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扶宁
她身姿娇小，不过才 7 岁，却透着一股超出年龄的沉稳，脚步不紧不慢，生怕走快了身旁受伤的男孩跟不上。
进了院子，林姨娘正在修剪花枝，听闻声响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温柔：“莲儿，这是？”
温颐莲微微欠身，乖巧地说道：“他孤苦伶仃的，还说不了话，女儿便想着把他带回来，咱们帮帮他好不好。”
说着，她轻轻把小哑巴拉到身前，“娘亲，他很乖的。”
小哑巴垂着头，站在那里，看似怯生生的模样。
林姨娘走上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小哑巴，柔声道：“好孩子，莫怕。”
温颐莲眼中闪过一丝欣喜，拉着小哑巴的手紧了紧：“小哑巴，你是不是没有名字，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男孩愣了一愣，随后点点头。
“小哑巴，以后就叫你扶宁好不好？”
她说话时，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期许。
小哑巴听着，面上受宠若惊，眼眶微红，一个劲儿地点头。
林姨娘摸摸温颐莲的头，赞道：“这名字好，扶宁。”
扶宁依言，朝着温颐莲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时，眼中那一瞬间闪过的阴鸷被很好地掩饰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感激。
待用过饭，温颐莲带着扶宁在院子里熟悉环境。
温颐莲指着一处花丛，轻声说：“扶宁，这儿的花开得最好看，往后你要是闷了，就来这儿坐坐。”
正说着，一阵喧闹传来，只见温绍华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她身着鲜亮的锦缎棉袄，头戴绒球发饰，小脸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十分惹人怜爱。
“姐姐！”
温绍华跑到近前，一把抱住温颐莲的胳膊，笑嘻嘻地撒娇，可瞥见扶宁时，笑容瞬间收敛了几分，眉头轻皱，眼神里透着些嫌弃。
“他就是你捡回来的那个哑巴？
看着脏兮兮的。”
扶宁身形一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头垂得更低了，耳朵尖却红了起来，显然是被这番话伤到了自尊，可他又不敢发作，只能默默忍着。
温颐莲见状，微微皱眉，轻声嗔怪道：“绍华，不可这般无礼！”
说着，轻轻拍了拍扶宁的肩膀，以示安抚。
温绍华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哼了一声：“知道了，姐姐。”
可还是忍不住又瞅了扶宁一眼，小声嘟囔：“哼，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几人在园中踱步，温绍华时不时跑在前头，摘朵残留的小花，或是捡根树枝挥舞玩耍，全然不顾旁人。
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住，回头看向扶宁，见他一首闷不吭声，脚步迟缓，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温绍华慢腾腾地走到扶宁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脚尖蹭着地，低着头小声说：“喂，小哑巴，我……我刚才不该那样说你，你别往心里去。”
她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真诚与不安，脸蛋因为难为情而愈发红了。
扶宁有些惊讶地抬起头，迎上温绍华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连忙点头，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算是接受了道歉。
温颐莲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走上前牵起两人的手：“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外面冷，我们进屋去。”
跨进屋子，暖意扑面而来，驱散了户外的寒意，屋内的炭火盆烧得正旺，噼里啪啦作响。
温颐莲率先解下狐裘，轻轻抖落上面的霜花，转头看向扶宁，柔声道：“扶宁，快过来烤火，暖和暖和。”
扶宁却只是拘谨地站在角落，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眼睛怯生生地看向屋内的一切。
温绍华蹦蹦跳跳地跑到火盆边，伸出小手在上方烤了烤，笑嘻嘻地转头对姐姐说：“姐姐，这天可真冷啊！”
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扫向扶宁，犹豫了一下，拿起火钳夹起一块炭火，轻轻放到旁边的小炭盆里，嘟囔着：“小哑…扶宁，你也来烤烤。”
温颐莲见扶宁不动，便轻轻走过去，牵起他的手，那手冰凉刺骨，她心疼地微微皱眉，带着他走到火盆旁，让他坐下，还拿过一个软垫放在他身后：“扶宁，莫怕，以后我就是你的阿姐，这儿以后就是你的家。”
她边说边用自己的手帕帮扶宁擦了擦脸，动作轻柔细致。
扶宁低垂着头，脸颊微微泛红，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因为内心的局促。
他偷偷抬眼，看向温颐莲和温绍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温绍华坐不住，不一会儿又跑去翻箱倒柜，找出几样小玩意儿，有彩色的毽子、木质的陀螺，一股脑儿地拿到扶宁面前：“扶宁，这些给你玩。”
说完，还示范性地踢了几下毽子，毽子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她咯咯地笑个不停。
温颐莲坐在一旁，微笑着看着两人，时不时轻声叮嘱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