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斯特堡外，一片灰色的天地。
积雪覆盖了半人高的灌木，树枝冻得首裂。
风像老狗喘气一样，不停从山林间抽动。
训练场边，莱恩·卡斯特站在雪地里，衣衫薄旧，双手冻得发紫。
“再来一次！”
他怒喝。
眼前是一群喘着粗气的半大小子和老兵。
他们或披着破皮甲，或赤膊握剑，围成一个圈，在泥雪中做着最原始的战斗练习——徒手搏杀。
“你们想打赢马贼，就别像只会哭的羊。”
他咬着牙，把棍剑丢到地上，“从现在开始，谁倒下，谁今晚没饭吃。”
“你疯了！”
有人喊。
“我饿着你，不是让你死，而是让你知道，我们不会等天赐粮食！”
他嗓子都哑了，却没人敢反驳。
这是卡斯特领地的地狱式“觉醒”，第一旅开始成形。
夜深，营地篝火映红石壁。
莱恩回到主堡时，阿鲁诺己经准备好一锅热粥。
他手上包着布条，刚刚替几个受伤的少年处理完伤口。
“你真要把他们训练成军人？”
“不是军人，是野狗。”
莱恩坐下，捧起碗，粥里没菜没肉，只有苦。
“帝国根本不把我们当人。
等他们饿了，一定会来抢我们最后的火堆。”
阿鲁诺叹息，却没再劝。
“还有件事。”
“说。”
“堡外发现尸体。”
“哪来的？”
“不是我们的人，是……佣兵。
胸前纹着黑色狼爪。”
空气一下变冷。
莱恩缓缓放下碗。
“他们己经来了。”
半夜。
堡外小道，雪落无声。
三名黑爪刺客猫腰前行，身披夜色斗篷，脸上没有表情。
他们手中不是大剑，而是短刃和钩索，适合近身解决目标。
他们没带走尸体，那是陷阱的一部分。
他们想让卡斯特家以为只是流寇。
目标是莱恩·卡斯特。
任务是今晚解决他。
但他们没料到，有人在等他们。
其中一人刚翻上矮墙，脚下石板突然塌陷，啪地一声，踏入了冰水陷阱。
“——是陷阱！”
队长低吼。
刚要后撤，数十支火把在雪林中升起。
“放箭！”
莱恩大喝。
二十名第一旅成员，从两侧林地中骤然现身，虽装备粗糙，但弓箭齐发，逼退了刺客们的逃脱路线。
刺客反应极快，冲入左侧雪坡，与守卫肉搏。
第一次真正的战斗，就在卡斯特堡墙外打响。
莱恩亲自握剑冲在前。
一名刺客试图绕背偷袭，刚靠近，就被莱恩踢翻，剑尖划过其喉咙，血溅雪地。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手在抖，心却越来越稳。
“别让他们跑！
留活口！”
他大喊，声音像从肺里挤出。
刺客们陷入围剿，原本十拿九稳的猎杀行动，变成一场他们没准备好的“反伏击”。
最终，仅有一名刺客被擒，其余三人全部被斩或冻毙。
天亮前，莱恩站在堡前雪地中，身上沾满血迹，脸上没什么表情。
“处理尸体。”
他吩咐。
“活口怎么办？”
阿鲁诺皱眉。
“吊起来。
等我问。”
刺客被吊在堡后石柱上。
莱恩独自走过去，没有侍卫。
“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沉默。
“好，你不说。”
他拔出匕首，割开刺客衣领，露出左肩的刺青：黑色狼爪，爪下是一串古语咒文。
“你知道我姐姐是谁吗？”
刺客终于笑了，“当然知道。”
“你杀了她？”
“她背叛了团。
我亲手割了她的耳朵。”
莱恩没有动。
下一秒，匕首插入了对方的肩膀。
刺客痛呼，却没屈服。
“好，那我们慢慢聊。”
莱恩冷笑。
“你很像她。”
刺客咬牙，“可惜太嫩了。”
“但你今晚躺雪地，她却还在我记忆里活着。”
那晚，整个堡都听到了低沉的惨叫。
没人敢去看。
拷问结束后，莱恩没有继续折磨。
他坐在屋里，独自看着姐姐留下的旧弓箭。
“他们不是帝国派的。
他们是为了……斩草除根。”
阿鲁诺走进来说。
“帝国不想背这个锅，杀人就杀人，他们不稀罕解释。”
“可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莱恩低声道：“我不怕他们再来，怕的是下一次来的不是黑爪，而是帝国的‘圣铁军’。”
数日后，卡斯特堡的雪地里来了一个陌生人。
她穿着灰蓝色的魔法披风，帽檐遮住半张脸，背着比人还大的卷轴包，走得摇摇晃晃，像是随时会摔倒的路痴。
守卫拦住她时，她只是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请问……卡斯特家……招魔法师吗？”
莱恩接见了她。
“你是谁？”
“艾米莉亚·赫兰。
来自东境魔法塔，研究‘低温魔法干扰’……我不是来旅游的。”
她有些紧张，“我听说你家正在建立私人军队。”
“你来卖魔法？”
“我是来观察你。”
莱恩眉头一皱。
“我的导师说，**新的乱世会孕育‘新的统御者’。
**他说让我多看看年轻人。”
“所以你选了我？”
“我猜你是最有可能‘死得最快’的那个。”
莱恩没笑，却感兴趣地看着她。
“你会战斗吗？”
“我更擅长保护。”
“那正好，我们要准备下一场‘保卫’。”
艾米莉亚挑了挑眉：“你准备去哪？”
莱恩站起身，望向远方雪山。
“去清理南边的山谷营地。”
“为什么？”
“因为帝国兵来了——披着‘马贼’皮的那种。”
夜里，伊森公爵收到了卡斯特堡送来的一张密信。
他读完后，笑了。
“这小鬼，果然不是只懂得反抗。”
“卡斯特家……重新长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