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玉落凡尘青岚宗的山门隐在云海里,沈清辞下山那日,
师父玄真子将凝露玉佩系在她腕间时,指尖的血珠滴在玉面,晕开半朵转瞬即逝的兰花。
“此玉不仅能滋养灵力,” 师父的声音混着山风有些发飘,眼底却藏着她看不懂的忧虑,
“若遇生死劫,玉碎则阵开。” 她当时只顾着摸剑穗上的新结,没瞧见师父望着她背影时,
袖中的手攥得指节发白,直到那抹青色身影消失在云海尽头,
才低叹一声 “该来的总会来”。七月的望月镇像只被晒化的蜜糕,青石板路蒸腾着热气,
混着肉铺的腥气、药铺的苦香,酿出股鲜活的人间味。沈清辞背着剑匣走在街市上,
凝露玉佩贴着腕间肌肤,暖得像块贴身的小炭炉。
剑穗上的兰花纹路偶尔泛点微光 —— 那是师姐用清心草汁染的,说是能驱邪祟,
此刻却被肉铺飘来的油脂气熏得打了蔫,活像只垂头丧气的小兽。“姑娘留步!
”粗嘎的哭喊像块石子砸进喧嚣。沈清辞循声望去,
见个穿玄色短打的汉子跪在 “回春堂” 药铺前,膝头摊着块染血的粗布帕子。
汉子约莫四十岁年纪,满脸虬髯都被泪水打湿,正是街口张屠户。
他怀里抱着个盖着蓝布的竹篮,篮底渗出的血珠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混着股奇异的甜香,
像极了宗里培育失败的毒兰花 —— 那香气曾让三位师兄灵力紊乱。沈清辞的脚步顿了顿。
那甜香钻进鼻腔时,腕间的凝露玉佩突然凉了一瞬,
灵力在丹田处打了个旋 —— 这绝非善物。她走过去时,张屠户猛地磕头,
额头撞在青石板上 “咚咚” 作响:“姑娘一看就是修行之人!求您救救小女!
郎中说要灵玉吊口气,不然…… 不然就……”竹篮里传来微弱的呻吟,
蓝布被一只细瘦的小手顶起个小鼓包。沈清辞掀开布角,看见个约莫十岁的女童,
脸色青得像腌菜,嘴唇却红得发紫,呼吸间果然带着那股甜腻的腥气。
“这是‘蚀心蛊’的初期症状。” 她指尖悬在女童眉心,灵力探进去时,
果然触到团蠕动的寒气,“需以灵玉温养三日,逼出蛊虫。
”张屠户的眼睛亮得惊人:“姑娘有灵玉?”沈清辞解下凝露玉佩时,玉绳在指尖绕了三圈。
玉佩通体莹白,正面刻着层叠山水,背面隐现云纹,
正是师父说的 “半幅护山大阵图” 的藏身之处。她盯着张屠户颤抖的手,
突然将剑穗解下,抽出里面的丝线系在玉绳上:“三日后凭此线来取,期间若玉佩离身,
线断则蛊虫暴走。”剑穗线是用天蚕丝混着青岚山的兰草纤维纺的,寻常刀剑都割不断,
更别说凡人的手劲。张屠户千恩万谢地捧着玉佩跑了,竹篮晃动间,
女童的小手突然抓住蓝布,露出截戴着银镯的手腕 —— 镯身上刻着三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银质已泛出青黑。沈清辞转身要走,眼角余光瞥见斜对面的茶摊。柳荫下支着副竹制画架,
个穿玄衣的公子正低头写生,笔尖在素笺上沙沙游走。她本没在意,
却在经过时被画中景象钉住了脚步 —— 画里正是她递玉佩给张屠户的模样,
连她皱眉时额角的碎发弧度都分毫不差,最惊人的是,画中自己指尖那点与玉佩同源的灵光,
竟被用银粉细细勾勒出来,宛如活物。“姑娘的剑穗很特别。”温润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带着松烟墨的清苦气。沈清辞转身时,玄衣公子已将画稿卷好,指尖捏着支狼毫笔,
指腹泛着常年握笔的薄茧。他生得极白,墨色衣袍衬得眉眼愈发清隽,
笑起来时眼角有颗极淡的痣,像被墨点轻轻扫过,竟让她想起宗里那幅《墨仙图》。
“阁下是?” 沈清辞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这人身上的灵力波动极淡,
像被什么东西封印着,只有握着画笔的指尖,
泄露出丝与青岚宗同源的气息 —— 那是修炼 “云澜诀” 才有的清冽感。“谢云澜,
四处画画的。” 他将画稿递来,“方才见姑娘递玉时,剑穗上的兰花结松了,
便顺手……”沈清辞猛地攥紧剑穗。原本被她自己系歪的同心结,此刻竟被修正得一丝不苟,
结眼处还藏着个只有内门弟子才懂的 “守” 字暗纹。她抬头时,
正撞见谢云澜低头笑的模样,阳光穿过柳梢落在他发间,泛着层柔和的金芒,倒不像邪修,
反而像宗里藏经阁的抄经书生,只是那双眼睛太深,像藏着整片星空。“这结法,
阁下从何学来?” 她的声音冷了三分,剑穗线突然绷紧,缠上谢云澜递画稿的手腕。
谢云澜像是没察觉那线勒得他腕骨发白,反而指尖轻点画稿:“去年在青岚山脚下写生,
见个小道姑系过,觉得别致便记下了。” 他的指尖划过画中剑穗,
沈清辞突然感到丹田处的灵力微微震颤 —— 那是有人在以灵力试探,
却用了种极为温和的方式,像春风拂过湖面,连她最敏感的灵脉都未曾抗拒。
药铺里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伴着药童的惊叫。沈清辞回头的瞬间,
谢云澜的指尖在画稿上轻轻一弹,道微不可察的墨色气丝顺着剑穗线缠上来,
像条乖巧的小蛇。等她安抚好被药罐砸到脚的药童,茶摊前已空无一人,
只有砚台里的墨汁还在缓缓晕开,画出半朵与她剑穗同纹的兰花,花瓣上还沾着点银粉。
接下来的三日,沈清辞在望月镇查访蚀心蛊的来历。镇西头的老猎户说,
半月前见过群戴斗笠的黑衣人进山,腰间挂着蛇形令牌,
夜里还听见后山传来诡异的吹笛声;杂货铺的老板娘则偷偷告诉她,
张屠户的女儿前阵子总去后山采一种甜香的野花,回来就说头晕,还会对着空气说话。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直到第三日清晨,才被药铺伙计的话串成线。
“张屠户前天就带着闺女走了!” 伙计正踮脚卸门板,“说是去邻镇找神医,走得急,
连杀猪刀都没带。对了,有位玄衣公子留了话 —— 往东走,墨能寻玉。
”沈清辞捏着那张被伙计塞过来的药方纸,指腹抚过 “东” 字的最后一笔。
那笔画拖得极长,末端藏着个极小的墨点,
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 与谢云澜画稿上的墨迹如出一辙。她抬头望向东方,
晨雾正从远山漫下来,像幅被打湿的水墨画,隐约能看见雾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像只狐狸。
剑穗线不知何时松了些,顺着风轻轻指向东方。沈清辞将药方折成小块塞进袖袋,
听见身后传来卖花姑娘的吆喝:“买朵兰花吧?雾隐山采的,香得很!” 她回头时,
篮子里的兰花正迎着晨光舒展花瓣,那甜香竟与张屠户手帕上的气息有七分相似,
只是少了那股子腥气。往东走了约莫两刻钟,官道旁出现一片竹林。
沈清辞拨开挡路的竹枝时,剑穗线突然绷紧,缠上根垂落的竹藤。藤上挂着片素笺,
正是谢云澜的笔迹:“过竹林三里,有座山神庙。” 笺尾画着只简笔狐狸,
正叼着块玉佩跑向雾隐山的方向,狐狸尾巴尖还勾着根细线。山神庙的朱漆门板早已剥落,
露出底下的朽木。沈清辞推开门时,灰尘在光柱里跳舞,神案上摆着尊缺了头的山神像,
像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支刚燃尽的香,香灰形状竟组成个 “兰” 字。她绕到神像后,
看见块墨玉躺在蒲团上,玉旁压着张素描 —— 画的是张屠户抱着女儿跪在祭坛前,
祭坛中央的凝露玉佩泛着惨淡的光,周围站着几个戴斗笠的黑衣人,
腰间的蛇形令牌刺目得很,其中一人的靴底沾着片兰花叶。“姑娘来得比我预想的早。
”谢云澜从神像后转出来,手里还拿着支狼毫笔,墨锭上的余墨在他指尖泛着光。
他今天换了件月白内衬,外面罩着半旧的玄色罩袍,倒像是刚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这墨玉能照见失物的去向。” 他弯腰将墨玉拾起,玉面光滑如镜,
映出沈清辞微蹙的眉头,连她睫毛上沾的灰尘都看得一清二楚。沈清辞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
那里有道浅浅的红痕,正是昨日被剑穗线勒过的地方,此刻竟泛着与墨玉同源的微光。
“张屠户为何带走玉佩?” 她开门见山,剑穗线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像在丈量距离,
又像在确认什么。谢云澜将墨玉往供桌上一放,笑道:“你把剑穗借我用用?
” 不等她回答,他已伸手捏住穗子末端,将那根系过玉佩的线解下来,轻轻缠在墨玉上。
“蚀心蛊需以灵玉灵气为引,” 他的指尖划过墨玉上的线,“但韦长风要的不是蛊,
是玉里的东西。”话音未落,墨玉突然自行滚到墙角的水缸边,“咚” 地一声没入水中。
沈清辞凑近时,惊得后退半步 —— 水面倒映出的画面里,
韦长风正用匕首刮着凝露玉佩上的山水纹,他身后的石壁上刻着半幅残缺的阵法图,
与青岚宗护山大阵的起手式惊人地相似,图旁还刻着个 “尘” 字。“韦长风是谁?
” 沈清辞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发白。“前几年叛出青岚宗的师叔,
” 谢云澜的声音沉了些,墨玉在水中轻轻旋转,“据说偷了半本《禁术录》,
专练噬灵邪功。” 他抬头时,阳光恰好穿过庙顶的破洞落在他眼底,“姑娘若要追,
我陪你。雾隐山的雾,我熟。”沈清辞看着他将墨玉从水里捞出来,
玉面的水珠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晕出小小的墨点。剑穗线还缠在他的墨玉上,
被风吹得轻轻颤动,像在点头应许。她突然想起师姐说过,同心结的丝线若与他人器物相缠,
便是缘分天定,躲不掉的。而此刻缠在一处的线,倒像月老牵错了的红绳。离开山神庙时,
谢云澜在门槛上画了道墨线。“防些小麻烦。” 他解释道,指尖的墨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沈清辞回头望了眼,那道线竟在慢慢隐去,化作道无形的屏障,
将庙外跟来的几只乌鸦挡在原地,鸦鸣里都透着股不甘。往东的路渐渐崎岖,
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密,阳光被枝叶剪得支离破碎。谢云澜走在前面开路,
墨玉绳与沈清辞的剑穗线缠在一起,随着两人的脚步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
偶尔遇到岔路,墨玉便会微微发烫,指引正确的方向,像只忠心的小兽。
“你似乎很了解青岚宗?” 沈清辞忍不住问。方才他提到《禁术录》时,
连书中 “噬灵咒” 的反噬都讲得一清二楚,那可是只有内门长老才能借阅的典籍。
谢云澜的脚步顿了顿,墨玉突然凉了一瞬。“小时候听家父提起过。” 他笑着回头,
眼角的痣在树影里若隐若现,“他曾在青岚山做过画工,说那里的云都带着墨香。
”沈清辞没再追问。她看见他耳后藏着根极细的银发,像被月光镀过,
这是常年修习某种特殊功法才会有的特征 —— 与宗里那位掌管星象的长老同框。
剑穗线在此时轻轻拽了她一下,指向前方的岔路,那里的雾气正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隐约有笛声传来。2 雾隐迷踪雾隐山的雾是活的。沈清辞跟着谢云澜走进雾里时,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身后窥探,回头却只有翻滚的白气,连自己的脚印都被吞得干干净净。
剑穗线与谢云澜的墨玉绳缠得越来越紧,像两条怕走散的小蛇,在两人之间拉成道细细的线,
线上还沾着点雾珠,亮晶晶的。“这里的雾会迷人心智。” 谢云澜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带着种奇异的穿透力,“跟着我的墨玉走,别碰路边的花草。
” 他手里的墨玉泛着淡淡的青光,在雾中开辟出条半尺宽的通路,
那些试图靠近的雾气一碰到青光,便像被烫到般缩了回去,还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
沈清辞低头看自己的剑穗。兰花纹路在雾中亮得更明显了,
清心草汁的气息混着谢云澜身上的墨香,驱散了雾里那股甜腻的腥气。
她注意到谢云澜的脚步很特别,每一步都踩在特定的方位上,
像在走某种步法 —— 与青岚宗的 “踏雪无痕” 有七分相似,只是更轻,
更像风吹过水面,连雾珠都未曾惊动。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气渐渐淡了些,
隐约能看见前方有条溪流。谢云澜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沈清辞屏住呼吸时,听见溪对岸传来压低的谈话声,其中个沙哑的嗓音正是韦长风。
“…… 玉佩上的山水纹磨得差不多了,就差最后那块云纹。” 韦长风的声音带着不耐烦,
“让底下的人盯紧点,别让那丫头坏了大事。”另一个尖利的声音应道:“师叔放心,
雾隐楼的幻阵已经布好,只要她踏进去,保管让她把护阵图乖乖交出来。对了,
谢云澜那边……”“不管他是谁,敢挡路就一起处理掉。” 韦长风冷哼一声,
“当年玄真子没弄死他,算他命大。”溪水潺潺的流淌声突然变大,将后面的话吞了去。
谢云澜的墨玉猛地烫了一下,沈清辞看见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墨玉绳上的线缠得更紧了,
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我们绕过去。”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拉着她往上游走时,
脚步快得几乎带起风,耳后的银发在雾中闪了闪。沈清辞的心跳得厉害。
韦长风的话像块石头投进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 玄真子是她师父的道号,
谢云澜与师父之间,到底藏着什么往事?他方才指尖的颤抖,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她想问,却被谢云澜突然停下的动作打断。“到了。” 他指着溪边一块平滑的青石,
“把墨玉放在水里试试。”沈清辞依言将墨玉放进溪中。玉刚接触水面,
周围的雾气便像被吸住般涌过来,在水面凝成个旋转的旋涡。
旋涡中心渐渐浮现出画面:韦长风坐在间石室里,手里拿着凝露玉佩,
正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刮着背面的云纹,玉佩上的灵光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变暗,像在哭泣,
石墙上还刻着半幅未完成的阵法。“这墨玉能显化法器的记忆。” 谢云澜蹲在她身边,
两人的影子在水中重叠,“你看他刮的位置,正好是护山大阵的阵眼所在。
” 他的指尖点过画面中玉佩的云纹,“青岚宗的护山大阵是以七十二峰为阵眼,
这块云纹对应的,是主峰的‘望星台’。”沈清辞的呼吸顿了顿。
护山大阵的阵眼分布是青岚宗最高机密,只有历代掌门和内门核心弟子才知晓,
谢云澜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他方才点指的动作,分明是宗里 “点星指” 的起手式。
她抬头时,正撞见谢云澜飞快地移开目光,耳后那根银发在阳光下闪了闪,像在提醒她什么。
“这墨玉……” 沈清辞斟酌着开口,“似乎与凝露玉佩有某种联系。
”谢云澜将墨玉从水里捞出来,用帕子仔细擦干。“家传的玉佩,据说能与有缘之玉相感。
” 他笑得有些勉强,将墨玉递回来时,沈清辞突然发现他手腕内侧,有块极淡的疤痕,
形状竟与凝露玉佩背面的云纹分毫不差,只是更浅,像玉印盖上去的影子,
边缘还泛着点银光。“这疤……” 她的指尖差点碰到那疤痕。“小时候摔的。
” 谢云澜飞快地将袖子放下,墨玉绳缠上他的手腕,正好遮住疤痕,
“被块类似的玉佩砸到,也算缘分。” 他转身往溪边的乱石堆走时,
沈清辞看见他的衣摆处沾着片叶子 —— 那是青岚宗后山特有的 “忘忧草”,
据说只有心有执念的人,才会被这种草沾身,叶片上还沾着点墨渍。夜宿山神庙时,
谢云澜在地上铺了张极大的宣纸,借着月光画地形图。沈清辞靠在神像旁擦剑,
剑身的寒光映出谢云澜专注的侧脸,他画得极快,狼毫笔在纸上沙沙游走,
勾勒出雾隐山的山势走向,那些蜿蜒的线条像极了某种阵法的脉络,
与她看过的《天衍阵图》有几分相似。“这里是韦长风的老巢?
” 沈清辞指着图纸上被圈起来的山谷。“嗯,雾隐楼就在那里面。” 谢云澜笔尖一顿,
墨点落在山谷旁,晕成个小圆点,“周围布了七处幻阵,入口在瀑布后面。” 他放下笔,
突然将沈清辞的剑拿过去,放在图纸旁,“你看。”月光透过庙顶的破洞照下来,
剑影投射在图纸上,恰好与山谷旁的一条细线重叠。在剑影的笼罩下,
那条细线突然变得清晰,在某个拐角处显现出个极小的 “暗” 字,
旁边还画着个简笔的狐狸头 —— 与山神庙素笺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狐狸嘴里还叼着支画笔。“这是…… 邪修据点的暗门?” 沈清辞惊讶地睁大眼睛。
谢云澜将剑递还给她,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剑穗:“韦长风的人总在月圆之夜从这里进出,
用活人精血祭炼法器。” 他的目光落在剑穗的兰花纹路上,
“你剑穗上的清心草汁正好能破幻阵,不过得离身三寸才行。”沈清辞接过剑时,
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他的体温比常人低些,皮肤却很烫,像揣着块正在燃烧的墨锭。
她想起宗里的记载:修炼 “墨心诀” 的人,体温会随灵力波动而变化,心越静,
体温越低 —— 这种功法早已失传,据说最后一位修习者,
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那位画阵图的师兄,法号 “云澜”。后半夜,沈清辞被冻醒了。
山神庙的门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了,雾气灌进来,在地上凝成薄薄的白霜。她睁眼时,
看见谢云澜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正对着月亮擦拭那块墨玉。月光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挺拔的身影,墨玉反射的光芒在他周身流转,像件流动的银衣,
他嘴里还低声念着什么,像是在念某种口诀。沈清辞屏住呼吸,
看见月光照亮了谢云澜的手腕。他的袖子被风吹得褪上去,露出那块与凝露玉佩同源的疤痕,
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疤痕的纹路正随着他擦拭墨玉的动作,一点点变得清晰,
最终与墨玉上的云纹完全吻合,连最细微的纹路都分毫不差。“家传玉佩磨的。
” 谢云澜突然转过身,笑着将袖子拉下来,动作快得像在掩饰什么。他走过来时,
发丝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拂过沈清辞的手背,
带着墨香的痒意让她下意识攥紧了剑穗 —— 这才发现,
剑穗线不知何时已经和他的墨玉绳缠成了死结,结的形状像极了宗里的 “同心锁”。
“睡不着?” 谢云澜在她身边坐下,递来块干净的帕子,“再过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我们得在雾散前赶到雾隐楼。” 他的目光落在死结上,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
“看来我们的缘分,比想象中要深。”沈清辞的脸颊有些发烫,低头去解那结,
手指却被线缠得更紧。谢云澜笑着帮她,他的指尖很灵活,
那些纠缠的线在他手中很快就松动了,却没有完全解开,
而是变成个更复杂的结 —— 那是青岚宗的 “连理结”,只有结契的弟子才会系,
结尾还留了个小小的剑形。“这样就不会散了。” 谢云澜将结好的线递回来,
指尖故意碰了碰她的掌心,“走吧,该出发了。”沈清辞接过剑穗时,心跳得像擂鼓。
她看着谢云澜转身的背影,突然发现他的罩袍下摆处,沾着片青岚宗特有的松针,
针上还挂着根极细的墨色丝线 —— 与他墨玉绳的材质一模一样,
针尾还刻着个 “清” 字。天亮时,雾气终于散了。雾隐山露出真面目,
翠绿的山峦在阳光下连绵起伏,像幅被洗干净的水墨画。
谢云澜指着前方的瀑布:“从那里进去,暗门就在瀑布后面的石壁上。
” 他解下墨玉递给沈清辞,“这玉能感应到凝露玉佩的气息,若遇危险就捏碎它,
会有人来接应。”沈清辞接过墨玉的瞬间,感觉到里面传来熟悉的灵力波动,
与师父留在她体内的印记产生了共鸣,像石子投入静水,荡开圈圈涟漪。她抬头想问什么,
却见谢云澜已经转身走向另一条路:“我去引开他们的注意力,你万事小心。
” 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远,“对了,雾隐楼的幻阵怕兰花香,你剑穗上的味道正好。
”沈清辞攥着墨玉站在瀑布前,看着谢云澜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里。瀑布的轰鸣声很大,
却盖不住她加速的心跳。她低头看了看剑穗上的连理结,又摸了摸怀中的墨玉,突然觉得,
这场追寻玉佩的旅程,似乎从遇见谢云澜的那一刻起,就变得不一样了。那些纠缠的线,
那些相似的功法,那些藏不住的疤痕,都像拼图一样,在她心里慢慢成形。
瀑布的水汽打湿了她的发梢,带着清冽的凉意。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握紧剑,
毅然走进了那片白茫茫的水幕中。她知道,雾隐楼里等待她的,不仅是韦长风的阴谋,
还有谢云澜隐藏的秘密 —— 而这些,都像雾隐山的雾,终将在阳光下露出真相。
3 画中藏刺雾隐镇的市集像被打翻的百宝箱,
绸缎庄的艳色、铁匠铺的火星、小吃摊的油香,混着来往行人的喧嚣,
在青石板路上蒸腾成股鲜活的热气。沈清辞攥着剑穗穿过人群时,
总觉得背后有目光如芒在背 —— 自雾隐山的短暂分离后,
谢云澜的墨玉就被她贴身收在衣襟里,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块会呼吸的胎记,
随着她的心跳轻轻起伏,偶尔还会微微发烫,像在预警。“姑娘留步!
”粗犷的嗓音突然刺破喧闹。沈清辞循声望去,个戴斗笠的汉子正撞向她,
怀里的木盒 “啪” 地摔在地上,滚出块莹白的玉佩。阳光斜照在玉面上,
山水纹路清晰可见 —— 那分明是她日夜追寻的凝露玉佩!可玉上的云纹位置却有些歪斜,
像是仓促仿造的。剑已出鞘三寸,凛冽的剑光映出汉子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
沈清辞指尖灵力蓄势待发,腕间的墨玉却突然发烫,像有只小手在里面轻轻拽了拽。
就在她即将出手的刹那,手腕被人稳稳攥住,带着松烟墨的清苦气漫过来:“姑娘别急,
看看这个。”谢云澜不知何时站在身侧,手里还捏着半串晶莹的糖葫芦,
糖衣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他另只手展开张皱巴巴的画纸,上面是块玉佩的写生,
山水纹的断裂处被朱砂细细描了圈 —— 正是那假玉佩的裂痕。
“这玉上的山水纹是新磨的,” 他指尖点过画中玉佩的边缘,那里泛着圈淡淡的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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