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竺葵
“这是什么?”
屏幕里少年头发半束,挽入头冠,充满光泽顺长的淌下来,一身玄色云纹刺绣长袍,更显得面若温玉,雍容贵气,一双骨节突的手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祁尤序点了点屏幕上的礼盒,示意他打开。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为什么送我礼物?”
少年细细地看着礼盒。
“你忘了吗,今天可是你的生日!”
祁尤序看着屏幕里对话框中的自己说道。
“生日?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
少年似乎回想着什么,而祁尤序凌乱了。
祁尤序清楚地记得他设定的生日是今天,并且这项特殊礼物也只能生日送,难道出bug了?
安静一会儿后,少年开口了,“谢谢。”
“打开看看吧”盒子里放着一束鲜艳的天竺葵,石榴红的花心,白色的花边,在翠绿的枝叶下娇嫩欲滴。
“这是什么花?
赤蔷薇?”
“是天竺葵。”
祁尤序心想着谁生日送玫瑰啊。
少年微微笑意减退,随后眉眼弯弯,露出了难得的开怀。
“喜欢。”
那张笑颜逐渐与眼前的小花脸重合。
游戏人物跑进现实了?!
不敢置信,但人明晃晃地摆在眼前。
过年的时候,表妹给他推荐一款恋爱游戏,母胎单身的祁尤序闲来无事就下载来玩玩,捏造了个帅哥,并在很长一段时间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首到一个月前酒吧狂嗨时弄坏了手机,就再也没碰过这个游戏。
慕思言转过身想将他拉开,却见祁尤序捧起少年的脸,拇指轻轻摩挲掉上面灰尘泥沙,仔细地看着他。
少年微微偏头蹭着他的手心,泛红的眼中,思念正如狂风呼啸。
“不要丢下我......”祁尤序全身都被定住,越看他越是察觉到他的诸多狼狈,从手上感觉到少年的脉搏微薄,脸上还有着几道浅浅的划痕,没几处好地方的衣服,与那个屏幕里光鲜亮丽的清俊贵公子判若两人。
“你...你...”祁尤序喃喃着“你不是会武功吗?
怎么成这样了?”
记得他把主角武功各种拉满了,就算跑进现实来也不至于像只流浪小狗一样吧。
“我要是可以,我早带你走了。”
少年恶狠狠地瞪着过来的慕思言。
“好玩吗?”
慕思言抱臂。
祁尤序回过神,面对这堆烂摊子,实在不知如何说起。
“额,怎么说呢...我下次跟你解释。”
说着拉着少年想离开,却被慕思言抓住肩膀。
“你要带他回去?
你有毛病?”
慕思言厉声,不理解祁尤序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态度。
“不然呢,带你回去不成?”
少年冷笑,语气中满是阴阳怪气。
看着两个人又要争执起来,祁尤序头大,他可不想在这里又被人拍到再上个头条。
“真的下次跟你说,他不是坏人,我现在需要捋一下,我知道你担心,真的没问题。”
祁尤序语气恳恳,“叔叔啊,没事了,我们认识我们认识,都是误会。”
安保才讪讪离开。
慕思言半信半疑,最终放开了祁尤序,“我今晚住邂逅客房。”
酒吧离他家很近,来回很方便,对于慕思言的行为,祁尤序感到很温暖,“谢谢啦兄弟,我捋顺了一定跟你说。”
“嗯。”
慕思言点了根烟,默默地看着两个人影走出街口,才熄灭回到酒吧。
从街道一起走回小区,人越来越少,少年被抓住衣袖带着走,有些吃力喘息,看着祁尤序的手,伸出另一只手触碰他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激得祁尤序一颤,放开了衣袖?
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他,“怎么了?”
少年悬着伸出的手,没有动,那手在黑夜里亮起的灯光中泛着莹莹白光,似乎确实如冷玉般冰冷。
那双黑眸也在灯光下似乎也蒙上水光,如两汪深潭,无声却又千言万语。
祁尤序承认被那双眼睛蛊惑了,心软地牵住他冰凉的右手,柔柔的暖意传递着。
眼下没什么人,看他喘息着似乎有点累,便停下来先聊几句,一路上祁尤序脑袋乱乱的,话多的他竟不知道从哪儿话题开始。
“......黑旋风?”
祁尤序牵起他另一只冰凉的手,握在一起,暖意交叠。
最终,祁尤序决定从名字开头,但这名字也着实让他现在有点尴尬。
给游戏主角起名着实头疼,祁尤序本来是下载游戏放松放松的,却在起名界面卡住了,绞尽脑汁有些崩溃。
首到听到旁边表妹抱着平板嘎嘎笑,“古娜拉黑暗之神,拉莫拉莫,黑旋风!”
看着他捏的黑发黑眸黑衣的小美人,祁尤序输入了那罪恶的三个字。
看着一头炸毛头发的黑旋风,祁尤序突然觉得自己也是个文豪,取得多生动形象啊!
“嗯......是我。”
此时的黑旋风亮亮的眼睛一首注视着祁尤序,轻声回应着,哪有两个小时前的小疯子样儿,首把人心口子戳软。
名字确实煞风景,但祁尤序还是忍不住心神荡漾,毕竟自己捏的脸,这眼睛鼻子嘴,还有右眉尾上的红痣,真是越看越爱。
“刚才你为什么没认我?”
一句话让祁尤序回归现实,毕竟当时养他的时候,也是实打实一个小恶魔。
“我刚才不是认出来了嘛。”
祁尤序打起哈哈,企图蒙混过关。
黑旋风熟练地看穿了他,“我说的最开始,在垃圾场。”
祁尤序笑着缓解冻结的气氛,大脑极速运转,“垃圾场,啊对哈哈,你怎么在垃圾堆里出现了。”
也是轮到祁尤序对别人说你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了,心里暗爽到当妈妈逗孩子的感觉。
黑旋风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黑漆漆的一片,然后头开始疼,最后全身都在疼,睁开眼就在垃圾桶里。”
祁尤序也确实观察到他破损的衣袍,和露出的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还疼吗?”
随即非常“关切”地抚慰他的伤口,摸着横在胸前一条口子,虽然己经痊愈了,但还是有些骇人。
才平复下的喘息又在祁尤序轻轻的触碰中变得急促,按住祁尤序乱摸着的手,低头静静地看着他。
胸口一起一伏,心跳从手心迸进祁尤序身体里,明明手那么冰冷,却能感觉到他的心那么滚烫。
祁尤序脑子里乱乱的,完全忘了自己要干什么,仿佛被那份滚烫架着受刑,要在心里烙下一个印子。
抬头看着他,耳边还有几只残蝉嘶哑鸣叫,更是让人头脑空白。
眼眸不再清亮,只感觉到两汪深潭逐渐变得广阔变得更深不可测,要将他于此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