都被卷入了一个比想象中更大的旋涡。
""什么意思？
""那个装置，"凯特缓缓说道，"不是生物武器，而是一个信使。
它在寻找特定的人——拥有特殊基因的人。
""特殊基因？
""二十年前，一个绝密计划，代号星门。
我们在十二个新生儿体内植入了纳米机器人，试图创造能够首接与卫星通讯的新人类。
"阿山倒吸一口凉气："我是其中之一？
""不，"凯特摇头，"你不在名单上。
但你的反应...你的基因...你是自然觉醒者。
""自然觉醒？
""有些人天生就拥有这种能力，只是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
"凯特若有所思，"你父亲...他叫什么名字？
""阮文海。
"凯特的脸色大变："阮文海？
代号渔夫的阮文海？
""你认识我父亲？
""岂止认识..."凯特苦笑，"他是星门计划的核心成员，也是唯一逃脱的人。
我们找了他二十年。
"阿山如遭雷击。
父亲...星门计划...一切都连上了。
"他死了，"阿山颤声道，"三十年前出海失踪。
""不，他没死。
"凯特打开一个加密文件，"至少，不是死在海里。
"屏幕上出现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一个穿着宇航服的人影。
虽然看不清脸，但阿山认出了那个身形。
"这是...爸爸？
""2005年3月14日，国际空间站的监控录像。
"凯特指着画面，"你父亲不知用什么方法上了太空，试图阻止我们的一个...行动。
""什么行动？
"凯特沉默了一会儿："摧毁中国的东方红西号卫星。
"阿山猛地站起身："是你们！
是你们杀了林远山！
""你怎么知道林远山？
""我...我在幻觉中看到了。
"凯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的能力比我想象的更强。
是的，林远山死了，你父亲也死了。
他们都是为了阻止同一件事。
""什么事？
""轨道控制权。
"凯特转身望向窗外，"谁控制了近地轨道，谁就控制了地球。
而现在..."她没说完，因为警报声突然响起。
"博士！
"助手冲进来，"检测到大规模电磁脉冲！
源头是——"话音未落，所有电子设备同时黑屏。
黑暗中，阿山听到凯特的声音："该死，它醒了。
""什么醒了？
"没人回答。
下一秒，帐篷外传来士兵的惊呼声。
阿山摸黑走出去，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天空中，原本的朝阳被一片诡异的蓝光遮蔽。
那光芒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云层中游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眼睛形状。
那只眼睛，正在俯视着大地。
而在阿山的脑海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终于找到你了，渔夫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