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巷残雨，绝境逢生神历三百零七年深秋，圣典日后的第三夜。
云眠城边缘的废弃巷道里，雨水顺着塌陷的石墙不断滴落。地面坑洼处积着浑浊的水，
混着泥灰和腐烂的草屑。空气里有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隐约的血腥气。我叫伊莱娜，
十六岁，曾是修道院的见习修女。现在，我是被教会驱逐的不洁者。三天前，
我在哥布林巢穴救出一个孩子。回来时左脸被划开，血流不止。主教站在高台上看我，
说我的血里有了魔气，已经玷污了圣职。他当众扯下我的徽记，扔进泥里。没人敢上前一步，
连祷告声都停了。他们把我赶出修道院，不准任何人收留。我没地方去，只能躲进这片废墟。
这里曾经爆发过魔患，死了很多人，没人愿意靠近。我缩在倒塌的石堆后面，
腿上的伤一直在渗血。雨水让伤口发烫，身体冷得发抖。身上这件修女袍早就湿透了，
袖口撕开了，颜色也褪得发白。我紧紧抓着胸前那块残破的十字架，
它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肚子饿得抽筋，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天快黑了，
我得离开这里。再待下去，只会死在这堆石头里。我用一块破布把左腿缠紧，
撑着断墙站起来。每走一步，膝盖都在打颤。前面是一条窄巷，通向城南的贫民区。
那里或许能找到一点吃的，或者有人愿意给一口水。巷子很暗，只有两盏油灯挂在墙上，
火光摇晃。地上全是积水，脚步声会被淹没。我低着头往前走，尽量不出声。走到一半，
三个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堵住了去路。他们是地痞，常在后街找弱者麻烦。
其中一个手里拿着短棍，另一个叼着烟卷，第三个直接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哟，
这不是那个被教会扔出来的修女吗？”拿棍子的那个咧嘴笑，“脸毁了，还有人要你？
”我没说话，也没挣扎。他知道我不敢。这种地方，弱者开口就是挨打。“想过去？行啊。
”他把我往墙边推，“陪我们玩一会儿，就让你走。”我靠在墙上，
手指悄悄摸到胸前的十字架。身体忽然有点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面动了一下。
但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无法控制。我压下喉咙里的颤抖，
低声说：“我可以为你们祷告……求神保佑你们平安。”我说得很慢，
像以前在修道院那样温顺。低头，声音轻，不让人生戒心。他们愣了一下，随即大笑。
“她还真当自己是修女！”叼烟的那个拍着大腿，“都臭了还装圣洁！”话没说完，
他抬手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脑袋嗡了一声，嘴角裂开，尝到铁锈的味道。我靠着墙没倒，
只是抬起了头。右眼有些发烫，金光一闪而过。我盯着他们，声音不大，
但清楚：“你们今天做的事，总有一天会被审判。”巷子里突然安静了一瞬。然后，
拿刀的那个笑了：“老子现在就给你审判。”他抽出一把生锈的匕首，朝我脸上划来。
我闭上眼。风声响起，接着是喷溅的声音。我睁开眼，看到那个人的头滚落在水洼里，
脖子断口还在冒血。他的刀掉在地上，离我脚边不远。另一个地痞刚转身要逃，
一道银光掠过，他也倒下了。最后一个站在原地发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脚踢中胸口，
撞在墙上不动了。雨还在下。一个穿着银甲的男人走进巷子。铠甲上有雨水流下，
面罩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灰色的眼睛。他手上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滴着血。他甩了甩剑，
然后把斗篷扔到我面前。“推翻这世道，或现在死。”他说，“选一个。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赫尔墨斯。他是银甲骑士，身份不明，来历不清。
我不知道他属于哪一方势力，也不懂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不像教会的人，也不像城卫军。
他站在这里，就像从黑暗里走出来的影子。我看他很久，没接斗篷。我慢慢弯下腰，
捡起地上那把掉落的短匕。刀身沾了血，我用袖子擦了擦，然后舔掉嘴角的血迹。我笑了。
“我选拉这腐朽陪葬。”这句话出口的时候，胸口的十字架突然发烫。
那股热流顺着血管爬上来，又沉下去。我知道，有什么东西醒了。我不是怪物。我是清道夫。
我站直身体，左手握紧匕首，右手按在胸口。雨水顺着脸颊流进衣领，左脸的疤痕一阵刺痛。
赫尔墨斯没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巷子另一头。我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停下。
我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不再是那个跪着求活的修女了。我走出黑巷，
踩过满地的血水和尸体。身后是教会定下的规则，是他们给我贴上的耻辱标签。
前方是未知的暗路，但我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不再逃了。2 蔷薇霓虹，
圣痕初现我踩过巷子里的血水，鞋底沾着泥和碎石。风从背后吹来，湿衣服贴在身上，
冷得发僵。我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赫尔墨斯走了，我没跟上去，
但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跪着。前面有光。不是教堂那种金黄的光，是杂乱的、跳动的霓虹色，
红蓝交错，照在潮湿的墙上。声音也来了，音乐混着人声，还有酒杯碰撞的响。我顺着光走，
走到一条窄街尽头，看见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画着一朵蔷薇，花瓣涂得艳俗。门开了，
一个穿长衫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拎着油灯。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停在我左脸的疤痕上。
“你是赫尔墨斯让你来的？”他问。我没有回答。我不想说谎，也不想暴露什么。
我只是看着他，右手悄悄按了下胸口的十字架。它还在发烫，像刚离开黑巷时那样。
他笑了下，“不说话也行。跟我进去。”我跟着他穿过一道暗廊，地面铺着旧地毯，
踩上去闷闷的。走廊尽头是大厅，灯光比外面更亮。舞池里挤满了人，
男男女女搂在一起转圈。吧台边坐着几个商人模样的人，正举杯谈笑。角落里有赌局，
骰子在碗里晃。这就是蔷薇歌舞厅。男人带我上二楼，推开一扇门。
屋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墙上挂着面裂开的镜子。他把油灯放在桌上，“老板马上见你。
洗干净点，别让他皱眉。”他走了。我坐在床沿，手指抠进掌心。我不是来当舞女的，
也不是来陪酒的。可现在我没力气反抗，只能等机会。没多久，楼下传来一阵喧闹。
有人在喊“西荒来的贵客到了”。我走到窗边往下看，一个穿锦袍的男人被簇拥着走进大厅。
他胸前绣着一圈纹路，像是教会的圣符，但颜色太亮，不自然。他笑着举起手，
掌心浮出一点金光，在指尖绕了一圈。那是圣光。我皮肤下的那道银纹猛地一热，
像有东西在爬。那光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该由这种人掌控。我盯着他，心跳加快。
不一会儿，老板来了。他五十岁上下，穿一身黑衣，眼神精明。他在门口站住，没进来，
只说：“换衣服，下去敬酒。”我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裙子。布料很薄，领口开得低。
我没说话，穿上后跟着他下楼。大厅中央摆了张主桌，西荒富商坐在中间。
我端着酒杯走过去，低头敬他。他抬起我的下巴，看了眼我的脸，又扫过我的眼睛。“异瞳？
”他眯起眼，“教会不要的人，怎么流落到这儿？”我保持低头，“没人要，
就只能自己找活路。”他轻笑，“倒是有自知之明。”说着，手往我肩膀滑。我侧身避开，
顺势把酒倒进他杯里。靠近时，我感觉到他身上那层圣光在波动。它不是来自神赐，
而是从他佩戴的一块玉佩里渗出来的。伪器。他用这个掩盖别的气息——魔族的。
圣痕在我皮下躁动，自动开始吞噬那些逸散的光。掌心渐渐发热，
一点微弱的金焰在指根处凝聚，被我藏在袖子里。“丑女也配站着？”他忽然站起，
声音抬高，“不如过来陪我喝一杯，让我看看你值不值得留。”周围人哄笑起来。
两个侍卫上前抓我胳膊，把我往旁边拖。我装作挣扎不了，任他们推搡。经过一根立柱时，
我借力一滑，摔倒在地。右手撑地的瞬间，我松开掌心。金焰落地，无声蔓延，
顺着地板爬向他的袍角。那火不冒烟，也不烧木头，只碰到了他身上那层光才猛地窜起。
他低头一看，脸色骤变。火焰已经缠上小腿，他尖叫一声，拍打不起作用。
那火像是认准了他体内的伪光，越烧越旺。他翻滚嘶吼，可没人敢靠近。几息之间，
人就没了，只剩下一堆灰，连骨头都没剩。全场死寂。我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裙子。
没人看出是我动的手。他们只看到一个富商突然自燃，连原因都找不到。可我知道，
这只是开始。不到半刻钟，窗户碎了。两道黑影跃入，手持短刃，直冲我而来。速度快，
目标明确——杀我。我往后退，撞到桌子。烛台翻倒，我顺手抓起一根。第一人扑近，
我挥臂砸他面门，他偏头躲开，刀锋擦过我袖子。第二人从侧面袭来，刀尖直刺咽喉。
我闭眼。皮肤下的银纹猛然发烫，一股力量自发涌出。一层淡金色的光膜在我面前成形，
像一层看不见的墙。刀尖撞上去，发出轻微的响声，停住了。屏障裂开，化作细碎光点消散。
我抓住空档，抬腿踹中他腹部，再甩出手里的烛台。金属杆击中第一人太阳穴，他晃了下，
倒地不动。第二人还想扑，却被门外冲进来的人一剑逼退。是赫尔墨斯。他穿着银甲，
剑锋滴着血。他看也没看那探子，径直走到我面前。“你还活着。”他说。我点头。
他转身面对剩下那人。黑衣人想逃，被他一剑削断脚筋，跪倒在地。“谁派你来的？
”赫尔墨斯问。那人咬牙不语。赫尔墨斯蹲下，把剑尖抵在他喉咙，“不说，
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是……是魔殿的命令！”那人终于开口，“有人上报，
说这里有能焚灭圣光的存在……必须清除！”赫尔墨斯冷笑，一剑割断他喉咙。他站起身，
环视四周。所有人低头避视，没人敢说话。然后他走向老板。“她不是货物。”他说，
“她是你们未来的主人。”老板脸色变了又变。他看看地上的灰，看看我，
又看看赫尔墨斯手里的剑。最后他低头，单膝跪下，“我明白了。”赫尔墨斯看向我，
“你打算怎么办？”我走上舞台，站到中央。灯光照下来，右眼有些发烫，金光一闪。
我开口，声音不大，但整个厅都听得清。“从今天起，这里我说了算。”没人反对。
有人开始收拾残局。灰烬被扫走，尸体拖出去。音乐重新响起，舞池又动了起来，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我看见，有些人偷偷抬头看我，眼神里多了敬畏。我回到二楼包厢，
关上门。窗外雨停了，霓虹灯映在玻璃上，像流动的血。我脱下左袖的白布，撕成条，
绑在右臂上。再把右袖的黑布也解下，叠好放进抽屉。桌上放着一份卷轴，
是老板刚才悄悄塞给我的。打开一看，是城南各势力的关系图，还有几处教会密探的据点。
我把它卷起来，用绳子系紧。这时，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我知道是谁。门开了，
赫尔墨斯站在那里。“你以为你能一直藏住这股力量？”他问。我没有回头。“我不需要藏。
”我说，“我要让它被人看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教会不会放过你。
”“那就让他们来找。”我转过身，“反正我也正要去找他们。”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我走近他，直视他的眼睛。“我是伊莱娜。不是修女，不是祭品，
不是谁的工具。”“我是那个能吃掉他们信仰的人。”他没再说话。我走到门边，拉开门。
“如果你只是来问这个，那就走吧。”“我还有一件事。”我停下。
“你体内的圣痕……不止能吞光。”我回头看他。“它还能认出谁在说谎。”他说，
“每一次接近虚伪的神圣，它都会提醒你。”我摸了摸左脸的疤痕。“我已经知道了。
”他点头，转身离开。我站在门口，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然后我走回桌前，打开卷轴。
用炭笔在一处标了红圈——那是城南最大的教会分堂。门外传来敲门声。“小姐，
”是老板的声音，“您要的情报送到了。”我应了一声。没有动。手指还按在那个红圈上。
3 众议圣焰，审判启幕我盯着卷轴上的红圈，指尖压着那处标记。炭笔的痕迹有点模糊了，
我用指甲重新描了一遍。门被敲响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没有起身，也没有应声。
门外的人没等我回应，直接推开了门。三个穿银边黑袍的教会骑士走了进来，手里握着铁链。
“伊莱娜。”为首的那人声音很平，像是念一条早就背熟的命令，
“你被控焚杀神使、勾结魔族，亵渎圣光。现押送至圣殿广场，接受审判。”我没有反抗。
他们把我的手反绑在背后，铁链贴着皮肤发凉。走出房间时，老板站在走廊尽头，低着头，
一句话都没说。街上没人。只有从窗缝里透出的一点点光，照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
我们一路往北走，越靠近圣殿，空气就越沉。我能感觉到那些藏在墙后、窗后的目光，
但没人出来拦。到了广场，天已经亮了。人群围在四周，密密麻麻。有人举着火把，
有人拿着石头。看到我被押上来，骂声立刻炸开。“就是她！烧死那个丑女！
”“她身上有魔气，不能留！”我抬头看了看四周。高台上的主教穿着金线长袍，手扶权杖，
正低头看着我。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块烂掉的肉。脚下的石台中央升起一圈火焰，
围成一个笼子。那是圣焰牢笼，由教堂结界供能，专门用来烧“不洁者”。他们把我推进去。
火焰升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热浪扑面而来，但我没觉得烫。
皮肤下的银纹开始跳动，像有东西在吸。那些火里的光，一缕缕被拉进我的身体，
顺着经络往下沉。我闭上眼，听见主教开始祷告。他的声音很高，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回响。
随着祷告声，火焰越烧越旺，金红色的光在空中交织。可无论火怎么烧，都没法碰到我。
它只是绕着我转，像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墙。底下的人开始骚动。“为什么烧不到她？
”“是不是邪术护体？”主教停下了祷告。他盯着牢笼里的我，眉头皱了起来。
然后他举起权杖，指向天空，再次开口。这一次，他调动的是整座教堂的圣光结界。
穹顶的金光裂开一道口子，像水流一样倾泻下来，灌进火焰里。那光刚落下来，
就被我的圣痕吸住了。它比之前的更浓，更烈，一进来就往我胸口钻。
我能感觉到那股能量在压缩，在凝聚。怀里的残破十字架越来越烫，几乎要烧进皮肉里。
主教还在念。他的声音变得急促，额头冒汗。但他不知道，他释放的每一分神圣之力，
都在喂养我。突然，十字架自己飞了出来。它浮在半空，发出一道纯金色的光，
直直劈向火焰。那一瞬间，所有火都灭了。广场陷入短暂的黑暗。接着，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天上落下。“吾以初代之名，册封汝为圣女。”没有人说话。连风都停了。
我睁开眼，看见十字架缓缓落回我手中。它的裂痕还在，但现在泛着微光。我抬起头，
看向高台上的主教。他还站在那里，脸色发白。“假的！”他猛地喊，“这是幻象！
是魔鬼的把戏！”他转身对身后的神官下令：“重启结界！点燃双焰柱！
”两个神官立刻跑向两侧的石柱。他们把手按上去，开始吟唱。柱子里的光慢慢亮起。
我没有等他们完成。我走出牢笼，踩过熄灭的灰烬。台阶一级一级往上，我走得不快，
但没人敢拦。主教看到我靠近，往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你不是圣女！
你是被驱逐的污秽！”我走到他面前，抬起右手。右眼的金光完全亮了起来。我伸手，
碰了碰他胸前的银焰徽章。它立刻软了下去，像蜡一样融化，滴在地上。
金属落地时发出轻轻一声响。“你说我是污秽。”我说，“可你的圣光，连碰都不敢碰我。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我往前一步，逼得他再退。他的后背撞上了栏杆。
“你们把我赶出去的时候，说我沾了魔血。”“现在呢？你们的圣焰烧不死我，神谕认了我。
”“谁才是真正的骗子？”底下的人全跪了下来。一片寂静。主教的脸抖了一下。
他忽然抬手，想抓我的手腕。我侧身避开，同时左手一扬，把十字架甩出去。它打中他额头，
留下一道血痕。“从今天起。”我站在高台上，声音传遍广场，“我不再是你们扔掉的垃圾。
”“我是来审判你们的。”人群没有动。但他们低着头，没人敢抬头看我。我走下台阶，
回到广场中央。风吹过来，带着灰的味道。我抬起手，掌心还残留着刚才吞下的光。
一点金焰在指间跳了一下，很快熄灭。这时，东侧的守卫阵型乱了。一个人冲了进来，
银甲上有血迹。是赫尔墨斯。他手里拿着一块饼，边缘已经被血染红了一角。他走到我面前，
把饼递过来。“你还记得这个吗？”他说。我接过饼，咬了一口。粗麦的味道很熟悉，干涩，
有点硬。“黑巷那天。”他说，“你选了陪葬。现在呢？”我咽下嘴里的食物，
看着远处的教堂尖顶。“现在。”我说，“我要这世道跪我脚下。”他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我叫住他。“下次别带吃的来。”“带刀。”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下，
然后消失在人群外。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剩下的半块饼。远处钟声响起，一下，两下。
圣殿的门正在关闭。我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深处，一簇金焰缓缓燃起。4 雪族死灵，
莲心逆命我抬起右手，掌心的金焰还在跳动。赫尔墨斯站在人群外，银甲上有血。
他递来一块饼，边缘染了红。我咬了一口，粗麦的味道很干，有点硬。“你还记得这个吗？
”他说。我记得。黑巷那天，我饿得走不动，他扔给我半块饼。我没谢他，只点了点头。
现在我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远处教堂的尖顶。门正在关，钟声一下一下响。“现在。
”我说，“我要这世道跪我脚下。”他笑了，转身要走。我叫住他：“下次别带吃的来。
”“带刀。”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走了。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拿着剩下的半块饼。
风吹过来，带着灰的味道。掌心的火熄了，但皮肤下的银纹还在发烫。三天后，
我们到了北境。雪落在铁盔上，融成水，顺着铠甲流进衣领。我跟着赫尔墨斯穿过冰谷，
身后是三百反抗军。没人说话，脚步踩在冻土上发出闷响。前方是雪族王庭，
一座埋在风雪里的黑石宫殿。祭坛在最高处，九具龙骸插进地面，像撑起天空的柱子。
冰棺一排排立着，里面的人影模糊，但能听见低吼，像是从地底传来的哭声。“死灵军。
”赫尔墨斯低声说，“他已经开始了。”我盯着祭坛中央。那里有一团光，被三重冰锁围着。
莲心。“只有纯血圣者能解开冰锁。”他说，“你行吗？”我没回答。左手按在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