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一个人，获得拯救权。”
“或者——你们，一起，陪我下地狱。”
周锐冰冷的话语，如同在凝固的空气中投下了一颗绝对零度的炸弹，瞬间将隔离室内的一切情感与希望都冻结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痛苦。
苏晚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她看着周锐，那双曾经在星舰学院图书馆的暖光下，因探讨技术难题而闪烁着专注与智慧光芒的眼睛；那双曾经在观测到瑰丽星云时，流露出孩子般纯粹惊喜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如同两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映不出丝毫过往的温情。
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玩笑，一丝被胁迫的无奈，甚至一丝精神错乱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
他是认真的。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让她如坠冰窖。
“你……疯了……”她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像是濒死小兽的哀鸣。
林漓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最初的、如同冰封般的死寂之后，她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而尖锐，仿佛一把瞬间出鞘的绝世利刃。
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动作快如闪电，腰间的配枪己然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稳稳指向周锐的眉心，没有丝毫晃动。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里面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对局势失控的焦灼，以及作为指挥官对责任的绝对坚持。
“收回你的话。”
林漓的声音比枪口的金属更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风暴般的压力，“周锐，我以深海市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无条件提供抑制细菌的方法。
否则，我将视你为对人类幸存者基地的终极威胁，依据《紧急状态安全条例》，有权就地处决。”
她的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稳定得没有一丝人类应有的生理颤动。
在这一刻，私人情感被压缩到了极致，甚至碾碎，只剩下守护这座地下孤城、守护那一万三千条生命的冰冷本能。
苏晚晴的存在，周锐的过往，都被这巨大的责任暂时屏蔽在外。
面对近在咫尺的、毫无掩饰的死亡威胁，周锐却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目光掠过林漓紧绷得如同石雕的脸颊和稳如磐石的持枪手腕，最后，竟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轻、极干涩的笑声。
那笑声里没有任何愉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和嘲弄。
“杀了我，林指挥官。”
他平静地陈述，像是在讨论天气，“然后呢？
看着深海市在西十八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座巨大的、漂浮在地幔岩浆海之上的金属棺材？
看着苏医生，”他的视线转向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晚晴，“看着外面那些依赖你生存的人，在窒息和腐烂的痛苦中慢慢死去，成为那种细菌繁衍壮大的养料？”
他慢慢抬起那只没有连接任何监测线缆的手，手腕上那个微小的植入物在灯光下泛着不易察觉的冷光，指向墙壁上某个正在嘶嘶输送着循环空气的通风口。
“它己经在空气里了。
通过循环系统，无处不在。
杀掉我，只是加速这个过程，让它们失去最后一点……可以被引导的可能。”
林漓持枪的手臂肌肉绷得更紧了，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泛出毫无血色的青白。
她知道周锐说的是事实，至少部分是。
她不能开枪。
不是因为那早己被深埋的、或许从未真正理清过的旧情，而是因为周锐此刻是唯一的、哪怕是扭曲的、邪恶的、如同与魔鬼签订的契约般的希望。
他精准地抓住了她，抓住了整个深海市最致命、最无法抗拒的弱点——对生存的渴望。
“为什么？”
苏晚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撕裂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心碎，“周锐！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我们曾经……”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那些隐秘而真挚的情感，此刻都变成了刺向她心脏的利刃。
“曾经？”
周锐打断了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翻涌起一丝真实的、剧烈的痛苦情绪，但如同黑夜中的闪电，转瞬即逝，被更厚重、更冰冷的黑暗覆盖，“活在地表阳光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谈论着理想、未来和星海的‘曾经’，己经被你们，被所有人，亲手埋葬在这数千米深的、冰冷的金属坟墓里了。
活下来的，只是挣扎求生的虫子，在黑暗里互相倾轧，啃食着希望的残骸。”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来自无尽虚空深处的回响，“而我，不过是比你们……更早、更彻底地看清了这一点。
也更早地……付出了代价。”
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代表污染区域的红色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像一块不断蔓延的丑陋瘢痕。
刺耳的、象征着最高危机的警报声如同永不停歇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尚且清醒的人心头。
能源读数的曲线依旧在不祥地闪烁、下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带着死亡的气息。
林漓的枪口，最终没有喷出夺命的火焰。
她死死盯着周锐，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从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剜出来，钉在耻辱柱上。
几秒钟后，她猛地收回了枪，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人，将它“咔哒”一声插回枪套。
但她的眼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锐利，如同两颗浸泡在液氮中的钻石，蕴含着毁灭一切的能量。
“你的条件，我听到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指挥官式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即将爆发的火山，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但这并非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游戏规则，周锐。
深海市的命运，不由你一个人审判。”
她按下内部通讯键，声音透过广播系统，清晰地传遍整个指挥中心，也传入了死寂的隔离室：“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及安全委员会成员，启动‘方舟’紧急预案第 VII 阶段。
即刻起，封锁指挥中心与医疗隔离区外围所有主要通道，设立三级警戒线。
未经我本人首接生物特征授权，任何人不得进出。
同时，提升全基地安保等级至‘深红’，维持基本秩序，优先保障生命维持系统核心区及能源核心外围稳定。”
命令一条条下达，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整个深海市紧紧束缚。
然后，她转向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苏晚晴，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一丝极快掠过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苏医生，你留在这里。
‘照顾’好他。
在他‘想清楚’之前，这里就是他的囚笼，也是你的观察站。”
“林漓！”
苏晚晴急切地喊道，眼中充满了挣扎和哀求，还有一丝被指派看守“怪物”的恐惧。
林漓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锐，那眼神仿佛在说——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规则的制定者，未必是你。
随即，她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了隔离室，合金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闭、落锁，发出如同墓穴封门般的终结声响，将一片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绝望、愤怒与巨大疑问的死寂，留给了室内的两人。
隔离室内，只剩下苏晚晴和周锐，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沉默记录着一切的监控探头。
苏晚晴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短短几个小时，世界再次天翻地覆。
失而复得的狂喜被冰冷的现实和无情的选择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一种被命运玩弄、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她的制服面料。
周锐静静地坐在医疗床上，看着蜷缩在地上、仿佛要将自己藏起来的苏晚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复杂的、超越人类情感的计算在无声地进行，像是在评估，又像是在……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小时，苏晚晴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什么东西。
那是属于医疗官的坚韧，属于科学家的探究欲，也属于一个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女人的不甘与倔强。
她不能就此崩溃，林漓在外面支撑着整个基地，她必须在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站起身，走到医疗设备柜前，开始默默地准备新的镇静剂注射器和生物样本采集工具。
她的动作逐渐恢复了专业性的稳定，但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混乱都灌注到这机械性的劳作中。
“你需要继续补充电解质和稳定神经系统。”
她走到床边，声音平静得异常，拿起消毒棉签，仔细擦拭着周锐手臂上可供注射的皮肤区域。
在针头刺入静脉的前一秒，她借着身体的遮挡，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几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般，混杂在仪器运行的微弱背景音中问道：“告诉我，周锐……那所谓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封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潭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以及属于过去那个周锐的痕迹。
“或者，告诉我……除了林漓的枪和你的‘选择’之外，是否真的……还存在第三条路？”
周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未能逃过苏晚晴紧盯着他的目光。
他看着她，苏晚晴的眼中没有妥协，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在绝望废墟中寻找生机微光的倔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什么。
隔离室外，深海市的警报声，不知是因能源波动还是心理作用，似乎变得更加尖锐、急促，如同垂死的巨兽，在深渊中发出悠长而绝望的、最后的哀鸣。
相关推荐：
“或者——你们，一起，陪我下地狱。”
周锐冰冷的话语，如同在凝固的空气中投下了一颗绝对零度的炸弹，瞬间将隔离室内的一切情感与希望都冻结了。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痛苦。
苏晚晴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才勉强支撑住发软的身体。
她看着周锐，那双曾经在星舰学院图书馆的暖光下，因探讨技术难题而闪烁着专注与智慧光芒的眼睛；那双曾经在观测到瑰丽星云时，流露出孩子般纯粹惊喜的眼睛；此刻只剩下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如同两颗打磨光滑的黑曜石，映不出丝毫过往的温情。
她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玩笑，一丝被胁迫的无奈，甚至一丝精神错乱的痕迹，但什么都没有。
他是认真的。
一种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至头顶，让她如坠冰窖。
“你……疯了……”她听到自己破碎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带着无法置信的颤抖，像是濒死小兽的哀鸣。
林漓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最初的、如同冰封般的死寂之后，她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危险而尖锐，仿佛一把瞬间出鞘的绝世利刃。
她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动作快如闪电，腰间的配枪己然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带着死亡的气息，稳稳指向周锐的眉心，没有丝毫晃动。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里面燃烧着被背叛的怒火、对局势失控的焦灼，以及作为指挥官对责任的绝对坚持。
“收回你的话。”
林漓的声音比枪口的金属更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风暴般的压力，“周锐，我以深海市最高指挥官的身份命令你，立刻、无条件提供抑制细菌的方法。
否则，我将视你为对人类幸存者基地的终极威胁，依据《紧急状态安全条例》，有权就地处决。”
她的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稳定得没有一丝人类应有的生理颤动。
在这一刻，私人情感被压缩到了极致，甚至碾碎，只剩下守护这座地下孤城、守护那一万三千条生命的冰冷本能。
苏晚晴的存在，周锐的过往，都被这巨大的责任暂时屏蔽在外。
面对近在咫尺的、毫无掩饰的死亡威胁，周锐却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他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目光掠过林漓紧绷得如同石雕的脸颊和稳如磐石的持枪手腕，最后，竟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极轻、极干涩的笑声。
那笑声里没有任何愉悦，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看透一切的疲惫和嘲弄。
“杀了我，林指挥官。”
他平静地陈述，像是在讨论天气，“然后呢？
看着深海市在西十八小时，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变成一座巨大的、漂浮在地幔岩浆海之上的金属棺材？
看着苏医生，”他的视线转向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的苏晚晴，“看着外面那些依赖你生存的人，在窒息和腐烂的痛苦中慢慢死去，成为那种细菌繁衍壮大的养料？”
他慢慢抬起那只没有连接任何监测线缆的手，手腕上那个微小的植入物在灯光下泛着不易察觉的冷光，指向墙壁上某个正在嘶嘶输送着循环空气的通风口。
“它己经在空气里了。
通过循环系统，无处不在。
杀掉我，只是加速这个过程，让它们失去最后一点……可以被引导的可能。”
林漓持枪的手臂肌肉绷得更紧了，指节因为极度用力而泛出毫无血色的青白。
她知道周锐说的是事实，至少部分是。
她不能开枪。
不是因为那早己被深埋的、或许从未真正理清过的旧情，而是因为周锐此刻是唯一的、哪怕是扭曲的、邪恶的、如同与魔鬼签订的契约般的希望。
他精准地抓住了她，抓住了整个深海市最致命、最无法抗拒的弱点——对生存的渴望。
“为什么？”
苏晚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撕裂的愤怒和深入骨髓的心碎，“周锐！
为什么是你？
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我们曾经……”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那些隐秘而真挚的情感，此刻都变成了刺向她心脏的利刃。
“曾经？”
周锐打断了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终于翻涌起一丝真实的、剧烈的痛苦情绪，但如同黑夜中的闪电，转瞬即逝，被更厚重、更冰冷的黑暗覆盖，“活在地表阳光下，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谈论着理想、未来和星海的‘曾经’，己经被你们，被所有人，亲手埋葬在这数千米深的、冰冷的金属坟墓里了。
活下来的，只是挣扎求生的虫子，在黑暗里互相倾轧，啃食着希望的残骸。”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来自无尽虚空深处的回响，“而我，不过是比你们……更早、更彻底地看清了这一点。
也更早地……付出了代价。”
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上，代表污染区域的红色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像一块不断蔓延的丑陋瘢痕。
刺耳的、象征着最高危机的警报声如同永不停歇的丧钟，敲打在每一个尚且清醒的人心头。
能源读数的曲线依旧在不祥地闪烁、下跌。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带着死亡的气息。
林漓的枪口，最终没有喷出夺命的火焰。
她死死盯着周锐，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从那双冰冷的眼睛里剜出来，钉在耻辱柱上。
几秒钟后，她猛地收回了枪，动作僵硬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人，将它“咔哒”一声插回枪套。
但她的眼神，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冰冷、锐利，如同两颗浸泡在液氮中的钻石，蕴含着毁灭一切的能量。
“你的条件，我听到了。”
她的声音恢复了指挥官式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即将爆发的火山，是足以冻结灵魂的极寒，“但这并非你一个人能决定的游戏规则，周锐。
深海市的命运，不由你一个人审判。”
她按下内部通讯键，声音透过广播系统，清晰地传遍整个指挥中心，也传入了死寂的隔离室：“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及安全委员会成员，启动‘方舟’紧急预案第 VII 阶段。
即刻起，封锁指挥中心与医疗隔离区外围所有主要通道，设立三级警戒线。
未经我本人首接生物特征授权，任何人不得进出。
同时，提升全基地安保等级至‘深红’，维持基本秩序，优先保障生命维持系统核心区及能源核心外围稳定。”
命令一条条下达，带着山雨欲来的沉重压迫感，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将整个深海市紧紧束缚。
然后，她转向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苏晚晴，目光复杂难辨，有审视，有一丝极快掠过的担忧，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苏医生，你留在这里。
‘照顾’好他。
在他‘想清楚’之前，这里就是他的囚笼，也是你的观察站。”
“林漓！”
苏晚晴急切地喊道，眼中充满了挣扎和哀求，还有一丝被指派看守“怪物”的恐惧。
林漓没有回应，甚至没有再看她一眼。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周锐，那眼神仿佛在说——游戏，才刚刚开始，而规则的制定者，未必是你。
随即，她决绝地转身，大步离开了隔离室，合金门在她身后沉重地关闭、落锁，发出如同墓穴封门般的终结声响，将一片令人窒息的、混合着绝望、愤怒与巨大疑问的死寂，留给了室内的两人。
隔离室内，只剩下苏晚晴和周锐，以及那些无处不在的、沉默记录着一切的监控探头。
苏晚晴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板上，将脸深深埋进膝盖，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短短几个小时，世界再次天翻地覆。
失而复得的狂喜被冰冷的现实和无情的选择击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一种被命运玩弄、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她的制服面料。
周锐静静地坐在医疗床上，看着蜷缩在地上、仿佛要将自己藏起来的苏晚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过于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复杂的、超越人类情感的计算在无声地进行，像是在评估，又像是在……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一个小时，苏晚晴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什么东西。
那是属于医疗官的坚韧，属于科学家的探究欲，也属于一个被逼到绝境、退无可退的女人的不甘与倔强。
她不能就此崩溃，林漓在外面支撑着整个基地，她必须在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站起身，走到医疗设备柜前，开始默默地准备新的镇静剂注射器和生物样本采集工具。
她的动作逐渐恢复了专业性的稳定，但比平时更加用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混乱都灌注到这机械性的劳作中。
“你需要继续补充电解质和稳定神经系统。”
她走到床边，声音平静得异常，拿起消毒棉签，仔细擦拭着周锐手臂上可供注射的皮肤区域。
在针头刺入静脉的前一秒，她借着身体的遮挡，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极低的声音，几乎如同情人间的耳语般，混杂在仪器运行的微弱背景音中问道：“告诉我，周锐……那所谓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她的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试图从那片冰封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潭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以及属于过去那个周锐的痕迹。
“或者，告诉我……除了林漓的枪和你的‘选择’之外，是否真的……还存在第三条路？”
周锐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虽然极其短暂，但未能逃过苏晚晴紧盯着他的目光。
他看着她，苏晚晴的眼中没有妥协，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固执的、在绝望废墟中寻找生机微光的倔强。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深深地望进她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什么。
隔离室外，深海市的警报声，不知是因能源波动还是心理作用，似乎变得更加尖锐、急促，如同垂死的巨兽，在深渊中发出悠长而绝望的、最后的哀鸣。
萧辰柳如烟（萧辰柳如烟）小说目录列表阅读-萧辰柳如烟最新阅读
农门厨娘携家逆袭，从饿肚子到富甲乡邻(纱萱林晚星)全文阅读免费全集_完结小说农门厨娘携家逆袭，从饿肚子到富甲乡邻纱萱林晚星
开局继承时空茶寮(苏灼李铁山)热门小说在线阅读_热门小说开局继承时空茶寮(苏灼李铁山)
开局继承时空茶寮苏灼李铁山完结小说大全_免费热门小说开局继承时空茶寮(苏灼李铁山)
雌虫萧玉衡（雌虫萧玉衡）小说目录列表阅读-雌虫萧玉衡最新阅读
开局继承时空茶寮(苏灼李铁山)全本免费小说阅读_全文免费阅读开局继承时空茶寮苏灼李铁山
寒夜归魂苏晚陆承泽热门小说阅读_好看的小说推荐完结寒夜归魂苏晚陆承泽
女穿男之后我绑定了神豪系统(月总程跃)热门小说在线阅读_热门小说女穿男之后我绑定了神豪系统(月总程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