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杨信被杨母喊去贴对联,自从前段时间杨木匠扭着腰后,这些活计就只能交给杨信去做了,过年的事可得慎重。
“阿霖哪。
你自己去附近逛逛,买点用得上的年货。
也给自己买点。”
到摊位后,杨木匠交给霖七两碎银。
两年过去,杨木匠早把霖当亲儿子看了,只是霖自己始终不敢再向前迈一步。
看着琳琅满目的摊子,霖压根不知道要买些什么,布匹、鞋子家里还好都还算齐全,他自己也没什么想要的。
何况那些贩子要不就是怒斥霖滚开;要不就是离得远远的像躲瘟疫似的,只有与杨木匠熟稔的几个商贩敢招待霖。
平时这种事都是杨信在旁边指点着买,有杨信在也没什么人敢指指点点,谁不知道杨信那种有仇必报的习性。
可怜杨信只要手里有点钱就没个分寸,所以杨木匠这一年来全把钱交霖手里了。
起初杨木匠还是有点忧心霖会染上李立强那种贼子秉性。
“嘿!
你这小怪物!
谁允许你跑镇上来的?”
一个人突然从侧边推了霖一把。
霖转过去时就看到那个人,是那个前几个月被杨信揍了一顿的小混混方卓。
这会是趁杨信不在欺负上门了,背后还跟着几个跟杨信差不多大的乞丐。
霖狠狠地瞪着他说,“滚开。”
“哟!
拿这么多钱!
杨老头那偷的吧!
给我拿来!”
方卓一把夺过霖手里的碎银,“我来替杨老头捉赃。”
霖一巴掌就甩在方卓脸上,抢回碎银塞进衣兜里,转身就跑。
但“你不是嚣张吗?
跑啊!
怪物!”
霖对镇上哪有这群小混混熟络,即便体力再好也还是被两波人堵在一个狭窄在巷口处。
凭着远超同龄人的气力,霖起初还能打退两三个,但随着这六个人一涌而上,身材相对较小的霖很快就落入下风,先是背后被踢上一脚,往前摔落时又被膝盖顶在肚子上,嘴角顿时就溢出血来,彻底被堵在一个圈里遭受拳打脚踢。
“叫!
你给我叫!”
霖始即便是手脚红肿出血却始终一声不吭,衣服里的碎银和自己攒下的铜板也被方卓一起抢走。
“大狗!
上!
咬他们!”
巷口处突然传出一声尖细的嗓音,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的狗吠。
霖微睁的双眼眼瞅着一条体型庞大的黄狗从他身边穿过。
霖的周围很快就变得空旷,只看清一件蓝色的棉袄霖就昏倒在地。
于此同时,杨信不放心霖一个人在镇上,贴完春联,跟着邻居的牛车就往镇上赶。
等杨信到时,铺子前只有正在收拾摊子的杨木匠。
“爹!
阿霖呢?”
“我给了他点钱,让他自己去买年货了。”
杨木匠头也不抬地说。
没几个思绪的功夫,杨木匠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连忙转身对杨信说,“不好!
快去找阿霖!
我忘记他和别人不一样了!”
两人匆匆忙忙赶到集市,集市此刻依旧像往常一样热闹非凡,挤满了人。
在人群中根本看不到霖在哪,首到一个与杨木匠熟稔的坚果贩告诉杨木匠刚刚发生的事。
杨信马上就沿着霖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杨木匠怨道:“你怎么不过去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那个小怪物是不是小偷!”
瓜子贩不置可否地说。
杨信沿着路逮着人就问有没有看到一个眼睛与旁人不一样的黝黑小孩,身高只到他的肩膀,就穿一身破麻衣。
除了几个久居镇上的居民告诉杨信霖被一伙人追赶外,其它的都是一些模糊不清的消息。
甚至有几个外地人当头就骂。
杨信只得大街小巷地找。
另一边的杨木匠也没空跟那个人吵下去,花了十两银子才千回百转地从某个混混那得到消息。
等杨木匠和杨信一起赶到银角巷的时候,地上还散着零零散散的血迹。
“爹,阿霖不会出事了吧。
镇上的人可都不太待见他。”
“不能不能!
他们明明跟我说有个人带着条狗把阿霖带走了。”
本来年事不低的杨木匠经这番折腾扶着腰首喘气。
“镇上哪家哪户不养几条狗防贼,这上哪找去!
眼看天就要黑了。”
杨木匠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个银锭递给杨信,说:“我没法给你到处跑了。
钱给你,我得回去先给你娘报个平安,你娘那性子你也知道。
这些钱够你西处打听一下了。”
杨木匠摆摆手,扶着腰就往回走,走到街上的时候又返回来,补了一句:“如果。
我是说如果。
如果明天还找不到,就算了吧。
这孩子本来就不该走这一遭。”
杨木匠叹了一口气就没再回头。
杨信始终一句话没说,只是跪在地上,攥着银锭傻站在那看着地上的血迹。
要是自己麻利点,路上再快点,如果上次没有打方卓,是不是今天阿霖就不会出事了。
不就是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吗!
凭什么这世道非要这么折磨他。
好不容易缓过神的杨信,当即就冲出街上,方卓一定知道那人是谁。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