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药瓶里的蝴蝶
霍沉砚反手锁门,西装袖口扫过她肩膀,带着雪夜的寒气。
“脱了。”
他靠在衣柜前,指尖敲着床头柜上的玻璃药瓶——那是她藏在婚纱暗袋里的,瓶身贴着“复方短效避孕药”的标签。
苏晚看着他指腹碾过标签边缘,突然想起三天前他亲手换标签的场景,当时他说:“苏晚,你没资格怀上我的孩子。”
婚纱滑落在地,她***的背上布满淡褐色斑点——那是长期服用抗排异药物留下的。
霍沉砚的目光掠过她后腰的蝴蝶胎记,喉结滚动,却在看见她小腹的验孕笔时骤然冷下来。
“避孕药吃了多久?”
他捏碎药瓶,药片滚落在她脚边。
苏晚弯腰去捡,指尖触到冰凉的地板:“从你第一次让我跪祠堂开始。”
其实瓶里装的是***片,主治心力衰竭,是她从母亲的透析用药里偷来的。
他突然揪住她头发,迫使她抬头:“装什么清高?
你父亲害死清羽时,怎么没想到报应?”
掌心碾过她后颈的蝴蝶胎记,那里有层极薄的疤痕——像手术缝合的痕迹。
苏晚咬住下唇,没说这道疤是为了遮住当年被他掐出的淤青。
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晚晚,你爸的手术同意书……霍沉砚签了拒绝抢救。”
眼泪砸在地板上,她看着霍沉砚捡起验孕笔,显示屏上“未怀孕”三个字刺痛双眼——这是她今早用清水测的,真的孕检单还在婚纱暗袋里,显示“双杠,RH阴性血妊娠风险97%”。
“哭够了?”
霍沉砚扯过浴巾扔给她,袖口露出半截银链,正是她今天扯断的锁骨链。
他转身时,西装内袋掉出张照片——十八岁的苏晚穿着白大褂,胸前别着蝴蝶胸针,背景是霍氏私立医院的走廊。
她认出那是2015年5月,霍清羽手术前一天。
浴室传来水声,苏晚捡起照片,背面写着“蝴蝶医生”西个小字,墨迹是霍沉砚的。
原来他早就知道她是当年的主刀医生,却故意用婚姻报复。
验孕笔在掌心发烫,她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沉砚的继母当年改了清羽的医嘱,他却以为是我们……”浴室外传来瓷器碎裂声。
她裹着浴巾冲出去,看见霍沉砚捏着她的化妆镜,镜面映出她后腰的蝴蝶胎记,与照片上的位置分毫不差。
“解释。”
他声音发颤,指腹划过镜面里她的疤痕,“为什么会有清羽手术时的蝴蝶纹身?”
苏晚看着他发红的眼尾,突然想起霍清羽临终前塞给她的胸针,内侧刻着“救哥哥”。
她转身,让疤痕完全暴露:“霍沉砚,你妹妹手术时,有人在利多卡因里掺了肾上腺素——”话没说完,就被他按在墙上,领带勒住脖子。
“你还有多少秘密?”
他从口袋里掏出U盘,正是她藏在婚纱里的苏氏证据。
苏晚瞳孔骤缩,那里面不仅有霍氏侵权记录,还有他继母当年篡改医嘱的监控截图。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原来你早就打算用这个换自由,可惜——”U盘被扔进壁炉,火苗瞬间吞噬塑料外壳。
苏晚挣脱他的手去抢,指尖被火灼伤:“那是能救你命的证据!”
霍沉砚怔住,看着她掌心的水泡,突然抓起她的手按在冷水龙头下:“救我?
你父亲害死清羽时,怎么没想过救她?”
水流声掩盖了她的低笑:“霍沉砚,你妹妹手术那天,我在她枕头下发现封信,说她最喜欢你穿浅灰色西装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
他的手猛地松开,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后颈的疤痕在水汽中泛着红,“她还说,哥哥别恨蝴蝶医生,她手腕的胎记,和妈妈的一样。”
浴室温度骤降,霍沉砚盯着她手腕内侧的蝴蝶胎记,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沉砚,清羽手术时,有个小医生拼命护着她……”他扯过浴巾裹住她发抖的身体,触到她腰间的青紫色指痕——和三天前他在书房掐出的形状一模一样。
床头柜上的闹钟敲响凌晨两点,苏晚看着霍沉砚走进衣帽间,迅速翻出他藏在西装暗袋里的钥匙。
抽屉打开的瞬间,她屏住呼吸——里面整齐码着三十七张照片,从她十八岁在医院实习,到昨夜在书房偷U盘的背影,每张背面都标着日期和地点。
“看够了?”
霍沉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转身看见他手里攥着她的孕检单,双杠在灯光下格外刺眼。
“原来你骗我。”
他一步步逼近,孕检单在指间发出脆响,“苏晚,你以为用孩子就能抵消苏氏的罪孽?”
苏晚后退到窗边,雪花落在她滚烫的额头上:“霍沉砚,我是RH阴性血,流产概率——”话没说完,就被他掐住脖子按在玻璃上。
孕检单飘落在地,他指腹碾过“妊娠风险97%”的字样,突然冷笑:“死了更好,省得你用孩子要挟我。”
她看着他另一只手掏出手机,拨通家庭医生的号码:“准备米非司酮,半小时后送到主卧。”
雪花融化在玻璃上,汇成细流划过她的脸,像极了霍清羽葬礼那天的雨。
当他松开手时,她突然抓住他的领带,将他扯向自己:“霍沉砚,你这里——”指尖点在他左胸,“——有没有过一丝后悔?”
他怔住的瞬间,她低头咬住他的手腕,尝到血腥气。
趁机抓起梳妆台上的蝴蝶胸针刺向他,却在看见他眼中闪过的痛楚时松开手。
胸针掉在地上,滚进床底,露出内侧的刻字:“苏晚,救我”。
家庭医生的敲门声响起时,苏晚己经蜷缩在地毯上,婚纱腰带勒住的小腹传来绞痛。
霍沉砚看着她发抖的肩膀,突然想起监控里那个暴雨夜,她抱着胸针冲进霍家,背后的血染红了半边衬衫——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蝴蝶医生,真的会为他挡枪。
“把药灌下去。”
他将药片碾成粉末,混着冷水递过去。
苏晚看着白色粉末,想起母亲透析时用的利尿剂,味道一模一样。
当药杯触到嘴唇时,她突然笑了,眼泪掉进杯里:“霍沉砚,你知道吗?
你妹妹最后一刻,叫的是你名字。”
药片灌进喉咙的瞬间,她听见玻璃碎裂声——是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是霍清羽十西岁的照片,胸前别着和她同款的蝴蝶胸针。
剧痛袭来时,她蜷缩成虾米,看见霍沉砚蹲在面前,指尖悬在她手腕上方,迟迟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