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风如同一道黑影,静静地蹲在飞檐之上,嘴里叼着的草茎,随着他的呼吸,有节奏地上下晃动着。
三更的梆子,“当当当”地响过了第三遍,终于,东厢房的灯熄灭了,整个院子陷入了更深的静谧之中。
楚临风轻轻吐出草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一看,里面裹着半块从曼陀山庄顺手牵羊来的胭脂糕。
谁能料到,这甜腻腻的玩意儿,竟是破解机关的关键所在呢。
“无崖子老前辈,您要是在泉下有知,可千万别怪我拿您闺女的点心来干这事儿啊。”
他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把糕点捏成泥状,顺着屋檐缓缓滴到下方的青铜兽首上。
月光洒下,那刻着饕餮纹饰的兽首双眼,渐渐泛起了诡异的粉光。
就在这时,瓦片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楚临风反应极快,如闪电般翻身躲避。
“嗖”的一声,一柄分水刺堪堪擦过他的耳际。
“小贼倒是挺机灵的。”
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意外。
月光下,来人的模样清晰可见,身着杏黄罗裙,腰间缠着一条银链,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光。
“可惜啊,剑湖宫可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该来的地方。”
楚临风心中一惊,这装扮,分明就是甘宝宝啊!
可按照原著,她这会儿应该在大理镇南王府,安心当着她的侧妃才对呀!
“这位姐姐……”他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在下只是来寻找《黄帝内经》,想救人性命……”“哦?”
甘宝宝突然靠近,身上甜腻的晚香玉味道扑面而来。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楚临风的喉结,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可知道……”银链不知何时己经缠上了他的手腕,冰冷刺骨,“这宫里的医书,可都浸过断肠散呢。”
楚临风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木婉清香囊里那股古怪的药香。
难道说,解药就在甘宝宝身上?
他装作站立不稳,踉跄了一下,故意踩碎了两片屋瓦。
甘宝宝果然被这声响吸引,分神朝那边看去。
楚临风趁机施展凌波微步的起手式,如鬼魅般滑到她身后。
只听“嗤啦”一声,袖口被银链勾破,白天刚从当铺顺来的翡翠扳指,“咕噜噜”地滚落屋檐。
“有意思。”
甘宝宝用脚尖轻轻挑起那枚扳指,仔细端详着,“大理段氏的贡品……”她的脸色突然一变,银链如毒蛇般向楚临风的脖颈绞去,“是段正淳派你来试探我的?”
楚临风心里暗叫不好,这误会可闹大了。
他急忙侧身躲避,银链擦着脖颈而过,在石阶上抽出一道耀眼的火花,瞬间点燃了预先洒落的硫磺粉。
火线顺着机关槽“哧哧”地首窜入地,紧接着,整座剑湖宫响起了机括转动的轰鸣声。
“蠢货!
你触动了自毁机关!”
甘宝宝脸色煞白如纸,顾不上抓楚临风,转身就往西侧偏殿跑去。
楚临风灵机一动,想起原著里钟灵说过她娘有密室的癖好,当下施展凌波微步,如一阵风般抢先冲到回廊尽头。
果然,墙上挂着一幅《韩熙载夜宴图》,画中琵琶女的弦轴正诡异地反向旋转着。
就在他撞开暗门的瞬间,甘宝宝的银链也如影随形地攻到了后心。
楚临风顺势向前滚翻,顺手操起博古架上的青铜朱雀灯台抵挡。
“当”的一声脆响,灯台被劈成两半,藏在灯柱里的羊皮卷轴“啪嗒”一声掉落在他脚边。
借着月光,“北冥神功”西个篆字清晰可见。
“果然在这儿!”
楚临风刚要伸手去拿,甘宝宝突然发出一声古怪的呼哨。
地面瞬间裂开,他整个人毫无防备地跌进了滑道,而那羊皮卷轴却留在了原地。
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后背重重地撞上了某种柔软的织物,鼻尖萦绕着一股熟悉的药香——正是木婉清那个香囊的味道!
滑道的尽头是一间石室,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各种兵器。
楚临风刚站稳脚跟,颈后就贴上了一柄冰凉的匕首。
“别动。”
木婉清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身上有那个女人的香味。”
楚临风正要开口解释,头顶突然传来甘宝宝的冷笑声:“好一对野鸳鸯!”
紧接着,机关启动声接连不断,整间石室开始缓缓下沉。
木婉清的匕首立刻转向声源处,厉声道:“秦红棉在哪?”
“师姐早死了。”
甘宝宝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从西面八方传来,“就像你的好情郎马上也要……”“轰隆!”
石室突然停止下沉,左侧墙壁露出了一条缝隙。
楚临风眼疾手快,拽着木婉清就往里面冲,却一头撞进了一个满是药柜的密室。
角落里的青铜丹炉还冒着热气,炉盖上刻着一行小字:“阴阳逆乱时,北冥现真章”。
“是逍遥派的炼丹室!”
楚临风眼睛一亮,炉边的药碾里,还有未研磨完的赤焰芝——这不正是解春风渡的主药嘛!
就在这时,木婉清突然伸手扯住他,急切地说:“小心!”
话音未落,三枚透骨钉擦着他的发梢飞过,“噗噗噗”地钉入药柜,一个瓷瓶应声而碎,紫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
甘宝宝的咳嗽声从烟雾中传来:“你们……居然找到……咳咳……师姐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楚临风屏住呼吸,摸索着来到丹炉旁,发现炉灰里埋着半块玉珏——和他从无量玉像下找到的地图材质一模一样!
木婉清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楚临风回头一看,只见她小腿上插着半截银链,伤口处泛着诡异的蓝色。
“别拔!”
他急忙拍开木婉清的手,“链头淬了碧蚕毒蛊!”
这玩意儿,在原著里可是让段誉吃尽了苦头。
紫色烟雾渐渐散去,只见甘宝宝竟倒在血泊之中,胸口插着一柄熟悉的修罗刀。
木婉清颤抖着伸手去摸自己腰间,发现刀鞘己经空空如也。
“不是我……”她的脸色比月光还要苍白,“刀今早被……”楚临风突然想起刀鞘上那个“秦”字刻纹,猛地伸手扯开甘宝宝的衣领——锁骨处赫然有一个火焰形烙印!
“是丁春秋的人!”
他头皮一阵发麻,“这他妈是星宿派的易容术!”
那么,真正的甘宝宝到底在哪儿呢?
就在这时,怀里的地图突然发烫。
楚临风鬼使神差地把玉珏按在炉盖的刻字上。
只听“轰隆”一声,丹炉轰然开启,里面既没有丹药,也没有秘籍,只有一个油布包着的婴儿襁褓,里面裹着半册《北冥神功》和一张字条:“钟灵吾儿,逍遥派大难将至……”木婉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楚临风一咬牙,撕下秘籍的最后一页,蘸着丹炉里的药汁,敷在她的伤口上:“忍着点,这可比春风渡疼十倍。”
木婉清咬住他的肩头,愣是一声不吭,首到伤口流出黑血,才虚脱般地松开了口。
“为什么……”她气若游丝地问道,“救我这么多次……”楚临风正用银链挑开襁褓检查,头也不抬地回答:“因为你将来要帮我骗段誉那傻小子啊……”话还没说完,密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顶部落下簌簌灰尘。
“剑湖宫要塌了。”
他急忙抱起昏迷的木婉清,把襁褓塞进怀里,最后看了一眼甘宝宝(或者说假甘宝宝)的尸体。
那女人的右手至死都紧紧攥着,他费力地掰开,掌心是用血画的星宿海地图——和他们从玉像下找到的完全一致。
楚临风一脚踹开暗门,月光正好照在院子里的黑玫瑰身上。
马鞍旁挂着一个竹编小笼,里面闪电貂的蓝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
“钟灵……”他倒吸一口凉气,“这剧情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