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攥着围裙带子站在操作台前，眼睁睁看着沈钰面无表情地把三个蛋白打进不锈钢盆里。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连帽卫衣，帽绳上的小熊挂件随着打蛋动作轻轻摇晃。
"蛋白霜要分三次加糖。
"社团老师在讲台上示范，"打发到提起打蛋器有小弯钩就可以了。
"林星偷偷瞥向沈钰的打蛋盆，发现他己经开始第三次加糖，而自己的蛋白还在盆底倔强地保持液态。
她慌忙调高电动打蛋器的档位，结果飞溅的蛋液喷了沈砚满脸。
"对......对不起！
"林星手忙脚乱地抽纸巾，却发现沈钰正用舌尖舔掉唇角的蛋液。
他的舌尖粉红湿润，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糖分不够。
"沈钰突然开口，"要加到细砂糖完全融化。
"林星红着脸低头，突然注意到他卫衣袖口露出的淤青，形状像是手指掐痕。
昨天在天台看到的OK绷己经换成了创可贴，边缘依然翘起。
"沈钰同学来示范一下。
"老师突然点名。
沈钰放下打蛋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录了视频教程，大家可以参考。
"林星看着投影里的沈砚，发现视频背景是间陌生的厨房。
镜头扫过料理台时，她瞥见墙上挂着张泛黄的合影——穿校服的沈砚和一个扎马尾的女生并肩站在樱花树下。
"这是你女朋友？
"她鬼使神差地问。
沈钰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锁屏画面突然变成了星空图："我没有女朋友。
"林星还想追问，却听见烤箱"叮"的提示音。
她慌忙戴上隔热手套，结果把烤盘碰翻在地上。
焦糖色的马卡龙碎成八瓣，在瓷砖上开出诡异的花。
"你是故意的吧？
"沈钰蹲下身捡碎片，"从昨天打翻玻璃杯开始。
"林星僵在原地，看着他捡起一块沾着面粉的马卡龙。
沈钰突然把碎片塞进嘴里，表情从嫌弃变成惊讶："杏仁粉和糖的比例刚好。
""真的？
"林星惊喜地蹲下来，"可是形状......""烘焙不是数学题。
"沈钰又捡起一块，"裂缝里的焦糖反而更有层次。
"林星看着他认真咀嚼的侧脸，突然发现他后颈的创可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道两厘米长的旧疤痕，像道淡粉色的月牙。
放学后的天文社活动室，林星蹲在望远镜前调试焦距。
沈钰抱着一摞星图走进来，校服领口露出的蝴蝶胎记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社长让我来帮忙整理器材。
"他把星图放在长桌上，"你不是高二（5）班的吗？
怎么来天文社了？
"林星手忙脚乱地收起偷拍他的照片："我......我对天文感兴趣！
"沈钰瞥了眼她手里的《大众天文学》，书页间夹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2018.5.12，天文馆流星雨观测"。
"这是你写的？
"他抽出便签纸。
林星慌忙去抢，却被他举高手臂。
两人在狭窄的活动室里追逐，林星的马尾扫过沈钰的下巴，带起一缕清甜的橘子香气。
"还给我！
"她跳到椅子上试图够便签纸，结果撞翻了桌上的星图。
沈钰伸手去接，两人在倾斜的桌子边缘撞个满怀。
林星的鼻尖抵在他锁骨处，能清晰听见少年剧烈的心跳声。
沈钰的手撑在她腰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你们在干什么？
"社长的声音突然响起。
两人像被烫到般分开。
林星红着脸捡起便签纸，发现背面印着串日期：2018.5.12-2023.5.12。
当天晚自习结束，林星在储物柜发现了新的纸条："旧教学楼天台，带你看流星雨。
"她攥着纸条跑到天台，看见沈钰坐在水泥护栏上，脚边放着台银色的天文望远镜。
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银边，卫衣帽子里露出的碎发被夜风吹得轻轻晃动。
"今天没有流星雨。
"林星喘息着说。
沈钰转动望远镜的旋钮："但有猎户座流星雨的极大期。
"林星凑近目镜，看见璀璨的星群在视野中旋转。
沈钰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带着淡淡的柠檬薄荷味："看到猎户座腰带三星了吗？
中间那颗最亮的是参宿七。
""原来你真的懂天文。
"林星转身时，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嘴唇，"那你知道2018年5月12日的流星雨吗？
"沈钰的瞳孔突然收缩，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后颈的疤痕："那天......我在医院。
"林星还想追问，却听见楼下传来保安的脚步声。
沈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躲进消防通道。
黑暗中，他的体温透过校服布料传来，心跳声比刚才在活动室时更快。
"你心跳好快。
"林星小声说。
"因为......"沈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我害怕黑暗。
"林星摸索着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
她轻轻哼起《小星星》的旋律，感觉到沈钰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回应某种节拍。
当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通道时，林星看见沈钰藏在卫衣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张聊天记录截图，最后一条消息是："小钰，明天天文馆见。
" 发送时间是2018年5月22日23:59。
夜风穿过通道的缝隙，带来远处便利店的关东煮香气。
林星突然想起，明天是5月23日，距离那张聊天记录正好五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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