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觉得这世界疯了,或者是他疯了。
他不过是在整理刚去世的古怪爷爷留下的街角杂货店,就在积满灰尘的柜台下,发现了一本用牛皮包裹的手札。
手札第一页用干涸的、疑似血迹的墨写着:
“陆氏赊刀,不取金银,只收因果。”
他嗤笑一声,准备把这故弄玄矩的东西扔掉。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了,门上的铃铛发出干涩的嘶哑声。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面色惶惑的中年男人探进头来。
“请、请问……这里,是不是能‘赊’东西?”男人搓着手,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陆绎。
陆绎愣住了。他想起手札上的话,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不受控制地说:“是。你要赊什么?”
男人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刀……一把切肉的刀。我老婆说……家里的刀钝了,切不动骨头。”
陆绎沉默地走到里间,那里有一个老旧的檀木架。根据手札记载,上面陈列着待“赊”的器物。他鬼使神差地取下一把样式普通、却泛着冷冽青光的切骨刀。
他把刀递给男人。
男人伸手要接。
陆绎的手却猛地缩回。
他盯着男人的眼睛,一句冰冷、诡异的话脱口而出,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意志:
“刀,你拿去。分文不取。”
“待到你亲眼看见‘墙中渗血,鼠辈人言’之时,我再来取走……你女儿三年的欢笑。”
男人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手僵在半空。“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陆绎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他自己也被这话惊住了。
男人一把夺过刀,几乎是夺路而逃,嘴里喃喃骂道:“疯子!神经病!”
陆绎看着男人消失在街角,冷汗浸湿了后背。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牛皮手札,那上面原本模糊的字迹,此刻竟缓缓浮现出新的内容:
“客:张建国。赊:切骨刀。契:见墙血鼠语,收其女三载欢。”
字迹殷红,仿佛刚刚写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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