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魂穿尚书府,退婚没商量沈念是被饿醒的。胃里像揣了只着火的刺猬,滚烫又扎人。
她艰难地睁开眼,入目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拔步床,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她只在顶级沉香拍卖会上闻过的清幽香气。不对劲。
她明明记得自己是为了复刻一道失传的宫廷菜“琉璃凤髓”,连续奋战了七十二小时,
最后眼前一黑,倒在了自己米其林三星餐厅的后厨。一阵尖锐的刺痛猛地扎进脑海,
无数不属于她的记忆碎片呼啸而来。大夏朝,尚书府嫡女,沈念。跟她同名同姓。
这位嫡女自幼体弱多病,是个标准的闺阁金丝雀,性子更是软得像块棉花糖。三天前,
一道圣旨赐下,将她指婚给了大夏朝的“不败战神”——镇北将军霍无忌。这位霍将军,
年二十有五,战功赫赫,但也凶名在外。传闻他能止小儿夜啼,杀人如麻,
脸上还有一道从眉骨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寻常人看一眼都能做三天噩梦。
原主当场就吓晕了过去。醒来后,便用绝食这种最柔弱也最无效的方式,企图抗婚。结果,
婚没抗成,倒把自己给饿死了。然后,她,二十一世纪的顶级御厨沈念,就来了。
“搞什么……”沈念捂着抽痛的胃,简直哭笑不得。她上辈子就是个工作狂,
为了美食事业鞠躬尽瘁,没谈过恋爱,没享受过生活,最后还过劳死了。这辈子倒好,
直接穿成个马上要嫁给“活阎王”的病秧子。嫁人?开什么国际玩笑。上辈子被厨房拴住了,
这辈子她只想搞钱,搞事业,吃遍天下美食,活得潇洒恣意。
“咕噜噜——”胃部的抗议声将她拉回现实。绝食三天,这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沈念扶着床沿坐起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环顾四周,房间里空无一人。
丫鬟们大概以为她还在“闹脾气”,不敢进来打扰。她掀开被子,脚尖刚沾地,
就一阵头晕目眩。不行,必须得吃点东西。可这尚书府的厨房……沈念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嘴角不由抽了抽。原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对吃食更是挑剔到病态,
稍微油腻一点就反胃。府里大厨做的菜,精致是精致,却寡淡得像白开水。现在的她,
需要的是能瞬间补充能量和慰藉灵魂的碳水炸弹!一个模糊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原主记忆的角落里,有一样东西,是她幼时跟奶娘偷偷溜出府吃过的。
——城南张记的破酥包。那是一种用半发面做的包子,面皮层次分明,经过烙烤,外皮酥脆,
内里却柔软。一口咬下去,猪肉大葱混合着油脂的香气在嘴里炸开,那滋味,
让病弱的原主记了很多年。就是它了!沈念眼中迸发出饿狼般的光芒。
她跌跌撞撞地走到衣柜前,翻出一套最不起眼的水蓝色旧裙子,
又从首饰盒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进怀里。原主的身子骨太弱,她只能扶着墙,
一点点挪到后院的狗洞旁。是的,狗洞。
这是原主为了偷偷见她那个穷酸秀才“心上人”而预留的秘密通道。
沈念对那个只会花言巧语的秀才嗤之以鼻,但此刻,她无比感谢这个狗洞。钻出去后,
冷风一吹,她打了个哆嗦,但闻到空气中食物的香气,精神却为之一振。
凭着记忆和厨师的本能,沈念七拐八拐,终于在一条小巷的尽头,
看到了那个挂着“张记”招牌的简陋小摊。“老板,两个破酥包!
”沈念把碎银子拍在案板上,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汉子,
见她面色苍白,穿着却不俗,也没多问,麻利地用油纸包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她。
包子一入手,那滚烫的温度和诱人的香气,让沈念差点热泪盈眶。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靠在墙边,张嘴就狠狠咬了一大口。“咔嚓——”酥脆的外皮应声而裂,
滚烫的肉汁瞬间溢满口腔。面皮的麦香、猪肉的鲜香、大葱的清香,混合着恰到好处的油脂,
像一枚幸福的炸弹,在她的味蕾上轰然引爆。好吃!太好吃了!这朴实无华的街头小吃,
却蕴含着最原始的烟火气,比她上辈子做过的任何一道米其林大餐,都更能抚慰人心。
沈念狼吞虎咽,三两口就解决了一个。正当她拿起第二个,准备再战时,
一道冰冷的、带着戏谑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她一抬头,
就看到巷子口不知何时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她这辈子的便宜爹,吏部尚书沈从安。
他身旁,是妆容精致、眼神刻薄的继母柳氏,还有她那向来看不惯她的庶妹沈清。
沈从安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指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柳氏则立刻用帕子掩住口鼻,
满脸嫌恶:“哎呀,姐姐,你怎么能吃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传出去,
我们尚书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沈清更是夸张地叫道:“父亲,母亲,你们看姐姐!
为了不嫁给霍将军,竟然自甘堕落到这种地步!”周围的家丁下人也都对着她指指点点,
目光里充满了鄙夷和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这就是所谓的“退婚羞辱流”现场吧?只不过,
被羞辱的对象,从男方变成了女方。沈念心里冷笑一声,非但没有半分窘迫,
反而慢条斯理地又咬了一大口破酥包。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虚伪的嘴脸,
淡淡地开口:“我的脸面,我自己挣。尚书府的脸面,也轮不到一个包子来决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沈从安等人都是一愣。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说句话都脸红的沈念吗?就在这时,人群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家丁们敬畏地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逆着光,缓缓走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披黑色大氅,步伐沉稳,带着一股铁血肃杀之气。光是站在那里,
就让整个巷子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尽管光线昏暗,
沈念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脸上那道从眉骨划向嘴角的疤痕。非但不显狰狞,
反而给他俊朗冷硬的五官,平添了几分致命的野性。他就是霍无忌。沈念的心,猛地一沉。
麻烦,终究还是来了。她捏紧了手里剩下的半个包子,眼神倔强地迎向了他。退婚,
今天必须退!谁来都没商量!第二章 将军的蒸笼,合约的开端霍无忌的出现,
像是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池塘,瞬间激起千层浪。空气仿佛凝固了。沈从安的脸色由青转白,
又由白转青,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下、下官见过霍将军!不知将军大驾光临,
有失远迎,恕罪恕罪!”他心里叫苦不迭。女儿抗婚闹失踪,竟然被未来的女婿当场抓包,
这简直是把尚书府的脸丢到了姥姥家。柳氏和沈清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
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这就是霍无忌的威势。他甚至什么都没做,光是站在那里,
就足以让这些官场老油条和内宅妇人胆战心惊。沈念能感觉到,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她和霍无忌之间,充满了紧张、期待和幸灾乐祸。
他们都在等着看霍无忌的反应。按照传闻,这位杀神将军,下一秒就该勃然大怒,
将她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像拧断一棵小草一样,彻底摧毁。沈念深吸一口气,
将手里的半个破酥包藏到身后,挺直了腰杆。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必须在霍无忌发作之前,掌握主动权。“霍将军,”她抢在所有人之前开口,
声音清冷而坚定,“我知道你为何而来。这门婚事,我不同意。请将军回去复命,
就说我沈念,蒲柳之姿,体弱多病,配不上大夏的战神。”这话一出,全场死寂。
沈从安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沈念,嘴唇哆嗦着:“你、你这个逆女!胡说八道什么!
”柳氏也尖叫起来:“疯了!你一定是疯了!敢当面回绝霍将军,
你是想我们全家都给你陪葬吗?”在他们看来,沈念的行为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霍无忌并没有发怒。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
只是静静地落在沈念身上,掠过她苍白的脸颊,微乱的鬓发,最后,
定格在她藏在身后的那只手上。巷子里很安静,只剩下沈念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就在沈从安快要吓晕过去的时候,霍无忌终于动了。他没有走向沈念,而是转身,
对着身后的亲卫说了一句话。那亲卫愣了一下,随即快步离去。霍无忌这才重新转向沈念,
目光里带着一丝无人能懂的探究。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像上好的大提琴,
却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你说你配不上本将军?”“是。”沈念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
“理由?”“将军保家卫国,是国之栋梁。我不过一介深闺弱女,胸无点墨,志不在内宅。
强行婚配,于你于我,皆是折磨。”沈念语速不快,但字字清晰。
她没有说自己有心上人那种蠢话,而是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没有价值”的位置上。
对于霍无忌这种身居高位的男人来说,一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妻子,确实是个累赘。
霍无忌听完,嘴角竟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道疤痕随之牵动,让他看起来更加莫测。
“志不在内宅?”他玩味地重复了一遍,“那你的志向在何处?在街头啃这个?
”他话音未落,刚才离去的那个亲卫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手里,
赫然拎着一个巨大的食盒,打开一看,竟是一个还在冒着滚滚热气的……蒸笼。蒸笼里,
整整齐齐地码着一二十个金黄酥脆的破酥包。所有人都傻眼了。沈从安、柳氏、沈清,
包括周围的家丁,全都目瞪口呆,下巴掉了一地。这是什么情况?战神将军,
不应该是当场发飙,退婚羞辱,让尚书府颜面扫地吗?怎么……怎么还拎着一笼包子来了?
沈念也懵了。她设想过一百种霍无忌的反应,
愤怒的、轻蔑的、残忍的……却唯独没有想过这一种。
只见霍无忌从亲卫手中接过那个比她脑袋还大的蒸笼,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一股混合着风沙、铁锈和淡淡皂角的气息扑面而来,意外的好闻。
他将蒸笼递到她面前,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还热乎。”这三个字,像是一道惊雷,
在沈念的脑子里炸开。她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深邃眼眸里映出的自己错愕的脸。
他的眼神很复杂,没有传闻中的残暴,反而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了然。
“本将军不喜欢别人饿着肚子跟我谈条件。”霍无忌淡淡道,“吃饱了,我们再谈。”谈?
还有得谈?沈念彻底混乱了。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鬼使神差地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蒸笼。柳氏和沈清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表情仿佛在说:这东西你也敢接?沈从安则是彻底糊涂了,完全看不懂这位霍将军的路数。
沈念抱着温热的蒸笼,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包子,胃里的火焰叫嚣得更厉害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从里面拿出一个,当着所有人的面,又吃了起来。这次,
她吃得慢了些,也冷静了许多。这个霍无忌,不简单。他没有被她的挑衅激怒,
反而用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瞬间瓦解了她的防备,掌握了全局的主动。他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一个包子,沈念感觉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她擦了擦嘴角,
抬头看向霍无忌:“将军想谈什么?”霍无忌看着她不再苍白的脸色,满意地点了点头。
“谈一笔交易。”他言简意赅。“交易?”“对。
”霍无忌的目光扫过旁边脸色各异的沈家人,“这门婚事,是圣上亲赐,退不了。
”沈念的心一沉。“但是,”他话锋一转,“我们可以合作。
”“本将军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将军夫人,来堵住朝堂上那些想塞女人进我后院的嘴,
也为了安抚圣心。”“而你,”他的目光落在沈念身上,带着一丝审视,“需要一个庇护所,
让你摆脱尚书府,去做你想做的事。比如,开一家比张记生意好一百倍的包子铺?
”沈念瞳孔骤然一缩。他怎么知道?她想开餐馆的念头,只是在脑子里一闪而过!这个男人,
难道会读心术?霍无忌仿佛看穿了她的惊骇,淡淡道:“你的眼神告诉我的。
你吃那个包子的时候,眼睛里有光,不是饿,是痴迷。那不是一个普通闺阁小姐该有的眼神。
”沈念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男人,观察力敏锐到可怕!“我给你一年时间。
”霍无忌抛出了他的条件,“你嫁入将军府,做我一年的挂名夫人。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可以在府里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我绝不干涉。一年之后,我会以‘夫妻不和’为由,
向圣上请旨和离。届时,你恢复自由身,天高海阔,任你闯荡。”契约结婚?还是古代版的?
沈念的心跳不由得加速了。这个提议,对她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可以借着将军夫人的名头,名正言顺地脱离沈家这个牢笼,还能获得一年的缓冲期,
来规划自己的未来事业。而她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个名分。“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霍无忌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文书,递给她。
“这是契约。一式两份,你我各执一份。若我违约,你可将此公之于众,届时,
我霍无忌名誉扫地,欺君之罪,在所不惜。”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沈念接过契约,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的条款,比她想象的还要优厚,
甚至写明了和离后会分给她一笔不菲的“赡养费”。她抬头,深深地看了霍无忌一眼。
这个男人,要么是个疯子,要么就是所图甚大。但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目前唯一的,
也是最好的选择。“好。”沈念合上契约,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霍无忌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说。
”“和离之后,那笔赡养费我不要。”沈念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要你将军府后厨的……绝对使用权!”对一个顶级大厨来说,一个可以任她施为的厨房,
远比金银财宝更有吸引力!霍无忌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抱着蒸笼、满脸认真的瘦弱女子,
第一次,对一场政治联姻,产生了一丝真正的好奇。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笑了。
“成交。”第三章 新婚不同房,厨房大改造三日后,尚书府嫁女,十里红妆,风光无限。
京城百姓都在议论,说那体弱多病的沈家大小姐真是好福气,竟能嫁给战神霍将军。
也有人私下摇头,说这沈小姐怕是命薄,承受不住霍将军身上的煞气。而流言中心的沈念,
正安安稳稳地坐在颠簸的花轿里,手里还捧着个油纸包。
里面是她让贴身丫鬟绿春偷偷买来的张记破酥包。绿春是原主奶娘的女儿,自小跟着原主,
忠心耿耿。这三天,她看着自家小姐从寻死觅活变得冷静果决,虽然满心疑惑,
却还是选择了无条件听从。“小姐,您……您真的想好了?”绿春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可是霍将军府啊,听说里面连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
全是跟着将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亲兵……”沈念咬了一口包子,
含糊不清地安慰道:“安啦,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才更懂得活着的不易。再说了,
我们是去搞事业的,又不是去宫斗的。”搞事业?绿春更听不懂了。
花轿一路抬到了气派威严的镇北将军府。没有繁琐的拜堂仪式,没有喧闹的宾客。
沈念被人扶着,直接送入了一个名为“静思苑”的院落。整个过程,
她连霍无忌的影子都没见到。这正合她意。“静思苑”虽然名字雅致,但院内陈设极其简单,
除了基本的桌椅床凳,再无多余的装饰,与其说是新房,不如说更像一间高级客房。
空气中甚至没有喜庆的熏香,只有淡淡的、像是兵器被擦拭过后留下的金属味道。“夫人,
将军有令,您今后就住在这里。府中下人您可随意差遣,若无要事,不必去主院向他请安。
”一个面容冷肃的老管家,霍忠,言简意赅地传达了命令。沈念点点头,表示明白。
这“井水不犯河水”的契约精神,执行得相当到位。待所有人都退下后,
绿春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这……这也太欺负人了!哪有新婚之夜,
新郎官连面都不露的?这府里冷冰冰的,连个喜字都没有……”沈念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院子里那棵孤零零的石榴树,
心情好得不得了。“绿春,你不懂。”她回头,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这不叫欺负人,
这叫自由。”没有虚伪的丈夫,没有刻薄的婆母,没有勾心斗角的妯娌。
有的只是一个巨大的、可以任她驰骋的后盾,和一个她即将要征服的目标——将军府的厨房!
“走,带我看看我们的小金库。”沈念兴致勃勃地拉着绿春,
打开了霍无忌派人送来的嫁妆和“聘礼”。除了沈家陪送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绫罗绸缎,
霍无忌给的聘礼简单粗暴得令人发指——整整十大箱黄金。
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了绿春的眼。“小姐……这……这么多钱……”“钱是英雄胆。
”沈念满意地盖上箱子,“有了它们,我们的事业就有了启动资金。”她休息了一晚,
养足了精神。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沈念就换上了一身利落的布衣,直奔将军府的厨房。
将军府的厨房很大,比尚书府的厨房大了足足三倍。但里面的景象,却让沈念大开眼界。
没有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只有堆积如山的米、面、肉、菜。所有的食材都处理得极为粗糙,
大块的猪肉直接扔在案板上,蔬菜上还带着泥土,灶台上积着一层油垢。
几个膀大腰圆的厨子正光着膀子,满头大汗地揉着能当石头使的巨大面团。
看到沈念和绿春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用一种看珍稀动物的眼神看着她们。
“你……你们是?”一个络腮胡大厨警惕地问。“我是沈念,你们的新夫人。
”沈念开门见山。“噗——”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一个瘦高个厨子阴阳怪气地说道:“夫人?夫人您来这油烟之地做什么?
这里可没有燕窝鱼翅给您品尝。”沈念也不生气,只是环顾四周,淡淡地开口:“从今天起,
这个厨房,我接管了。”此言一出,厨房里瞬间炸开了锅。“什么?你接管?
”络腮胡大厨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夫人,您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将军府的伙房!
我们每天要负责将军和五百亲兵的一日三餐!您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别被油烟呛着了!
”“就是!我们这儿做的都是粗茶淡饭,讲究的是管饱!您那套精细玩意儿,
我们可伺候不来!”嘲笑声,质疑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都是跟着霍无忌从战场上下来的火头军,脾气一个比一个火爆,
压根没把这个空降的“将军夫人”放在眼里。沈念早料到会是这种场面。想收服这群兵痞子,
光靠身份是没用的。得用实力。她走到堆放食材的角落,看着那些处理得乱七八糟的猪肉,
微微蹙眉。“你们平时,就给将军吃这个?”她指着一块带着淋巴的槽头肉,冷声问道。
络腮胡大厨脖子一梗:“怎么了?槽头肉怎么了?香得很!弟兄们行军打仗,
有口肉吃就不错了!”“愚蠢。”沈念毫不客气地吐出两个字。“你说什么?!
”络腮胡顿时火了,抡起拳头就要上前。“我说你愚蠢。”沈念眼神一凛,气势瞬间变了。
那是一种常年身居高位,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竟让那络腮胡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猪颈部的槽头肉,血水多,肉质差,且含有大量淋巴结。淋巴是动物的免疫器官,
积存了各种病菌和毒素,人吃了,轻则恶心反胃,重则引发疾病。你们自己吃也就罢了,
竟然拿这种东西给镇守边疆的将军和士兵吃。若因此影响了战力,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沈念一番话,掷地有声,直接把整个厨房的人都说懵了。淋巴?病菌?毒素?
这些词他们听都没听过。但沈念的表情太过严肃,语气太过专业,让他们不由得不信。
络腮胡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俺……俺们一直这么吃的啊……”“那是你们无知。
”沈念毫不留情地指出,“也是你们作为厨师的失职。”她走到案板前,
拿起一把比她手臂还粗的斩骨刀,掂了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
拿起那把能轻易砍断牛骨的凶器。只见沈念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她手腕一翻,
那沉重的斩骨刀在她手中仿佛轻如鸿毛。她没有去砍那块槽头肉,
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旁边一整扇的猪排。“看好了。”她清喝一声,手起刀落。
“噌——”一道寒光闪过。她没有用蛮力去劈,而是顺着骨缝,精准地一刀划下。
排骨应声而开,切口平滑如镜。紧接着,她手腕翻飞,刀光缭อก,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只听见一阵密集的“笃笃”声,不过短短几十秒,那扇巨大的猪排,
就被她完美地分解成了大小均匀的肋排、软骨、里脊、五花……每一块都处理得干干净净,
摆放得整整齐齐。整个厨房,鸦雀无声。所有厨子都看傻了。这……这是什么刀工?
他们自问在军中砍了十几年的肉,也做不到如此精准、如此迅速!这个娇滴滴的夫人,
难道是妖怪吗?沈念放下刀,面不改色心不跳。这只是她前世身为顶级大厨的基本功而已。
她看向已经惊得下巴都合不上的络腮胡,淡淡地问:“现在,这个厨房,我可以接管了吗?
”第四章 一碗葱油面,收服兵痞心络腮胡大厨,名叫王大锤,是伙房的头儿。此刻,
他看着案板上那堆被完美分割的猪肉,再看看眼前这个气定神闲的小女人,
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他揉了揉眼睛,又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
不是做梦。“你……你到底是什么人?”王大锤结结巴巴地问。“我是你们的夫人,
也是你们的新老大。”沈念拍了拍手上的肉末,语气不容置疑,“从今天起,厨房里的一切,
都得听我的。”伙房里的其他厨子面面相觑,没人敢再出声了。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工,
已经彻底镇住了他们。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已经不是花拳绣腿了,这是真功夫!
“不……不服!”王大锤梗着脖子,做着最后的挣扎,“刀工好有什么用?做饭,
好吃才是硬道理!我们糙汉子,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只要味道好,管饱!”“说得对。
”沈念赞同地点点头,“那我们就比比,谁做的东西更好吃。”“比就比!比什么?
”王大锤立刻来了精神。“就比最简单的。”沈念环顾四周,指了指角落里的面粉袋,
“葱油面。”葱油面?王大锤愣住了。他还以为要比什么山珍海味,结果就这?葱油面,
不就是水煮面条,浇上点葱油和酱油吗?这玩意儿,闭着眼睛都能做。“夫人,
您没开玩笑吧?这……这也太简单了。”王大""锤觉得受到了侮辱。“越简单的东西,
越考验功力。”沈念微微一笑,“怎么,你怕了?”“谁怕了!”王大锤被一激,
立马拍着胸脯道,“比就比!你要是输了,以后就别再来伙房指手画脚!”“可以。
”沈念爽快地答应,“但要是我赢了呢?”“你要是赢了,”王大锤咬咬牙,
“以后我王大锤,就听您差遣!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好,一言为定。
”比赛立刻开始。王大锤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拿出了看家本领。他用的是军中常用的硬面,
揉得劲道十足,切出来的面条粗细均匀,一看就是练家子。接着,他热锅烧油,
将切好的葱段扔进去,炸得焦香四溢。再淋上酱油、撒上盐,
一碗标准的军营版葱油面就做好了。卖相虽然粗犷,但香气扑鼻,
引得旁边几个厨子直咽口水。“夫人,到您了。”王大锤端着面,颇为自得。
沈念不慌不忙地走到灶台前。她没有用现成的面粉,而是让人重新取了一袋最精细的白面。
“做面,水和面的比例是关键。”她一边动手,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众人听,
“葱油面要爽滑,面团就不能太硬。三碗面,一碗水,水要分三次加,让面粉充分吸收水分。
”她手法轻柔地和着面,那白皙的手指在面团中翻飞,不像在和面,
倒像是在抚摸一件艺术品。很快,一个光滑柔软的面团就在她手中成型。“醒面一刻钟,
让面筋得到舒展,这样拉出来的面条才会有韧性。”趁着醒面的功夫,沈念开始准备葱油。
她没有像王大锤一样只用葱段,而是取来了小葱、大葱和红葱头。“熬葱油,
火候和选材最重要。小葱取其香,大葱取其甜,红葱头能增加复合的焦香。
”她将三种葱切成不同的形状,锅中倒油,油温三成热时,先下入红葱头,用小火慢慢煸炸。
一股浓郁的香气,渐渐从锅中弥漫开来。这股香气,不同于王大锤那种简单直接的葱香味,
它更加醇厚,更有层次感,像一只无形的手,勾着所有人的鼻子。待红葱头炸至金黄,
她才下入大葱和葱白,继续小火慢熬。整个厨房的人,都不自觉地围了过来,伸长了脖子,
盯着沈念锅里的动作。油锅里,“滋滋”作响,葱的香气被一点点逼出,融入到油里。最后,
在关火前的一瞬间,她才撒入翠绿的葱叶,利用余温将其烫熟,
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葱叶的清香。一碗色泽金黄、香气逼人的葱油,就这么熬好了。此时,
面也醒好了。沈念将面团放在案板上,轻轻一压,然后双手捏住两头,开始拉面。
那柔软的面团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被越拉越长,越拉越细,
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却没有一根断裂。“天哪……这是龙须面吗?
”一个厨子失声惊呼。王大锤的眼睛也瞪得像铜铃。他也会拉面,但绝做不到如此细如发丝,
还根根分明!面条入沸水,只需十秒,便烫熟捞出,沥干水分,盛入碗中。
沈念舀了两大勺滚烫的葱油,“刺啦”一声浇在面条上,那股被瞬间激发出来的香气,
霸道地充满了整个厨房!最后,她没有直接用酱油,而是用生抽、老抽、糖和少许清水,
调配了一碗秘制酱汁,均匀地淋在面上。一碗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讲究的葱油面,完成了。
没有多余的浇头,只有金黄的葱油,乌亮的酱汁,和雪白的面条。但那股直冲天灵盖的香味,
已经让所有人失去了思考能力。“咕咚。”不知是谁,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王大厨,请吧。
”沈念将碗推到王大锤面前。王大锤看着眼前这碗面,又看看自己手里那碗,
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没吃,光是闻味道,他就已经输了。他颤抖着拿起筷子,
夹起一撮面条送入口中。面条入口的瞬间,他的眼睛猛地睁大了。滑!太滑了!
那细如发丝的面条,仿佛没有骨头一般,顺着喉咙就滑了下去,只留下满口的韧性和麦香。
紧接着,那股醇厚到极致的葱油香味,混合着咸甜适口的酱汁,在他口腔中轰然炸裂!
那不是单一的葱味,而是混合了焦香、甜香、清香的复合味道,一层又一层,
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味蕾。好吃!好吃到他想哭!他活了三十多年,吃了半辈子的面,
从来不知道,一碗最简单的葱油面,竟然可以好吃到这种地步!
王大锤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呼啦啦地大口吸着面条,连汤汁都喝得一干二净。吃完,
他把碗往桌上一放,看着沈念,扑通一声,单膝跪地。“夫人!”他抱拳,声音洪亮如钟,
“我王大锤,服了!心服口服!”“从今往后,您就是我老大!您说啥,俺就干啥!
”其他厨子见状,也纷纷跪了下来,齐声高喊:“我等拜见老大!”他们都是粗人,
信奉的是强者为尊。沈念露出的这一手,已经彻底将他们征服。沈念满意地笑了。很好,
事业版图的第一块拼图,厨房,顺利拿下。她扶起王大锤,说道:“都起来吧。
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多礼数。”“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变得严肃,
“我这里有几个规矩。”“第一,厨房卫生,必须一尘不染。灶台、案板、地面,
每天收工前必须清理干净。”“第二,所有食材,必须物尽其用,不许浪费。处理方式,
必须听我指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沈念扫视众人,“用心。做饭,
要带着心去做。你们做的每一顿饭,都关系到前线将士的体力与健康。这不是小事,
是天大的事。”众人听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肃然起敬之情。他们以前做饭,
只想着填饱肚子,从未想过还有这么多门道,更没想过自己肩上还有如此重大的责任。“是!
我等谨记老大教诲!”众人齐声应道。就在这时,厨房门口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众人回头一看,只见霍无忌的亲卫统领,林风,正板着一张脸站在门口。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着巨大食盒的士兵。林风看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厨子,
又看了看站在中间的沈念,眉头紧锁。“将军的午饭呢?”他冷声问。王大锤刚想回答,
沈念却抢先一步,将自己做的那碗葱油面端了过去。“将军的午饭,我亲自做了。
”她将面碗递给林风,微微一笑,“还请林统领,代为转交。”第五章 将军尝面,
震惊全军营林风看着递到面前的那碗葱油面,眉头皱得更深了。这就是将军的午饭?
一碗光秃秃的面条?他每天给将军送的饭,都是王大锤他们准备的,四菜一汤,分量十足,
虽然卖相粗糙,但至少有肉有菜。这个新来的夫人,就给将军吃这个?“夫人,
这……”林风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这也太素了。将军操劳军务,需要补充体力。
”“精华都在里面了。”沈念不以为意地笑笑,“你送过去便是,将军吃与不吃,是他的事。
”她这副笃定的样子,让林风有些迟疑。他看了一眼旁边对沈念毕恭毕敬的王大锤等人,
心里更是犯嘀咕。这才一个上午,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兵痞子,
怎么就被这位娇滴滴的夫人给收服了?“那……好吧。”林风半信半疑地接过面碗。
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鼻孔,让他精神一振。好香!他强忍住想尝一口的冲动,
将面碗小心地放进食盒,转身快步离去。将军府的伙房,不仅要负责府内人员的伙食,
更重要的任务,是为京郊大营的霍家军核心部队,特别是霍无忌本人,供应餐食。
林风带着食盒,快马加鞭赶到京郊大营。中军大帐内,霍无忌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操练,
正用布巾擦着汗,古铜色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将军,午饭到了。
”林风将食盒放在桌上。“嗯。”霍无忌随口应了一声,拿起一份军报看了起来。
他吃饭向来不挑剔,能填饱肚子就行。林风打开食盒,犹豫了一下,
还是将那碗葱油面端了出来。“将军,今日的午饭……是夫人亲手做的。
”霍无忌翻看军报的手一顿,抬起头。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那碗面上,眉梢微挑。
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飘入他的鼻息。这味道,比他闻过的任何军中伙食都要诱人。
他放下军报,走上前。“就这个?”他问。“是。”林风有些紧张,“夫人说,
精华都在里面了。”霍无忌盯着那碗面看了几秒,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条入口的瞬间,
他那张万年冰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愕”的表情。爽滑,劲道,鲜香,
醇厚……无数种美妙的滋味在舌尖绽放,让他这个常年食不知味的人,
第一次感受到了“吃”的乐趣。他吃东西的速度向来很快,但这一次,
他却不自觉地放慢了速度,细细品味着每一根面条的味道。林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将军……将军竟然露出了享受的表情?这比天上下红雨还要稀奇!很快,
一整碗面就被霍无忌吃得干干净净,连一滴汤汁都没剩下。他放下碗,
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这个……”他开口,声音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还有吗?
”林风彻底傻了:“没……没了,夫人就做了一碗。”霍无忌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
他沉默了片刻,拿起碗,又闻了闻那残留的香气,然后看向林风,
下达了一个让林风匪夷所思的命令。“传令下去。”“从今天起,我的一日三餐,
全部由夫人负责。”“另外,”他顿了顿,补充道,“告诉王大锤他们,伙房的采买预算,
增加三倍。夫人需要什么,就买什么,不必向我请示。”林风张大了嘴,
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增加三倍预算?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为了一碗面?这位新夫人,
到底给将军施了什么魔法?林风不敢多问,领了命令,火速赶回将军府。
当他将霍无忌的命令传达到伙房时,整个伙房再次沸腾了。“什么?
将军要把伙房的采买预算增加三倍?!”“我的天!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买更多好东西了?
”“老大牛啊!一碗面就让将军下了血本!”王大锤等人看着沈念的眼神,
已经从敬畏变成了狂热的崇拜。这位老大,不仅厨艺通天,手段更是神鬼莫测!
沈念对此却显得很平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对于霍无忌这种味蕾常年被粗糙食物摧残的人来说,她做的葱油面,不亚于降维打击。
能征服他的胃,她一点也不意外。“好了,都别嚷嚷了。”沈念拍了拍手,
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钱多了,我们的任务也更重了。从明天开始,
我们要对将军府和京郊大营的伙食,进行全面改革。”“改革?”王大锤一脸兴奋,“老大,
怎么改?您说!”“首先,早餐。”沈念开始布置任务,“不能再是干巴巴的馒头和稀饭了。
明天早上,我们做肉包子,豆浆,还有……油条。”肉包子和豆浆他们都懂,可油条是什么?
沈念也不多解释,直接让王大锤按她的方子,提前和好了发面和油条面。第二天凌晨,
天还没亮,沈念就带着伙房众人忙活开了。她亲自示范如何擀制油条面,如何控制油温,
如何将两根面条叠在一起下锅。当第一根金黄酥脆、蓬松可爱的油条在油锅中翻滚成型时,
所有厨子都发出了惊叹声。“这……这面条怎么自己变大了?”“太神奇了!闻起来好香啊!
”与此同时,蒸笼里的肉包子也熟了。沈念调的肉馅,肥瘦相间,
加入了秘制的酱料和高汤冻。包子一出笼,皮薄馅大,咬一口,鲜美的汤汁直接在嘴里爆开。
再配上一碗现磨的、热气腾腾的浓醇豆浆。当这样一份全新的早餐,
送到将军府的下人和京郊大营的士兵面前时,所有人都疯了。“天哪!这是什么神仙早饭!
”“这叫油条的东西也太好吃了吧!又香又脆!”“这肉包子,我能吃十个!”整个军营,
第一次因为吃饭而爆发出如此热烈的欢呼。林风将这份丰盛的早餐送到霍无忌面前时,
霍无忌看着眼前的油条和豆浆,再次沉默了。他活了二十五年,第一次知道,早饭,
原来还可以是这个样子的。他拿起一根油条,学着沈念让人传授的方法,在豆浆里蘸了一下。
酥脆的油条,吸满了香甜的豆浆,入口的瞬间,幸福感爆棚。他面无表情地,
一口气吃了八根油条,三个肉包子,喝了两大碗豆浆。林风在旁边,已经麻木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夫人,是个神仙。接下来的几天,
沈念彻底打败了将军府和京郊大营的饮食体系。午餐,她用精准分割的猪肉,
做出了红烧肉、粉蒸肉、回锅肉……每一种都肥而不腻,香糯可口。晚餐,
她推出了“部队火锅”。一口巨大的铁锅,里面是她用牛骨熬制的浓汤,
士兵们可以将各种蔬菜、肉片、丸子放进去涮着吃。热气腾腾,气氛热烈。
士兵们操练了一天,晚上能围在一起吃上这么一顿,简直是天大的享受。短短几天,
沈念的名字,就在整个霍家军中传开了。士兵们不再叫她“夫人”,
而是敬畏又亲切地称她为——“厨神”。伙房里的王大锤等人,更是对她死心塌地,
把她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沈念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的美食帝国雏形,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然而,她并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不仅改变了士兵们的伙食,也在不知不觉中,
改变了那个冰山般的男人。这天晚上,沈念正在厨房里研究一道新菜,
霍无忌却突然出现在了厨房门口。他依旧穿着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
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沈念看不懂的情绪。厨房里的人见状,
纷纷识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厨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有事?”沈念擦了擦手,
率先打破了沉默。霍无忌没有说话,只是迈步向她走来。他走到她面前,停下。然后,
在沈念错愕的目光中,他缓缓地,向她伸出了手。第六章 将军的伤痕,
一碗猪蹄汤霍无忌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带着常年握刀留下的厚茧。
沈念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他们的契约里写得很清楚,
井水不犯河水。霍无忌看着她防备的样子,眼神暗了暗,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最终,
落在了她旁边案板上的一块猪蹄上。“这个,是做什么的?”他低声问,
像是在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找个台阶下。沈念松了口气,原来是她想多了。
她看了一眼那只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猪蹄,答道:“准备炖个黄豆猪蹄汤。可以补充胶原蛋白,
对皮肤好。”“胶原蛋白?”霍无忌显然没听过这个词。“就是……能让皮肉长得更好,
更有弹性。”沈念用他能听懂的方式解释了一遍,随即好奇地问,“你来厨房有事?
”霍无忌沉默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今天傍晚,他在院中练刀,
闻到厨房飘来一阵奇异的香味,鬼使神差地就走了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了灯火下的她。
她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裙,头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
她正专注地处理着手里的食材,侧脸的线条柔和而认真,
那双总是带着一丝疏离和倔强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熠熠的光芒。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个女人,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同。
她不柔弱,不献媚,甚至有点野心勃勃。但她站在厨房里,就好像站在自己的王国里,自信,
从容,闪闪发光。“我……”霍无忌避开她的视线,目光再次落到案板上,“我听说,
你把我伙房的厨子,都变成了你的人?”“谈不上变成我的人,
我们只是在专业领域达成了共识。”沈念淡淡地回答。“那你知不知道,王大锤他们,
都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兵,性子野得很。以前我派去管伙房的文官,不出三天,
就被他们气跑了。”霍无忌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我知道。”沈念一边将猪蹄焯水,
一边说,“对付野马,光靠马鞭是没用的。你得比它更野,或者,拿出它拒绝不了的草料。
”霍无忌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眼神愈发深邃。“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又问了一遍这个问题。沈念的心一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她转过头,迎上他的目光,
半开玩笑地说道:“一个被做饭耽误了的,平平无奇的尚书府千金?”霍无忌当然不信。
尚书府那个胆小如鼠的沈念,绝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和气度。但他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有,她自然也可以有。“你刚才说,这东西,能让皮肉长得更好?
”霍无忌指着锅里翻滚的猪蹄,突然问道。“对。”“那……对旧伤有用吗?”沈念一愣,
这才注意到,他裸露的胳膊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新的,旧的,刀伤,箭伤,
纵横交错,触目惊心。这些,都是他“战神”之名的勋章。沈念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一下。
无论这个男人性格如何,他为这个国家流过的血,是真的。“有用。”她放缓了语气,
“猪蹄富含胶质,可以帮助修复受损的组织,促进伤口愈合。经常吃,
对淡化疤痕也有一定的效果。”霍无忌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
他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沈念将焯好水的猪蹄,与泡好的黄豆、姜片、红枣一同放入砂锅,
加入足量的水,用小火慢慢炖煮。厨房里很安静,
只有炉火燃烧的“毕剥”声和砂锅里“咕嘟咕嘟”的声响。一股浓郁的肉香,
混合着豆子的清香,渐渐弥漫开来。霍无忌从没觉得,厨房是一个如此……温暖的地方。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沈念看着他手背上一道狰狞的新伤,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
“练刀时不小心划的,小伤。”霍无忌不甚在意地说道。沈念却皱起了眉。她走上前,
拉过他的手。霍无忌身体一僵,想抽回,却被她紧紧抓住。她的手指温热而柔软,
触碰到他粗糙的皮肤,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伤口不处理好,很容易感染发炎。
”沈念看着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你是将军,不是铁人。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点道理都不懂?”她一边说着,
一边熟练地从旁边的架子上取来烈酒和干净的布条,为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
她的动作很轻,很专业,仿佛做过千百遍。霍无忌僵硬地站着,任由她摆布。他垂着眼,
能看到她浓密纤长的睫毛,和她专注时微微抿起的嘴唇。一股淡淡的馨香,从她身上传来,
混杂着厨房的烟火气,钻入他的鼻息。他的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好了。
”沈念打好结,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这几天别沾水,记得换药。”她抬起头,
正好对上霍无忌深邃的目光。四目相对,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沈念这才意识到,
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漆黑瞳孔里,自己小小的倒影。她脸上微微一热,
不自然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汤……汤好了我让绿春给你送过去。”她有些结巴地说道。
霍无忌也像是被烫到一般,收回了手,藏到身后。他“嗯”了一声,喉结滚动了一下,转身,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离开了厨房。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沈念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心里一阵懊恼。搞什么啊沈念!你可是来搞事业的!怎么能对契约对象产生不该有的想法!
冷静!冷静!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那锅猪蹄汤上。一个时辰后,
汤炖好了。奶白色的汤汁,浓稠醇厚。猪蹄被炖得软烂脱骨,入口即化。黄豆也吸饱了汤汁,
变得绵密香甜。沈念盛了一大碗,让绿春送去了霍无忌的主院。她以为,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第二天,林风又来了。他板着一张脸,
将一个空碗放到沈念面前,言简意赅地传达命令:“将军说,昨晚的汤,再来一锅。
”沈念:“……”第三天。林风:“将军说,前天的汤,再来一锅。
”沈念:“……”第四天。林风:“将军说,大前天的……”“停!”沈念终于忍无可忍,
“你告诉你们将军,猪蹄汤虽然好,但也不能天天喝!喝多了上火!”林风愣住了。
敢这么跟将军说话的,全天下估计也就眼前这位夫人了。他犹豫了一下,
还是硬着头皮说:“可是……将军的伤,好了很多。他说,您的汤,比太医的药还管用。
”沈念一怔。她这才想起霍无忌那一身的伤。心中那点不耐烦,瞬间被一丝莫名的情绪取代。
她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挽起袖子:“行吧。告诉他,今晚换个口味,给他炖个十全大补汤。
”林风如蒙大赦,转身就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念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叫什么事啊。
她明明是来开餐厅搞事业的,怎么莫名其妙就成了霍无忌的专属营养师了?这契约,
好像有点跑偏了啊。第七章 餐厅计划,
庶妹的挑衅在给霍无忌当了半个月的“专属营养师”后,沈念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被困在将军府了。虽然厨房归她管,预算任她花,但她的活动范围,
始终仅限于这一方小小的宅院。这和她“吃遍天下,潇洒恣意”的终极目标,背道而驰。
不行,必须把开餐厅的计划提上日程。这天,她借着送汤的机会,
第一次主动踏入了霍无忌的书房。霍无忌的书房和他的人一样,冷硬,肃穆。满墙的书架上,
摆放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各种兵法图志和堪舆地图。他正坐在书案后,
处理堆积如山的军务。看到沈念进来,他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笔。“有事?”“有事。
”沈念将一盅乌鸡汤放在他手边,开门见山,“我们的契约里说,你不能干涉我做任何事。
”“我干涉你了?”霍无忌挑眉。“我的人身自由受到了限制。”沈念直视着他,
“我要出府。”霍无忌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出府做什么?”“考察市场。
”沈念从怀里掏出一份她熬了好几个晚上写出来的“创业计划书”,拍在桌上。“这是什么?
”“我的餐厅计划书。”沈念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京城的餐饮市场,死气沉沉,
毫无新意。这是一个巨大的商机。我要开一家全京城独一无二的餐厅。
”霍无-ji拿起那份计划书,翻看了起来。纸上用清秀的字迹,
详细地分析了京城各大酒楼的优劣,
提出了“主题餐厅”、“会员制度”、“饥饿营销”等他闻所未闻的概念,
甚至还画出了几道新菜的精美插图。新颖,大胆,逻辑清晰,野心勃勃。霍无忌越看,
眼中的惊讶就越浓。这绝不是一个深闺女子能写出来的东西。“你想让我做什么?
”他放下计划书,问道。“我需要启动资金,和一个合适的店铺。
”沈念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当然,是以借贷的方式。等我赚了钱,会连本带利还给你。
”她不想欠他人情。霍无忌看着她一脸“我们公事公办”的表情,心里莫名地有些不爽。
他沉默了片刻,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块令牌,扔到桌上。“钱,不用你还。
就算是……你这段时间给我做饭的报酬。”“城东朱雀大街,有一处三层的临街店铺,
以前是我的私产,一直空着,你拿去用。”“这块令牌,你拿着。在京城,
但凡挂着霍家旗号的产业,见此令如见我本人。没人敢找你麻烦。”沈念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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