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巨石，不断下坠。
林微在刺骨的寒意中醒来，尚未睁眼，一股浓郁的发霉潮湿气味先钻入鼻腔，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身上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尤其是后背和手臂，火辣辣地灼烧着。
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昏暗的光线，简陋的木质屋顶，蛛网在角落摇曳。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和粗布。
这不是她的实验室。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现代顶尖药理学家与微表情分析专家林微，实验室意外爆炸，意识消散前的最后瞬间……以及另一段属于古代少女顾卿尘的十五年人生记忆，痛苦、压抑、充满欺辱。
她穿越了。成了礼部侍郎顾家那个地位卑微、任人欺凌的庶女。
“嘶……”稍微一动，后背就撕裂般地疼。根据记忆，原主是因为“冲撞”了前来府中做客的某位贵人，被嫡母赵氏下令鞭笞二十，伤重不治，才让她占了这身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眼睛红肿的小丫鬟端着个破口的碗，怯生生地走进来：“小姐，您、您醒了？太好了……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奴婢求了好久，才要来这点米汤……”
是春桃，原主唯一忠心的丫鬟。
顾卿尘林微决定沿用这个身体的名字艰难地撑起身子，目光落在春桃脸上。小丫头脸上满是担忧，眼神真诚，但嘴角向下，带着未散尽的恐惧和委屈——微表情显示，她说的“求了好久”，过程绝非轻易。
“无妨。”顾卿尘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她接过那碗几乎能照见人影的稀薄米汤，没有喝，只是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馊的。
她眼神瞬间冷了下去。记忆里，这种待遇是家常便饭。嫡母赵氏刻薄寡恩，嫡妹顾婉柔骄纵跋扈，原主生母早逝，在这深宅大院里无依无靠，活得连个体面的下人都不如。
“春桃，”她放下碗，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让春桃莫名安定的力量，“帮我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春桃虽不解，还是听话地出去看了看：“回小姐，院里没人。”那些婆子嬷嬷们都知道五小姐顾卿尘排行第五怕是熬不过去了，谁愿意沾这晦气。
顾卿尘点点头：“关上门，守在门口，任何人来了立刻告诉我。”
支开春桃，她忍着剧痛下床，仔细打量这间破败的屋子。角落有些散落的干枯花草，窗台积着灰尘，空气里弥漫着陈旧和忽视的味道。她的目光最终落在窗台一盆半死不活的植物上——紫蕨草，毒性轻微，但汁液接触皮肤会引起瘙痒红疹。旁边还有几株常见的野薄荷。
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