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宫外孕大出血时,陆城正在另一座城市和别人举行婚礼。我躺在病床上看到婚礼视频,
心里陡然一空,奇异地没有任何心痛悲伤。我知道,是时候了。后来,
陆城却拿着鲜花和戒指单膝下跪,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我求婚,
说一切都是为了演戏给前女友家人看,帮她逃避家人催婚。1“你老公呢?手术需要他签字。
”我拿出手机刚给陆城打了好几个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直到最后一个被接通,
对面传来一个愉悦的女声:“阿城正在和我举行婚礼,有什么事需要我转告吗?
”到嘴的话顿住了,自言自语问:“阿城?你说的是陆城?”对面女声莫名其妙道:“是啊!
你打的电话还不知道打给谁?”“你是陆城的谁?”“我是他老婆,你是谁?”轰的一下,
仿佛有什么猛然崩塌。电话那头有个熟悉的男声喊了一句:“阿兰,换好衣服了吗?
我们该去敬酒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应了一声,问:“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乱如麻,
一时间竟然无法将陆城、老婆、婚礼等几个字组合起来理解。“你老公呢?快叫他来医院。
”护士仍在催促。最终还是我孤零零一人做了手术。麻药过去了,疼痛一波一波袭来,
加上脑海里纷乱的思绪,我根本睡不了。打开手机,突然有个陌生人加我,
留言说:“我是陆城老婆。”鬼使神差地,我通过了。她没回我,
但她的朋友圈里却对我全然开放。我近乎自虐般旁观了过去数个月里,
他们的每一次约会、婚礼构思,以及最后的婚礼效果、婚房效果。也是在这里,
我看到一个截然不同的陆城,他眼里没有躲闪逃避,没有欲言又止,更没有无法压抑的烦躁,
有的只有轻松自在和欢喜。他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对比之下,
和我在一起竟然显得那么地压抑。看着另一个世界的陆城,我突然心生戾气,
很想恶狠狠地质问他。于是我拨通陆城的电话,却又在拨通之后心慌意乱,忙不迭挂断。
我不敢质问,我怕得到的答案会将我推入谷底。2我在医院住了一周,回家躺了三天。
在这期间,我没像过去那样天天微信骚扰他。他也没有联系我。也是,这次“出差”前,
他就给我打过预防针,说这次的事情比较棘手,没有十天半个月处理不来,
说可能到时候就没时间和我联系。看看,他事事考虑周全,提前找好借口。出院这天,
我在家里坐了很久,直到肚子咕咕叫、夜幕降临,才收到陆城的一条微信:“凝霜,
事情处理地很顺利,我很快就能回去。”我突然心生一股戾气,很想高声质问,
但质问过后呢?无穷无尽的争吵?其实陆城的出轨不是没有征兆的。以前他每天车接车送,
现在只会让我早点出门;以前他频繁地跟我分享生活,讨论工作生活,如今只会让我静一静,
他很累;以前他会及时注意到花瓶里的花枯萎了,
下班时带一束花默默更换;以前他不会频繁出差,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又是找他时他总是一句:“我出差了,在外地。”我以为是感情趋于平淡,
原来是爱意转移。在这么一直回想下去,只会让我的情绪越来越坏,对身体不利。
我躲了躲麻了的腿。
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定一张期待已久却舍不得的机票;给自己请了一周假期。
我飞到另一个城市。穿戴上少数民族华丽的服饰,吃着民族特色的饭菜,
和可爱的少数民族姑娘合影。甚至去体验了扎染,亲自给自己染了一条裙子。
从来没见过的风景,没吃过的食物,没遇见过的人堆满了我的一周,
让我没有空闲去想陆城为什么要背叛我。一周后,我回到家。桌子上已经落了浅浅的灰。
我用一天的时间打扫了卫生,顺便将陆城留在这里的东西一一整理出来,用一个垃圾袋装着。
刚刚做完这一切,门铃响起。“嫂子,你终于回来了。城哥打不通你电话都快急死了,
快给他回个电话。”我看着眼前这个口口声声喊我嫂子的人,轻嗤一声:“嫂子?
你喊谁嫂子?”那人愣了一下,茫然道:“你啊,你不是城哥女朋友吗?我当然喊你嫂子啊!
”我冷笑,这个人明明参加了陆城的婚礼,知道新娘不是我,却喊我嫂子。“你来得正好,
把这些东西都拿走。”我将装满陆城东西的垃圾袋塞到他手里:“以后别喊我嫂子,我不是。
”那人愣住了,脸上布满了茫然无措。手机很快响起,是陆城。“新婚快乐,陆城。
”没等他开口,我抢先恭喜。电话那头是深沉的沉默,隐隐地可听到他陡然急促的呼吸。
“你都知道了?”“嗯,你的东西都给你朋友了,有事找他。还有,以后也别联系了。
”说完,我果断挂掉电话,无视他在电话那头心急如焚的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婚礼都办了,他如今是已婚人士不是吗?3第二日,陆城捧着鲜花,强硬地闯入我家。
失算了,忘了改大门密码了。“凝霜,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和阿兰举办婚礼,但你放心,
婚礼是假的,我只是做戏给她家里看,我们没领证……”“陆城,分手!”我打断他的解释。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婚礼不是假的,办了就是办了。即便没有领证,
如今他也打上别的女人的老公的烙印。“不,凝霜,我只是去演了个戏。怕你多想才没说。
”呵!事到如今,陆城还在自欺欺人,把我当傻子糊弄。思至此,我再也忍不住。
“你爸妈知道婚礼是假的吗?”“彩礼是假的吗?”“婚房是假的吗?
”“你们两家人过去几个月的筹备都是假的?”陆城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他没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么多。“陆城,即便你们没领证,但你们办了婚礼,
用夫妻名义昭告亲朋,你们就是事实婚姻。”“你已婚,不要再来纠缠我。我们好聚好散,
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说得那么理智,但关上门的我还是忍不住哭出声。我委屈死了,
却不知道能跟谁说。4接下来的几天陆城果真没再来找我,我以为一切都结束时,
我们的共同朋友却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视频里乱糟糟的,
很多人围着陆城七嘴八舌地劝他别离婚。“凝霜,城哥跟家里坦白婚礼只是做戏,
现在他们家和阿兰家几乎闹翻了。阿诚哥家里要他立即去和阿兰家道歉,和阿兰领证。
”我深吸一口气,将涌上心头的烦躁压下,漠然回了句:“关我是什么事?
”“我和陆城已经分手了。他的事与我无关,不用告诉我。”朋友:“阿城哥是真的喜欢你。
我也知道他做得不对,但阿诚哥本意真的只是想帮阿兰躲避催婚,
也是为了满足她病重的爷爷最后的愿望。你能不能再给他一个机会。”我这才想起来,
这个所谓的共同朋友一开始就是陆城的朋友。“我和他分手了。这种话不要再说。
”“如果他处理好这次的事,你会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次的事若不是被我发现了,
他恐怕根本不会说。那以后呢?他会不会吸取教训,做得更加隐秘?我不敢赌。
那就干脆不堵。“不会。”“我很忙,以后有关他们的事,无论好坏都不用告知我。”半夜,
门铃声响。我从梦中醒来,烦躁地拉开门,果然,门外站着的是陆城。
这个换着号码给我打了一整晚电话的男人。“凝霜,我错了。”陆城一身酒气,
熏得我下意识捂住口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看向扶着陆城的朋友。
朋友面露尴尬:“凝霜,我们也没办法,这家伙不肯回去,非要来见你。不然就要死要活的。
”“这样啊!”我笑了笑,毫不留情将人关在门外。门铃又响起。我打开门,
将冰袋往陆城脸上一压。陆城下意识抓住,眼神清明起来。“醒了?醒了就回去!
别来这里扰民。”门铃又响了许多次。我忍无可忍,打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门外想起一阵人声,不多时便彻底安静下来。5拜陆城所赐,
第二天我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上班,不得不靠浓茶续命。浑浑噩噩间差点弄错小数点,
惊出一身冷汗。前男友纠缠不休,果然会影响我财运。
幸好后面几天陆城都没再来一出醉酒闹事。然而,陆城没来,
关于陆城的事还是通过其他人传入我耳朵里。有人说陆城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
有人说陆城的工作也丢了,家里要他回去继承家业,尽快和阿兰领证。
有人说陆城不肯领证激怒了他爸,被打了一顿。后来陆城默认领证,却在民政局门口反悔,
跑了。有人猜测陆城要回来找我。我心里一个咯噔。这哥可不要来找我。陆城家是做生意的,
大不大不知道,反正碾死我肯定和碾死只蚂蚁一样简单。我只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
没背景没资本,可不想被他们的怒火烧死。然而,我没等到陆城上门,倒是等到阿兰找上门。
“冷小姐,我是阿兰,陆城的妻子。”“我们聊聊?”人都找上门了,还能怎样?
“我和陆城已经分手了。他的事我不了解、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阿兰笑了。
笑容里没有任何敌意和轻视,似乎仅仅是被逗乐了。“我知道。”她语气很轻,声调很正常,
丝毫不像是被新婚老公撇下的人。“很抱歉,之前我并不知道陆城有女朋友,
所以才会提出办婚礼这样的损招。”我没说话,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见,
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干脆就以不变应万变。阿兰似乎也并不需要我有什么反应。
她语气轻缓地将事情缓缓道来。“我和阿城两家自小相识,也可以算是青梅竹马。
但彼此都没有男女之情。这次是因为我家爷爷催婚催得紧,加上老人家时日无多,
我想找个人品还过得去、知根知底的人来办个婚礼糊弄过去。
没想道陆城隐瞒了自己有女朋友的事,让你受伤,真的很抱歉。”“我和陆城的朋友都认识,
他们都知道我和陆城的关系,你们都不知道?”我没有恶意,也只是单纯地疑惑。阿兰摇头,
说:“陆城的朋友都没透露过他有女朋友这事。那天你打电话过来,我直觉不对,
加你微信是想跟你问清楚,但后来忙着忙着就没来得及。”我没再听进耳朵里,
脑子里只有一句话“陆城的朋友都没透露过他有女朋友这事。”所以,
我在陆城朋友眼里是什么?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那陆城呢?
都说男人的态度决定女人在他亲朋眼里的地位,
所以陆城是不是暗地里透露过我只是一个玩物?那股熟悉的心凉和烦躁涌上心头,
让我难以集中精神听阿兰接下来的话。6“凝霜,城哥疯了一样,什么酒都往胃里灌。
太吓人了。你劝劝他。他最听你的话了。”又是那个共同朋友。我拒绝,
问:“我和陆城是男女朋友这事,你们知道吗?”“知道啊!这不是公开的吗?
你为什么这么问?”“哦,那阿兰问你们时,你们怎么没说?”对方顿时满脸尴尬,
支支吾吾说不上话。背景里,陆城倒像是注意到这边,含糊不清地喊我的名字,又哭又闹。
一群男女在旁边拦着劝着。“凝霜,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确实做错了,
但这样子也很可怜。不如你就发发善心劝他一句,让他不要再这么喝下去了。
”我冷笑道:“他是你们带出去,真出事也是你们的责任。跟我可没关系。”“唉,
你怎么这样说话……”我就这样说话,就这么心狠。狠狠挂断视频,将共同朋友一一拉黑,
免得再有不长眼的让我劝陆城。都分手了,陆城的死活与我何干?别说我是一个被绿的,
就算是普通情侣分手,也是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对方人间蒸发。我站起身,
里里外外地将家里搜寻了一遍。竟然又找出许多和陆城有关的不起眼的东西。果然,
上次还是整理地太粗糙,居然还遗留了这么多东西。虽然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但既然是前男友的,该扔就得仍。收拾完一切,身心俱疲,一觉到天亮。然而,
当看到坐在门口、满脸胡渣的男人后,我的心情顿时晴转多云。
我小心翼翼、落地无声地绕过陆城,直奔电梯。“你老公在我门口。”我给阿兰发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