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雪松迷情林微第一次在健身房更衣室闻到那股雪松味时,正弯腰系瑜伽垫的带子。
味道很淡,混在消毒水和沐浴露的甜香里,像雪后森林里漏下来的风,
冷不丁勾住了她的后颈。她抬头,看见镜子里站着个穿深灰速干衣的男人,
正把毛巾搭在肩上,肌肉线条在衣料下绷成流畅的弧度。那天她没问他的名字,
只记住了他左手腕上的银链——不是潮牌,是条旧链子,链节上有道细小的划痕,
像被什么东西咬过。就像她结婚七年的丈夫陈凯,永远戴着块商务表,表壳亮得能照见人,
却从不会有这种带着生活痕迹的小瑕疵。第二次遇见是在超市的冷藏柜前。她在挑酸奶,
指尖刚碰到一盒希腊酸奶,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还是那股雪松味,比健身房里清晰些,
裹着点冷意。“这款蛋白质含量高,”男人开口,声音比她想象中低,“但有点酸,
得配蜂蜜。”林微抬头,看见他手里拿着瓶槐花蜜,标签都快磨掉了。那天他们聊了三分钟,
知道了他叫沈放,住隔壁小区,和她一样,每周三晚上来买一周的食材。
第三次见面是场意外。林微加班到十点,走出写字楼时天下着小雨,她没带伞,
站在门口犹豫。一辆黑色SUV停在面前,车窗降下,是沈放。“顺路,送你。”他说。
车里没开空调,开着窗,雨丝飘进来,混着雪松味和淡淡的烟草香。林微报了小区名字,
他没多问,只在等红灯时指了指仪表盘:“你家附近那棵老樟树,夏天掉的叶子能把路铺满。
”林微愣了愣,那棵树在小区深处,她住了五年,也是去年才注意到。
关系的突破发生在一个周末下午。陈凯去外地出差,林微在家收拾书房,
翻出了大学时的画册。她突发奇想,想去城南的美术馆看新展。刚走到小区门口,
就看见沈放坐在花坛边抽烟,脚边放着个画板。“去看展?”他问,烟灰弹在风里。
林微点头,他把烟摁灭,拿起画板:“我也去,正好画速写。
”2 画室秘语美术馆里人不多,他们在一幅印象派画作前站了很久。画的是海边的黄昏,
海浪泛着金红色的光,像熔化的琥珀。“我以前在海边待过三年,”沈放忽然说,
“晚上能听见潮声从沙子里透出来,像有人在说话。”林微转头看他,
他的侧脸在光线下柔和了许多,银链在手腕上晃了晃。那天他们看完展,去了附近的咖啡馆,
聊到天黑。她知道了他以前是建筑设计师,
后来辞职做了自由插画师;知道了他养过一只橘猫,去年冬天走了;知道了他手腕上的银链,
是奶奶留给他的。她没说自己的事。没说陈凯总是在饭桌上接工作电话,
没说他们的卧室早就分了床,没说她每天晚上对着电脑改方案时,
客厅里永远是电视新闻的声音。这些话,她憋了三年,却在认识沈放一个月后,
差点全说出口。第一次越界是在沈放的画室。那是个顶楼的阁楼,墙上贴满了速写,
窗台上摆着几盆多肉,阳光从天窗漏下来,落在地板上,像撒了把碎金。
沈放给她煮了杯手冲咖啡,她坐在画架前,看着他画窗外的鸽子。“你今天没戴婚戒,
”他忽然说,笔尖顿了顿,“上周在超市还看见的。”林微的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
那里空空的,只有一道浅浅的白痕。她早上出门时,故意把戒指摘了,
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那天下午,雨又下了起来。阁楼里很静,
只有雨声和咖啡杯碰撞的声音。沈放站在她身后,帮她调整画架的角度,呼吸落在她的耳后,
带着雪松味。林微的心跳得很快,她知道自己该推开他,该站起来走掉,可她没有。
她转过身,看见他眼里的自己,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动弹不得。之后的日子,
像偷来的时光。他们会在工作日的中午见面,
在写字楼附近的快餐店吃简餐;会在晚上用微信聊天,聊到陈凯起夜,
她赶紧把手机调成静音;会在周末的早上,去公园散步,像普通的情侣一样,牵手,拥抱,
却从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停留。林微知道自己在犯错,知道这段关系像泡沫一样,一戳就破。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沈放给她的,是陈凯从未给过的东西——是认真听她说话的耐心,
是记住她喜欢喝微糖奶茶的细心,是在她加班晚归时,会在小区门口等她的安心。这些东西,
像毒品一样,让她上瘾。3 琥珀心锁转折发生在陈凯的生日那天。林微提前订了餐厅,
买了他喜欢的手表当礼物。晚上吃饭时,陈凯接了个电话,是他的助理打来的,
说有个紧急方案需要他签字。“我得回去一趟,”陈凯放下筷子,拿起外套,“你慢慢吃,
单我已经买过了。”林微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忽然很空。她拿出手机,
给沈放发了条微信:“在干嘛?”沈放回得很快:“在画室,刚画完一幅画,想给你看。
”林微结了账,打车去了他的画室。阁楼里亮着灯,沈放站在画架前,看见她进来,
笑了笑:“刚好,给你个惊喜。”画的是她。不是写实的肖像,是印象派的风格,
她坐在窗边,手里拿着本书,阳光落在她的头发上,像镀了层金。
“我上周看你在咖啡馆看书,就想画下来,”沈放说,“你那天穿的蓝色裙子,很好看。
”林微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她走过去,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味,
觉得很委屈,又很安心。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陈凯打来的。林微的身体僵住了,
她想挂掉,可沈放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接吧,别让他起疑心。”林微深吸一口气,
按下了接听键。“喂?”她的声音有点抖。“你在哪?”陈凯的声音很疲惫,“我刚回来,
家里没人。”“我……我在外面逛街,忘了时间,”林微撒谎,心跳得飞快,“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林微松开沈放,擦了擦眼泪:“我得走了。”“等一下,”沈放叫住她,
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给你的。”是条项链,银质的,吊坠是个小小的琥珀,
里面嵌着一只小虫子。“我上周去古玩市场淘的,”沈放说,“觉得很像你,很安静,
却有自己的力量。”林微接过项链,指尖碰到他的手,很凉。“谢谢,”她说,
“我会戴着的。”4 决裂时刻她打车回家,一路上,心里像翻江倒海。她看着窗外的夜景,
想起陈凯的脸,想起沈放的笑,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忽然觉得很害怕。她知道,
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回到家,陈凯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却没开声音。“回来了?
”他问,语气很平淡。“嗯,”林微换了鞋,走过去,“生日快乐,礼物在桌上。
”陈凯拿起手表,看了看,笑了笑:“挺好看的,谢谢。”他的笑容很勉强,林微知道,
他可能早就察觉到了什么。那天晚上,他们第一次躺在同一张床上,却谁也没说话。
林微背对着陈凯,手里攥着那条琥珀项链,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知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第二天早上,林微醒得很早。陈凯还在睡,她看着他的侧脸,想起他们刚结婚时的样子,
心里很酸。她起床,洗漱,做了早餐,然后坐在餐桌前,等陈凯醒来。陈凯醒后,
坐在她对面,吃着早餐,没说话。林微深吸一口气,开口:“陈凯,我们谈谈吧。
”陈凯抬起头,看着她,眼神很平静:“你想说什么?”“我……”林微的喉咙有点堵,
“我出轨了。”陈凯的手顿了顿,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没看她,
只是低着头,沉默了很久。“什么时候开始的?”他问,声音很哑。“三个月前,”林微说,
“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陈凯抬起头,眼里有红血丝:“是因为我太忙了吗?
是因为我忽略了你吗?”林微的眼泪掉了下来:“是,也不是。陈凯,我们之间的问题,
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
很久没有……拥抱过了。”陈凯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有失望,有难过,
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你想怎么样?”他问。“我想离婚,”林微说,
“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陈凯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好,我同意。”离婚手续办得很快。
陈凯没有要她的赔偿,只是把房子留给了她,自己搬去了公司附近的公寓。
林微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那是她结婚前买的,不大,却很温馨。
5 海边独白她没有立刻去找沈放,而是给自己放了个假,去了海边。她住在一家民宿里,
每天早上看日出,晚上听潮声,像沈放说的那样,潮声从沙子里透出来,像有人在说话。
她在海边待了一个月,想了很多事情,想她和陈凯的过去,想她和沈放的现在,
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回去后,林微去了沈放的画室。阁楼里还是老样子,
墙上的速写换了些新的,窗台上的多肉长得很好。沈放看见她进来,很惊讶:“你回来了?
”“嗯,”林微坐在沙发上,“我有话想跟你说。”沈放坐在她对面,看着她,
眼神里带着期待。“我离婚了,”林微说,“但是我想,我们可能……不能在一起了。
”沈放的笑容僵住了:“为什么?”“这段时间,我在海边想了很多,”林微说,“我发现,
我跟你在一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在陈凯那里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我把你当成了逃避现实的出口,而不是真正的喜欢。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沈放沉默了很久,然后点了点头:“我懂了。”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难过,也没有生气。
“对不起,”林微说,“那条项链,我会还给你的。”“不用了,”沈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