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染梅霜一、雨门姑苏的雨总黏得人心里发潮,不是北方那种砸在地上能溅起水花的利落,
是缠在青石板上的一层薄湿,像刚擦过的桌面没晾透,走上去鞋底会沾着“吱呀”的响。
沈清辞站在顾府朱红大门前的台阶下,鞋面沾了圈泥印——是方才过巷口时,
被卖豆腐的小推车溅的。推车的阿婆慌慌张张地递过布巾,她摆了摆手说“不碍事”,
布巾却还是塞到了她手里,粗棉布的纹理蹭着掌心,像梅镇绣坊里用惯的粗线,
线头还带着点没剪干净的毛絮。她把布巾叠好塞进袖口,指尖先触到了半块玉佩的凉。
玉是羊脂白,这八年被体温焐得边缘泛出浅黄的包浆,只有指腹反复摩挲的地方,
还透着冷润的光。玉佩边缘有道极细的磨痕,是八年前顾晏之雕错了缺口,
用指甲一点点磨平的。她还记得那天暮春,顾府绣房外的紫藤萝开得满架都是,
碎花瓣落在他雕玉的石桌上,沾了点他刚磨出的玉屑。他皱着眉捏着玉佩转了半圈,
说“怎么就歪了”,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道爬树摔的疤,指尖蹭着玉面磨了半个时辰,
磨得指腹发红,末了把玉佩塞进她手里,还带着雕玉时残留的细砂:“这样就不硌手了,
你总爱揣怀里,别磨坏了衬里。”风裹着雨丝掠过来,掀起她挽起的右袖口,
小臂上那道浅疤露了出来。是当年绣顾老夫人寿帕时,她赶工到后半夜,烛火晃得眼晕,
针尖穿透绢布扎进肉里,血珠渗在淡粉的帕面上,像朵没开透的红梅。顾晏之送夜宵来,
见她攥着帕子掉眼泪,慌得把莲子羹往桌上一放,翻遍绣房的药箱找止血膏,
涂药时指尖比她还抖:“以后别这么赶,帕子晚几天没关系,手坏了怎么绣?
”这疤如今浅得快要看不见,可一贴着凉玉,旧伤处还是会隐隐发疼,像那些没说透的话,
沉在心里没散。再往下摸,玉佩正面有道更浅的槽,是他们定情后第三个月,
一起雕缠枝梅时她划的。当时她刚学握刻刀,手总抖,刻刀在玉面打滑的瞬间,
她急得眼眶都红了:“好好的玉被我弄坏了。”顾晏之却握着她的手,把刻刀重新对准玉面,
掌心的温度透过手背传过来:“没关系,等雕完这朵梅,我用细砂帮你补平。
”他教她“雕玉要慢,像绣线过布,急了就会错”,可没等补平这道槽,
他们就断了联系——他没说原因,她也没问,只在离开姑苏的那天,
把他送的银暖炉塞进了行李箱。暖炉提手的螺丝松了,她用绣线缠了两圈才稳住,
后来线磨断了,又换了根蓝绳,一直用到现在。此刻指尖探进玉槽,
竟触到一点细碎的砂粒——是他当年特意留的,说“等你想补了,随时找我”。
这砂在玉里藏了八年,像粒不会化的糖,也像句没说出口的话。
她忽然想起去年在梅镇的当铺,看见过一块相似的玉佩,
柜台后的掌柜说“是姑苏来的老物件”,她攥着柜台的木沿,指节都泛白了,
终究没问“能不能看看”——有些东西,明知找不回来,不如不碰,碰了只会更疼。
就像她每次整理行李箱,都会把暖炉拿出来擦一遍,却从不敢拧开盖子看里面,
怕看见当年他塞进去的那包桂花干,早就潮得发黏。“清辞。”身后的声音让她猛地僵住,
连呼吸都顿了半秒。回头时,顾晏之撑着青竹纹油纸伞站在巷口老槐树下,伞骨是陈年的竹,
握柄处磨得发亮,伞面的青竹纹是巷口画匠老张的手笔,每片竹叶都带着劲。
他穿件月白长衫,领口绣着朵极小的墨梅,是她以前常绣的样式,针脚比她当年还细些。
腰间挂着另一半玉佩,缠枝梅纹完整无缺,想来这些年洗澡都没摘过,
玉佩边缘被腰带磨出了圈柔光。雨珠落在伞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他发梢沾着雨,
贴在额角,往前走了两步,声音轻得像雨丝:“这玉佩,你还带着。”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语气里藏着点不敢信的颤。他的鞋尖沾了泥,是巷口那片没铺青石板的土路蹭的,
和她鞋上的泥印,竟像是同一片地沾的。沈清辞攥着玉佩的手紧了紧,玉温混着细砂的糙,
烫得指尖发麻。她想说这八年在梅镇的日子——说绣坊刚开时没人光顾,
她坐在门口绣了一个月帕子,才等来第一个客人,是个要给女儿绣嫁妆的阿婆,
还教她怎么用苏木染出更艳的红;说去年冬天手冻僵了,绣坏了二十块红梅帕,
后来把坏帕子剪成小块,缝成了香囊挂在门口;说每次擦银暖炉,
都会想起他教她写“晏”字的模样,他总说“最后一笔要轻”,可她总写得太重,
纸都戳破了好几张。可话到嘴边,只成了一句:“你也还带着。”雨还在下,
两人鞋尖都沾着泥,在青石板上挨得很近,几乎要叠在一起。没人提当年为什么分开,
也没人问这八年过得好不好——有些话,像玉里的细砂,不用挑明也知道藏在哪里。
顾晏之忽然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雨丝落在他肩头,
晕出一小片湿痕:“要不要去巷口茶摊坐会儿?老板娘总说你喝桂花乌龙太慢,要等茶凉透。
”他说这话时,指尖无意识地蹭了蹭伞柄,是当年等她绣完帕子时,常有的小动作。
她看着他肩头的湿痕,点了点头。手里的玉佩被攥得更紧,那道藏着细砂的槽,
好像没那么硌手了。走的时候,她注意到他伞沿的线松了,挂着半片紫藤花瓣,
是从老槐树上落的,想来他刚从顾府那边过来。二、河畔茶摊的蓝布帘被风掀得晃了晃,
老板娘看见他们,笑着端上陶壶:“还是老样子,加两勺糖?”沈清辞刚要应,
顾晏之先开口:“少加一勺,她胃不好,凉了再喝。”老板娘愣了愣,
随即笑出眼角的纹:“还是你记得清楚,当年她总嫌你管得多,现在看来是疼她。
”沈清辞的脸有点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桂花的香混着茶的醇,
还是当年的味道——老板娘没换茶叶,也没改加糖的量,连陶杯上的裂纹都还是老样子,
是她以前不小心摔的,裂纹里还嵌着点没洗干净的茶渍。她记得那天顾晏之还笑她,
说“这杯子以后就是你的专属了,别人用了我不放心”,后来她走的时候,没敢把杯子带走,
怕看见裂纹就想起他。茶喝到一半,雨停了。沈清辞望着窗外的天,云缝里漏出点阳光,
照在青石板上,亮得晃眼:“想去姑苏河看看。”顾晏之没反对,付了茶钱,
动作熟练得像以前每次来一样,指尖在钱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几枚碎银,
是老板娘常找的那种,边缘磨得光滑。路过巷口杂货店时,沈清辞看见门口挂着的纸花灯,
忽然停住脚——是红梅样式的,淡粉绢布,灯穗系着小银铃,和当年她糊坏的那盏一模一样。
老板探出头:“姑娘买一盏?放河里能许愿。”银铃被风吹得响,
声音脆得像当年顾晏之帮她系铃时,用手指弹了一下的动静。顾晏之问:“要吗?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现在不玩这个了。”其实不是不玩,
是不敢——怕想起那盏沉在河里的灯,想起他说的“下次帮你糊最结实的”,
可“下次”从来没到过。她还记得那天放灯时,她不小心把浆糊蹭在了他袖口,他没擦,
说“留着当纪念”,后来那袖口洗了很多次,浆糊印还是没掉,像个淡白的印子,
刻在衣服上,也刻在她心里。到了河畔,她租了艘乌篷船。船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伯,
头发白了大半,见她一个人上船,笑着问:“姑娘是来寻人的吧?这河上的年轻人,
十有八九是来寻回忆的。”她没答,找了船尾的位置坐下,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玉佩。
船板有点晃,她下意识地扶了扶旁边的木柱,柱子上有个浅坑,
是以前顾晏之撑船时不小心撞的,这么多年了,竟还没修。乌篷船缓缓驶离岸边,
船夫撑桨的“吱呀”声混着河水的响,像老钟在敲。沈清辞看着水面,
忽然想起年少时的雨天过后,顾晏之带她来放花灯。她亲手糊的红梅灯,灯架是他削的,
细竹条没一点毛刺,他还特意用砂纸磨了三遍,说“怕扎到你的手”。她糊绢布时,
他在旁边剪灯穗,还系了两个银铃:“这样灯漂远了,也能听见响。”可那盏灯刚放进水里,
就被一阵风掀翻,银铃的响没了动静。她急得快哭了,顾晏之揉着她的发顶,
把自己的荷花灯递给她:“没关系,下次帮你糊最结实的,风都吹不坏。
”那时她信了“下次”,以为会有很多个——下次一起放灯,下次一起雕完那朵梅,
危险游戏我的女友是双胞胎?陈默沈琪推荐完结小说_免费阅读危险游戏我的女友是双胞胎?(陈默沈琪)
错题集里的秘密苏知夏陆时衍免费小说全集_小说免费完结错题集里的秘密苏知夏陆时衍
《错题集里的秘密》苏知夏陆时衍已完结小说_错题集里的秘密(苏知夏陆时衍)经典小说
拒付医药费?那就送你净身出户张强刘敏热门的小说_热门小说在线阅读拒付医药费?那就送你净身出户张强刘敏
原神:芙宁娜竟然是个大馋丫头(苏魏芙宁娜)免费阅读_热门的小说原神:芙宁娜竟然是个大馋丫头苏魏芙宁娜
连续熬夜后,我被拉进了手机(分钟次挑战)新热门小说_免费完结小说连续熬夜后,我被拉进了手机(分钟次挑战)
原神:芙宁娜竟然是个大馋丫头苏魏芙宁娜免费小说完整版_热门的小说原神:芙宁娜竟然是个大馋丫头苏魏芙宁娜
十八岁太奶驾到!!?顾鸿远沈清鸢完结版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十八岁太奶驾到!!?(顾鸿远沈清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