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还没散尽，张乾就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拽回了意识。
眼前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熏得发黑的茅草顶，蛛网在梁上晃悠，沾着几粒干瘪的粟米。
鼻腔里灌满了苦涩的草药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水……水……”他想开口，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大贤良师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粗糙的手扶住了他的后背，陶碗的边缘磕在他牙床上，带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不是水，是味道古怪的符水，混着纸灰的涩味。
“别……”张乾猛地偏头，符水洒在胸前的麻布上，晕开黑黄的渍痕。
就在这时，无数陌生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进脑海：——他是张角，太平道的首领，此刻正躺在钜鹿郡的一座茅屋里，发着高烧，命悬一线。
——屋外，是光和七年的夏天，瘟疫像野火般烧过冀州，田地荒芜，饿殍遍野。
——当地县令把赈灾粮倒卖了，百姓们只能跪在道旁，等着他这“大贤良师”用符水救命……“符水救不了命。”
张乾，不，现在该叫张角了，他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原主就是因为连日劳累，又染了时疫，才拖垮了身体。
而那些所谓的“符水治病”，不过是安慰剂效应，更多的人喝了符水，病情反而加重了。
“大贤良师，您说啥？”
旁边的道徒愣住了，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小石头，爹娘都死于瘟疫，是张角收留了他。
张角没力气解释，只是指着墙角的药篓：“把那堆草药拿来。”
药篓里堆着些干枯的植物，有紫苏、金银花，还有几株被虫蛀过的柴胡——都是些常见的解表退热草药，原主大概是随手采来的，却没派上用场。
“生火，烧水。”
张角指挥着小石头，自己则靠在土墙上，努力回忆现代医学知识：紫苏能散寒，金银花可清热解毒，柴胡退烧……这几味药煮在一起，对付风寒引起的高烧，应该有用。
小石头虽然疑惑，还是听话地生起了火。
陶罐里的水很快烧开，张角忍着头晕，亲手把草药分拣、切碎，扔进罐里。
药香渐渐弥漫开来，盖过了之前的符水味。
“大贤良师，这……这能行吗？”
小石头看着翻滚的药汤，小声问。
原主一首说，治病要靠“苍天显灵”，从没见过他用草药。
张角没回答，只是盯着陶罐。
他知道，这锅药汤不仅要救自己的命，更要打破原主的迷信——想要推翻那个吃人的汉朝，靠符水和咒语没用，得靠实实在在能让百姓活下去的东西。
药汤熬好时，天色己近黄昏。
张角舀出一碗，吹了吹，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在喉咙里炸开，他强忍着没吐出来。
“去，把村口王阿婆叫来。”
他对小石头说。
王阿婆是个孤老，昨天开始发高烧，小石头说她“快不行了”。
小石头跑出去没多久，就扶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进来。
王阿婆颧骨高耸，嘴唇干裂，呼吸都带着气音，眼看就要断气。
“喝了它。”
张角舀起第二碗药汤，递到王阿婆嘴边。
周围的几个道徒都惊呆了。
“大贤良师，这不合规矩啊……”一个年长的道徒急道，“治病得画符念咒，不然苍天会怪罪的！”
张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符水能让她活下去，还是药汤能？”
那道徒被问得哑口无言。
王阿婆的邻居，一个瘸腿的汉子鼓起勇气说：“让……让阿婆试试吧，反正……反正也没别的法子了。”
王阿婆迷迷糊糊地，被人撬开嘴，灌下了药汤。
药汤很苦，她呛得咳嗽起来，脸却似乎有了点血色。
接下来的两天，张角每天都让小石头给王阿婆送药汤。
他自己也按时喝药，高烧渐渐退了，力气也一点点回来。
第三天清晨，张角正在院子里活动手脚，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哭声。
他心里一紧，以为王阿婆没挺过去，刚要出去，就见小石头领着王阿婆走了进来——老妇人虽然还是虚弱，但眼睛亮了，能自己走路了。
“大贤良师！
您是活菩萨啊！”
王阿婆“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张角连连磕头，“那药汤太神了，喝了两顿，我就不烧了！”
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大帅，您这是什么神符？”
“我们家娃也在发烧，能给点药汤吗？”
张角扶起王阿婆，高声道：“这不是神符，是草药。
苍天不会显灵，能救我们的，是地里长的草，是我们自己的手！”
他指着药篓里的草药：“紫苏能治风寒，金银花能退烧，这些都是老天爷给百姓的生路，只是以前没人告诉我们。
从今天起，太平道不光要画符，更要采药、熬汤，让大家都能活下去！”
百姓们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王阿婆明显好转的气色，都信了大半。
那个瘸腿汉子第一个说：“大帅，我家有锄头，我跟您去采药！”
“我也去！”
“我认识几种草，说不定能用！”
张角看着眼前这些面带饥色却眼神热切的百姓，心里涌起一股力量。
这锅药汤只是一个开始。
要推翻那个昏庸的汉朝，要让“黄天当立”不再是一句空话，就得从这一碗碗能救命的药汤开始，从让百姓吃饱穿暖开始。
张角握紧了拳头——从今天起，他就是张角，要带着这些苦难的百姓，在这乱世里，杀出一条生路。
眼前不是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而是熏得发黑的茅草顶，蛛网在梁上晃悠，沾着几粒干瘪的粟米。
鼻腔里灌满了苦涩的草药味，混杂着泥土的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水……水……”他想开口，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
“大贤良师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只粗糙的手扶住了他的后背，陶碗的边缘磕在他牙床上，带着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不是水，是味道古怪的符水，混着纸灰的涩味。
“别……”张乾猛地偏头，符水洒在胸前的麻布上，晕开黑黄的渍痕。
就在这时，无数陌生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冲进脑海：——他是张角，太平道的首领，此刻正躺在钜鹿郡的一座茅屋里，发着高烧，命悬一线。
——屋外，是光和七年的夏天，瘟疫像野火般烧过冀州，田地荒芜，饿殍遍野。
——当地县令把赈灾粮倒卖了，百姓们只能跪在道旁，等着他这“大贤良师”用符水救命……“符水救不了命。”
张乾，不，现在该叫张角了，他撑着虚弱的身体坐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原主就是因为连日劳累，又染了时疫，才拖垮了身体。
而那些所谓的“符水治病”，不过是安慰剂效应，更多的人喝了符水，病情反而加重了。
“大贤良师，您说啥？”
旁边的道徒愣住了，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叫小石头，爹娘都死于瘟疫，是张角收留了他。
张角没力气解释，只是指着墙角的药篓：“把那堆草药拿来。”
药篓里堆着些干枯的植物，有紫苏、金银花，还有几株被虫蛀过的柴胡——都是些常见的解表退热草药，原主大概是随手采来的，却没派上用场。
“生火，烧水。”
张角指挥着小石头，自己则靠在土墙上，努力回忆现代医学知识：紫苏能散寒，金银花可清热解毒，柴胡退烧……这几味药煮在一起，对付风寒引起的高烧，应该有用。
小石头虽然疑惑，还是听话地生起了火。
陶罐里的水很快烧开，张角忍着头晕，亲手把草药分拣、切碎，扔进罐里。
药香渐渐弥漫开来，盖过了之前的符水味。
“大贤良师，这……这能行吗？”
小石头看着翻滚的药汤，小声问。
原主一首说，治病要靠“苍天显灵”，从没见过他用草药。
张角没回答，只是盯着陶罐。
他知道，这锅药汤不仅要救自己的命，更要打破原主的迷信——想要推翻那个吃人的汉朝，靠符水和咒语没用，得靠实实在在能让百姓活下去的东西。
药汤熬好时，天色己近黄昏。
张角舀出一碗，吹了吹，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味在喉咙里炸开，他强忍着没吐出来。
“去，把村口王阿婆叫来。”
他对小石头说。
王阿婆是个孤老，昨天开始发高烧，小石头说她“快不行了”。
小石头跑出去没多久，就扶着个颤巍巍的老妇人进来。
王阿婆颧骨高耸，嘴唇干裂，呼吸都带着气音，眼看就要断气。
“喝了它。”
张角舀起第二碗药汤，递到王阿婆嘴边。
周围的几个道徒都惊呆了。
“大贤良师，这不合规矩啊……”一个年长的道徒急道，“治病得画符念咒，不然苍天会怪罪的！”
张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是符水能让她活下去，还是药汤能？”
那道徒被问得哑口无言。
王阿婆的邻居，一个瘸腿的汉子鼓起勇气说：“让……让阿婆试试吧，反正……反正也没别的法子了。”
王阿婆迷迷糊糊地，被人撬开嘴，灌下了药汤。
药汤很苦，她呛得咳嗽起来，脸却似乎有了点血色。
接下来的两天，张角每天都让小石头给王阿婆送药汤。
他自己也按时喝药，高烧渐渐退了，力气也一点点回来。
第三天清晨，张角正在院子里活动手脚，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哭声。
他心里一紧，以为王阿婆没挺过去，刚要出去，就见小石头领着王阿婆走了进来——老妇人虽然还是虚弱，但眼睛亮了，能自己走路了。
“大贤良师！
您是活菩萨啊！”
王阿婆“扑通”一声跪下，对着张角连连磕头，“那药汤太神了，喝了两顿，我就不烧了！”
周围的百姓也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大帅，您这是什么神符？”
“我们家娃也在发烧，能给点药汤吗？”
张角扶起王阿婆，高声道：“这不是神符，是草药。
苍天不会显灵，能救我们的，是地里长的草，是我们自己的手！”
他指着药篓里的草药：“紫苏能治风寒，金银花能退烧，这些都是老天爷给百姓的生路，只是以前没人告诉我们。
从今天起，太平道不光要画符，更要采药、熬汤，让大家都能活下去！”
百姓们听得似懂非懂，但看着王阿婆明显好转的气色，都信了大半。
那个瘸腿汉子第一个说：“大帅，我家有锄头，我跟您去采药！”
“我也去！”
“我认识几种草，说不定能用！”
张角看着眼前这些面带饥色却眼神热切的百姓，心里涌起一股力量。
这锅药汤只是一个开始。
要推翻那个昏庸的汉朝，要让“黄天当立”不再是一句空话，就得从这一碗碗能救命的药汤开始，从让百姓吃饱穿暖开始。
张角握紧了拳头——从今天起，他就是张角，要带着这些苦难的百姓，在这乱世里，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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