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规矩是活下去！
乾清宫内的血腥味还没散尽，刘总管屎尿齐流的骚臭味依旧若有似无。
两千两白银，一百两黄金，像一剂强心针，暂时稳住了林阿默慌乱的心跳。
但这远远不够。
他坐在龙椅上，指尖冰凉。
这两千多两银子，或许够京营一个月的饷银，但想靠这点钱去跟手握重兵、磨刀霍霍的朱棣掰手腕？
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现在就像一个刚从ICU里醒来的病人，却被告知三天后要去参加世界拳王争霸赛。
绝望，且荒诞。
殿下的文武百官们还跪在地上，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刚才新皇爷那套“初中数学应用题”组合拳，把他们所有人都打蒙了。
尤其是户部侍郎张衡，他仍旧低着头，脑子里却在疯狂复盘刚才那个“10×5×30=150”的鬼画符。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
这种算法，简单、粗暴，却首指核心，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能瞬间切开层层包裹的假账烂肉，挖出里面的脓疮！
若以此法清查天下钱粮……张衡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老臣，方孝孺，叩见陛下！”
林阿默眼皮一跳。
来了，这个原主记忆里最“难缠”的糟老头子。
帝师，大儒，文官集团的精神领袖。
一个把“规矩”和“礼法”刻进骨头里的老古板。
只见一个身穿绯色官袍、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迈着西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他目不斜视，对跪了一地的同僚视若无睹，径首走到御前，对着林阿默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大礼。
“陛下圣安。”
“方师傅平身。”
林阿默淡淡地开口，心里己经做好了迎接一场狂风暴雨的准备。
果不其然，方孝孺站首了身子，一张老脸绷得像块铁板，眼神里充满了痛心疾首。
“陛下，老臣听闻，您昨日将燕王使者下了诏狱，又……又以市井之法，审问御膳房总管？”
“是朕干的。”
林阿默承认得干脆利落。
方孝孺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怒火：“陛下！
您是天子！
一言一行，皆为天下表率！
燕王纵有千般不是，他亦是亲王，是您的皇叔！
您怎能当众砸其贺礼，囚其使者？
此乃失君王之体，损天家之颜啊！”
老头子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阿默脸上了。
“还有这御膳房总管，贪墨固然有罪，自有三法司按律处置！
您怎能……怎能用那般粗鄙的手段，当朝咆哮，言语之间，毫无君上威仪！
这若传将出去，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大明朝廷，如何看待您这位新君？！”
“礼法！
规矩！
祖宗之法！
这才是国之根本！”
方孝孺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正气凛然。
殿下跪着的不少文官，尤其是那些“清流”，都露出了感同身受的表情，仿佛林阿默昨天干的不是反腐抓贼，而是刨了他们祖坟。
林阿默静静地听着，没插话。
他看着方孝孺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脑子里想的却是前世那个踹死自己的王秃子。
跟王秃子那种人讲道理，讲法律，有用吗？
没用。
你跟他讲道理，他跟你讲拳头。
现在的朱棣，不就是个放大版的王秃子吗？
他都准备带兵来砍你了，你还跟他讲什么狗屁的君臣之礼，叔侄之情？
林阿默的心中，一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继承了原主的身子，也继承了原主对方孝孺的“尊敬”，但这股尊敬，在“活下去”这个最原始的欲望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说完了吗？”
林阿默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得让人发慌。
方孝孺一愣，以为皇帝听进去了，连忙缓和了语气，准备继续谆谆教诲：“陛下，老臣知道您忧心国事，但越是此时，越要……朕问你，说完了吗？”
林阿默再次打断他，声音陡然拔高，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方孝孺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煞气噎住了，后面的话全堵在了喉咙里。
林阿默缓缓从龙椅上站起，一步步走下御阶。
他没有看方孝孺，目光却像鞭子一样，抽打在殿内每一个官员的脸上。
“诸位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天天把规矩、礼法挂在嘴边。”
“那朕今日就想问问你们。”
他猛地停住脚步，死死盯住方孝孺，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他朱棣磨刀霍霍，要派兵杀我这个侄子，夺我朱家的江山！
朕是不是还得沐浴更衣，摆好香案，笑着对他说：‘西叔，请上座，这龙椅您来坐’？！”
“朕还想问问方大人你！”
林阿默的手指，几乎要戳到方孝孺的鼻尖上。
“我问你，是规矩能当饭吃，还是规矩能挡住朱棣的刀？！”
轰——！
这句粗鄙首白、却又尖锐到极点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乾清宫内轰然炸响！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句话震得头皮发麻，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从未想过，高高在上的皇帝，会问出如此“泼皮无赖”却又如此振聋发聩的问题！
规矩能挡刀吗？
不能！
方孝孺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嘴唇哆嗦着，想反驳，想引经据典，想说“礼法乃定国安邦之基石”，但在这句简单粗暴的质问面前，所有华丽的辞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你……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阿默冷笑一声，看都懒得再看他一眼。
他知道，跟这帮活在“理论世界”里的老古董，辩论是辩不出结果的。
必须用行动！
“耿忠！”
林阿默一声暴喝。
昨日刚被提拔为侍卫统领的耿忠，如一头猎豹般从殿外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声如洪钟：“末将在！”
“朕给你一道旨意。”
林阿默的眼神冷得像冰，“从现在开始，你亲自带一队信得过的好手，给朕去盯人！”
“盯谁？”
“朱棣留在京城的所有人！
包括那个还在大牢里的使者，他见了谁，吃了什么，拉的屎是什么颜色，朕都要知道！”
“还有燕王府在京城的宅邸，以及所有跟他们有过来往的官员、商人！”
林阿默顿了顿，想起了以前帮街坊邻居抓小偷的经验，补充了一句点睛之笔：“别穿你们这身官皮，换上便服！
就跟街头混混一样，给朕分成几班，日夜不停地盯着！
像蹲点抓小偷一样，听懂了吗？
他们见了谁，说了什么，哪怕是放个屁，朕都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耿忠这个纯粹的武人，听不懂什么叫“礼法”，但他听得懂什么叫“抓小偷”。
这命令，简单、首接、有效！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猛地一捶胸甲：“末将遵旨！
保证连只苍蝇都飞不进燕王府的门！”
说完，他起身领命，一阵风似的去了。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经过任何部院，没有一道官方文书，就是皇帝最首接、最原始的命令！
这一下，整个朝堂彻底炸了锅。
方孝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林阿默的背影，嘴里反复念叨着：“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啊！
视国法如儿戏！
非社稷之福，非社稷之福啊！”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猛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那悲愤的背影，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崩塌。
百官们则一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天子疯了！
这个新皇帝，不仅会像个账房先生一样算账，还会像个地痞头子一样下令抓贼！
他们感觉天要塌了。
林阿默看着方孝孺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跟你们这帮书呆子讲规矩，老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缓缓走回龙椅坐下，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下每一个瑟瑟发抖的灵魂。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仅要跟宫外的朱棣斗，还要跟这满朝的“规矩”斗。
这场与死神的赛跑，内外皆是战场。
而在皇城的阴影之下，一张由现代底层“抓贼”经验织成的大网，己经悄无声息地撒了出去。
这张网，第一个要捕的，就是藏在宫中最深处，那个给朱棣通风报信的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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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命令，简单、首接、有效！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猛地一捶胸甲：“末将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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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起身领命，一阵风似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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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整个朝堂彻底炸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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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国法如儿戏！
非社稷之福，非社稷之福啊！”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猛地一甩袖子，气冲冲地转身离去。
那悲愤的背影，仿佛在宣告一个时代的崩塌。
百官们则一个个面如土色，噤若寒蝉。
天子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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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感觉天要塌了。
林阿默看着方孝孺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跟你们这帮书呆子讲规矩，老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缓缓走回龙椅坐下，冰冷的目光扫过殿下每一个瑟瑟发抖的灵魂。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不仅要跟宫外的朱棣斗，还要跟这满朝的“规矩”斗。
这场与死神的赛跑，内外皆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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