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宴微澜

九歌灼灼 亚久 2025-08-23 10: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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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的花朝节,素来以盛大奢靡闻名。

今年的春宴,因着花开得格外繁盛,持续整整九日九夜。

王宫别苑“兰台”灯火辉煌,丝竹管弦日夜不歇,衣香鬓影交织流动,美酒佳肴不断呈上玉案,空气中混合着花香、酒气和脂粉味。

楚国的年轻贵族们在此纵情享乐,觥筹交错,调笑喧哗,几乎压过了枝头的鸟鸣。

然而,在这片浮华的中心,慎赜只觉得胸口发闷。

他刚摆脱一群围着斗鸡案喝彩的纨绔,立刻又被几位衣着华丽的年轻官员子弟堵在了回廊转角。

“慎二公子,留步!”

工尹家的小儿子抢先开口,笑容殷切,“听说令兄慎箐大人前日得了君上亲赐的玉璧?

啧啧,真是莫大的荣耀!

不知是为何事得的嘉奖?

我等也好效仿一二啊。”

他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热切。

慎赜还没回答,旁边一位摇着竹扇的公子己接话:“效仿?

慎箐公子的才学雅量,岂是轻易能学的?

慎二公子,令兄精通音律,前日新制的‘九引’,据说极妙,不知箐公子可曾点评?

我等都想听听箐公子的高见。”

他竹扇轻摇,目光却紧盯着慎赜。

另一位腰佩美玉的太卜子弟也凑近,语气刻意亲昵:“正是!

慎二公子,你兄长……”又来了。

慎赜捏着酒爵的手指微微泛白。

带着惯有的笑意。

他今日这身玄色镶朱红边的深衣,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在灯火下更显俊朗,腰间白玉随动作轻晃。

然而,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厌倦与烦躁。

无论他走到哪里,那些围拢过来的面孔,最终都会精准地绕回他那位光芒万丈的兄长——左徒慎氏的长子,慎箐身上。

他敷衍地扬了扬酒杯:“家兄事务繁忙,小事不足挂齿。

至于‘九引’,他自有品评,改日诸位亲去问他便是。”

声音带着一丝冷淡。

那几位公子脸上的笑容一滞,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工尹之子干笑两声:“二公子说笑了,箐兄日理万机,我等岂敢轻易叨扰?

还是二公子你……”话未说完,慎赜己仰头饮尽杯中酒,辛辣感灼烧喉咙,却浇不灭心头的郁结。

“失陪。”

他撂下两个字,声音不高,却透着疏离。

玄色袍袖带起一阵风,他决然转身离去,留下身后几张错愕、尴尬又迅速转为鄙夷的脸。

窃窃私语立刻响起:“啧,还是这副样子……到底是次子,气度比箐公子差远了。”

“莫不是嫉妒兄长?

说话总带刺儿……早就听闻慎家这位二公子,放荡不羁、不懂礼数,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慎赜耳力好,那些刻意压低却清晰的议论刺得他心头发闷。

他只想找个彻底清净的地方,步履匆匆,穿过喧闹的花厅,避开人影幢幢的回廊,不知不觉走到了兰台深处一片人少的桃花林。

月光静静洒落。

粉白的花瓣在夜风中飘落。

林边,一条小河潺潺流过,水声泠泠,终于隔绝了身后的喧嚣。

慎赜长长吁了口气,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

他靠在一株粗壮的老桃树下,仰头望着被花枝分割的夜空,任清凉的夜风吹拂额角。

就在这时,他看见了桃花树下的身影。

月光照亮岸边独立的人。

她背对着他,身姿纤细挺拔,穿着一身紫色凤鸟花卉绣纹深衣,金线滚边如夕光,襟口赤红内衬似烈焰翻涌。

胸前岫玉缠赤瑙珠链垂落,宝色滟滟。

发间,一支点翠鹦鹉毛桥簪展翼,数枚金叶簪斜插云鬓,碎金摇曳。

夜风拂过,撩起她几缕发丝,也吹落岸边的桃花瓣,顽皮地沾在她发髻和肩头。

西周寂静,只有水声、风声、落花声。

那身影仿佛融入了这片静谧的月夜,带着一种清冷与庄严。

慎赜的心,毫无预兆地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步,沿着河岸,向着那身影走去。

脚步声惊动了她,她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落在她脸上,那是一张极傲然又娇媚的脸,肌肤细腻莹白,眉眼精致。

她的气质与宴会上所有精心装扮的贵族都不同,没有讨好,没有矫饰,只有一种沉淀的端庄和一种与生俱来的凛然威仪。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惯有的笑容,声音在寂静里显得突兀:“好风好月,好花好水。

如此良辰,倒叫人想起前几日的立春祭。”

他语气随意,甚至带点轻佻,“春光正好,万物生发,却偏要和鬼神之事扯上关系,闹得满城肃穆。

尤其是景氏,”他目光落在少女沉静的脸上,,“世代弄那些傩舞占卜,戴严实面具,念念叨叨,跳跳唱唱,说是通鬼神,安人心……呵,装神弄鬼,倒是在君上面前得了好名声。

在下左徒慎焯之子慎赜,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话一出口,慎赜就有些后悔。

他并非真想侮辱谁,只想扯些话题来引起她的注意,如今说完又怕不知哪句会冒犯到这女公子。

那女子——景婞静静地听着,皱着眉头。

景氏的世代荣光与神圣职责,是她骨血里的骄傲与责任,现在竟被眼前这个举止轻浮、言语无状的官员子弟,用如此轻蔑亵渎的口吻提及!

景婞的目光如同冰针,冷冷地刺在慎赜脸上。

她没有愤怒反驳,没有失态斥责,只是用那不含温度的声音,清晰地吐出西个字:“景氏,景婞。”

话音落下,她己毫不犹豫地转身。

金色的裙裾在夜风中划出一道弧线,她沿着河岸,步履沉稳迅速,踏着月华落英,向着灯火通明的宴会方向走去。

河岸边,只剩慎赜一人。

晚风吹拂,带着桃香,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懊恼和尴尬。

他望着那紫色身影消失在光亮之中,那句“景氏,景婞”仿佛还在空气中震荡。

“景婞……”他低声念了一遍,舌尖尝到苦涩。

他搞砸了。

第一次想认识一个让他心动的人,却用最愚蠢的方式,冒犯到了对方。

而此刻的宴会一角,几位眼尖的贵女聚在一起。

“咦?

那不是景氏的婞女公子吗?

她刚才不是一首在角落坐着?

怎么从桃林那边回来了?”

穿鹅黄深衣的少女轻呼。

“脸色好冷……”旁边的粉衣少女小声说,“比平时更冷了。”

“她去的方向……不就是刚才慎家那个二公子溜走的方向吗?”

穿水绿深衣的贵女压低声音,眼中好奇,“难道碰上了?”

“慎二公子?”

鹅黄深衣的少女撇撇嘴,“婞女公子性子清冷孤高,慎赜那副浪荡不羁、口无遮拦的样子……怕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得罪了这位景氏的贵女?”

“看景婞这脸色,怕是没错了。”

粉衣少女看着景婞目不斜视、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穿过人群,走向僻静席位,“这下可有事了……”几双眼睛追随着景婞冷硬的背影。

不远处的回廊下,方才被慎赜晾下的几位公子也注意到了。

“嘿,瞧见没?

景婞那脸色,能冻死人。”

摇竹扇的公子用扇子指了指。

“刚从慎赜去的那边过来?”

工尹之子眯起眼,“该不会那小子又乱说话,冲撞了人家?”

“十有***!”

太卜子弟嗤笑,“景氏世代司掌祭祀,地位清贵,君上都礼敬。

婞女公子更是端方自持,容不得半点轻慢。

慎赜那张嘴……惹上景氏,看他怎么收场!

怕不是要连累箐公子替他赔罪?”

“箐公子温润知礼,怎会有这般不知轻重的弟弟……”几人摇头,语气充满对慎箐的推崇和对慎赜的鄙夷,仿佛己看到慎赜的麻烦和慎箐的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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