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雨,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听到丈夫陈浩然在客厅里打电话,声音里带着我从未听过的温柔。
"苏晴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那里有个刚刚三个月的小生命。
昨天我才从医院拿到检查报告,正准备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先听到了这个消息。
苏晴,他的大学女友,那个被他藏在心底七年的白月光。
我蹑手蹑脚地走近客厅,透过门缝看到陈浩然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是我结婚两年来从未见过的灿烂。
"明天?好,我去接你。不,让司机去接太不正式了,我亲自去。"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轻柔:"这些年,辛苦你了。"
我紧紧捏住门框,指节发白。
结婚两年,他从未对我说过这句话。
即使是我为了他的事业,主动放弃自己在外贸公司的高薪工作,转入他们公司做一个普通的行政助理,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挺好的"。
电话里传来女人略带哭腔的声音:"浩然,我想你了。这些年在国外,我每天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出国该多好。"
"都过去了,你回来就好。"陈浩然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我等你很久了。"
我默默退回卧室,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
手机屏幕亮起,是今天拍的B超照片。
小小的胚胎在黑白影像里安静地蜷缩着,像一颗小小的花生米。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发育得很好。
我原本想着,等陈浩然晚上回来,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我甚至已经想好了,要做他最爱吃的红烧肉,然后在餐桌上悄悄放上这张照片。
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门外传来陈浩然走动的声音,我赶紧钻进被子里,假装睡着。
卧室门被轻轻推开,他的脚步声很轻,似乎怕吵醒我。
在床边站了几秒钟,然后我听到他在衣柜里翻找衣服的声音。
"明天要见苏晴,得穿得正式一点。"我听到他低声自语。
为了迎接她,他连衣服都要重新选择。
我闭着眼睛,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第二天一早,陈浩然起得比往常早了一个小时。
我装作还在睡觉,听着他在卫生间里认真刮胡子,用的是平时舍不得用的高档须后水。
他在镜子前站了很久,反复整理头发和衣领。
"诗雨,我今天可能会回来得晚一点,公司有个重要客户要谈。"他站在床边说道,语气很自然,就像以往无数次加班一样。
我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等他出门后,我立刻起床,站在窗前看着楼下。
陈浩然没有开他那辆平时代步的本田,而是从车库里开出了那辆他只在重要场合才会用的宝马。
连车都换了,可见苏晴在他心中的地位。
我坐在餐桌前,面前是昨晚准备好却没有拿出来的B超照片。
看着上面模糊的小小身影,我忽然觉得很累。
这个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手机响了,是公司打来的。
"林诗雨,你今天怎么还没到?陈总要的季度报表呢?"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马上到。"我匆忙收拾了一下,把B超照片放进包里。
或许,还是应该告诉他这个消息。不管怎么说,这是他的孩子。
但是当我到达公司时,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
陈浩然的办公室门紧闭着,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我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女人。
长发,白裙,侧脸精致得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苏晴。
她比照片上更美,有种我永远学不会的优雅气质。
我站在走廊里,听到办公室里传来他们的对话。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是陈浩然的声音,温柔得让我觉得陌生。
"还好吧,就是很想家,想你。"苏晴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撒娇的味道。
"公司现在发展得不错,等再过两年,我们就能..."
"浩然,你结婚了吗?"苏晴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我屏住呼吸,等着他的回答。
"结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爱她吗?"
又是一阵沉默。
"苏晴,有些事情..."
"我懂。"苏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我不好,当初不该抛下你一个人出国。如果我没走,现在坐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不要这么说。"陈浩然的声音温柔得像春风,"你为了追求理想出国深造,我理解。"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浩然。我想回到你身边,哪怕..."哪怕只是朋友也好。"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经过前台时,小刘叫住了我:"诗雨姐,陈总要的报表..."
"放我桌上吧,我等会儿处理。"
我需要出去走走,需要一个人静静。
楼下的咖啡厅里,我要了一杯柠檬蜂蜜茶,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发呆。
手机响了几次,都是公司的电话,我没有接。
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肚子开始有些不舒服,我才意识到该回去了。
孕早期不能饿着,这是医生反复叮嘱的。
回到公司时已经快下班了,陈浩然的办公室里还亮着灯。
同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准备回家。
"诗雨。"身后传来陈浩然的声音。
我转过身,看到他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纠结和愧疚。
"今天怎么了?请假也不打声招呼,电话也不接。"
"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简单地回答。
他走近了一些,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不是他平时用的那款,更清淡,更女性化。
是苏晴的味道。
"诗雨,我们谈谈吧。"他的语气很认真,认真得让我心里一沉。
我知道这一刻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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