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3层> 新租的公寓电梯永远跳过13层。> 搬家第一夜,
我被奇怪的抓门声惊醒。> 猫眼外站着穿寿衣的老太太,正用指甲抠我的门牌号。
> “别开门。”物业发来短信,“13楼根本不存在。”> 手机突然震动,
屏幕上显示着来自“13-04”的呼叫。> 我颤抖着接通,
听见自己已故奶奶的声音:“乖孙,搬新家怎么不告诉奶奶呀?
”> 电梯按钮的13突然亮了起来。---电梯门在七楼无声滑开时,
那股陈旧、混杂着消毒水和某种难以名状腐朽气味的气息再次涌了进来。我靠着冰凉的厢壁,
疲惫感像沉重的铅块坠在四肢百骸。加班到深夜,新租的“惠安居”公寓廉价是唯一优点。
电梯顶灯管发出令人烦躁的嗡鸣,惨白的光线在光滑的金属壁上冷冷流淌。我半闭着眼,
手指下意识地戳向那个本该属于13的按钮位置——光滑一片。那里没有按钮,
只有一片与其他按钮区域毫无二致的金属面板,冰冷,沉默,
仿佛那层楼从未存在过设计图纸上。指尖划过那处光滑的空白,
一丝突兀的凉意顺着神经爬上来,带着点说不清的怪异。14楼的按钮在我上方,
突兀地亮着。“神经病设计。”我低声嘟囔,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空洞。
也许是开发商迷信,
也许是建筑结构问题…我试图用这些稀松平常的理由压住心里那点莫名的违和感。
电梯平稳上升,数字跳过12,接着便是14。轻微的失重感传来,门开了,
我拖着脚步踏入14楼昏暗的走廊。声控灯迟钝地亮起,昏黄的光勉强撕开一小片黑暗。
我租住的1404室就在走廊尽头,与那部仿佛吞掉了整个13层的电梯遥遥相对。
掏出钥匙,锁芯转动发出“咔哒”的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楼道里异常清晰。门关上,
隔绝了走廊的昏暗。合租室友出差了,这套两居室暂时完全属于我。
搬家的纸箱堆在客厅角落,像一座座沉默的小山。我胡乱冲了个澡,
冰凉的水流稍微冲散了点疲惫,却冲不散心头那点因为电梯和空旷房间而悄然滋生的微凉。
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光海,遥远而喧嚣,衬得屋内更加寂静。
我把自己摔进卧室那张还没铺好床单的床垫上,身体接触粗糙布面的瞬间,
积攒了一天的困意排山倒海般袭来,意识迅速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几分钟,也许有几小时,一种声音像冰冷的针,猛地刺穿了我的睡眠。
嘶啦…嘶啦…嘶啦…声音很近,就在门外。像是某种极其坚硬、极其执着的东西,
在一下下刮擦着门板。不是猫爪那种试探性的轻挠,
而是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缓慢而持续的力度,刮在木头纤维上,沉闷又刺耳,
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恶意。嘶啦…嘶啦…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擂鼓般撞击着肋骨。
我瞬间完全清醒,冷汗唰地浸透了背心。黑暗中,我屏住呼吸,手脚冰凉地僵在床上。是谁?
室友提前回来了?小偷?还是…那个念头刚一冒头就被我狠狠摁了下去。不可能,
一定是听错了。但那声音顽固地持续着。嘶啦…嘶啦…带着一种病态的节奏感,不紧不慢,
锲而不舍。每一次刮擦都像直接刮在我的神经上。恐惧像冰冷的藤蔓,从脚底迅速缠绕上来,
勒紧我的喉咙。终于,一股混杂着强烈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冲动攫住了我。
我必须知道外面是什么!我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悄无声息地从床上滑下来,
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丁点声响惊动了门外的“东西”。
我几乎是爬行着挪到门边,背脊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吐出来。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城市遥远的光污染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惨淡扭曲的光条。我踮起脚尖,一点一点,
将眼睛凑近那个小小的、冰凉的猫眼。门外走廊的声控灯不知何时亮了,光线昏黄浑浊,
像蒙着一层油腻的污垢。就在那片浑浊的光晕中央,紧贴着我的门板,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极其瘦小的老太太。她穿着一身…寿衣!深蓝色的粗布对襟褂子,边缘滚着惨白的布边,
在昏黄灯光下透着一种陈旧的、死气沉沉的蓝。裤子是同色同质地,裤脚收束。
稀疏的、花白干枯的头发勉强挽了个小髻,露出枯树皮般松弛的脖颈皮肤。她背对着门,
身体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微微前倾,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门板上。她的右臂抬着,
枯瘦如柴的手正一下,一下,极其缓慢而用力地用弯曲发黑的指甲,
抠刮着门牌号上那个金属的“4”字。嘶啦…嘶啦…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每一次指甲刮过金属表面,都带起一种让人头皮炸裂的噪音。她的动作机械而专注,
仿佛在完成一项无比重要的仪式。门牌是黄铜的,那个“4”字已经被刮得失去了光泽,
露出底下暗淡的金属底色。我的血液瞬间冻结了。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她想干什么?把“4”抠掉?抠掉之后呢?我不敢想。我只想尖叫,
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只能发出“咯咯”的微弱气音。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着。就在这时,口袋里被我身体压着的手机,突然猛烈地震动起来!
嗡——嗡——嗡——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在死寂的房间里无异于一声炸雷!我猛地一哆嗦,
差点当场瘫软下去。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我甚至不敢去掏手机,
生怕那震动声惊动了门外那个“东西”。我死死捂住口袋,试图扼杀这致命的噪音,
身体紧紧蜷缩在门后的阴影里,心脏快要冲破胸膛。万幸,门外的刮擦声似乎停顿了一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仅仅是一下。那令人牙酸的嘶啦声又响了起来,
继续着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工作”。她好像…没被惊动?或者,她根本不在意?我颤抖着,
用尽全身力气,才把几乎冻僵的手指伸进口袋,摸出那滚烫的、还在持续震动的手机。
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刺得我眼睛生疼,也照亮了我脸上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屏幕上显示的,
不是电话号码。而是一个清晰的、冰冷的地址标识:**13-04**13楼!04室!
那部电梯里被抹去的一层!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门牌!
巨大的荒诞感和更深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13-04?这怎么可能?物业明确说过,
13楼根本不存在!这个地址怎么会打进来?是谁?是门外那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吗?
她为什么能打这个号码?无数的疑问和冰冷的恐惧在我脑中疯狂旋转、炸裂。
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几乎要窒息的时候,手机屏幕顶端又弹出一条短信通知。
发件人显示是“惠安居物业中心”。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用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指点开短信。屏幕的白光映着我惨白的脸。短信内容极其简短,
只有三个字,却像三把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心脏:**别开门。**紧接着,
第二条短信几乎是瞬间跳了出来:**13楼根本不存在。
**嗡——嗡——嗡——掌心里的手机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
“13-04”的来电显示固执地闪烁着,那幽绿的光芒在黑暗中像一只不怀好意的眼睛,
死死盯着我。来自“不存在”楼层的呼叫!我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在瞬间冻结,
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开门?外面是那个穿着寿衣、用指甲抠门的老太太!不开门?
这个“13-04”的电话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手机震动的嗡鸣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每一次震动都像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刺耳的刮擦声就在一板之隔外持续着,嘶啦…嘶啦…冰冷而执着。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形成一种令人疯狂的交响乐。汗水浸透了我的睡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接?还是不接?
我的目光死死锁住屏幕上跳动的“13-04”,又猛地转向那扇隔绝着未知恐怖的门板。
那门板仿佛也变成了活物,随着门外指甲的刮擦微微颤动着。
物业的警告短信像烧红的烙铁烙印在视网膜上:别开门。13楼根本不存在。
可这个电话正在疯狂地证明它的存在!它就在门外?还是来自那个“不存在”的空间?
一股巨大的、孤注一掷的冲动猛地攫住了我。也许接了电话,就能知道门外是什么?
也许…也许能听到解释?哪怕是鬼魂的解释!这念头荒谬绝伦,
却在极致的恐惧中显得无比诱人。我必须知道!哪怕声音来自地狱!颤抖的手指,
带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意志,猛地划过了接听键。冰凉的手机紧紧贴上耳朵。听筒里,
先是一片死寂。绝对的、深不见底的寂静,仿佛信号连接的是虚无本身。然后,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响了起来,滋滋啦啦,
像是信号在穿越某种不可逾越的屏障。就在这诡异的杂音背景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苍老,
沙哑,带着一种极其熟悉、刻入骨髓的慈爱腔调。“乖孙…”轰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思维瞬间被炸得粉碎。这声音…这声音是…“…搬新家怎么不告诉奶奶呀?”奶奶!
是我去世五年的奶奶!那个在我童年记忆中永远带着温暖笑容,
用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拍着我入睡的奶奶!她的声音,我绝不会听错!每一个细微的转折,
那种带着方言口音的独特腔调…就是她!“奶…奶奶?”我的声音嘶哑变形,几乎不成调子,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源自血缘深处的诡异亲近感暂时压倒了恐惧,“是你?你…你在哪?
”听筒里依旧是滋滋啦啦的电流声,奶奶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遥远,
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埋怨:“傻孩子…奶奶当然在你隔壁呀。开门让奶奶看看你,
奶奶…想你了…”隔壁?1404的隔壁?那应该是1403或者1405!
怎么会是13-04?巨大的逻辑混乱和更深的恐惧瞬间席卷而来。这声音是奶奶的,
语气是奶奶的,可那内容…那要求…却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诡异寒气!死去的奶奶,
怎么可能住在“不存在”的13楼?怎么可能在半夜穿着寿衣抠我的门?
“不…不…” 我语无伦次,身体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手机差点脱手,
“奶奶…你…你怎么会在隔壁?13楼…物业说13楼不存在啊!”“物业?
”奶奶的声音在电流干扰中断续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极其轻微、令人毛骨悚然的轻笑,
“呵…他们懂什么?乖孙,
门…外面好冷啊…奶奶想进来看看你新家好不好…” 那声音里的慈爱陡然变得粘稠、冰冷,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开门…让奶奶进来…”就在奶奶那句“让奶奶进来”带着粘稠冰冷的催促在耳边响起的同时,
门外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刮擦声,戛然而止!绝对的死寂瞬间降临。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比刚才持续的噪音更令人窒息。我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拍,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擂动起来。
她…停下了?为什么停下?是因为我接了电话?还是…她“听”到了奶奶的声音?
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再次将一只眼睛,如同受惊的蜗牛般,贴上了那冰凉的猫眼孔。
昏黄的声控灯光下,空无一物。刚才那个穿着深蓝色寿衣、用指甲疯狂刮擦门牌的枯瘦身影,
消失了。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墙壁上那盏苟延残喘的灯,投下扭曲变形的影子。
仿佛刚才的一切,门外的寿衣老妪,那刺耳的刮擦声,
都只是我过度疲惫和恐惧催生出的幻觉。但我知道不是。门牌上那个“4”字,
被刮擦掉漆后露出的暗淡金属底色,在灯光下异常刺眼,像一块丑陋的伤疤,
无声地证明着刚才那令人窒息一幕的真实性。她去哪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一股无法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比刚才直面她时更甚。未知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间没顶。消失,意味着她可能在任何地方!楼梯间?隔壁?
或者…就无声无息地站在我此刻看不到的门后死角?“乖孙…” 手机听筒里,
奶奶那熟悉又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诡异的满足,“…你看,外面没人了…别怕,
快开门吧…让奶奶好好看看你…”那声音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我的听觉神经,
带着催眠般的魔力。门外的“人”确实不见了,
似乎危险暂时解除…开门的诱惑如同黑暗中摇曳的鬼火。也许…也许真的是奶奶?
某种无法理解的显灵?我混乱的思绪在恐惧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望中挣扎撕扯。不行!
不能开!
、那根本不存在的13楼地址、门外穿着寿衣的诡异老太太…这一切都指向一个绝对的危险!
手机里这个“奶奶”,无论声音多么真实,
都绝不可能是那个躺在故乡黄土下、慈祥温暖的老人!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用我最深的情感作为诱饵的、冰冷的陷阱!“不!” 我对着手机嘶吼出来,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抗拒而尖锐扭曲,“你不是我奶奶!你是谁?!你到底想干什么?!
”听筒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滋滋的电流声在持续,
仿佛信号那头的“东西”没料到我会如此激烈地反抗。紧接着,那电流声猛地拔高了,
变成一种极其刺耳的尖啸,像无数根针扎进耳膜!“嗬…嗬嗬…” 奶奶的声音完全变了调,
不再是慈爱或埋怨,而是变成一种非人的、充满怨毒和狂怒的嘶鸣,
如同生锈的铁片在互相刮擦!“开门!开门!让我进去!!” 那嘶吼声穿透电流的噪音,
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狠狠冲击着我的耳膜和理智。我猛地将手机从耳边甩开,
仿佛那是一个烧红的烙铁。手机砸在冰冷的地砖上,屏幕瞬间碎裂成蛛网,
奶奶那充满怨毒的尖啸声被摔断了,只剩下听筒里传出的微弱、持续的电流杂音,
像垂死生物的喘息。我蜷缩在门后,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身体抖得无法控制。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每一次跳动都带来窒息的痛感。门外一片死寂,
门内是手机里传来的微弱电流声。世界仿佛被抽成了真空,只剩下我自己粗重、恐惧的喘息。
必须离开这里!马上!这个念头无比清晰、无比强烈地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什么行李,
什么合租室友,什么押金…统统都不重要了!逃离这间公寓,逃离这个诡异的14楼,
逃离那个“不存在”的13层!越快越好!我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双腿软得像面条,
根本不听使唤。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在冰冷的地板上爬行,指甲刮过瓷砖发出刺耳的声音。
客厅角落堆放的搬家纸箱像一个个沉默的黑色墓碑。我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扶着墙壁,
终于把自己撑了起来。目标只有一个:那部电梯!离开这里的唯一通道!我踉跄着冲向门口,
手指哆嗦着,几次都摸不准门锁的位置。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我猛地抓住门把手,
用力向下拧动——咔哒。门锁开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防盗门!
冰冷的、混杂着陈旧尘埃和消毒水气味的楼道空气扑面而来。
声控灯因为门开的响动瞬间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左右望去,
除了紧闭的邻居房门,什么都没有。那个穿寿衣的老太太,仿佛真的凭空蒸发了。
我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回头看一眼1404敞开的、如同怪物巨口的房门。
我拔腿就冲向走廊另一头的电梯间,赤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地砖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急促回响,
在死寂的楼道里显得格外响亮刺耳。每一次落脚,都仿佛踏在冰面上,寒意直透骨髓。
冲进电梯间,那部银灰色的电梯厢像一座冰冷的金属棺材静静停在那里。我扑到按键面板前,
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和恐惧,几乎无法对准那个向下的箭头。快!快啊!
我疯狂地、连续地戳着那个下楼键,仿佛这样就能让电梯更快响应。
电梯上方的液晶屏显示着“14”,红色的数字纹丝不动。快点!求求你快点!
我心里无声地嘶喊着,恐惧像冰冷的藤蔓越缠越紧,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眼睛死死盯着那冰冷的、毫无反应的“14”,
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瞥向按键面板上那个空白的位置——本该属于13楼的地方。
光滑的金属面板,映着我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突然!
就在我眼角的余光扫过那片空白的瞬间——一点微弱的、幽绿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
在那片空白的金属面板中央,极其突兀地亮了起来!不是按钮的形状,
更像是一小块方形的、被强行点亮的屏幕区域,幽幽地散发着不祥的绿光。绿光中央,
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冰冷、诡异、绝不该出现的数字:**13**那幽绿的光芒,
如同墓地里飘荡的磷火,瞬间攫住了我的全部视线,也冻结了我所有的动作和思维。
我戳着下楼键的手指僵在半空,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13…亮了?
它…在召唤?电梯内部死寂无声,只有那幽绿色的“13”像一只来自深渊的眼睛,
冰冷地注视着我,散发着无法言喻的诱惑和致命的威胁。
## 13层:回魂梯>电梯在13层开门瞬间,
我看到无数扇1404房门在腐烂的走廊里延伸。>寿衣老太站在其中一扇门前,
指甲深深抠进木门:“乖孙,
奶奶等你回家...”>手机突然收到五年前奶奶病危时的未接来电提醒。
>物业保安队长发来最后警告:“别进任何门!13层是‘回魂梯’,
进了门就永远成为它的一部分!”---电梯门在我眼前无声地滑开。没有预想中的黑暗。
光线是有的,却是一种病态的、令人作呕的绿黄色。它并非来自头顶的灯管,
更像是整条走廊本身在散发着这种腐朽的光芒,
如同深埋地底多年、裹满了粘液的巨大生物内脏在幽幽发亮。空气浓稠得如同半凝固的油脂,
带着一股强烈的、令人窒息的混合气味——浓重的土腥味、陈年木头被白蚁蛀空的霉烂味,
还有一种甜腻到发齁的、类似于大量尸体在密闭空间里缓慢腐败后散发的恶臭。
这股恶臭瞬间灌满了我的鼻腔,直冲脑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眼前根本不是正常的公寓走廊。目光所及之处,是无穷无尽的“1404”。
无数扇与我家那扇一模一样的、漆成暗红色的防盗门,
沿着一条笔直得令人绝望的走廊向黑暗深处疯狂延伸。它们一扇紧挨着一扇,密密麻麻,
排列得整整齐齐,左右两边皆是如此,
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那片绿黄色光线都无法穿透的、纯粹的黑暗里。
每一扇门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复制品,
包括门牌号——冰冷的、黄铜的“1404”。但这整齐划一的复制中,
却透出令人发狂的腐烂。墙壁不再是平整的腻子墙。
它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湿漉漉的、深褐色的东西,
像是凝固的血浆混合了腐败的苔藓和某种分泌物的痂壳。
这层恶心的覆盖物表面布满龟裂的纹路,如同干旱太久的大地,
裂缝里不断有粘稠的、深色的液体缓慢地渗出、聚集、滴落。
滴答…滴答…声音在死寂中异常清晰,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脚下的地面同样覆盖着这种粘稠的、仿佛有生命的污秽。踩上去的感觉难以形容,软腻,
湿滑,又带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弹性,每一步都发出“噗叽”的轻微声响。每一次落脚,
那污秽的表面都会微微凹陷下去,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轮廓,
然后极其缓慢地、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恢复原状。
空气的粘滞感让每一次呼吸都变成沉重的负担,肺部像是被塞满了湿冷的棉花。
我僵立在电梯门口,身体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剩下眼球在巨大的惊骇中疯狂转动,
徒劳地扫视着这条由无数扇“1404”组成的、腐烂的、通向地狱的甬道。思维彻底凝固,
只剩下一个念头在尖叫:这是哪里?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在这时,
一种源自生物本能的、被冰冷毒蛇盯上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我的视线,如同生锈的齿轮,
极其艰难、极其缓慢地,越过近处几扇腐烂的门,投向走廊深处大约十几米外的地方。
在那里,绿黄色的光线似乎被某种力量扭曲得更加暗淡浑浊。
一个瘦小的、穿着深蓝色粗布寿衣的身影,如同一个被钉死在背景里的剪影,
紧贴着其中一扇“1404”的房门站着。正是那个在我门外抠刮门牌的老太太!
她依旧是背对着电梯的方向,姿势和在我门外时一模一样,僵硬地前倾着,
整个上半身几乎贴在了那扇腐朽的暗红色门板上。只是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深入,
更加…决绝。她那只枯瘦如柴、指甲发黑弯曲的右手,不再是抠刮门牌。她的五指,
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力道,深深地、完完全全地**插进**了那扇木门的表面!
仿佛那扇门不是坚硬的木头,而是一块腐烂发软的奶酪!她的整只手掌,连同手腕的一部分,
都没入了门板之中!木屑和深色的、如同凝固血浆般的碎屑,在她手臂周围微微翻卷着。
嘶…嘶…嘶…不再是刺耳的刮擦金属声。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指甲在湿软腐烂的木头内部不断**搅动**的声音。
伴随着这声音,还有极其细微的、如同老旧皮革被强行撕裂的“嗤啦”声。
她的身体随着手臂搅动的动作,极其轻微地、有节奏地晃动着。像是在挖掘,
又像是在…探寻门后的东西。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混合着深入骨髓的恶心感,
瞬间冻结了我的四肢百骸。我的胃剧烈地痉挛起来,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她想干什么?
她的手在门里面…在搅什么?!就在这时,
那个无比熟悉的、此刻却如同地狱回音的苍老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不再是透过手机听筒,
而是直接、清晰地回荡在这条腐烂的、散发着恶臭的走廊里!“乖…孙…”声音沙哑,干涩,
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刻意模仿的慈爱,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粘稠的空气拖拽着,
缓慢而沉重地撞击着我的耳膜。
家…怎么不告诉奶奶呀…”“奶奶…等你回家…”“回家…”那“家”字的尾音被无限拉长,
带着一种湿漉漉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在滴答着粘液的走廊里幽幽回荡,
钻入我的每一个毛孔。“回家…回家…回家…”她反复地、执拗地念叨着这两个字,
伴随着那手臂在门板内部搅动的、令人作呕的嘶嘶声和撕裂声。那声音不再是呼唤,
而是一种冰冷的诅咒,一种要将我永远钉死在这腐烂之地的束缚!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猛地向后退去,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电梯内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这声音在死寂中异常刺耳。
搅动声…停了。那背对着我的、穿着寿衣的枯瘦身影,手臂的动作猛地凝固。紧接着,
她那几乎完全贴在门板上的头颅,
开始极其缓慢地、以一种非人的、仿佛颈椎骨节在生锈轴承上艰难转动的姿态,
向我的方向…扭了过来!先是肩膀微微耸动,然后是脖子,一点一点,
带着令人牙酸的、极其细微的“嘎吱”声。她的动作极其僵硬,如同一个关节被锈死的木偶,
被无形的线强行拉扯着。快走!离开这里!回到电梯里去!逃!
求生的本能终于压倒了极致的恐惧,如同电流般炸裂全身。
我的身体在巨大的惊骇中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我猛地转身,
不再去看那个正在缓慢扭头的恐怖身影,用尽全身力气扑向电梯内部那排冰冷的按钮!
手指因为剧烈的颤抖和粘腻的冷汗,在光滑的塑料面板上打滑。
我疯狂地戳刺着那个本该属于“1”楼的按钮!关门键!随便哪个能让我离开这地狱的键!
快!快啊!电梯内部顶灯那惨白的光线,此刻竟显得如此温暖和珍贵!我死死盯着那排按钮,
祈祷着电梯门快点关闭,祈祷着那金属的屏障能再次隔绝外面那腐烂的世界!
就在我眼角的余光几乎无法控制地再次扫向电梯门口时——一个极其微弱的、冰冷的震动,
从我紧贴着大腿的裤子口袋里传来。嗡…嗡…手机的震动!这震动在此刻,
在这部唯一连接着“正常”世界的电梯里,如同救命稻草!是物业?是警察?
还是…外面那个东西的又一个陷阱?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求援!必须求援!
任何来自外面的声音都是希望!我用沾满冷汗和污秽的手,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屏幕的亮光在电梯惨白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暗淡。我甚至不敢去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手指凭着本能,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猛地划向接听的位置!“喂?!喂?!救命!
我在13楼!惠安居13楼!电梯里!外面有——”我对着手机嘶声力竭地吼叫,
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缺氧而尖锐变形。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并非预想中的人声回应。
先是一阵极其刺耳、极其混乱的电流杂音,如同无数根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
滋滋滋滋——咔啦!在这令人疯狂的噪音中,一个冰冷、毫无感情、完全由电子合成的女声,
极其突兀地、清晰地响了起来:“尊敬的用户,您有一条未接来电提醒。
来电号码:139********。来电时间:2018年11月7日,23:48分。
该号码在五年前已被注销。”轰!我的大脑像是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
2018年11月7日…23:48分…这个日期!这个时间!如同烧红的烙铁,
瞬间烫穿了我混乱的记忆!那一天!那个时刻!
是我奶奶…在老家县医院…病危弥留…最终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刻!她临走前,
用尽最后的力气,让护士帮忙拨通了我的电话…而我…而我当时在做什么?
记忆的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猛地刺入脑海:嘈杂混乱的KTV包间,震耳欲聋的音乐,
闪烁的彩灯,
朋友们举杯大笑的脸…我放在震动的手机在沙发角落里徒劳地震颤着…屏幕上跳跃的,
正是奶奶老家的号码!而我,因为环境的嘈杂和自身的疏忽…错过了!
错过了见奶奶最后一面!错过了她临终前可能想对我说的任何话!
这成为了我心底最深、最痛、最无法弥补的愧疚!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这条五年前的未接来电提醒…怎么会…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在这个地方,以这种方式出现?
!巨大的悲伤、汹涌的愧疚,瞬间冲垮了恐惧筑起的堤坝,
混合着眼前这地狱景象带来的极致冲击,如同海啸般将我彻底淹没!我眼前一黑,
身体晃了晃,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扶着冰冷的电梯内壁才勉强没有瘫倒下去。
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粘腻的电梯地板上,屏幕朝下,
那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戛然而止。然而,更大的恐怖就在眼前!
就在我心神失守、被五年前的愧疚彻底击溃的这短暂几秒钟里——电梯门,
并没有如我祈祷般关上!它依旧敞开着!门外,那绿黄色、散发着腐烂光芒的走廊里,
那个穿着深蓝色寿衣的身影,已经完全转过了身!她,正面对着我!
浑浊的、如同蒙着一层厚厚白内障的眼球,在深陷的眼窝里,
死死地、牢牢地盯住了电梯里的我!那张脸!枯槁得如同风干的树皮,
布满了深褐色的老人斑,皮肤紧贴着高耸的颧骨,嘴唇干瘪乌黑,微微张开着,
露出几颗稀疏发黄的牙齿。脸上没有任何属于活人的表情,
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捕食者锁定猎物般的死寂。她的右手,
还深深地插在那扇“1404”的门板里,深及手腕。暗红色的木屑和深色的粘稠污物,
沾满了她枯瘦的手臂和深蓝色的寿衣袖口。她的身体,
开始极其缓慢地、朝着电梯门的方向…拖动!不是走!
她的双脚像是焊死在了那粘稠污秽的地面上,纹丝不动。是她的身体,被某种无形的力量,
或者被她那只插在门里的手臂所牵引,如同一个被拖行的破旧布偶,朝着电梯门的方向,
一点一点地…滑了过来!伴随着她身体的拖动,那只深深插入门板的手臂,
发出更加令人头皮炸裂的、木头被强行撕裂和碾碎的“嘎吱…嗤啦…”声!
那扇暗红色的门板,在她手臂的拖拽下,如同被撕裂的皮肉,
边缘翻卷起大片的木刺和深色的碎屑!仿佛她正在将自己从那扇“门”里…硬生生地拔出来!
或者说,她正试图将“门”的一部分,拖拽出来!她滑行的速度极其缓慢,
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令人绝望的坚定。每滑近一寸,那腐烂的恶臭就浓烈一分,
那冰冷的死寂凝视就更清晰一分。浑浊的眼球里,映着电梯惨白的光,
和我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回…家…”她干瘪乌黑的嘴唇再次蠕动,
那沙哑、粘稠的声音,如同毒蛇爬过冰冷的岩石,直接钻进我的耳朵。
“奶…奶…等…你…”“进…来…”“进…来…”那“进来”二字,被她拖得极长,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冰冷的钩子,狠狠钩在我的心脏上。逃!必须关上电梯门!
我猛地从巨大的悲恸和惊骇中惊醒,残留的求生欲如同风中残烛般疯狂燃烧!
我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爆发出凄厉的嘶吼,用尽全身的力气,
不顾一切地扑向电梯内侧的按钮面板!关门键!关门键在哪里?!
我的手指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刚才的冲击而完全失控,
疯狂地在所有凸起的按钮上胡乱拍打、戳刺!
开门键、14楼、1楼、报警键…所有能按到的地方都被我雨点般地砸中!“叮咚!
14楼到了!”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在狭小的电梯厢里骤然响起!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大脑一片空白!我…我按到了14楼的按钮?!不!不是关门!是上行!电梯要去14楼?!
这声音如同死亡的丧钟!我惊恐地抬头看向电梯上方的楼层显示屏——那鲜红的数字,
竟然真的开始跳动!14… 然后,在下一秒,极其诡异地…跳回了13!电梯纹丝未动!
它根本没有移动!它依然停留在原地!停在这腐烂的13层!刚才的提示音和数字跳动,
只是一个恶毒而冰冷的嘲弄!一个彻底击溃我反抗意志的陷阱!
入瞬间的呆滞时——“嗬…嗬嗬…”一阵极其轻微、却如同铁片刮擦玻璃般的、非人的笑声,
从电梯门口传来。是那个老太太!她滑行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此刻,
她距离敞开的电梯门,只剩下不到两米!她那只深插入门板的手臂,
竟然…已经完全拔了出来!不!不是完全拔出来!她的右手,连带整个小臂,
此刻正紧紧抓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一截门板!
了撕裂的木纤维、不断滴淌着深褐色粘稠液体的、足有半米多长的、厚重的暗红色门板碎片!
它的一端还连接着腐烂的铰链,扭曲变形。这截沉重的门板碎片,
被她枯瘦如柴的手臂以一种违反物理常识的方式牢牢抓着,仿佛那不是沉重的木头,
而是一片轻飘飘的纸板!她浑浊的白眼球死死锁定着我,
干瘪的嘴角向上咧开一个极其诡异、极其怨毒的弧度,露出了更多发黄稀疏的牙齿。
那铁片刮擦般的“嗬嗬”笑声,就是从这张嘴里发出来的。然后,她动了!
不再是缓慢的滑行!她那只没有抓着门板的、空着的左手,猛地向前伸出,
五根枯枝般、指甲乌黑尖利的手指,如同五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地朝着我的面门抓来!
速度快得只在昏暗的光线下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同时,她那抓着沉重门板碎片的右手,
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沉闷的恶风,高高扬起,如同挥舞着一柄来自地狱的巨斧,
朝着敞开的电梯门框…或者说,朝着电梯门框内、僵立着的我…狠狠砸了下来!
那截滴淌着粘液的腐烂门板,在她枯瘦的手臂挥舞下,带着足以将人砸成肉泥的恐怖力量,
瞬间遮蔽了我的整个视野!腐烂的恶臭和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啊——!!!
”我发出了有生以来最凄厉、最绝望的惨叫!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后仰倒,
试图躲避那抓向面门的鬼爪和砸落的门板!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电梯后壁上,剧痛传来。
我下意识地抬起双臂,徒劳地护住头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要死在这腐烂的13层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死亡阴影彻底笼罩的瞬间——“呜哇——呜哇——呜哇——!!!
”一阵尖锐刺耳、撕心裂肺的警报声,如同平地惊雷,猛地在我脚下炸响!声音穿透力极强,
瞬间盖过了那老鬼的“嗬嗬”怪笑,震得整个电梯厢都在嗡嗡作响!是电梯的超载警报?!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无比的噪音,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狠狠撞在我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同时,
似乎也对门外那个挥舞着门板碎片的恐怖存在产生了某种意想不到的干扰!
那带着恶风砸落的门板碎片,动作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一滞!就是这一滞!
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股混杂着求生本能和巨大噪音刺激的蛮力,
猛地从我身体深处炸开!我甚至没有思考,完全凭借着一股被逼到绝境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