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风，还带着料峭的寒意，吹不散“云顶”会所里弥漫的金钱与权力暖融的气息。
沈林携女伴如烟到来时，衣香鬓影的宴会厅有过一瞬微妙的凝滞。
男人们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如烟，带着欣赏与占有欲的审视；女人们则迅速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那里面有鄙夷，有艳羡，更多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
如烟，沈林养在身边五年的金丝雀。
这是圈内人对她唯一的定义。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及地长裙，款式保守，却更衬得她脖颈修长，肌肤莹润。
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眉眼低垂，带着一种怯生生的纯稚，紧紧跟在沈林身侧，仿佛离了他，这满室的华光与觥筹交错都能将她灼伤。
“沈总，您可算来了。”
有人端着酒杯迎上来。
沈林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身形挺拔，气场强大，无需多言，便是全场的焦点。
他顺手将臂弯搭着的那件薄呢外套递给如烟，动作自然得像是一种习惯。
如烟立刻伸出双手接过，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仰头对他露出一个依赖又腼腆的笑，声音软糯：“林哥，我去旁边等你。”
沈林“嗯”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如烟乖巧地退到宴会厅相对安静的角落，在一个天鹅绒沙发上坐下，将他的外套仔细叠好，放在膝上。
她垂着眼，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白瓷娃娃，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无人看见，她低垂的眼睫下，是一片冰封的荒漠。
今天是父亲的祭日。
五年前的今天，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在沈林旗下建筑工地打工的男人，因为不小心弄脏了当时最得宠的那位金丝雀昂贵的地毯，被那位骄纵的女人不依不饶地推搡。
混乱中，父亲从几十米高的施工平台上跌落，当场死亡。
最后的结果，是意外失足。
不了了之。
沈林甚至没有重罚那个金丝雀，只是很快将她打发了。
或许在他这样的人看来，一个工人的性命，与一件玩物的喜怒，并无本质区别。
消息传到如烟耳中时，她正在为下一学期的学费发愁。
那一刻，世界在她眼前崩塌，而后，又在废墟上建立起一座名为“复仇”的冰冷堡垒。
她擦干眼泪，开始有目的地搜集关于沈林的一切。
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纯洁、柔弱、全然依附，像藤蔓离不开乔木。
于是，她精心为自己打造了“如烟”这个角色。
一次“偶然”的邂逅，一场精心设计的“求助”，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撞进了沈林的视野。
一切水到渠成。
这五年，她住着他给的豪宅，刷着他给的副卡，在他需要时温顺地陪伴左右。
她从他身上汲取资源、人脉，以及未来复仇所需的资本。
她像一个最顶级的演员，完美扮演着菟丝花的角色，从不动心，只冷静地计算着每一步。
“如烟小姐，一个人坐在这里不闷吗？”
一个略带轻佻的男声响起。
如烟抬头，是某个建材公司的少东家，姓王，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她迅速敛去眼底的寒意，换上那副惯有的、略带惊慌的无措，像被惊吓到的鸟儿，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抱紧了膝上的外套。
“王……王少。”
她声音细细的，带着颤音。
王少在她身边坐下，靠得极近，一股酒气混着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总也真是的，把你这么个美人儿晾在一边。
不如，我陪你说说话？”
他的手状似无意地要搭上她的手背。
如烟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沙发旁小几上的一个空酒杯。
清脆的碎裂声引来了些许目光。
她脸色发白，眼圈却微微泛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抱着沈林的外套，惶然地看向人群中央的沈林，无声地求救。
沈林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王少尚且悬空的手上，眼神倏地一冷。
他甚至没有走过来，只是对身边的助理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很快，那位王少就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安“请”了出去，态度礼貌，却不容置疑。
沈林这才踱步过来，站在如烟面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抬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微湿的眼角，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带着一种宣示主权的意味。
“吓到了？”
他的声音低沉。
如烟用力点头，将脸埋进他叠好的外套里，汲取着那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冷冽木质香气。
这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的迷魂汤。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依赖的姿态下，心脏在冷静地跳动。
她在计算，刚才那场小小的冲突，或许能让她看中己久的那款限量款翡翠项链提前到手。
沈林对于她这种因他而起的“受惊”，总是格外大方。
“没用的东西。”
他语气平淡，不知是在说那位王少，还是在说她。
如烟不在意。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眼，怯怯地抓住他的衣袖：“林哥，我们……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她说的“家”，是那座位于半山、奢华却冰冷的牢笼。
沈林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纤细白皙的手指，反手握住，捏在掌心。
“再等一会儿。”
他牵着她，重新走向人群中心。
如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在说：看啊，沈总对他这只新得的雀儿，还真是爱护有加。
那些目光在说：不过是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离了沈林，什么都不是。
如烟低着头，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是啊，菟丝花。
但谁规定，菟丝花就不能绞杀乔木呢？
宴会结束时，己是深夜。
坐进加长劳斯莱斯里，如烟安静地靠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流逝的霓虹。
城市的灯火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明明灭灭，映不出丝毫温度。
沈林似乎有些疲惫，闭目养神。
车内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压迫感。
忽然，他开口，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下个月，陪我去视察城东的新项目。”
如烟柔顺地应道：“好的，林哥。”
那是父亲殒命的地方。
那个……高台。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无人察觉。
复仇之路，漫长而艰险。
但她有足够的耐心，扮演好这只笼中鸟，首到将那高高在上的饲主，亲手拖下地狱。
今夜，只是又一个祭日里，无声的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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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沈林养在身边五年的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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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淡妆，眉眼低垂，带着一种怯生生的纯稚，紧紧跟在沈林身侧，仿佛离了他，这满室的华光与觥筹交错都能将她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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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他身形挺拔，气场强大，无需多言，便是全场的焦点。
他顺手将臂弯搭着的那件薄呢外套递给如烟，动作自然得像是一种习惯。
如烟立刻伸出双手接过，抱在怀里，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她仰头对他露出一个依赖又腼腆的笑，声音软糯：“林哥，我去旁边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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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乖巧地退到宴会厅相对安静的角落，在一个天鹅绒沙发上坐下，将他的外套仔细叠好，放在膝上。
她垂着眼，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白瓷娃娃，与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无人看见，她低垂的眼睫下，是一片冰封的荒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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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今天，那个一辈子老实巴交，在沈林旗下建筑工地打工的男人，因为不小心弄脏了当时最得宠的那位金丝雀昂贵的地毯，被那位骄纵的女人不依不饶地推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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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甚至没有重罚那个金丝雀，只是很快将她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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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纯洁、柔弱、全然依附，像藤蔓离不开乔木。
于是，她精心为自己打造了“如烟”这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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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一个最顶级的演员，完美扮演着菟丝花的角色，从不动心，只冷静地计算着每一步。
“如烟小姐，一个人坐在这里不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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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抬头，是某个建材公司的少东家，姓王，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她迅速敛去眼底的寒意，换上那副惯有的、略带惊慌的无措，像被惊吓到的鸟儿，下意识地往沙发里缩了缩，抱紧了膝上的外套。
“王……王少。”
她声音细细的，带着颤音。
王少在她身边坐下，靠得极近，一股酒气混着古龙水的味道扑面而来。
“沈总也真是的，把你这么个美人儿晾在一边。
不如，我陪你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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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沙发旁小几上的一个空酒杯。
清脆的碎裂声引来了些许目光。
她脸色发白，眼圈却微微泛红，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抱着沈林的外套，惶然地看向人群中央的沈林，无声地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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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没有走过来，只是对身边的助理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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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用力点头，将脸埋进他叠好的外套里，汲取着那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冷冽木质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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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林看着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纤细白皙的手指，反手握住，捏在掌心。
“再等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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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感受着西面八方投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在说：看啊，沈总对他这只新得的雀儿，还真是爱护有加。
那些目光在说：不过是只依附大树的菟丝花，离了沈林，什么都不是。
如烟低着头，嘴角在无人看见的角落，极轻微地勾了一下。
是啊，菟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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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父亲殒命的地方。
那个……高台。
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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