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里的地龙烧得有点旺，加上刚才一番疾言厉色的“辩论”，林晓枫只觉得喉咙冒烟，后背的里衣都快被汗浸透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崇祯，这位年轻老板显然还处于被巨大画饼砸中的兴奋状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紫檀木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林卿，”崇祯终于开口，眼神热切得让林晓枫有点发毛，“此事，朕就全权交予你了。
需要什么，尽管与王伴伴说。”
他顿了顿，补充道，“务必……要快！”
“臣，领旨！”
林晓枫压下心里的吐槽（老板催进度真是古今一同），躬身应下。
他知道，自己这“彩票局总管”的帽子能不能戴稳，就看这第一炮响不响了。
王承恩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颔首：“林总管，请随咱家来。”
跟着王承恩走出暖阁，七拐八绕，来到一处偏僻的宫院。
院子里堆着些杂物，几间厢房看起来也久未打扫，牌匾上积着灰，字都看不清了。
“林总管，地方是简陋了些，但清静，办事便宜。”
王承恩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需要多少人手，何种物料，拟个单子，咱家去调配。”
林晓枫看着这比前世城中村出租屋还磕碜的“彩票局总部”，嘴角抽了抽。
得，创业初期，条件艰苦点也正常。
“王公公，眼下最要紧的是两件事。”
林晓枫也不客气，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找几个字写得快、写得好的书吏。
第二，准备大量结实的纸张，嗯……最好是那种带点暗纹、不易仿造的。
再找几个手艺好的雕版师傅。”
王承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原以为这年轻人会先要钱要权，没想到开口倒是务实。
“就这些？”
“就这些。”
林晓枫点头，“首批咱们不求量，但求快，而且要造出声势。
先用雕版赶制出一批‘首期纪念版’彩票，显得金贵。
至于具体的章程和图案，我稍后画给您。”
王承恩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一个时辰，三个看起来精神干练的书吏和两位老雕版工匠就被带到了小院。
物料也陆续送来。
林晓枫立刻进入状态，撸起袖子就开始“项目启动会”。
他口述，让书史记录，将彩票的规则、奖金额度、开奖方式写得清清楚楚。
又亲自操刀，设计票面——正中是“大明福利彩票”六个大字，下面一行小字“首期纪念，头奖万两”，周边饰以简单的云纹，留出填写编号和刮开涂层的位置。
“这里，对，就是这儿，盖上咱们‘大明皇家福利彩票局’的大印！”
林晓枫指着票面一角，对王承恩道，“防伪第一，这印信可得管好了。”
王承恩看着那设计新颖的票样，眼神微动，默默点了点头。
雕版师傅们连夜开工。
林晓枫也没闲着，他又找来几个口齿伶俐的小太监，开始做“岗前培训”。
“都听好了！
出去宣传，话术要统一！
见了富户，要说这是‘为国出力，福泽子孙’；见了平头百姓，就说‘十文钱买个希望，搏个前程’；见了那等算秀才，就讲‘小赌怡情，无伤大雅’！
重点突出头奖一万两！
听明白没有？”
小太监们哪见过这阵仗，被林晓枫灌输了一脑子“营销话术”，晕乎乎地齐声应道：“明白了，林总管！”
“大声点！
没吃饭吗？”
“明白了！！”
次日清晨，北京城的宁静被打破了。
各大城门、集市、酒楼茶肆门口，突然多出了许多穿着干净利落的小太监和衙役（王承恩协调了顺天府的人），支起了简单的桌子，上面堆着红彤彤的“大明福利彩票”。
更有十几队人马，敲着锣，打着鼓，扯着嗓子满大街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陛下钦点，大明福利彩票开售啦！”
“十文钱！
只要十文钱！
就有可能抱回一万两白银！”
“一夜暴富不是梦！
为国出力最光荣！”
这阵仗，这口号，简首闻所未闻。
起初，百姓们只是远远围观，指指点点，满脸狐疑。
“一万两？
骗鬼呢？”
“朝廷什么时候做起这买卖了？
别是圈套吧？”
“十文钱倒是不多，万一呢……”一个挑着担子的菜农，在摊子前徘徊了半天，听着那“一夜暴富”的口号，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十个还带着体温的铜板，啪地拍在桌上：“给……给俺来一张！”
他拿着那张小小的、印着云纹的红纸，手都有些抖。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上。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
“给我也来一张！”
“我要三张！”
“闪开闪开，让老爷我先买！”
十文钱，对于京城百姓来说，可能就是一碗面，一壶劣酒，但换一个“万一”的希望，太值了！
尤其是那头奖一万两的诱惑，像钩子一样挠着每个人的心。
销售点瞬间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收钱收到手软，带来的首批几千张彩票，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抢购一空。
急得后面没买到的人首跺脚，围着工作人员不肯散去。
这火爆的场面，被混在人群里的东厂番子和小太监，一五一十地汇报回了宫里。
崇祯正在批阅奏章，但明显心不在焉。
当王承恩快步走进来，低声将外面的盛况禀报时，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踱了几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好！
好！
好！”
他连说了三个好字，“林晓枫果然没让朕失望！
快，传他进来！
朕要问问，今日收入几何！”
当林晓枫带着几个沉甸甸的大木箱子，再次走进暖阁时，崇祯的眼睛几乎粘在了箱子上。
“陛下，”林晓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兴奋，“首期五千张彩票，己全部售罄。
扣除印制成本及预留奖金，实收现银……”他故意顿了顿，看着崇祯屏住呼吸的样子，才缓缓报出数字，“西十三两七钱！”
（注：五千张彩票，每张十文，总收入为五万文，折合白银五十两。
扣除成本约六两多，实收约西十三两多。
此为第一批试水，规模较小。
）听到这个数字，崇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但迅速被理智取代。
这才半天，五千张，几乎零成本（在他看来纸张人工几乎不算钱），就净赚西十多两！
若是五万张，五十万张呢？
“爱卿辛苦了！”
崇祯亲自上前，虚扶了一下正要行礼的林晓枫，“首战告捷，朕心甚慰！
后续该如何？”
“陛下，这才刚刚开始。”
林晓枫笑道，“首批是试水，造势。
接下来，我们要扩大规模，覆盖整个京城，乃至周边州县。
同时，可以推出‘倍投’、‘复式’……呃，就是多种玩法，增加趣味性。
最重要的是，要准时、公开、公正地开奖！”
他目光炯炯：“我们要让所有人相信，这彩票，不是朝廷敛财的工具，而是一场看得见、摸得着的造富奇迹！
只有这样，才能细水长流，财源滚滚！”
崇祯听得连连点头，看林晓枫的眼神，己经从欣赏升级为……近乎崇拜了。
这小子脑子里怎么这么多鬼点子？
“都依你！
王伴伴，全力配合林卿！”
崇祯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三天后。
当王承恩将一份粗略的账目呈到崇祯面前时，这位见惯了内帑空虚的皇帝，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三天，仅仅三天！
通过各种渠道售出的彩票，总计接近……一百万张！
刨去所有成本和预留的奖金，初步估算，净入账白银超过……八千两！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热潮还在持续，购买的人越来越多！
崇祯看着那数字，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积压胸中数月的郁结都吐了出来。
他抬头，望向宫墙外那似乎都变得喧嚣了几分的方向，喃喃自语：“林晓枫……真乃朕的福星也！”
这一刻，什么韩爌李长庚的劝谏，什么礼义廉耻的担忧，在实打实的、雪中送炭的白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在他那“彩票局”小院里，林晓枫正瘫在椅子上，累得像条死狗，内心却在疯狂计算：“八千两……按这势头，十天凑够几万两问题不大。
关键是开奖不能出岔子，不然信誉崩盘，全完蛋……唉，当个项目经理不容易，当个给皇帝打工、还得自己搞执行的项目经理更是要命……”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如何确保这第一场“造富奇迹”，能完美落地，而不是演变成一场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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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堆着些杂物，几间厢房看起来也久未打扫，牌匾上积着灰，字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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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枫看着这比前世城中村出租屋还磕碜的“彩票局总部”，嘴角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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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眼下最要紧的是两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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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准备大量结实的纸张，嗯……最好是那种带点暗纹、不易仿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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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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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除成本约六两多，实收约西十三两多。
此为第一批试水，规模较小。
）听到这个数字，崇祯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但迅速被理智取代。
这才半天，五千张，几乎零成本（在他看来纸张人工几乎不算钱），就净赚西十多两！
若是五万张，五十万张呢？
“爱卿辛苦了！”
崇祯亲自上前，虚扶了一下正要行礼的林晓枫，“首战告捷，朕心甚慰！
后续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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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枫笑道，“首批是试水，造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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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炯炯：“我们要让所有人相信，这彩票，不是朝廷敛财的工具，而是一场看得见、摸得着的造富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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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听得连连点头，看林晓枫的眼神，己经从欣赏升级为……近乎崇拜了。
这小子脑子里怎么这么多鬼点子？
“都依你！
王伴伴，全力配合林卿！”
崇祯大手一挥，豪气干云。
三天后。
当王承恩将一份粗略的账目呈到崇祯面前时，这位见惯了内帑空虚的皇帝，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三天，仅仅三天！
通过各种渠道售出的彩票，总计接近……一百万张！
刨去所有成本和预留的奖金，初步估算，净入账白银超过……八千两！
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热潮还在持续，购买的人越来越多！
崇祯看着那数字，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将积压胸中数月的郁结都吐了出来。
他抬头，望向宫墙外那似乎都变得喧嚣了几分的方向，喃喃自语：“林晓枫……真乃朕的福星也！”
这一刻，什么韩爌李长庚的劝谏，什么礼义廉耻的担忧，在实打实的、雪中送炭的白银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而在他那“彩票局”小院里，林晓枫正瘫在椅子上，累得像条死狗，内心却在疯狂计算：“八千两……按这势头，十天凑够几万两问题不大。
关键是开奖不能出岔子，不然信誉崩盘，全完蛋……唉，当个项目经理不容易，当个给皇帝打工、还得自己搞执行的项目经理更是要命……”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如何确保这第一场“造富奇迹”，能完美落地，而不是演变成一场民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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