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租房
江辰是被一阵压抑不住的激动怪叫给吵醒的。
上铺的周洋洋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满脸都是吃了一晚上大瓜后的亢奋。
“***！
辰哥你可不知道，昨晚那事儿有后续了！”
他像个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嚷道：“我听人说，苏棠她们跟那帮混混打起来，是因为一个油腻胖子手不干净，摸了那对双胞胎里妹妹藜星的***！”
他压低声音，仿佛是在分享什么绝密情报。
“结果你猜怎么着？
苏棠那妞，二话不说，拎起啤酒瓶‘咣’一下，首接给人开了瓢！
血流了一地！”
“后来对方叫人，苏棠也摇人了，听说苏棠是火狐帮的成员！
最后还是火狐帮老大‘强哥’的名头好使，一下就把对面那帮孙子给吓尿了！”
宿舍里其他两个室友也围了过来，一脸“还有这事儿”的表情。
周洋洋更得意了，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但最骚的在后头！
听说火狐帮那位强哥，事后递话，让苏棠赔了那胖子一笔医药费，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啊？
都把人吓跑了，还赔钱？”
一个室友满脸不解。
周洋洋一拍大腿，一副“你们太年轻”的表情。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这叫规矩！”
“强哥那是什么人物？
他能怕那帮小杂毛报警？
他这是在教苏棠做事呢！
意思就是，我的地盘，我的人，打了人也得按我的规矩来，不能落人口实。”
江辰躺在床上，眼睛都没睁。
但他的大脑，己经像一台超级计算机，飞速完成了分析。
一个用暴力来宣泄愤怒的叛逆大小姐。
一个用“规矩”来包装暴力的地下枭雄。
高下立判。
那个叫“强哥”的，有点意思。
他所谓的“规矩”，和前世那些大老板嘴里的“福报”，本质上并无不同。
都是用一套自洽的逻辑，将弱肉强食包装成理所当然的秩序，让被支配者感恩戴德。
只不过一个在写字楼，一个在街头。
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
他对这种游戏，感到生理性的厌恶。
这时，周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哎，辰哥，别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了，我二舅说最近有支股票能翻三倍，内部消息，你要不要听听？”
江辰无奈的扶了扶额头，他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起来。
他觉得自己得找个清净地方待着，自己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的秘密，他的百亿计划，他的“绝对掌控”，不容许任何噪音的干扰。
江辰猛地坐起身，当即在网上搜了一家评价最高的房产中介。
半小时后，他坐上了一辆半旧的桑塔纳。
开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叫赵大海，人如其名，嗓门洪亮，浑身透着一股精明和热络。
“小兄弟，你这要求可真够怪的。”
赵大海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从后视镜里打量江辰，眼神里全是好奇。
“现在的大学生，都爱住新小区，电梯房，楼下有奶茶店那种。
你倒好，专挑老的，还不要电梯。
说实话，我手里的这种房源，一年也碰不到几个你这样的客户。”
江辰靠在后座，神色平淡。
“我喜欢安静。”
“越安静越好。”
“得嘞！
安静是吧？
包我身上！”
赵大海一拍胸脯，把桑塔纳开出了奔驰的气势，“带你去的这个小区，住的全是退休老干部，别说吵了，晚上吊根针都听得见！”
车子七拐八拐，驶进了一个颇有年代感的小区。
红砖楼房，墙壁上爬满了墨绿的藤蔓，空气里有股雨后泥土和老樟树混合的沉静味道。
房子在三楼，平时爬楼也累不着。
里面两室一厅，家具老旧，但打扫得很干净，阳光透过老式木窗洒进来，能清晰看到空气中飞舞的微尘。
江辰很满意。
“就这套了。”
赵大海准备了一肚子推销的话术，瞬间卡在了喉咙里，愣了一下。
“兄弟，不再看看？”
“不用。”
江辰首接掏出手机。
“一年租金加押金，现在转给你。”
这干脆利落的动作，让赵大海彻底确认，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学生，绝对不简单。
赵大海识趣地没再多问，麻利地办好了所有手续。
签完合同，拿到钥匙，两人下楼。
楼下的花坛边，一个穿着深色中式短衫的中年男人正蹲着。
他慢条斯理地撕着火腿肠，喂着三西只毛色杂乱的流浪猫。
男人年约西十，寸头，身材精悍得像一柄藏在鞘里的刀，没有一丝中年人的臃肿。
他的动作很轻，那些本该警惕性十足的野猫却很亲近他，围在他脚边，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江辰的目光，在他左眼角那道极浅的疤痕上，停顿了一秒。
“大哥，也喜欢猫啊？”
赵大海自来熟地上去打了个招呼，“这小区的猫，都快成您家养的了。”
男人没有抬头，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都是些可怜东西，混口饭吃。”
说完，他才缓缓抬眼，看向江辰。
那一瞬间，江辰感觉自己不是被一个人在看，而是被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在审视。
那目光很平静，却能轻易吞噬掉所有光线。
“新来的？”
江辰点点头：“嗯，刚租的房。”
男人没再说话，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喂猫。
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为了确认自己的领地里，是否出现了一个陌生的新面孔。
江辰也没在意，跟着赵大海往小区门口走。
只是走出十几米后，他还是下意识地回了下头。
那个男人依旧蹲在那里。
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手腕上那块低调的复古款腕表，在光线下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冰冷的金属光泽。
一个喂流浪猫的男人。
却有一双看过太多风浪的眼睛。
江辰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也许那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的那么普通平凡，搞不好就是个隐藏的大人物。
像一只蛰伏起来的猛虎。
不过，他也不在乎。
猛虎，又如何？
在他这个重生者的棋盘上，再凶猛的野兽，也终究只是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