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CT报告单就压在我的办公桌上。“胰腺占位建议增强扫描。
”我叫林墨市一院的胸外科副主任。我见过无数这样的单子它们通常意味着一个家庭的毁灭。
但今天这张单子是我的。我盯着“胰腺”那两个字手指有些发麻。
这间我奋斗了八年的办公室窗外的鸣笛声护士台的呼唤声一切都开始失真。
我刚结束一台长达六个小时的肺叶切除术连洗手衣都没来得及换。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两条信息几乎同时进来。
一条来自我的妻子苏晴：“晚上爸妈和弟弟过来你早点回。还有离婚协议我没签再谈。
”一条来自我的女友柳言：“墨哥手术顺利吗？我爸妈对我旁敲侧击问我们什么时候定下来。
你……和苏晴谈得怎么样了？”我关掉屏幕靠在椅子上。
苏晴我的妻子结婚五年激情早已被生活磨平。我们在一年前就分居了只差那张纸。
柳言同医院的麻醉科医生我的光我们约定等我恢复自由就给她一个未来。
我的父母我的弟弟……他们住在郊区我买的另一套房子里靠我供养。
我林墨是他们所有人的天。可如果天要塌了呢？
一个念头像手术刀划破皮肤精准而冰冷地冒了出来。
我厌倦了苏晴在离婚财产上的拉扯厌倦了父母永无止境的偏袒也厌倦了对柳言的愧疚。
看看如果我不再是那棵给他们遮风挡雨的树而是变成一块即将腐烂的朽木他们会是什么嘴脸。
这个“胰腺占位”是老天爷递给我的一把解剖刀。我拿起电话拨给了检验科的同学老王。
“老王帮我个忙。……对给我改一张报告单。不用太夸张就写‘胰腺癌晚期伴多发转移’。
”电话那头沉默了。“阿墨你疯了？
”“我就是想看看我这三十多年究竟是活得多成功还是多失败。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赌一把就赌我身边到底有几个是人几个是鬼。
”2半小时后一张“新鲜出炉”的死亡判决书放在了我包里。
我脱下白大褂换上便服开车回家。那套一百八十平的江景房是我婚前全款买的。
苏晴我的妻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敷着面膜翻看一本时尚杂志。
茶几上放着那份我拟好的离婚协议。“回来了？”她没有抬头声音从面膜下传出来有些模糊。
“苏晴我们不离了。”我说。她的手停住了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戒备。
“你又耍什么花样？林墨我告诉你这套房子还有你一半的存款我——”“我生病了。
”我打断她把那张皱巴巴的CT报告单扔在了茶几上。苏晴狐疑地拿起它。
她也是医护出身她看得懂。
我看着她的脸色一点点从不耐烦变成了震惊然后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的空白。
“胰腺……癌？”她的声音在发抖。“晚期。
”我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让自己陷进去“医生说最多半年。
”客厅里那座昂贵的瑞士挂钟发出清晰的“滴答”声。苏晴的眼眶红了。
她站起来快步走到我身边蹲下握住我的手。她的手很凉。“阿墨……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你这么年轻……我们……我们还有好长时间……”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
她抓着我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我不离了阿墨我再也不提离婚了。
我照顾你我陪着你……我们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专家……一定有办法的！
”我的心在那一刻竟然真的被刺痛了。也许我错了？这五年的夫妻情分终究不是假的？
她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就在我快要动摇想要坦白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的时候门铃响了。
我的父母和我的弟弟林飞到了。苏晴擦干眼泪起身去开门。“爸妈阿飞你们来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苏晴你怎么哭了？林墨呢？他又欺负你了？
”我妈一进门就拉着苏晴的手一副“我给你做主”的架势。
“不是……”苏晴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我爸和我弟林飞已经自顾自地换了鞋走到客厅。
林飞二十六岁没工作整天游手好闲就等着我这个当哥的给他安排人生。
“哥听说你和嫂子要离了？房子咋分啊？”林飞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
我爸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我：“林墨你和苏晴怎么回事？这都快过年了别闹了。
苏晴多好的儿媳妇。”我看着这三个我最亲的人。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显得虚弱沙哑地开口：“爸妈阿飞。”“我快死了。
”3那张CT报告单像一枚手雷在客厅里炸开。我弟林飞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他刚咬了一口的苹果从手里滑落滚到了地毯上。“哥……你……你说啥？
她一把抢过苏晴手里的报告单因为不识字她只能死死地盯着“癌症晚期”那几个加粗的黑字。
“这……这是啥意思？林墨……你别吓妈！”“妈胰腺癌晚期。”我平静地重复“最多半年。
”我爸一个一辈子不苟言笑的男人身体晃了一下扶住了墙。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妈的哭声是第二个爆发的。
她不像苏晴那种压抑的啜泣她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拍着大腿。“我的儿啊！
你怎么就得了这个绝症啊！你才三十二啊！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啊！
”我弟林飞也红了眼圈蹲在我妈身边抱着她：“妈你别这样哥……哥会治好的。
”苏晴也默默地流泪给我爸倒了一杯热水。我看着他们心中那块坚冰又融化了一角。
亲情终究是亲情。血浓于水。我甚至开始后悔这个荒唐的测试。我伤害了他们。
我爸喝了一口水重重地把杯子顿在桌上。“哭什么！”他低吼一声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阿墨这……是真的？”“真的。”我点头。“治不好了？
”“……希望渺茫。”我爸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再睁开时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镇定”。
“既然这样……”他开口了声音干涩“有些事就要提前安排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阿墨”我爸看着我“你这套房子当初是你全款买的对吧？”“是。”“你和苏晴又没孩子。
你这病……也花不了多少钱了医保都能报。你走了这房子苏晴她一个外人……”“爸！
”我弟林飞打断他“你说这个干啥！”“你闭嘴！
”我爸呵斥道“你哥都快死了我还不能为你们林家着想了？！
一样钉进我的耳朵：“阿墨你弟弟阿飞也二十六了没个正经工作也没个房哪个姑娘肯嫁给他？
”“你反正……也用不上了。这套江景房就过户给你弟吧。
”“也算你为你弟做的最后一点贡献。”4我妈的哭声停了。
她不哭了她站了起来走到我爸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老头子你说什么呢！阿墨还在这儿呢！
”“我在说正经事！”我爸甩开她的手“人都要没了还顾忌那些虚的干什么！阿墨你表个态。
”我看着我爸那张理所当然的脸。我看着我妈那张欲言又止、最后选择沉默的脸。
我看着我弟林飞他低着头不敢看我但他也没有反驳。
我全身的血液好像在那一瞬间全涌到了头顶然后又在瞬间凝结成了冰。这就是我的家人。
”只剩六个月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为我寻求治疗不是为我悲伤而是如何瓜分我的“遗产”。
我那套一百八十平的江景房是我熬了多少个夜班做了多少台手术才换来的。
现在成了我弟的“婚房”。
房子……是我的婚前财产就算我死了也是我和苏晴的共同财产……”“所以才让你现在过户！
”我爸激动地打断我“趁你还活着！趁苏晴还没反应过来！
你把房子给你弟这是你自愿赠予她苏晴能说什么？！”“老林！
”苏晴终于忍不住了她站起来挡在我面前浑身发抖“你们太过分了！林墨还活着！
你们就在这儿分他的房子！你们是人吗？”“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我妈也跳了起来指着苏晴的鼻子“你个不下蛋的鸡！霸占着我儿子的房子五年！
现在我儿子要死了你还想霸占一辈子？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只要我儿子一口气在这房子就必须是阿飞的！
”“你们……你们……”苏晴气得说不出话眼泪决堤。我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这个我曾经以为和睦的家在“癌症”这面照妖镜下露出了最狰狞、最贪婪的底色。
我妈的嚎哭不是因为儿子将死而是因为她这棵“摇钱树”要倒了。
我爸的“镇定”不是因为他坚强而是因为他急于在“树”倒之前抢下最大的那块果实。
我弟的沉默就是默认。“好。”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所有人都安静了看着我。
“我答应你们。”我看着我爸“明天我就去办手续把房子……赠予给阿飞。
”我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
妈也立刻收起了那副凶神恶煞的嘴脸又开始抹眼泪：“我的儿啊……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你弟有出息了你……你到了下面也能安心啊……”“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说。“什么条件？
你说！”我爸立刻接话。“我不想住院。”我看着他们“最后的这半年我想在家里过。
你们……还有苏晴要轮流照顾我。我要你们每时每刻都在我身边。
”我要你们亲眼看着我这个被你们吸干了血的“亲人”是怎么“一天天烂掉一天天死掉”的。
我要你们用这半年的“表演”来换这套房子。“行！没问题！”我妈一口答应“妈照顾你！
妈给你做最好吃的！”“我也照顾你阿墨。”苏晴含着泪握紧我的手。我看着她。
家人这关结束了。苏晴我的妻子你的表演才刚刚开始。5爸妈和弟弟心满意足地走了。
临走前我妈特意嘱咐苏晴：“苏晴啊阿墨现在是病人你可得尽心。
我们明天就搬过来你把客房收拾收拾。阿墨的汤药我来熬。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门关上了。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苏晴。那场激烈的争吵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瘫坐在沙发上默默地流泪。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苏晴”我轻声说“对不起。
”她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我：“你……为什么要答应他们？
那套房子……那也是我们的家啊！”“我不想在最后的时间里还和他们吵架。
”我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反正……我也带不走。给他们就当了却我最后的心愿吧。
”苏晴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你傻！你太傻了！他们根本不关心你！
他们只关心你的钱你的房子！”她在我怀里哭得浑身颤抖。我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身体柔软而温暖。我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苏晴”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谢谢你。
刚才谢谢你站出来为我说话。
……我……”她哽咽着“我虽然想和你离婚可我……可我没想过你会死啊……林墨我恨他们！
”“别怕。”我捧起她的脸帮她擦掉眼泪“我还有你不是吗？
”她重重地点头眼神里是我久违的、五年前新婚时才有的依赖和爱恋。“阿墨你别怕。
我查过了胰腺癌……虽然难治但也不是没希望。
美国有最新的靶向药我们把存款都拿出来我们去美国！”她抓着我的手急切地说。
“我们的存款……”我苦笑一下“我们哪还有多少存款？
这几年我爸妈阿飞三天两头从我这里拿钱……”“我们有！”苏晴打断我“我们还有钱！
我们的联名账户里还有五百多万！是你这几年攒下的手术奖金和讲课费我一分都没动！
”五百万。我心里一动。“苏晴我……”“你别说了。
”她用手指按住我的嘴“钱是你的也是我的。我明天就把我们所有的资产都归拢一下。
你什么都别管我来安排。你只管好好养病。”那天晚上苏晴没有回她的卧室。
她像新婚时那样紧紧地抱着我生怕一松手我就会消失。
我感受着她身体的温度和她平稳的呼吸声。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癌症病人”。
我在生命的“最后”看清了家人的贪婪也看清了妻子的……深情？次日我“病”了。
我没有去医院我开始“休假”。我按照网上查来的“胰腺癌晚期”症状开始“表演”。
我变得“食欲不振”“迅速消瘦”我开始节食“精神萎靡”。
我妈搬了过来每天给我熬各种她找来的“偏方”那汤药苦得发涩。
我每次都“艰难”地喝下去然后夸她：“妈你的汤喝了就是有劲。
”我妈就笑得合不拢嘴然后转头就去催我办过户。
苏晴也“辞掉”了医院的工作全心全意地照顾我。
她每天给我擦身体给我读新闻甚至给我讲笑话。她的温柔让我几乎要溺毙其中。
“阿墨我们的联名账户我怕你爸妈他们动心思我已经转到我名下的一个海外安全账户了。
你放心这笔钱就是我们的救命钱。”一天她给我按摩腿部时“不经意”地说道。“好。
”我闭着眼声音“虚弱”“你……你办就好我都信你。”我的心在滴血。
第三天我最好的兄弟陈浩来了。陈浩和我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兄弟。
他是做“金融”的开着一家投资公司一直说要带我发大财我没同意。
他一进门就红着眼圈给了我一拳。“阿墨！你他妈的！这么大事你瞒着我！
”“我……不想你担心。”我“咳”了两声。“操！
”陈浩坐在我床边点了一根烟“医生怎么说？还有没有救？钱够不够？
不够我公司账上的钱你随便用！”我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看这不就是兄弟吗？
“阿浩钱……不重要了。”我摇摇头。“放屁！”他骂道“钱怎么不重要！
我告诉你柳言那边你也别担心！”提到柳言我的心一紧。
这几天我“病”了我没脸去见她只说我出差了。“柳言……她……”“她是个好姑娘。
”陈浩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病了她一个女孩子以后怎么办？”“你放心你走了有我。
”“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6陈浩的“照顾”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我看着他那张“情深义重”的脸突然觉得他比我爸妈还要恶心。我爸妈是明着要。
他们是“强盗”。陈浩他是暗着偷。他是“窃贼”。他惦记的不是我的钱是我的女人。
是我的柳言。“阿浩”我笑了笑得“凄凉”“谢谢你。柳言……她是个好姑娘她值得更好的。
我……配不上她了。”“别这么说兄弟。”陈浩按住我的手“你好好养病。
我……我去找柳言聊聊我得把实情告诉她她有权知道。”“别！
”我急忙阻止他“我不想她看见我这个鬼样子。阿浩算我求你帮我瞒着她。”“……行。
”陈浩“艰难”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你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他走了。
他走出卧室的瞬间我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我装在家门口监控的提示。我点开APP。
陈浩我的“好兄弟”一走出电梯就掏出了手机脸上哪还有半分悲伤全是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认得那个号码是柳言的。“喂言言吗？我是陈浩阿墨的兄弟。
”“……我知道你忙但有件事我必须当面和你说。关于阿墨的很重要的事。
”“……行那晚上七点老地方‘夜色’西餐厅我等你。
”他挂了电话对着电梯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我关掉了监控。
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了黑色。亲情是假的。友情是假的。爱情苏晴是假的。
我只剩下柳言了。我的光我的救赎我未来人生的全部意义。柳言你呢？你……会是人还是鬼？
我不敢想。晚上七点‘夜色’西餐厅。我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坐在离他们最远的一个角落。
柳言来了。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一脸的焦急。“陈浩阿墨到底怎么了？
他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他是不是出事了？”她一坐下就急切地问。“言言你先别急。
”陈浩给她倒了一杯红酒“阿墨他……”他叹了口气。“言言阿墨他……得了癌症。晚期。
”柳言的手僵住了。那杯刚端起的红酒“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鲜红的酒液溅了她一身。
她没有管。她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浩全身都在发抖。“你……你说什么？”“胰腺癌晚期。
”陈浩抓住她的手“医生说最多半年。”“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柳言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他前几天还好好的！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陈浩“痛心疾首”地说“言言你要接受现实。阿墨他……他完了。
”柳言趴在桌上肩膀剧烈地抽动。我坐在角落里心像被那把解剖刀一刀刀地割着。
“言言你别难过。”陈浩的手抚上了柳言的后背轻轻地拍着“阿墨走了你还有我。
”柳言的哭声顿住了。她缓缓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陈浩。“你……什么意思？
”“言言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陈浩深情地看着她“从阿墨带你来见我的第一天起。
只是因为你是我兄弟的女人我才一直压抑着。”“现在阿墨他……他不行了。
我不想再压抑了。”“言言你跟着我吧。
”陈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放在桌上“那辆红色的保时捷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吗？
我买了。”“阿墨能给你的我能加倍给你。阿墨给不了你的我更能给你。
”“我比他有钱言言。我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
”“他一个快死的医生你守着他有什么意义？”我看着柳言。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柳言缓缓地擦干了眼泪。她看着那把保时捷钥匙又看了看陈浩那张“真诚”的脸。
她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然后她笑了。她拿起了那杯陈浩重新给她倒的红酒朝他举了举。
“陈总”她的声音没有了哭腔变得平静甚至……有些妩S媚“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浩大喜过望。“好。”柳言抿了一口酒“这杯酒我敬你。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你那家公司真的是你自己的吗？
”柳言晃动着酒杯“我怎么听说你一直在用阿墨的名字……在外面借钱？”陈浩的脸色变了。
7陈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言言你……你听谁胡说的？
阿墨是我兄弟我怎么会用他的名字……”“是吗？
”柳言的笑容变得有些冷“陈浩我虽然是麻醉科医生但阿墨的很多事我都知道。
”“他这两年至少有五百万的额外收入进了你们那个‘共同投资’的账户。
可我怎么看他一点分红都没拿到？倒是你换了车又换了办公室。”陈浩的眼神开始闪躲。
“言言这是我们兄弟间的生意你一个女人……”“我不管你们的生意。
”柳言打断他“我只关心阿墨病了这笔钱能不能拿出来给他治病。
”陈浩的表情变得“为难”“言言不瞒你说这笔钱……投到项目里了暂时……暂时拿不出来。
”“是吗？”柳言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浩“拿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没了？
”“陈浩阿墨把你当兄弟你呢？”柳言没有再看他也没有看那把保时捷钥匙。
她拿起包转身就走。“言言！你听我解释！”陈浩急忙去追。“别碰我！
”柳言甩开他的手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陈浩离我远一点。也离阿墨远一点。”她走了。
我坐在角落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我的光。我的柳言。她没有让我失望。她是人。
是这个冰冷世界里唯一的人。我甚至想现在就冲出去告诉她真相告诉她我没病告诉她我爱她。
但我不能。这场戏还没有演完。陈浩坐在原地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抓起那杯柳言没喝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抓起钥匙狠狠地砸在了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