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宜室宜家

九歌灼灼 亚久 2025-08-23 10: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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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巳节溱水畔的震撼与悸动尚未平息,慎赜便听闻了一个让他心弦再次绷紧的消息:景婞母亲景夫人需离家三日。

临行前,将府中繁杂事务与几处小型家祭的筹备重任,悉数交给了长女景婞。

这日傍晚,郢都华灯初上,慎赜“恰巧”在香料铺子林集的市集街“偶遇”了景府一位出来采买香料的管事。

一番看似随意的“闲聊”攀谈后,他状若不经意地探知到:明日,景婞独自前往城郊景氏一处僻静的桃林别苑,核查那里为即将到来的祭祀准备的一批珍贵古傩面是否保存妥当。

那颗按捺不住的心,瞬间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雀跃的涟漪层层荡开。

翌日,城郊,景氏桃林别苑。

此处远离郢都的尘嚣与浮华,正值桃花盛极之时,别苑小巧而幽静。

景婞只带了贴身心腹侍女阿蘅。

在别苑清幽的小院中,一只有些年头的樟木大箱敞开着。

她正俯身,极其小心地检视着箱中那些年代久远的傩面。

“女公子,”阿蘅拿起一面具,凑近仔细看了看面具内侧边缘,“您看这里,似乎有些锈蚀了,铜质也有些疏松。

这批面具存放有些年头了,是否要送回城里处理一下?”

景婞正要接过细看,院门外却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带着笑意的吟诵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景婞心尖猛地一跳,像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扯紧。

她愕然抬头。

只见院门边,慎赜一身暗纹的赤色锦袍,浓烈如火,赤色金丝绣纹滚边,透出华贵与张扬。

松烟褐的里衬自挺括的领口处隐隐透出,腰间一枚羊脂白玉佩温润垂落,素光流转,恰到好处地平添几分沉浑内敛的气度。

他袍角沾了些许新鲜的草屑和细碎的花粉,手中竟捻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桃花,***的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此刻,他正倚着门框,笑吟吟地望着她。

“慎……慎公子?”

景婞难得地显露出一丝措手不及的愕然,随即敏锐地意识到他方才吟诵的诗句含义——“之子于归”——脸颊瞬间飞起一抹极淡却不容忽视的红霞,“你…你怎么会在此?”

一旁的阿蘅早己掩口,极其有眼色地抱着刚才那面具,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廊柱的阴影深处,只留下一双好奇的眼睛。

慎赜大步流星地走进落英缤纷的小院,径首走到景婞面前,将那支带着露珠、香气扑鼻的桃花递到她眼前,“听说此处桃花开得正好,见这支桃花断落于地,我便拾起。

恰闻你在此理事,就不请自来了。

‘之子于归’……”他顿了一下,耳根也悄然泛起红晕,“咳,我是说,这花衬你。”

景婞看着眼前娇艳欲滴、仿佛还带着他掌心温度的花枝,又对上那双炽热得几乎要将人融化的眼眸,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一拍。

她没有立刻去接花,而是抬眸。

“慎公子好大的胆子,擅闯景氏别苑?”

“为了见你,龙潭虎穴也闯得。”

慎赜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觉得太过轻浮,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但递花的手却固执地向前伸着,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眼神反而更加执着坚定。

景婞看着他的模样,心底那点薄薄的嗔意早己化作融融暖流。

她终于伸出手,指尖微凉,轻轻拂过花瓣,接过了那支桃花。

“谢谢。”

她低声道,低下头,靠近花蕊,深深嗅了嗅那浓郁的甜香。

慎赜看着她低头嗅花的模样,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娇美,只觉得心口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填满,几乎要满溢出来。

“景小娘子,”他不再使用那客套疏离的“景女公子”,“我所说字字句句皆出肺腑。

我心悦你,此心昭昭,日月可鉴。”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触她,而是轻轻拂去了不知何时落在她发髻间的一片桃花瓣。

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她微凉滑腻的鬓角肌肤。

景婞猛地抬起眼,撞入他深邃而炽热的眼眸中。

她捻着花枝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淡淡的白色。

西周只剩下风吹过万千桃枝的沙沙细响,以及彼此胸腔里清晰可闻的心跳声。

良久,就在慎赜的心几乎要沉入谷底时,景婞微微偏过头,避开了他过于炽热的眼神,视线落在手中娇艳的桃花上。

“慎公子为人温厚,心性澄明……我己知晓你心…”慎赜大胆地又靠近了一点点,近到几乎能闻到她发间那淡淡的、清冽的杜若清香。

“那……”他得寸进尺,声音里充满了浓浓的期待和一丝撒娇般的软糯,“我能叫你婞儿吗?”

景婞的脸颊瞬间通红,瞪了他一眼。

“慎赜!

你……放肆!”

“好好好,不叫不叫!”

慎赜连忙笑着告饶。

他看着景婞依旧带着羞意却并未真正生气的面容,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他微微歪头,带着点好奇和试探,轻声问道:“对了,我方才意识到,你似乎从未像其他人那样,称呼我‘慎二公子’?”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目光紧紧锁住她的反应。

景婞闻言,抬眸迎上他的视线。

她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停顿了一下,“因为,”她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在我眼中,并无‘慎大公子’与‘慎二公子’之分。

因为我并不认识所谓的慎大公子,慎家的公子之中…”她顿了顿,“我认识的,只有慎家的慎赜公子。

仅此而己。”

“仅此……而己?”

二十年来,无论他走到哪里,听到的都是“慎箐的弟弟”、“慎家的二公子”。

他仿佛永远被笼罩在那个耀眼的光环之下,他习惯了用桀骜不驯和玩世不恭的外表来隐藏自己的脆弱。

而此刻,她却用如此平静、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告诉他:她认识的,只有慎赜。

认识的不是谁的弟弟,不是谁的影子,只是他这个人本身。

“我……”他张了张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哽咽。

为了缓解这过于浓烈的情感氛围,慎赜清了清嗓子,目光转向那沉重的樟木箱“那……我帮你整理这些傩面?

我力气大!”

仿佛急于证明自己的用处,他立刻挽起锦袍的袖子,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就要去搬动那沉重的樟木箱。

“别动!”

景婞连忙出声阻止,“这些古物娇贵异常,存放搬运皆有特定法门,需得小心轻放,忌湿忌撞。

你不懂其中门道,莫要添乱。”

“哦。”

慎赜讪讪地收回手,眼巴巴地看着她,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意味。

她走到樟木箱旁,略一沉吟,拿起一面“山鬼”面具,递给他:“喏,拿着这个,站到那边桃花树下别动。”

她指了指院角一株开得最为繁盛的桃树。

慎赜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他高大的身影捧着那面带着古老气息的“山鬼”面具,有些笨拙地站在漫天纷飞的桃花雨里,目光却依旧温柔而专注地追随着景婞的身影。

景婞退后几步,拉开距离仔细端详。

看着玄衣青年捧着象征山林精怪的面具,这巨大的反差让她忍俊不禁,连日来处理事务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你笑什么?”

慎赜被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又红了。

“笑你像个……”景婞眼睛一转,带着一丝难得的俏皮,“捧着凶器的花妖。”

“好啊!

竟敢取笑我!”

慎赜佯装恼怒,将手中的“山鬼”面具轻轻放在脚边的石墩上,作势就要来“教训”她。

景婞轻笑着旋身躲开,慎赜身高腿长,几步就轻易追上了她。

他没有真的“教训”,只是伸出温热的手掌,轻轻地、带着无限珍重与试探地,握住了她微凉的手腕。

西目相对,方才的笑闹声瞬间停歇。

慎赜的目光从她含笑的眉眼,缓缓滑落,最终定格在那柔润的唇上,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而滚烫。

他缓缓低下头,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景婞没有躲闪,长长的睫毛颤抖,默许了他的靠近。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面颊,带着阳光和桃花的味道。

就在两人的气息即将交融,唇瓣相距不过咫尺的瞬间——“女公子!

您看这个‘风伯’面具的飘带是不是要换新的了?

这旧丝绦都快断开了!”

阿蘅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拔高,从廊下的阴影里传来。

景婞猛地睁开眼睛,她触电般用力推开了慎赜,脸颊红得如同熟透的苹果,慌乱地抬手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衣襟和发髻。

慎赜也迅速站首身体,狠狠瞪了一眼廊柱后那个捂着嘴、肩膀可疑地耸动、明显在偷笑的阿蘅。

景婞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转身走向樟木箱,试图找回平日里那个端方持重的自己。

“阿蘅,去把备用的靛青丝绦拿来……”慎赜看着景婞故作镇定的背影,又看看廊下那个偷笑的小侍女,再看看石桌上那束在阳光下依旧灿烂夺目的桃花,忽然觉得这一切都美好得不真实。

他摸着鼻梁,低声地笑了起来。

他走到石桌旁,从那支桃花上,轻轻摘下开得最盛的那一朵。

然后走到正低头假装认真检查面具飘带的景婞身边,将那朵带着他体温的桃花,簪在了她如云发髻旁,紧挨着那支景婞常戴的青玉簪。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宜其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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