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草莓味的谎言影院后排的座椅陷得很深,我把半张脸埋进他的西装外套里,
呼吸间全是洗衣液的清香味,混着点若有似无的甜——后来才知道,
那是儿童草莓牙膏的味道。屏幕上男女主正在雨中拥吻,
雨水砸在车窗上的声音震得座椅发颤,他突然伸手过来,
指尖蹭过我的唇角:“爆米花沾嘴上了。”我捉住他的手腕往回带,
指腹无意间滑过西装内袋,触到个硬邦邦的小物件。不是他常用的钢笔,也不是打火机,
形状圆滚滚的,像支旅行装牙膏。“藏什么好东西呢?”我笑着要去掏,他却猛地攥紧口袋,
喉结滚了滚:“没什么,公司发的福利品。”电影放到高潮时,他的手机在裤兜震了震。
屏幕没亮,可震动的频率很急,像谁在催。他低头看了眼,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划了下,
抬头时眼底还带着没褪尽的慌乱:“同事问工作的事。”我没接话,
只是盯着他捏着爆米花桶的手——指节泛白,像在用力按住什么秘密。散场灯亮起时,
我才发现他的帆布鞋沾着点湿泥。“不是说在公司加班吗?”我踢了踢他的鞋跟,
“这泥看着像公园草坪上的。”他慌忙往后缩脚,
鞋底蹭过地毯的声音很涩:“加班中间出去透了透气,附近公园走了走。
”他去买奶茶的空档,我蹲在路边系鞋带,他的手机突然从裤兜滑出来,
“啪”地砸在水泥地上。屏保是片纯黑的底色,可解锁界面弹出的消息预览,
像根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扎进眼里——发信人是“她”,
内容只有一行字:“念念吵着要你带草莓布丁回来,别又忘了。”秋风卷着梧桐叶打在脚踝,
凉得人发麻。我盯着那行字,突然想起他总在公文包侧袋备着的湿纸巾,
包装上印着小熊图案,撕开时能闻到浓浓的草莓香;想起上个月我做芒果千层蛋糕,
他说“对芒果过敏”,却趁我洗碗时,
偷偷吃掉了最上面那层奶油;想起他手机备忘录里标红的“每周三晚七点”,
我一直以为是提醒我看综艺更新,原来根本是给孩子讲故事的时间。“久等了!
”他举着两杯奶茶跑过来,热可可上的奶油顶歪歪扭扭,撒着的巧克力碎像没擦干净的泪痕,
“刚做的,还热乎。”我接过杯子时,
指尖故意擦过他虎口那道浅疤——他以前说是切水果划的,现在看来,
更像是给小孩削铅笔时,被钝刀片磨出来的。“你女儿,”我舔了舔唇角沾的奶油,
甜腻的味道突然变得发苦,“叫念念?”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热可可在纸杯里晃出涟漪,
褐色的液体差点漫过杯口。远处的霓虹在他眼里明明灭灭,像被风吹乱的草莓灯串。“嗯,
”他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声音轻得像叹息,“五岁了,很乖,就是……有点黏人。
”我看着他手里那杯没放珍珠的奶茶,突然明白过来——他记得我不爱吃珍珠,
却忘了告诉我,他手机相册里存着几百张小女孩的照片;记得我来例假时不能碰凉的,
却从没说过,
每个月十五号要往另一个账户打五千块抚养费;甚至记得我随口说的“想养只猫”,
却藏起了他其实每天都要给女儿的兔子喂食。夜风里飘来烤红薯的香味,
我把没喝的热可可扔进垃圾桶。纸杯落地的声音很轻,却像敲碎了什么东西,
在空旷的街角荡开回音。他站在原地没动,右手下意识地按在西装内袋上,
我看见布料下凸起的形状——是支草莓味儿童牙膏,和他给念念买的那款一模一样。
“布丁呢?”我转身要走,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力道大得发疼。
他怀里的塑料袋“沙沙”响,透出点鲜红的颜色,是草莓布丁的包装。
“忘了……”他的声音发颤,“我这就去买。”我掰开他的手指,指腹触到他掌心的汗,
黏糊糊的像融化的草莓糖。“不用了,”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被路灯拉长的影子,
突然觉得很陌生,“你女儿该等急了。”他没再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
塑料袋在风里晃来晃去。我走出很远,回头看了一眼,他还站在那里,
怀里的草莓布丁包装袋在月光下泛着红,像滴没擦干净的血。
第一章:蛋糕上的草莓印我把唇釉涂到第三遍时,他的手机在咖啡杯旁震了震。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我看见那个扎粉色头花的小女孩——举着块啃了一半的草莓蛋糕,
奶油沾在鼻尖上,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谁啊?”我用纸巾抿掉唇角的多余膏体,
薄荷味呛得喉咙发紧。上周在他卫衣口袋里摸到过同款草莓味的糖纸,
他说是“便利店随手拿的”。他手忙脚乱按灭屏幕,指节泛白:“推销电话。
”玻璃杯底的水珠顺着桌沿往下滴,在我新买的白裙子上洇出个灰点,
像他上次说“出差”时,行李箱滚轮沾的公园草屑。认识七个月,
他能准确说出我姨妈巾的牌子,会在我加班的深夜点好加双份芋圆的奶茶,
甚至记得我不吃葱姜蒜却爱啃生蒜。昨天他送我回家,在单元楼门口突然抱出束向日葵,
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再等等,等我把事情处理干净。”现在才懂,
那露水说不定是哪个游乐场的喷泉水。“晴晴,”他突然握住我的手,
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发慌,“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邻桌的情侣在拆蛋糕盒,
甜腻的奶油香飘过来。我盯着他虎口那道浅疤——之前他说是切水果划的,现在看来,
更像是给小孩削铅笔时留的。“我有个女儿,”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五岁,
跟着她妈妈。”蛋糕盒打开的声音很响,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上,咚、咚、咚,
像他每次送我到楼下时,故意放慢的脚步声。“抚养费呢?”我扯掉裙子上的线头,
指甲缝里还留着昨天他给我剥的小龙虾黄。“每月五千,打到她卡上。
”他从钱包里抽出张照片,小女孩举着奖状,背景是我去过的那家亲子餐厅,
“上周你说想吃的芝士排骨,她也爱吃。”我突然想起他手机备忘录里的“每周三”,
原来不是提醒我交水电费,是该给孩子打视频电话的日子。“所以,”我把照片推回去,
唇釉的光泽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你打算什么时候说?等我把婚纱尺寸都报给婚庆公司吗?
”他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个丝绒盒子。不是戒指,是支我念叨了半个月的口红,
色号是他说过“最衬你”的枫叶红。“我知道这很混蛋,”他的喉结滚了滚,
“但我怕失去你。”邻桌开始唱生日歌,蜡烛的火苗晃得人眼晕。
我想起我妈昨天在电话里骂的:“二十几岁的姑娘,非要去给人当现成的妈?
”当时觉得她老顽固,现在才发现,原来那些他说“顺路买的”小蛋糕,都带着同款草莓酱。
第二章:衣柜里的校服我把他的西装挂进衣柜时,袖口的标签勾住了件小小的连衣裙。
粉色的,领口绣着只兔子,袖口还沾着块没洗干净的巧克力渍。
“这是……”我的手指悬在半空,像摸到了什么烫人的东西。上周他说“帮同事接孩子”,
回来时身上就有股奶香味,和这件裙子上的一模一样。他从背后抱住我,
下巴抵在发顶:“念念的,上次带她去游乐园,弄脏了忘在包里。”念念,
他第一次叫这个名字时,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和他喊我“晴晴”时不一样。我掰开他的手,
转身看着衣柜最底层——那里藏着双儿童运动鞋,鞋带还是我教他系的那种蝴蝶结。
原来他说“练手”,是早有练习对象。“她妈妈呢?”我拉开抽屉找洗衣皂,
看见他的剃须刀旁放着罐儿童面霜,草莓味的。“分开两年了,”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性格不合。”我没回头,用力搓着那件连衣裙上的巧克力渍。泡沫溅到镜子上,
模糊了我脸上的表情——像他每次接到“陌生电话”时,刻意避开我的眼神。
晚上他煮了我爱吃的番茄鱼,鱼刺挑得干干净净。我扒着饭,突然问:“每月五千,
占你工资多少?”他夹鱼的筷子顿了顿:“不多,够我们生活。”“我们?
”我盯着他的眼睛,“包括念念吗?”锅里的汤“咕嘟”冒泡,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我想起我朋友说的:“男人的钱在哪,心就在哪。”原来他总说“这个月奖金没发”,
是把钱换成了念念的钢琴课。睡前他给我掖被角,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
是条微信:“念念发烧了,你能过来吗?”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阴影投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