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外获得一片能窥视他人生活的镜片。
从此我模仿着杂志社“红花”苏茜的精致妆容与优雅谈吐。
偷窥她的人生成了我职场生存的教科书。直到第五次偷窥,
我看见她褪去华服蜷在浴室地砖上,手腕布满新旧伤痕。“完美人生背后,原来都是伤口。
”我砸碎镜片。当我素颜展示自己脸上的疤痕时,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我说,“这里没有红花,只有努力生长的荆棘。
”---镜子碎片在掌心硌得生疼,边缘锋利得仿佛随时会切开皮肤。
我蜷缩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台灯昏黄的光晕像一团浑浊的雾气,
只能勉强照亮床头柜上散落的几本《绯红》杂志封面。封面上,
苏茜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对我露出标志性的、仿佛经过精密计算的笑容,完美得令人窒息。
空气里弥漫着廉价泡面调料包挥之不去的、带着化学香精味的咸腻气息,沉重地压在胸口。
我,程晚晚,一个名字普通、长相平凡、背景空白,
像一滴水落入大海般淹没在《绯红》杂志社庞大编辑部里的新人。入职三个月,
我依旧清晰地记得第一天走进那扇光可鉴人的玻璃旋转门时的眩晕。
高跟鞋敲打在大理石地面上清脆的回响,空气里昂贵香水和新鲜印刷品混合的独特气味,
同事间低声交谈时那种流畅而略显疏离的语调,一切都像来自另一个星球。
我像个误入宴会的拾荒者,格格不入,手足无措。我的目光,
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个焦点吸引——苏茜。她是杂志社的明星编辑,公认的“年度红花”,
行走的光环。那天,就在我笨拙地试图操作那台复杂得令人发指的咖啡机,
差点被喷出的滚烫蒸汽烫伤时,是她,苏茜,带着一阵清雅的香风,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指尖纤长,指甲是那种低调又昂贵的裸粉色,只随意拨弄了几下,
咖啡机就驯服地流淌出完美的意式浓缩。她递给我一杯,杯沿上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泡沫,
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弧度:“新来的?别紧张,习惯就好。”她的声音像裹着丝绒的珍珠,
圆润动听。我接过那杯咖啡,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却感觉像碰到了一块冰。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眼神却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清晰地映出我的局促、我的廉价套装、我脸上因为紧张而微微沁出的汗意。那目光没有温度,
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精准的扫描。她转身离开,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留下我僵在原地,手里那杯昂贵的咖啡变得滚烫灼人,几乎要灼穿我的掌心。那一刻的羞耻,
像一根冰冷的针,深深扎进了我的骨髓里。几天后,
在办公区角落那台永远半死不活的老复印机旁,我正焦头烂额地对付着卡住的纸张,
一阵熟悉的、略带甜腻的香水味飘了过来。是隔壁桌的艾米,她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兴奋:“哎,程晚晚,你听说了没?苏茜那事儿。”我茫然地摇头,
手指还在徒劳地抠着卡死的纸页。“小道消息,”艾米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苏茜最近能拿下那个难缠的大客户,好像是因为提前知道了点……嗯,人家的私事儿。
”她做了个“你懂的”表情,嘴角撇了撇,“手段嘛……啧啧,
反正不是我们这种老实人能想的。不过人家命好,脸蛋就是通行证,我们嘛……”她没说完,
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肩,又像一阵风似的飘走了。艾米的话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
在我心里激起一圈圈不安的涟漪。手段?什么手段?我下意识地看向苏茜独立办公室的方向,
磨砂玻璃门紧闭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而挺拔的身影轮廓。
一种莫名的、带着窥探欲的寒意爬上脊背。就在那天深夜,加班到整层楼只剩下我一个人。
头顶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持续的、令人烦躁的嗡鸣。我疲惫地收拾着凌乱的桌面,准备离开。
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桌角与文件柜之间那道狭窄的缝隙,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硌了我一下。
我俯下身,费力地摸索着。指尖触到的,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碎片。我把它抠了出来,
举到眼前。那是一片镜子碎片。边缘锐利,背面残留着一点深蓝色的塑料壳。
大概是谁摔碎了随身的小化妆镜遗落在这里的。碎片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
在灯光下反射着刺目的白光。我下意识地转动着它,碎片表面的反光也随之变幻。
就在我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碎片映照出的、对面苏茜办公室紧闭的磨砂玻璃门时,
心脏猛地一缩!碎片里映出的,不再是磨砂玻璃模糊的轮廓。那景象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我看到苏茜正坐在她那宽大的办公桌后,身体微微前倾,对着手机屏幕说话。
她脸上不再是那种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而是带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近乎冷酷的自信,
红唇开合,语速很快。更让我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
碎片清晰地映出了她手机屏幕的一角——上面赫然是一张偷拍角度的照片!
照片里一个微胖、穿着家居服的中年男人正打开公寓门,
背景是玄关鞋柜上摆放的一个不起眼的相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
照片的角度极其刁钻隐秘,明显是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拍摄的!我倒吸一口冷气,
手一抖,碎片差点掉落。幻象消失了!碎片里映出的,重新变回那扇模糊的磨砂玻璃门。
死寂的办公室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心跳声在耳边疯狂擂鼓,咚咚咚,撞击着耳膜。
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凉。我死死攥住那片冰冷的碎片,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恐惧像冰冷的海水,瞬间没顶。我猛地将它塞进牛仔裤口袋深处,仿佛那不是一片镜子,
而是一块烧红的烙铁。逃离办公室的脚步慌乱踉跄,
高跟鞋敲在地砖上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像重锤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回到狭小逼仄的出租屋,那令人作呕的泡面味第一次让我感到窒息。我反锁上门,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息。口袋里那片小小的镜子碎片,隔着薄薄的布料,
像一块冰,又像一块炭,不断提醒着我刚才那惊悚的一幕。
艾米的话在耳边尖锐地回响——“手段嘛……啧啧……” 难道是真的?
苏茜她……真的用了那种见不得光的手段?
一种混杂着恐惧、厌恶和……某种阴暗渴望的情绪在我心底疯狂滋生。
恐惧于那碎片展现的超现实力量,厌恶于苏茜可能使用的卑劣手段,但内心深处,
一个更微弱却更顽固的声音在尖叫:这就是她成功的秘诀?这就是“红花”得以盛开的土壤?
黑暗中,我像个潜伏在阴影里的幽灵,再次颤抖着掏出了那片镜子碎片。它躺在掌心,
冰冷而沉默,像一只不祥的眼睛。我的目光,鬼使神差地、无法抗拒地,
又一次投向了对面那扇紧闭的磨砂玻璃门——苏茜的办公室方向。
碎片表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漾开一圈细微的涟漪。紧接着,清晰无比的景象再次涌现!
不是办公室。是一个巨大的、充满奢华感的衣帽间!一排排顶天立地的衣柜,
玻璃柜门内陈列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华服、鞋包。苏茜穿着真丝睡袍,背对着“镜头”,
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穿衣镜前。她微微侧着头,纤长的手指正用一支极细的化妆刷,
小心翼翼地沿着她光洁饱满的额头,描摹着一条极其自然的、宛若天生的发际线。
动作轻柔、专注,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仪式感。我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原来那被整个杂志社女同事私下羡慕、被称为“天生完美颅顶”的优越发际线,
竟是这样一笔一笔、精心“绘制”出来的!画面再次切换。
是在一个灯光璀璨、觥筹交错的宴会厅。苏茜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小礼服,端着香槟杯,
正与几位衣冠楚楚的男士谈笑风生。她的笑容明媚,眼神流转,顾盼生辉。我死死盯着碎片,
试图捕捉她唇瓣开合的细微动作。她微微倾身,红唇凑近其中一位略显秃顶的男士耳边,
低语了一句什么。那男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心领神会的、略带猥琐的大笑,
看向苏茜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暧昧和热切。苏茜则恰到好处地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掌控一切的得意。碎片里的场景消失了,
重新映出我出租屋简陋的天花板。我瘫坐在地,后背被冷汗浸透。
偷窥带来的强烈刺激感和巨大的罪恶感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我的心脏。
每一次使用,都像是在和魔鬼做交易,用灵魂的碎片去换取生存的“知识”。我大口喘息,
胃里一阵翻搅。但苏茜在名利场中游刃有余的姿态,像烙印一样刻在我脑子里。
那些精妙的肢体语言,那些拿捏到极致的眼神和笑容,
那些在杯盏交错间不动声色传递的信息……这就是规则吗?这就是生存的密码吗?第二天,
《绯红》杂志社的茶水间。我端着马克杯,心脏还在为昨夜的偷窥狂跳不已。
艾米和另外两个女同事正围在一起,压低声音兴奋地议论着。“哎,
你们看到苏茜今天那条新裙子没?当季最新款,杂志还没拍呢,她就穿上了!
”艾米语气酸溜溜的。“人家可是‘红花’,资源当然不一样。”另一个同事撇撇嘴。
“不止呢,”艾米神秘地压低声音,“听说她跟那个最难搞的周总关系匪浅,
这次能拿下‘臻品珠宝’的年度大单,全靠……”我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紧,
滚烫的咖啡溅出来,烫红了手背,我却浑然不觉。艾米后面的话被一阵刻意的咳嗽声打断了。
苏茜不知何时出现在茶水间门口,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无懈可击的完美微笑,
目光淡淡地扫过我们这群人,像一阵无形的寒风刮过。艾米她们立刻噤声,
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容:“苏茜姐,早啊!”苏茜微微颔首,仪态万方地走到咖啡机旁,
为自己接了一杯黑咖啡。她身上淡淡的昂贵香水味弥漫开来。当她转身离开,裙摆摇曳生姿,
艾米她们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互相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我的目光死死追随着苏茜的背影,手指在马克杯上用力到指节发白。周总?臻品珠宝?
昨夜碎片里那个秃顶男人暧昧的笑容和苏茜眼中闪过的得意,瞬间串联起来。
艾米没说出口的那个词,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我心上。生存。
这个冰冷的字眼在脑海里疯狂叫嚣。我不想再当那个被目光扫过时,
只能低下头、手足无措的透明人。我不想再被那种无声的轻蔑刺伤。深夜的出租屋,
空气凝滞。我坐在床边,像个等待审判的囚徒。那片冰冷的镜子碎片,静静躺在床头柜上,
像一只沉默的恶魔之眼,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恐惧和渴望在胸腔里激烈撕扯,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铁锈味。最终,生存的欲望像藤蔓一样绞碎了最后一丝犹豫。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我猛地一哆嗦。碎片被拿起,
对准了墙壁——那堵单薄的墙壁之后,是苏茜的公寓方向。心一横,目光聚焦。
碎片表面如水波荡漾,熟悉的晕眩感袭来。下一秒,景象清晰得纤毫毕现!是苏茜的卧室。
柔和的暖光下,她穿着舒适的丝质睡袍,正坐在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她卸去了所有浓墨重彩妆容的脸庞。没有了眼线、睫毛膏和腮红的修饰,
那张脸依然美丽,却透出一种陌生的、带着一丝疲惫的脆弱感。
最让我呼吸停滞的是她的动作——她纤细的手指,
正无比轻柔地、近乎膜拜般地抚过梳妆台上几个深蓝色、印着烫金外文字母的精致小瓶子。
她的眼神专注而温柔,仿佛那是最珍贵的宝物。
那是顶级护肤品牌“La Mer”的经典面霜和精华。杂志社茶水间里,
女同事们提起这个品牌时那种仰望又遥不可及的语气,我记忆犹新。画面骤然切换。
是在一个布置得奢华而私密的包厢里。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
苏茜穿着一条剪裁极为利落的酒红色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
她对面坐着一位气度不凡、鬓角微白的中年男士——正是臻品珠宝的周总。
苏茜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社交微笑,眼神却锐利如刀。她将一份文件轻轻推到周总面前,
红唇轻启,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周总微微蹙眉,似乎在权衡。
苏茜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在文件上某个数字条款处轻轻点了点,
那涂着蔻丹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周总的目光随着她的指尖移动,眉头渐渐舒展,
最终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在文件末尾签下了名字。整个过程,苏茜的姿态松弛而自信,
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碎片里的景象消失了。我像被抽干了力气,瘫倒在冰冷的床铺上,
大口喘息,冷汗已经湿透了睡衣。罪恶感沉甸甸地压着心脏,
每一次偷窥都像是往灵魂深处钉入一枚带毒的楔子。但苏茜谈判桌上那掌控一切的气场,
那精准的措辞和无可挑剔的姿态,像燃烧的烙印,狠狠烫在我的视网膜上。
那是我从未接触过的世界,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第二天,
我站在《绯红》杂志社洗手间那面巨大的镜子前。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局促的脸,
穿着洗得发白的通勤衬衫,眼神躲闪。我深吸一口气,从廉价的帆布包里,
心翼翼地拿出几样东西——一支咬咬牙才买下的、接近苏茜常用色号的口红尽管是平替,
一支棕色的眼线笔模仿她那种自然拉长的眼尾效果,
还有一小盒大地色眼影努力营造她那种深邃又干净的妆感。
我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笨拙地模仿着昨夜在碎片中看到的、苏茜描画发际线的动作,
虽然我并没有她那样的缺陷需要修饰。每一个步骤都显得那么生疏、刻意。最终,
看着镜子里那个努力靠近“苏茜式精致”却依然显得僵硬、甚至有点滑稽的自己,
一股强烈的羞耻和无力感涌了上来。我猛地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狠狠冲洗着脸颊,
试图冲掉这拙劣的模仿痕迹。水珠顺着下巴滴落,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眼神空洞,
只剩下更深的迷茫。时间在模仿与偷窥的循环中变成粘稠的泥沼。每一次使用那片镜子碎片,
都像饮鸩止渴。我模仿苏茜的语速和腔调,
在会议上发言时努力让声音显得沉稳;我观察她与人握手时的力度和角度,
在接待客户时笨拙地效仿;我甚至开始留意她午餐点的沙拉种类,
尽管那寡淡的味道让我食不下咽。我的工位抽屉里,
—相似色号的口红、模仿她发型用的廉价发夹、款式接近的丝巾……它们像一堆拙劣的赝品,
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挣扎。效果是有的。至少,
当我顶着那个精心模仿尽管依旧生硬的妆容,
用刻意练习过的、略显僵硬的“苏茜式”微笑和语调去和广告部沟通时,
那个一向没什么耐心的主管居然没有立刻驳回我的方案,而是皱着眉多看了两眼。
虽然最后还是被挑了一堆毛病打回来修改,但这微小的“进步”却像黑暗中的一点磷火,
微弱却足以诱惑我继续滑向深渊。“程晚晚?程晚晚!”艾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像一根针扎破了我沉浸的思绪。我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周围同事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来,
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艾米抱着手臂,
嘴角挂着一丝促狭的笑,“该不会是想着怎么变成下一个‘红花’吧?
”她刻意加重了“红花”两个字,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
脸颊瞬间滚烫。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喉咙却像被堵住了,只发出干涩的声响。
艾米她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嘻嘻哈哈地走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
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至顶。手指在桌下死死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茜办公室的方向,害怕对上那道可能存在的、洞察一切的冰冷目光。
深夜,出租屋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囚笼。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怪陆离地投射进来,
在地板上拉长扭曲的影子。我蜷缩在床角,手里紧紧攥着那片冰冷的镜子碎片,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尖叫着要撕裂开,一半是屈辱灼烧的剧痛,
另一半是沉沦泥潭的冰冷麻木。艾米的讥笑,同事们的目光,
还有苏茜那道无形的、无处不在的完美阴影,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困住,
越收越紧。“模仿她……还不够吗?”一个绝望的声音在心底嘶鸣。“不够!远远不够!
”另一个更疯狂的声音在咆哮,“你要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凭什么能站在那个位置俯视你?找到她的弱点!找到她的秘密!
只有那样……你才能……”才能什么?取代她?还是……保护自己?
混乱的念头像毒藤般疯长。挣扎的痛苦几乎要将我撕裂。最终,对“答案”的病态渴望,
压倒了残存的理智和恐惧。我像着了魔一般,猛地举起那片镜子碎片,
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将目光狠狠投向碎片深处——这一次,目标不再是衣帽间,
不再是宴会厅,不再是谈判桌。我的意念,带着一种扭曲的穿透力,
死死锁定了苏茜公寓最私密的空间——她的浴室!碎片剧烈地颤抖起来,
表面不再是水波荡漾,而是像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疯狂地闪烁着扭曲的光斑和杂乱的线条,
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细微的滋滋声。一股巨大的、无形的排斥力猛地撞向我的意识,
仿佛要强行将我的“窥探”弹开!头痛欲裂,眼球像是被针扎般刺痛。我咬紧牙关,
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用尽全身的力气和精神死死“钉”住那个目标——浴室!
“嗡——!”一声只有我能感知到的、沉闷的爆鸣在脑海里炸开!碎片瞬间稳定下来。
景象清晰得令人心脏骤停!不是预想中的奢华。没有蒸汽氤氲的按摩浴缸,
没有摆满昂贵洗护用品的架子。只有冰冷、坚硬、泛着惨白灯光的米白色瓷砖地面。
苏茜就在那里。她褪去了所有华服,只穿着一件单薄、被水浸透的白色吊带背心,
蜷缩在冰冷的地砖上。像一只被暴雨打落泥泞、失去了所有羽毛庇护的鸟。
她背对着“镜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在空旷冰冷的浴室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绝望。那呜咽声,
撕碎了一切优雅精致的表象,只剩下最原始的痛苦。我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
死死钉在她裸露的手臂上。
那纤细的、曾经在谈判桌上指点江山、在衣帽间里描画完美、在宴会上优雅举杯的手臂!
此刻,那白皙的手臂内侧,手腕上方,触目惊心!一道新鲜的、边缘还微微渗着血丝的伤口,
狰狞地横亘在那里!像一条丑陋的、刚刚被撕开的裂缝。而在这道新伤的下方,皮肤上,
赫然是几道已经愈合、留下浅粉色凸起疤痕的旧痕!它们纵横交错,像一张无声控诉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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