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的长安,总被一场场绵密的雨洗得清透。朱雀大街两侧的槐树抽了新绿,细碎的花瓣混着雨丝落在青石板上,碾出淡淡的香。镇国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前,今日却没了往日的肃杀,取而代之的是挂得满门的鎏金灯笼,连门环上都缠了簇新的红绸——今日是将军府独女沈清辞的及笄礼。
内院的“汀兰水榭”里,水汽氤氲。沈清辞坐在梨花木镜前,身上穿着件月白色的襦裙,领口袖口绣着细碎的兰草纹。贴身侍女挽月正拿着玉梳,一点点梳理她的长发,那头发乌黑如瀑,垂到腰间还带着些微卷,是京中贵女们都羡煞的好发质。
“小姐,您今日瞧着比往日更艳呢。”挽月一边梳着,一边笑着说,“方才前院来报,吏部尚书家的千金、礼部侍郎家的小姐都到了,连长公主府的昭阳郡主都特意提前来了,说要亲自给您绾发呢。”
沈清辞对着镜子笑了笑,那笑容清浅得像水榭外的湖面,漾开一点点涟漪。她生得极美,不是那种张扬的艳,而是带着书卷气的温婉——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横波,鼻梁小巧挺直,唇瓣是天然的樱粉色。因着将军府的缘故,她自小跟着父亲沈策学过骑射,眉宇间又比寻常贵女多了几分英气,两种气质揉在一起,倒成了京中独一份的模样。
“昭阳姐姐待我素来亲厚,她肯来,我自然欢喜。”沈清辞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镜台上放着的一支白玉簪,那簪子是去年生辰时,父亲从漠北带回来的,玉质通透,雕着一只展翅的鹤,“只是今日……母亲那边,还好吗?”
挽月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动作,声音放轻了些:“夫人一早便起来亲自督办宴席了,只是方才管家来报,说夫人咳得厉害,被嬷嬷劝着回房歇了会儿。小姐放心,太医已经来看过了,说是老毛病,不打紧的。”
沈清辞的眼神暗了暗。母亲苏氏自小体弱,三年前父亲去漠北征战,母亲日夜担忧,落下了咳嗽的病根,这几年时好时坏,总也断不了根。她轻轻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清脆的笑声:“清辞妹妹,姐姐来啦!”
门帘被掀开,走进来一位穿着石榴红襦裙的女子,正是长公主之女昭阳郡主。她比沈清辞大两岁,性子活泼爽朗,手里还提着个锦盒,一进门就凑到沈清辞身边,笑着说:“快让姐姐瞧瞧,我们辞妹妹今日多标致!这及笄礼可是人生大事,姐姐特意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说着,她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上面缀着三颗圆润的珍珠,一动就晃出细碎的光。“这是我母妃年轻时戴过的,说给你绾发正合适。”昭阳拿起步摇,凑到沈清辞的发间比划了一下,“你瞧,多配你。”
沈清辞连忙起身道谢:“昭阳姐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跟姐姐客气什么!”昭阳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回镜前,“你我从小一起长大,你的及笄礼,我自然要送份像样的礼。再说了,你父亲是镇国将军,守护咱们大雍的疆土,你配得上这步摇。”
正说着,门外又传来丫鬟的通报:“小姐,二皇子殿下派人送贺礼来了。”
沈清辞和昭阳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二皇子萧彻是当今圣上的次子,生母早逝,自小养在太后宫里,性子素来清冷,不怎么参与京中贵女的宴席,今日怎么会特意派人送贺礼来?
挽月接过礼盒,呈到沈清辞面前。那礼盒是紫檀木做的,上面刻着精致的云纹,打开后,里面铺着明黄色的锦缎,放着一支羊脂玉簪,簪头雕着一朵盛放的牡丹,牡丹中心嵌着一颗小小的红宝石,流光溢彩,一看就价值不菲。
“二皇子殿下有心了。”昭阳拿起玉簪看了看,笑着对沈清辞说,“看来咱们辞妹妹的面子,比我这郡主还大呢。”
沈清辞脸上微微泛红,她其实和二皇子萧彻没什么交集,只在去年宫宴上远远见过一次。那时他穿着一身玄色朝服,站在皇子队列里,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不怎么说话,却莫名让人不敢靠近。今日他突然送贺礼,倒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许是殿下瞧着将军府的面子吧。”沈清辞轻声说,把玉簪放回礼盒里,“挽月,把殿下的贺礼收好,回头记得让人回谢。”
“是,小姐。”
昭阳帮着沈清辞绾发,她的手法很巧,三两下就把沈清辞的长发挽成了一个繁复的飞天髻,然后将那支赤金点翠步摇插了进去。镜子里的少女,瞬间褪去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温婉动人。
“好了,”昭阳满意地拍了拍手,“咱们辞妹妹这一打扮,怕是要让京中不少公子哥动心了。”
沈清辞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开口反驳,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将军府的管家福伯。他脸色有些苍白,脚步踉跄地跑进来,对着沈清辞行了个礼,声音带着颤抖:“小姐,不好了……宫里来人了,说……说陛下要召将军即刻入宫议事!”
沈清辞心里“咯噔”一下。父亲沈策昨日刚从漠北回京,今日是她的及笄礼,父亲特意推了所有事务,要亲自给她行笄礼。陛下此刻突然召父亲入宫,莫不是漠北又出了什么事?
“福伯,可知是何事?”沈清辞连忙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福伯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来的是内侍省的李公公,只说陛下有紧急事务,让将军即刻入宫,别的什么也没说。将军已经换了朝服,正要出门,特意让老奴来告诉小姐,让您别担心,好好完成及笄礼。”
沈清辞咬了咬唇,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父亲征战多年,每次入宫议事,从未有过这般仓促的时候。她走到窗边,看着父亲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的身影从庭院里走过,身姿依旧挺拔,却莫名让她觉得有些遥远。
“清辞妹妹,别担心。”昭阳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许是陛下只是询问漠北的情况,你父亲久经沙场,不会有事的。今日是你的及笄礼,可不能坏了心情。”
沈清辞点了点头,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对着昭阳笑了笑:“姐姐说得是,许是我想多了。”
可那不安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生了根。及笄礼按时举行,前院的宾客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可沈清辞却总有些心不在焉。她穿着 formal 的礼服,按照礼仪完成了迎宾、拜礼等环节,可目光却总忍不住往府门外望去,盼着父亲能早点回来。
直到傍晚时分,及笄礼的仪式差不多结束,宾客们陆续散去,父亲还是没有回来。沈清辞再也坐不住,正要让人去宫里打探消息,却见福伯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比之前更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福伯,怎么了?父亲呢?”沈清辞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胳膊问道。
福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小姐……不好了……将军……将军他……被陛下下令关入天牢了!”
“什么?!”沈清辞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身后的柱子才站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亲是镇国将军,为大雍立下赫赫战功,怎么会突然被关入天牢?
“福伯,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清辞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福伯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老奴刚才去宫门外打听,听内侍省的小太监说……说有人弹劾将军,说将军在漠北私通匈奴,克扣军饷,还……还意图谋反!陛下震怒,当场下令将将军关入天牢,择日审问!”
“私通匈奴?意图谋反?”沈清辞喃喃自语,这些罪名对父亲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污蔑。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父亲!”
昭阳也惊呆了,她连忙扶住沈清辞,安慰道:“清辞妹妹,你别激动,这事定然有蹊跷。你父亲是国之柱石,陛下不会轻易相信这些污蔑的。我这就回府,让我母妃去宫里打听消息,一定能查明真相的。”
沈清辞点了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庭院里的灯笼,刚才还觉得喜庆,此刻却觉得格外刺眼。好好的一场及笄礼,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喧哗,接着是脚步声。沈清辞抬头望去,只见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羽林卫走了进来,为首的是羽林卫中郎将赵峰。他手里拿着一份黄色的圣旨,脸色严肃。
“镇国将军府众人接旨!”赵峰展开圣旨,声音洪亮。
沈清辞和府里的人连忙跪倒在地。只听赵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沈策私通匈奴,克扣军饷,意图谋反,罪证确凿。着即抄没沈策家产,全家流放三千里,不得有误!钦此!”
“抄家?流放?”沈清辞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爬起来,冲到赵峰面前,大声说:“赵将军,这不可能!我父亲是被冤枉的!你不能抄家,不能流放我们!”
赵峰看着沈清辞,眼神里带着几分同情,却还是硬着心肠说:“沈小姐,陛下有旨,赵某只是奉命行事。请沈小姐不要为难赵某,配合抄家。”
“我不配合!”沈清辞死死抓住赵峰的胳膊,“我父亲是忠臣,你们不能这样对他!我要去宫里找陛下,我要为父亲辩解!”
“沈小姐,陛下已经下令,任何人不得为沈策求情,否则以同党论处!”赵峰用力甩开沈清辞的手,“来人,把沈府众人看管起来,开始抄家!”
羽林卫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封府里的库房,有的去驱赶府里的下人,有的则去看管沈清辞和苏氏。沈清辞看着眼前的混乱,看着府里的丫鬟仆妇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看着母亲被吓得晕过去,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她想反抗,却被两个羽林卫按住胳膊,动弹不得。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羽林卫们把府里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看着那些她从小熟悉的摆件、书籍、衣物被扔在院子里,看着父亲亲手栽种的那棵海棠树被推倒……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走过。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疏离,正是二皇子萧彻。他怎么会在这里?
萧彻也看到了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目光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他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慢慢走远了。
沈清辞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她忽然想起早上收到的那支羊脂玉簪,想起他派人送贺礼时的情景。难道……这一切,都和他有关?
夜色渐深,雨又开始下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打在脸上,冰冷刺骨。沈清辞被羽林卫押着,站在庭院里,看着曾经繁华的将军府,如今变得一片狼藉。母亲还在昏迷中,被丫鬟扶着,脸色苍白如纸。
“沈小姐,”赵峰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份清单,“沈府的家产已经抄没完毕,现在要送你们去流放之地。请沈小姐收拾一下随身物品,即刻启程。”
沈清辞没有动,她看着赵峰,声音沙哑:“我父亲……他在天牢里还好吗?我能不能见他一面?”
赵峰摇了摇头:“陛下有旨,沈策罪大恶极,任何人不得探视。沈小姐,不要再为难赵某了,启程吧。”
沈清辞闭上眼,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已经彻底改变了。曾经的镇国将军府千金,如今成了罪臣之女,等待她的,是三千里的流放之路,是未知的苦难。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废墟,看着身边昏迷的母亲,心里暗暗发誓:父亲是被冤枉的,她一定要查明真相,为父亲洗刷冤屈,让那些陷害父亲的人,付出代价!
挽月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跑过来,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和一些干粮。她把包袱递给沈清辞,眼泪汪汪地说:“小姐,咱们走吧……不管去哪里,奴婢都跟着您。”
沈清辞接过包袱,紧紧攥在手里。她扶起昏迷的母亲,在羽林卫的押送下,一步步走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朱雀大街上,雨丝纷飞,曾经熟悉的街道,此刻却显得格外陌生。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朱漆大门,门上的鎏金灯笼已经被摘下,红绸也被扯掉,只剩下一片破败。
这一日,长安春深,却寒透了沈清辞的心。她不知道,这条流放之路,会有多难;她更不知道,那个曾经给她送过贺礼的二皇子萧彻,将会成为她生命中最深的劫难。
押送沈清辞一行人的队伍,在第二日清晨出发。一共五辆囚车,沈清辞和母亲苏氏在最前面的一辆,挽月和几个忠心的丫鬟仆妇在后面的几辆,其余的下人大多被遣散,只有少数几个愿意跟着她们流放。
囚车是简陋的木板车,没有顶棚,四周只有稀疏的木栏。沈清辞扶着母亲坐在里面,身下垫着挽月偷偷塞进来的棉絮,却还是硌得难受。苏氏醒来后,得知家里的变故,又惊又悲,病情越发严重,一路上咳嗽不止,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母亲,您喝点水吧。”沈清辞拿出水囊,小心翼翼地喂给苏氏。水是凉的,苏氏喝了几口,就又开始咳嗽,咳得浑身发抖。
沈清辞看着母亲难受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想找押送的官差要些热水,可那些官差一个个凶神恶煞,根本不理会她的请求,反而还呵斥她:“罪臣之女,还敢提要求?能给你们口凉水喝就不错了!”
沈清辞咬了咬唇,把委屈咽回肚子里。她知道,现在她们是罪臣家属,没资格提任何要求。她只能紧紧抱着母亲,用自己的身体给母亲挡住外面的寒风。
队伍走得很慢,每天只能走几十里路。白天还好,虽然辛苦,可至少能看到太阳;到了晚上,才是最难熬的时候。官差们会找一个破庙或者废弃的驿站停下,给她们一点干粮和凉水,然后就把她们锁在里面,自己则在外面喝酒聊天。
这日傍晚,队伍走到一片荒山野岭,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官差们只能把她们锁在一个废弃的山神庙里。山神庙很小,里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神像也破旧不堪,只剩下半个脑袋。
挽月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铺上棉絮,扶着苏氏坐下。沈清辞则去外面找了些枯枝,想生堆火取暖,却被官差拦住了:“不许生火!万一走水了怎么办?你们这些罪臣之女,死了也是活该!”
沈清辞只能作罢。夜色渐深,山里的风越来越大,从破庙的窗户里灌进来,吹得人瑟瑟发抖。苏氏裹紧了身上的薄衣,还是不停地咳嗽,咳着咳着,突然咳出一口血来。
“母亲!”沈清辞惊呼一声,连忙扶住苏氏,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母亲,您怎么样?您别吓我啊!”
苏氏虚弱地摇了摇头,拉着沈清辞的手,声音微弱:“清辞……娘没事……娘就是有点累……你答应娘……一定要好好活着……一定要为你父亲……洗刷冤屈……”
“娘,您会好起来的,我们都会好起来的!”沈清辞哽咽着说,“等我们到了流放之地,我就找大夫给您治病,我们一定能等到父亲出来的那一天!”
苏氏笑了笑,眼神却越来越浑浊。她看着沈清辞,想说些什么,却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更厉害,血也咳出了不少。沈清辞急得团团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她想出去找官差帮忙,可庙门被锁得死死的,根本打不开。
挽月也急哭了,她跪在地上,对着神像不停地磕头:“神明保佑,求您保佑夫人平安无事,求您保佑小姐平安无事……”
就在这时,庙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官差的呵斥声:“谁啊?大半夜的,找死啊!”
“官爷,我们是过路的商人,天晚了,想在这庙外借宿一晚,还请官爷行个方便。”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
沈清辞心里一动,她听着这个声音,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她走到庙门旁边,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几个穿着商人服饰的人站在外面,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戴着一顶帷帽,看不清脸。
“商人?”官差的声音带着怀疑,“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商人?我看你们是想图谋不轨吧!赶紧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官爷息怒,我们确实是商人,从西域来,要去长安做生意,只是走错了路,才到了这里。”那男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官差,“一点小意思,还请官爷笑纳,让我们在这庙外歇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官差看到银子,眼睛一亮,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既然是商人,那行吧,你们就在庙外歇着,别靠近庙门,不然我们可不客气!”
“多谢官爷。”那男子说完,就带着手下在庙外搭起了帐篷。
沈清辞看着外面的动静,心里有些疑惑。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西域商人?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像是普通的商人。
就在这时,苏氏的咳嗽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咳得更厉害,几乎喘不过气来。沈清辞连忙回到母亲身边,拍着母亲的背,心里急得像火烧。她知道,母亲要是再得不到医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小姐,怎么办啊?夫人她快不行了……”挽月哭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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