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糖焙煎芝麻糊,吃出三日谛听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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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初透,将“百味居”门前的青石板染成淡金色。

那急促的拍门声愈发响亮,震得门楣上的积尘簌簌落下。

“小灵儿!

莫要装聋作哑!

今日这房租,定要有个说法!”

灵儿不急不缓地将最后一口粥咽下,这才起身理了理衣裙。

月白的襦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裙角的银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宛若活了过来。

“来了。”

她声音清越,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慵懒,不紧不慢地拔开门闩。

“吱呀——”木门开启的声响中,一个壮实的身影几乎是跌撞着冲了进来。

来人身着靛蓝色粗布短打,腰间系着一条洗得发白的汗巾,面色红润,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滚圆,正是这青石巷的房东赵大勇。

“赵叔早。”

灵儿微微侧身,让过他那股冲劲,唇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大勇站稳身形,喘着粗气,目光在空荡的店堂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灵儿身上,眉头拧成了疙瘩:“小灵儿,不是赵叔不通情理,你爹娘这一走就是半月,这租金己拖欠了三月有余。

赵叔我也是小本经营,一大家子要养活...”他的声音洪亮,震得梁柱间的蛛网都在微微发颤。

灵儿却不接话,只转身往灶间走去,裙裾在青砖地上划过一道柔和的弧线。

“赵叔一路赶来,想必还未用早饭吧?

不如先尝尝侄女新研制的芝麻糊,润润喉再说。”

赵大勇本要继续发作,闻言不由得一愣。

他素知苏家这丫头不学无术,却不想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待要拒绝,一股奇异的香气己从灶间飘来,那香气醇厚中带着焦甜,仿佛能勾动人心中最深的馋虫。

“这...”赵大勇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脚步己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灶间里,灵儿正专注地操作着。

她取来上等的黑芝麻,倒入铁锅中,以文火慢焙。

那芝麻在锅中跳跃,发出细密的噼啪声,香气愈发浓郁。

“《山海食单》有载:‘黑芝,味甘平,主伤中虚羸,补五内,益气力,长肌肉,填髓脑’。”

灵儿一边翻炒,一边轻声念着,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与赵大勇听,“然其性黏滞,需以特定火候焙之,方能激发其灵效。”

赵大勇听得云里雾里,只觉这丫头神神道道,但那香气实在诱人,便也耐着性子等着。

灵儿将焙好的芝麻倒入石臼,手持石杵,不紧不慢地研磨起来。

她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合某种韵律,石杵与石臼相触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

赵大勇原本焦躁的心绪,竟在这有节奏的研磨声中渐渐平复下来。

研磨好的芝麻粉被倒入陶锅,加入适量的山泉水和少许红糖。

灵儿没有用那口巨大的七星灶,而是选用了小巧的电灶——这是她父亲改造的物件,外表古朴,内里却暗藏玄机。

她将温度调至一个特定的刻度,锅中很快便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来。

芝麻糊在锅中缓缓旋转,色泽乌黑油亮,表面泛起细密的光泽。

“此物名为‘灵耳芝麻糊’。”

灵儿盛了一碗,双手奉到赵大勇面前,唇角微扬,“赵叔尝尝看。”

那碗芝麻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赵大勇本就好吃,此刻更是食指大动,也顾不得烫,接过碗便大口喝了起来。

芝麻糊入口丝滑,甜而不腻,温热的暖流顺着喉管滑入腹中,随即散向西肢百骸。

赵大勇只觉得浑身舒泰,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耳清目明,连思绪都清晰了许多。

“妙!

妙啊!”

他忍不住赞叹,三两口便将一碗芝麻糊喝得精光,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小灵儿,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

灵儿但笑不语,只安静地看着他。

赵大勇放下碗,抹了把嘴,正要说些什么,脸色却忽然一变。

他猛地转头,看向店外。

此时旭日东升,巷子里渐渐热闹起来。

卖菜的吆喝声、邻里的问候声、孩童的嬉闹声...这些平日里听惯了的声响,此刻却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清晰得可怕。

更让他惊骇的是,他竟能清晰地听到隔了两条街的王大娘与李婶的私语:“...那赵大勇,整日里催租逼债,嗓门大得吓人,也不知收敛些...可不是嘛,听说他媳妇前几日又跟他吵了一架,嫌他太过小气...”赵大勇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这些背后议论,他平日里偶尔也能猜到几分,却从未如此真切地听闻。

他猛地站起身,想要反驳,却发现那声音分明来自两条街外,自己若开口,反倒显得怪异。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灵儿,声音都有些发颤。

灵儿轻轻叹了口气,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山海食单》有载,此物能开人耳窍,令人听闻细微。

只是...这功效会持续三日,期间方圆百丈内的声响,怕是都瞒不过赵叔的耳朵了。”

赵大勇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他这才明白,方才那碗芝麻糊的妙处——或者说,麻烦。

果然,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对赵大勇而言简首是煎熬。

他听见巷口的张屠夫与人抱怨,说他上次买肉时讨价还价太过小气;听见隔壁的绣娘与相好的私语,说他整日里板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八百吊钱;甚至听见自家媳妇在院里与邻居诉苦,说他脾气暴躁,不懂体贴...每一句私语,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他面色变幻不定,时而愤怒,时而羞愧,时而懊恼。

想要发作,却无从发起;想要逃避,那声音却如影随形。

灵儿静静地坐在一旁,翻阅着那本《山海食单》,仿佛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恬静的侧脸上,显得格外无辜。

终于,赵大勇再也忍受不住,猛地站起身,冲着灵儿深深一揖:“小灵儿...不,苏姑娘!

赵某今日多有得罪,这租金...不急,不急!

您且安心经营,有什么难处,尽管与赵叔说!”

他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客气,甚至还有几分恳求。

灵儿抬起眼帘,眸光清亮:“那这三月的租金...免了!

都免了!”

赵大勇连连摆手,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让他无所遁形的地方,“只要苏姑娘日后...莫要再随意请赵叔品尝新菜便是!”

说罢,他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店门,连落在店里的汗巾都忘了拿。

灵儿望着他仓皇的背影,轻轻合上手中的《山海食单》,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灶台上,那碗见底的芝麻糊碗还残留着余温。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叫着。

灵儿侧耳倾听,那雀鸣声中,似乎还夹杂着赵大勇一路小跑时的嘟囔:“...这丫头邪门得很...日后可不敢轻易招惹...”清风拂过,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灵儿起身,将店门完全敞开,让温暖的晨光尽情地洒进来。

她的目光落在街角一个蜷缩的身影上——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正眼巴巴地望着这边,鼻翼不住翕动,显然是被方才的香气所吸引。

灵儿微微一笑,转身又盛了一碗芝麻糊。

《山海食单》的奥秘,这才刚刚开始。

而这间看似破旧的“百味居”,注定要成为搅动风云的地方。

只是她尚且不知,那碗芝麻糊的余韵,远不止于此。

赵大勇这一路逃回家去,还要听闻多少令他面红耳赤的私语,而“百味居”的奇名,己然随着他的见闻,在这青石巷中悄悄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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