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说好一起老(程砚白林晚)完结的热门小说_全本免费完结小说当年说好一起老(程砚白林晚)

当年说好一起老(程砚白林晚)完结的热门小说_全本免费完结小说当年说好一起老(程砚白林晚)

作者:写不完的心事

言情小说连载

由程砚白林晚担任主角的现代言情,书名:《当年说好一起老》,本文篇幅长,节奏不快,喜欢的书友放心入,精彩内容: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晚,程砚白,苏晴的现代言情,豪门总裁,青梅竹马小说《当年说好一起老》,由新锐作家“写不完的心事”所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悬念和惊喜。本站阅读体验极佳,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2827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5 19:49:58。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当年说好一起老

2025-11-06 01:35:30

结婚七周年那天,程砚白送我的礼物是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他说:林晚,

你永远比不过我心里那个死去的初恋。我笑着签了字,当晚就搬空了我们共同的家。

三个月后,他却在我们的旧居发现了一本泛黄的日记。第一页写着:2003年9月1日,

今天转学遇到一个叫程砚白的男生,他救了我的命。而最后一页,

是七年前他求婚那天的字迹——程砚白,你永远不知道,

我就是你记忆里那个毁了容的初恋。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林晚从下午就开始忙活。

餐桌是早就换上的新款,铺着她最喜欢的亚麻桌布,带着阳光晒过的暖融融的味道。

正中间摆着一只细颈水晶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新剪的白色洋桔梗,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清新淡雅。厨房里温着她精心准备的菜肴,都是程砚白平时多吃了几口的,

她反复练习过很多次,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她特意挑选的雪松香氛,是他曾经说过好闻的味道。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指向七点。往常这个时间,程砚白应该已经到家了。

林晚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穿着一条烟粉色的真丝裙子,料子滑腻,贴着皮肤,

泛起一丝凉意。她记得买这条裙子时,店员夸她皮肤白,穿这个颜色显得格外温柔。

程砚白当时也在,只淡淡瞥了一眼,没说什么。但她还是买下了,

想着或许某个特别的日子穿给他看。今天,应该算特别吧。七周年,被人们称之为“铜婚”。

都说七年时光,婚姻该如铜器般沉淀出温润光泽,坚固不易碎。林晚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裙摆,

滑腻的触感却带不起半点暖意。她抬眼望向玄关,那里安静得像一幅静物画,

听不到熟悉的钥匙转动声。八点。菜大概要凉了,汤也快煨干了。她起身,想去厨房看看,

又觉得徒劳,重新坐下。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茶几上,没有未读消息,也没有未接来电。

她点开程砚白的微信头像,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她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

他回了一个简短的“不”。九点。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了,城市的霓虹透过落地窗,

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林晚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

嘴角甚至还努力维持着一个上扬的弧度,但眼底的光,一点点黯下去,像燃尽的烛火。

她忽然觉得身上这条裙子颜色刺眼,那烟粉色,此刻看来,灰扑扑的,

像是蒙了一层洗不掉的尘埃。玄关终于传来了响动。是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有些滞涩,不如往常流畅。林晚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到门边,手放在门把上,又顿住,

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轻轻拉开。程砚白站在门外,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西装,

身形挺拔依旧。只是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并不难闻,

却让林晚的心微微沉了一下。他的领带扯得有些松了,眼神里带着一丝应酬后的疲惫和疏离,

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还没睡?”他一边换鞋,一边随口问,

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等你。”林晚轻声说,侧身让他进来,

“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程砚白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

目光在她身上的裙子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径直走向客厅。“嗯,最近忙,忘了。

”忘了。轻飘飘的两个字,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过林晚的心口。她跟在他身后,

看着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扶手上,那随意的姿态,

仿佛这里只是一个临时歇脚的旅馆。“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可能有点凉了,

我去热一下……”她试图找回一点气氛。“不用了。”程砚白打断她,在沙发上坐下,

揉了揉眉心,“吃过了。”客厅里明亮的灯光下,他脸上的疲惫更加明显。

林晚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一片冰凉。他接过水杯,

却没喝,只是放在茶几上。然后,他拿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

很普通的牛皮纸文件袋,看起来沉甸甸的。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像潮水般涌上来。程砚白将文件袋放在茶几上,推到林晚面前。他的动作很平稳,

没有一丝犹豫。“这是什么?”林晚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干,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程砚白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她,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淡漠,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林晚,我们离婚吧。”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晚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涌,耳畔嗡嗡作响。

她看着茶几上那个刺眼的文件袋,又看看程砚白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没开玩笑。”程砚白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协议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看看,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吧。财产分割方面,不会亏待你。”他说得那么公事公办,

像是在处理一桩与己无关的商业合同。林晚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指尖冰凉。

她缓缓伸出手,拿起那个文件袋,指尖触到纸张的边缘,一阵刺痛。她慢慢抽出里面的文件,

白纸黑字,“离婚协议书”几个加粗的宋体字,像针一样扎进她的眼睛。她翻到最后一页,

落款处,程砚白龙飞凤舞的签名赫然在目。日期,就是今天。原来他没忘。

他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只是选择在这一天,给她最终的审判。七年的婚姻,

七年的付出,七年的小心翼翼和隐忍,换来的就是这一纸冰冷的协议。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荒谬感攫住了她。她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程砚白,

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变得嘶哑:“为什么?程砚白,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这七年,她努力做一个好妻子,照顾好他的起居,打理好这个家,

甚至在他公司遇到困难时,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帮他周转。她以为,就算没有热烈的爱情,

至少也该有相濡以沫的亲情。程砚白沉默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地变幻了几下,

最终沉淀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暗。他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像淬了冰的箭矢,

精准地射穿了她最后的防线:“因为你永远比不过我心里那个死去的初恋。”这句话,

他说的很轻,却重逾千斤,将林晚彻底击垮。她踉跄了一下,扶住沙发靠背才站稳。

原来如此。原来这七年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个笑话。她只是一个蹩脚的替身,

一个永远无法填补他心中白月阴影的可怜虫。她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个人,

一个在他年少时因为意外去世的初恋。她曾试图问过,但他总是讳莫如深,她便不再提,

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没想到,那抹影子从未消散,

反而成了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巨大的悲伤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

心脏的位置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张了张嘴,想哭,想质问,

想把他这些年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和此刻的绝情一一对照,问他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可最终,

她什么也没说。所有的委屈、不甘、痛苦,在触及他眼中那片冰冷荒漠时,瞬间冻结了。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像是要把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

她脸上那种濒临崩溃的脆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甚至,

嘴角慢慢向上弯起,勾勒出一个清晰而淡漠的笑容。“好。”只有一个字。

她拿起茶几上的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但落在纸上的签名,

却异常流畅、清晰——林晚。和协议书上他那潇洒不羁的签名并列在一起,

完成了这段关系最后的仪式。“字签好了。”她把协议推回到他面前,声音平静无波,

“我什么都不要,净身出户。今晚就搬走。”程砚白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干脆,

甚至不要一分财产,他皱了下眉:“林晚,你不必……”“不必什么?”林晚打断他,

笑容里带着一丝嘲讽,“不必显得这么清高?还是不必为你心里的白月光让位让得这么彻底?

程砚白,七年了,我总该有一次,是让你满意的吧?”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卧室,

脊背挺得笔直。收拾东西的过程快得惊人。她只带走了属于自己的物品:几件常穿的衣服,

一些私人物品,还有那个锁着所有秘密的旧木箱。关于这个家的记忆,她一件也不想带走。

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七年时光,在这个宽敞的房子里,留下的痕迹浅淡得可怜。

程砚白始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维持着之前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

只有指尖夹着的烟,明明灭灭,映着他晦暗不明的侧脸。临出门前,林晚站在玄关,

最后一次回望这个她经营了七年的“家”。灯光依旧明亮温馨,桌上的洋桔梗依然洁白淡雅,

一切都和她下午布置时一样,只是女主人要离开了。她的目光掠过客厅,掠过餐厅,

最终落在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上。他微低着头,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

她忽然很想问一句:程砚白,如果我说,我才是那个你念念不忘的、死去的初恋,你会信吗?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狠狠掐灭。说了又如何?

在他认定她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之后,在她容貌已改、刻意隐瞒了这么久之后,

在他为了一个虚妄的影子而残忍地抛弃了真实的她之后?这一切,还有任何意义吗?

她拉开门,夜风灌进来,带着初秋的凉意。她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出去,反手轻轻带上了门。

“咔哒”一声轻响。不重,却清晰地回荡在空寂的楼道里,也回荡在程砚白的心上。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林晚离开后的头几天,程砚白并没觉得生活有什么不同。

公司依旧忙碌,应酬依旧繁多。这个家,少了林晚,似乎只是少了一个安静的背景板。

他甚至觉得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面对那双总是含着温柔期待的眼睛,

不用再背负那份他无法回应的感情。他告诉自己,离婚是正确的选择。林晚很好,但再好,

也不是她。不是那个永远活在他十七岁记忆里、笑容明媚如朝阳的女孩。

他叫了钟点工定期来打扫,要求只有一个:保持原样。于是,这个家依旧整洁得一尘不染,

甚至林晚离开时摆放拖鞋的位置,都未曾移动过分毫。仿佛她只是出门旅行,随时会回来。

直到一个月后,某个深夜。他醉醺醺地回到家,胃里翻江倒海,头疼欲裂。

习惯性地想去厨房倒杯水,却差点被墙角边一个突兀的阴影绊倒。他骂了一句,打开灯,

发现那是林晚以前用来放杂物的矮柜,平时塞在角落,并不起眼。

大概是钟点工打扫时挪动了位置。他皱着眉,想把它推回原位,却因为醉酒乏力,手下不稳,

柜子一晃,顶层一个不起眼的、布满灰尘的旧木箱滑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在地板上。

箱盖被摔开了。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大多是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儿:褪色的发卡,

干枯的树叶书签,一支早已写不出字的钢笔……还有一本,

用牛皮纸仔细包着书皮、边角已经严重磨损泛黄的日记本。

程砚白下意识地想把这些“垃圾”捡起来扔回去。他蹲下身,手指触碰到那本日记本时,

却莫名停住了。牛皮纸书皮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两个字:私藏。这字迹……有些眼熟,

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鬼使神差的好奇,他翻开了日记本。

第一页。纸张脆黄,字迹是蓝黑色的墨水,带着年代感。2003年9月1日,晴。

今天转学到新的高中,一切都好陌生。放学路上被几个小混混堵在巷子里,吓死了。

还好有一个叫程砚白的男生路过,他打架的样子好凶,但是……好帅。他救了我。我想,

我有点喜欢他了。程砚白的呼吸骤然停滞!

的、瘦弱安静的转校生女孩……那个他年少气盛、路见不平的下午……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汹涌而至。他颤抖着手指,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日记里,记录着一个少女琐碎而真挚的心事。

关于他打球时的样子,关于他偶尔对她投来的目光的猜测,关于她偷偷放在他课桌里的早餐,

关于那次他发烧,她悄悄把药塞进他书包里的担忧……字里行间,

满是那个女孩羞涩、笨拙却又无比坚定的爱恋。2004年6月30日,雨。毕业了。

他考上了很好的大学,我要跟着妈妈去另一个城市了。今天在车站,

我终于鼓起勇气想跟他告白,可是看到他和他那些朋友在一起,笑得好开心。

我还是没有走过去。程砚白,再见。希望你永远都这么好。

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很长一段时间。再次开始,笔迹成熟了一些,日期却跳跃到了几年后。

……没想到还能再遇到他。他变了,变得更加成熟稳重,眼里却好像藏着很重的心事。

他认不出我了……也对,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差别太大了。

他说他忘不了那个‘死去’的初恋……他说的,是我吗?是因为当年那场……火灾?

他喝醉了,抱着我喊‘晚晚’……是我的小名。可他看着我的脸,

却又说不对……他记忆里的‘晚晚’,不是这个样子的。我的心好痛。他向我求婚了。

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我偶尔流露出的、让他觉得熟悉的某个瞬间?我不敢问。

就当是偷来的幸福吧,能陪在他身边,多久都好。程砚白,如果有一天你发现,

我就是那个你以为已经死了的人,你会后悔今天对我说的话吗?……或许,

我当年真的‘死’在那场火里,才是最好的结局。至少,能让你永远记得我最美好的样子。

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七年前,他向她求婚的那一天。只有一行字,

笔迹因为激动或紧张而微微颤抖:2003年9月1日,你救了我。2023年9月1日,

你向我求婚。程砚白,你永远不知道,我就是你记忆里那个毁了容的初恋。——林晚,

就是当年的‘晚晚’。“轰——!”像是有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程砚白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日记本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他脸色惨白如纸,瞳孔剧烈收缩,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冻结!林晚……就是晚晚?

那个在他记忆里美好得不真实的初恋女孩,

那个他以为早已在多年前那场意外火灾中香消玉殒的白月光……竟然就是这七年来,

日夜陪伴在他身边、被他用最残忍的方式推开的女人?毁了容……所以,她认出了他,而他,

却因为她的容貌改变,因为先入为主的“死亡”信息,从未认出她!所以,

她这些年看他透过她去怀念另一个“她”时,是怎样的心情?所以,她签下离婚协议时,

那个平静而绝望的笑容背后,藏着多少他无法想象的痛苦和嘲讽?“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从程砚白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在空荡寂静的房子里回荡,

凄厉得吓人。他像疯了一样扑过去,紧紧抓住那本日记,指甲几乎要抠进纸张里。

他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最后那行字,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

七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他用一个“已故”的幻影,

反复凌迟着那个真实存在、深爱着他的女人!他记得她偶尔会看着他出神,问他:“砚白,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他当时只当她是好奇,或是嫉妒,总是敷衍过去。

他记得她身上有时会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一个细微的小动作,一种说话的语气,

甚至爱吃的某道菜……他都归结于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她刻意模仿的“心机”。原来,

都不是。原来,她一直都在。是他,亲手弄丢了她。用最愚蠢、最残酷的方式。

巨大的悔恨和恐慌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吞没。他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抱着那本轻飘飘却重如千钧的日记本,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不行!

他要找到她!立刻!马上!程砚白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动作太急,眼前一阵发黑。

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门,甚至来不及换掉身上带着酒气的衣服。夜凉如水。他发动汽车,

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地下车库里显得格外刺耳。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汇入午夜稀疏的车流。他要去哪里找她?离婚后,他刻意屏蔽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

她父母早已过世,朋友不多……他发现自己对她这三年来的生活,竟然一无所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他去了她婚前租住的公寓,敲门无人应答,

邻居说很久没看到人了。他打电话给所有可能知道她下落的朋友,语气仓皇失措,

得到的回复都是“不知道”、“没联系”。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穿梭,

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天快亮的时候,车子油量表亮起了红灯。他颓然地停在路边,

双手死死抓住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晨曦微露,透过车窗,

照亮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不堪的脸。林晚……晚晚……你到底在哪里?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俯下身,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肩膀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而此刻,城市的另一端。林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职业装,身材纤细,背影却透着一股坚韧。晨光勾勒出她安静的侧脸,

那张脸上,已经看不出三个月前那个夜晚的绝望痕迹,只有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

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手机屏幕亮着,是一条新收到的邮件,关于她即将开始的新工作。

她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苦后回甘。

1 失落的拼图程砚白在那条林晚可能经过的街道旁,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样,

在车里坐到了日上三竿。阳光刺眼,将他从那种几近崩溃的麻木中唤醒。胃里空得发疼,

宿醉的后遗症让他头痛欲裂,但都比不上心口那片被挖空般的钝痛。他不能这样下去。

他必须找到她。发动车子,他先回了那个如今显得空旷而冰冷的家。他需要梳洗,需要冷静,

更需要寻找更多线索。那本日记是林晚留下的唯一直接证据,

但也许家里还有其他被她忽略的、能指向她去向的蛛丝马迹。他冲了个冷水澡,

冰冷的水流暂时压下了身体的燥热和头脑的混乱。换上干净衣服,他第一次像个侦探一样,

开始仔细地、近乎偏执地搜寻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卧室的衣柜里,

属于林晚的那一半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他那些色调沉闷的西装和衬衫,整齐地悬挂着,

散发着一种无人气的冰冷。他拉开抽屉,里面只剩下他的领带、袖扣、手表。

她的首饰盒不见了,连同那枚他求婚时送的、她似乎并不常戴的钻戒。书房里,

属于她的那张书桌也清理得干干净净。电脑主机还在,但硬盘被取走了。

书架上一排排都是他的商业书籍和文件,只有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原本放着她爱看的一些散文小说,现在也空了。他走到客厅,

目光落在那个摔落日记本的矮柜上。他把散落的东西一件件捡起来,放回木箱。除了日记本,

还有一叠用丝带捆好的旧照片。他解开丝带。照片大多是林晚单身时的,

和一些女性朋友的合影,笑容灿烂,眼神明亮,

和他婚后那个总是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她判若两人。也有几张是他们结婚初期拍的,照片里,

她依偎在他身边,笑容里满是幸福和依赖,而他的表情,大多是淡淡的,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翻到最下面,是一张已经严重褪色、边角卷曲的集体照。

看背景和穿着,像是高中时期的。照片上人头攒动,他费了好大劲,

才在角落找到一个模糊的、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侧影。很清瘦,低着头,看不清正脸。

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小小的字:高三二班毕业留念,2004.06.30。

2004年6月30日……和日记里她记录离开的日子吻合。他盯着那个模糊的侧影,

试图将记忆里那个明媚的“晚晚”与眼前这个影像重叠,却徒劳无功。当年的他,意气风发,

目光所及皆是耀眼的存在,怎么会注意到角落里这样一个安静到近乎透明的女孩?而林晚,

保留了这张照片。是在怀念那段暗恋的时光,还是在提醒自己,

曾经以那样一种方式存在于他的生命里?他继续翻找,在玄关的柜子里,

发现了一个被遗弃的旧手机。是林晚两三年前用的型号,屏幕已经碎了,她换了新手机后,

这个就一直扔在这里吃灰。程砚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找来充电器。

等待开机的时间漫长而煎熬。手机终于亮了。屏幕碎裂的纹路像蛛网,阻碍着视线。

他迫不及待地翻看通讯录、短信、微信……然而,大部分记录都已经被清空,

或者随着她更换手机而未能同步。微信里只剩下一些公众号推送和系统消息。

他颓然地放下手机。最后一丝希望似乎也破灭了。不,还有一个人。

程砚白猛地想起一个人——苏晴。林晚最好的,也是几乎唯一走得近的朋友。他们结婚时,

苏晴是伴娘。这些年,林晚偶尔出门,多半是去见苏晴。他立刻翻出通讯录,

找到了苏晴的电话。离婚前,他们几乎没有私交,他甚至不确定这个号码是否还在用。

电话拨通,响了很久,就在他以为无人接听准备放弃时,那边接了起来。“喂?

”苏晴的声音带着一丝警惕和疏离。“苏晴,是我,程砚白。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传来一声明显的冷哼:“程总?有何贵干?我记得你和晚晚已经离婚了。

”那声“程总”和毫不掩饰的敌意,让程砚白的心沉了沉。他深吸一口气:“苏晴,

我找林晚有急事。你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我不知道。”苏晴回答得又快又干脆,

“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程砚白,晚晚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开始新生活,

请你不要再打扰她!”“我不是要打扰她!”程砚白急切地解释,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发现了她的日记。

我知道……我知道她是谁了……”电话那头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程砚白能听到苏晴加重的呼吸声。良久,苏晴才开口,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

有嘲讽,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你现在知道了?呵,程砚白,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深情,特感动?为了一个死去的影子,折磨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七年!

现在发现影子就是本人,是不是特别有戏剧性?”程砚白被这番话刺得哑口无言,喉咙发紧。

苏晴继续冷冷地说:“晚了!程砚白,一切都晚了!你知道晚晚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看着你怀念‘她’,看着你因为‘她’而对她若即若离,她心里有多苦?

她甚至不敢告诉你真相,怕打破你心里的完美幻影,怕连这偷来的七年都失去!你倒好,

纪念日送离婚协议?还说什么永远比不过死去的初恋?程砚白,你真是我见过最残忍的人!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程砚白心上,他无力反驳,只能承受。“苏晴,

我错了……我知道我错得离谱……”他声音沙哑,带着恳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里,

让我当面向她道歉,弥补……”“道歉?弥补?”苏晴嗤笑一声,“程砚白,

有些伤害是弥补不了的。晚晚不需要你的道歉,她只需要安静的生活。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不要再试图找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说完,苏晴直接挂断了电话,干脆利落。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程砚白握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苏晴这里,是彻底走不通了。

但他并没有放弃。苏晴的态度反而印证了林晚还在这座城市,而且苏晴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只要林晚还在这个城市,他就一定能找到她。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和人脉,

像疯了一样寻找林晚的踪迹。查她的身份证使用记录,查航班高铁信息,

查银行流水……然而,林晚似乎刻意抹去了自己的痕迹,所有的查询都石沉大海,

或者指向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时间一天天过去,

程砚白的生活完全脱离了正轨。公司的事务被他抛在脑后,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寻找,等待,

以及被无尽的悔恨吞噬。

他开始频繁地出入那些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那家她喜欢的僻静书店,

那家她总说甜品很好吃的咖啡馆,

们第一次约会虽然在他记忆里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吃饭的餐厅……他幻想着能在某个转角,

与她重逢。他甚至开始留意街上每一个身形与她相似的女性,每一次认错人,

都让他的心沉沦一分。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一闭上眼,

就是林晚签离婚协议时那个平静的笑容,和日记本上最后一页那行字。他开始借酒浇愁,

但酒精只能带来短暂的麻痹,醒来后是加倍的痛苦。

他的助理和几个亲近的下属看出了他的异常,小心翼翼地问候,都被他暴躁地打发走。

他变得易怒、阴郁,公司里人人自危。他活成了一个被过去囚禁的幽灵,

在自己的执念里日渐憔悴。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一个普通公寓里。

林晚刚刚结束一场视频面试。

屏幕另一端的外企HR对她丰富的项目经验和流利的英语表达了赞赏,

并约她下周进行第二轮面试。关掉电脑,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这套一室一厅的小公寓,是她租来的。面积不大,

但采光很好,布置得简洁温馨。阳台上养了几盆绿萝,生机勃勃。

这里没有程砚白留下的任何痕迹,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空间。离婚后的这三个月,

她过得并不轻松。最初的几天,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麻木中,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是苏晴一直陪在她身边,骂醒她,鼓励她。她注销了用了多年的手机号,

切断了和过去大部分不必要的联系。她开始积极投简历,找工作。

七年全职太太的经历让她在求职市场上并不占优势,但她没有气馁,

从最基础的岗位开始尝试。她报了一个插花班,重新拾起学生时代的爱好。在花香和专注中,

心情渐渐平静。她开始学着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超市。

开始时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习惯之后,反而体会到一种久违的自由。她很少想起程砚白。

或者说,她刻意不去想。那本日记是她故意留下的。当时是一种近乎自虐的决绝,

想让他知道真相,想看他后悔的样子。但真的留下后,她又有些后悔和害怕。

她不知道他如果看到了,会作何反应。是相信?还是觉得她是个处心积虑的疯子?

她甚至有点希望他永远不要发现那个箱子。让那段过去,彻底埋葬。手机响了一下,

是苏晴发来的微信:晚晚,程砚白今天打电话给我了。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手指微微收紧。苏晴很快又发来一条:我把他骂了一顿,让他滚远点。你放心,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听他口气,好像是看到日记了,疯了一样在找你。

林晚盯着屏幕上的字,久久没有回复。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了。想象中的快意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有释然,有酸楚,还有一丝……莫名的空虚。

她以为揭晓真相会是一个终点,却没想到,或许是另一个纠缠的开始。她深吸一口气,

回复苏晴:知道了,谢谢晴晴。不用理他。放下手机,她走到镜子前。镜中的女人,

面容清瘦,眼神却比三个月前坚定了许多。这张脸,经过精心的修复和化妆,

已经看不出当年火灾留下的明显痕迹,只有仔细看,

才能发现耳际和颈侧一些细微的、与正常皮肤不同的纹理。那是时间的烙印,

也是命运的玩笑。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林晚,都过去了。向前看。

”像是在告诉自己,又像是在坚定某种信念。窗外,夕阳西下,

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而城市的另一端,程砚白站在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脚下华灯初上的都市,只觉得一片冰冷和茫然。他手中的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晃动着,

映不出他想要的答案。晚晚,你到底在哪里?我该如何,才能赎罪?

2 擦肩而过的街角程砚白的寻找,变成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沉默的煎熬。

他不再像最初那样漫无目的地狂奔,而是陷入了一种更深的、近乎偏执的沉寂。

他照常去公司,处理必要的公务,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

那个曾经运筹帷幄、锋芒毕露的程总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魂不守舍、眼底总是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与空洞的男人。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下班后的时间,

几乎全部耗在了那条林晚曾经最爱逛的、种满了梧桐树的商业街上。

他记得她喜欢这里一家独立书店的安静,喜欢一家甜品店的提拉米苏,喜欢在傍晚时分,

沿着洒满落日余晖的人行道慢慢走。他开始用一种近乎笨拙的方式,试图走进她过去的世界。

他走进那家书店,在弥漫着咖啡香和油墨味的空间里,

一本本地浏览着她可能看过的书籍类型——文学、艺术、旅行随笔。

他坐在她可能坐过的靠窗位置,点一杯她常喝的美式咖啡,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却品不出任何滋味,只觉得满心荒凉。他甚至去了那家甜品店,点了一份提拉米苏。

甜腻与微苦交织的味道在口中化开,他想起偶尔回家,会看到茶几上放着这家店的打包盒,

她总是吃得小心翼翼,像只满足的猫。他当时从未想过,或许那是她平淡婚姻生活里,

为数不多的、自己给予自己的小小犒赏。他像个幽灵,徘徊在这些充满她生活气息,

却再也触不到她的地方。他期待着一次奇迹般的偶遇,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确认她还好。然而,奇迹没有发生。时间悄然滑入初冬。梧桐树叶落尽,

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街上的行人裹紧了外套,行色匆匆。

一个周六的下午,程砚白习惯性地将车停在街口,打算再去书店消磨时间。刚下车,

一阵冷风卷着枯叶吹过,他下意识地拉高了风衣的领子。就在这时,

他的目光被街对面一个刚从花店走出来的身影牢牢吸住。

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围着浅灰色的羊绒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她怀里抱着一束新鲜的白色洋桔梗,

和她结婚纪念日那天餐桌上的花一模一样。她的身形,走路的姿态……是林晚!

程砚白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血液轰的一下涌上头顶,

耳边嗡嗡作响。三个多月的寻找、等待、悔恨,在这一刻全都化作了不顾一切的冲动。

“晚晚!”他几乎是嘶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厉害,穿透了街道的喧嚣。

他完全顾不上来往的车流,像疯了一样冲过马路。刺耳的刹车声、司机的咒骂声,

他全都听不见,眼里只有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

街对面的女人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和混乱惊动了,她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头来。

就在程砚白快要冲到她对面的那一刻,一辆公交车恰好进站,短暂地隔开了两人的视线。

仅仅几秒钟。当公交车缓缓驶离,程砚白冲到对面人行道上时,那个抱着洋桔梗的身影,

已经不见了。他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原地转圈,急切地搜寻着每一个方向。花店门口人来人往,

街道上熙熙攘攘,那个米白色的身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晚晚!林晚!

你出来!我知道是你!”他失控地大喊,引来了路人诧异和戒备的目光。没有人回应。

只有冰冷的北风,吹打着他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刚才……是幻觉吗?还是她真的看到了他,

所以刻意躲开了?那种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巨大落差,几乎将他击垮。

他无力地靠在路边的灯柱上,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像个刚刚跑完马拉松的虚脱者。他低头,看着自己因为奔跑而微微颤抖的手,

一种深刻的无力感席卷全身。他们明明离得那么近,近到几乎可以触手可及,

却偏偏隔着一辆公交车的距离,隔着她可能不愿再相见的决心。原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愿再认出我。而此刻,

就在街角拐过去的那家咖啡馆的落地窗后。林晚确实坐在那里。她点了一杯热拿铁,

手捧着温暖的杯壁,目光却有些失神地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街道。

刚才街对面那突兀的骚动和隐约熟悉的喊声,让她心头一紧。她几乎可以肯定,那是程砚白。

她下意识地侧身,借由咖啡馆的装饰柱和绿植,挡住了自己的身影。透过植物的缝隙,

她看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冲过马路,看到了他脸上的狂喜、焦急,

以及最终化为绝望的茫然。她看到他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原地打转,

听到他压抑着痛苦的嘶喊。心,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但很快,

那点微弱的痛楚就被更强大的理智压了下去。现在相见,又能如何呢?抱头痛哭?听他忏悔?

然后呢?重归于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可能了。那七年的隐忍,

那纪念日晚上锥心的背叛,那本日记所承载的沉重过往,

早已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破镜重圆,裂痕犹在。

她好不容易才从那段令人窒息的关系里挣脱出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一点新生活的秩序,

她不能再回去了。同情和愧疚,都不是爱情。而她,

也不再是那个需要靠着他回忆里的影子才能获取一点微薄暖意的林晚了。她收回目光,

低头看着杯中拉花渐渐模糊的拿铁。白色的奶泡勾勒出一颗心的形状,此刻看来,

却有些讽刺。她拿出手机,给苏晴发了一条信息:我好像碰到程砚白了。

苏晴几乎秒回:在哪?!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林晚:没有,他没看到我。

在以前常逛的那条街。苏晴:阴魂不散!晚晚你千万别心软!这种男人不值得!

林晚看着好友义愤填膺的回复,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她回复:知道。我没事,放心。

放下手机,她将杯中已经微凉的咖啡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弥漫开来,却让她更加清醒。

她拿起那束新鲜的洋桔梗,起身,离开了咖啡馆。从另一个方向,汇入人流,没有回头。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不久,程砚白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

失魂落魄地走进了这家咖啡馆。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个座位,

最终落在刚才林晚坐过的那个靠窗的位置。座位上已经空无一人,

只有服务生刚刚收拾干净的桌面。他走过去,颓然坐下。空气中,

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他熟悉的雪松混合着洋桔梗的香气。是他的错觉吗?

还是她真的刚刚就在这里,与他,又一次擦肩而过?他点了一杯黑咖啡,

和刚才林晚点的一样。他坐在她坐过的位置,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影,

只觉得巨大的孤独和悔恨,像这冬日的暮色一样,无边无际地笼罩下来。他拿出手机,

屏幕上是那张高中毕业照的翻拍,那个模糊的侧影。又打开相册,

找到一张林晚熟睡时他偷拍的照片。两张照片并排放在一起,不同的容颜,却在这一刻,

因为那本日记的存在,奇迹般地重叠在了一起。晚晚,林晚。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他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掌心,咖啡馆里温暖的空气,却让他感觉如坠冰窟。

这一次的擦肩而过,比彻底的失去,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可能永远地失去了挽回的机会。

3 回响那次街角的“幻觉”或者说“错过”之后,程砚白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

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病。高烧,呓语,昏昏沉沉。家庭医生来看过,说是劳累过度,

心力交瘁,加上风寒侵袭。给他挂了水,开了药,嘱咐要静养。偌大的房子里,

只有他一个人。生病的时候,脆弱会被无限放大。他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浑身滚烫,

意识模糊间,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刚结婚不久的时候。有一次他重感冒,林晚守在他床边,

一夜未眠,不停地用温水给他擦身降温,喂他喝水吃药。她的动作很轻,

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温柔。那时他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因为她靠得太近而微微有些不耐烦。

现在想来,那点滴的温暖,是多么奢侈。病中的梦境光怪陆离。

一会儿是高中那条昏暗的巷子,那个模糊的、被欺负的女孩身影转过头来,

变成了林晚平静无波的脸;一会儿是结婚纪念日那晚,她签下离婚协议时,

嘴角那抹淡漠的笑在眼前放大;一会儿又是那本日记,泛黄的纸页在风中疯狂翻动,

最后一行字变成利刃,直刺他的心口。他一次次惊醒,浑身冷汗,

黑暗中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病去如抽丝。几天后,烧退了,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感,却挥之不去。他变得更加沉默,

常常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空无一物的餐桌,或者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一坐就是半天。那本日记,被他用干净的软布仔细地包好,放在了书房抽屉的最深处,

上了锁。他不敢再看,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迟。但它的存在,又像一块磁石,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段被他亲手葬送的真相。他不再像之前那样漫无目的地外出寻找了。

他知道,如果林晚铁了心要躲他,他这样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只会把她推得更远。

苏晴的警告言犹在耳。

他开始用一种更笨拙、也更徒劳的方式“靠近”她——尝试她过去的生活习惯。

他以前从不吃早餐,林晚总是变着花样给他准备,他常常以“没时间”推拒。现在,

他每天准时起床,即使毫无胃口,也会强迫自己坐下,吃一份简单的牛奶燕麦,

或者煎蛋吐司。味道如同嚼蜡,但他固执地重复着这个仪式,

仿佛这样就能离她过去七年每个清晨的等待近一点。他以前应酬多,烟酒不离。

林晚劝过几次,见他不在意,后来就不再说了,只是每次他喝醉回家,

总会默默备好温热的蜂蜜水。现在,他推掉了所有酒局,烟也戒了。夜深人静时,

他会给自己泡一杯蜂蜜水,看着透明的液体,想起她沉默的关怀,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

闷得发慌。他甚至开始留意家里那些他以前从不关心的角落。阳台上的花花草草,

在她离开后不久就枯萎了。他买来了新的绿萝和吊兰,

按照手机搜索的教程笨拙地浇水、施肥,可惜不得法,没几天又蔫了。

他看着那些枯萎的叶片,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不是靠简单的模仿和弥补就能找回的。他开始整理家里的旧物。

在储藏室一个积满灰尘的纸箱里,他发现了很多被自己忽略的“过去”。

有他们一起去旅行时,她买的各式各样的小纪念品,他当时觉得累赘,

她却兴致勃勃;有她偷偷拍下的他的很多照片,睡觉的、看文件的、甚至皱眉发脾气的,

每一张下面都细心标注了日期和简短的话;还有一厚摞她手写的菜谱,

详细记录着他口味的变化,哪些菜多吃了两口,哪些几乎不动,

旁边还有她尝试改进的心得……这些琐碎的、充满生活气息的物件,像一块块拼图,

逐渐拼凑出林晚在这段婚姻里真实的样子——她曾那么努力地、小心翼翼地爱着他,

融入他的生活,记住他的喜好,而他却视而不见,沉浸在自己虚构的深情里。

他坐在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看着这些“证据”,心脏一阵阵紧缩般的疼痛。

他以前总觉得这个家缺少温度,现在才明白,不是家没有温度,

是他自己关闭了感知温度的通道。林晚的新工作终于确定了。

是一家规模不大但氛围很好的文化公司,职位是项目助理,虽然职位不高,

工作内容也有些琐碎,但离家近,同事看起来也和善,最重要的是,能重新回到职场,

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充实和价值感。她忙碌起来,参加新员工培训,熟悉工作流程,

接手第一个小项目。白天被工作填满,晚上回家看看书,做做瑜伽,或者和苏晴约着吃顿饭,

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她尽量不让自己去想程砚白。那次街角的偶遇或者说,

是她单方面的“避而不见”像一颗投入湖面的小石子,激起过一丝涟漪,

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注销了所有的社交媒体账号,换掉了手机号码,

切断了与过去的一切联系。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必要的仪式,告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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