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我看你骨骼惊奇,实乃万中无一的叠罗汉奇才。”我嘴里叼着半根冰棍,
被人堵在了学校小卖部门口。拦我这哥们,身高一米九,体重估计也得有个一米九。
一身腱子肉把紧身运动恤绷得像是要去走维密,古铜色的皮肤在夕阳下闪烁着……呃,
汗油的光辉。他叫雷动,我们学校“竞技叠罗汉社”的社长。
一个传说中能用胸肌夹爆苹果的男人。我瞅了瞅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跟竹竿似的胳膊腿,
很诚恳地开口:“大哥,你眼神可能不太好。我这身板,风一吹就倒,我上面要是再站个人,
我能当场给你表演个对折。”雷动蒲扇大的手掌重重拍在我肩膀上,差点给我拍进地里。
“不碍事!天赋最重要!你看你,四肢修长,重心平稳,往那一站,
就透着一股子‘基石’的沉稳气息!”我寻思着我那是懒得动,跟沉稳有半毛钱关系。
“社长,心意我领了,但我真没兴趣。我的人生规划里,没有被人踩在脚下这一项。
”我说完,抬脚就想溜。“等等!”雷动一把抓住我的后领子,
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我拎了起来,“我们社团有新生入团福利。”“什么福利?报销医药费?
”“每周四送一箱肥宅快乐水!”我的脚步顿住了。“成交。”就这样,我,江澈,
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躺平青年,为了每周一箱的快乐水,
卖身进了这个一听名字就很不靠谱的社团。社团活动室,其实就是个废弃的体育器材室。
一股子汗味、灰尘味和不明来源的脚臭味混合在一起,差点把我当场送走。
雷动指着活动室里歪歪扭扭站着的另外两个人,给我介绍。“这位,宋伊,我们的‘尖兵’,
负责站在最顶上,展示我们社团的英姿。”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顶着一头风骚紫色头发的瘦高个,正对着镜子凹造型,兰花指翘着,
试图给自己捋出一个霸道总裁的油头。这位就是“尖兵”?我怕他上去之后,没等摆姿势,
手先抽筋了。“还有这位,顾有为,我们的‘腰部支撑’,核心中的核心。
”另一个长得方方正正的哥们,戴着个黑框眼镜,
正捧着一本《论腰马合一与宇宙能量的内在联系》看得津津有味。我眼皮跳了跳。得,
一个自恋狂,一个神棍。这社团的配置,突出一个抽象。“好了,人齐了!
今天我们新成员江澈加入,大家欢迎!”雷动带头鼓掌,巴掌拍得山响。
宋伊和顾有为敷衍地拍了两下手。“为了庆祝新成员的加入,我们今天,
进行一项特别的基础训练!”雷动宣布,脸上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
他从墙角拖出一个巨大的铁盆,里面装满了……鹅卵石。
“这是我们社团的独门秘籍——铁板漫步!每个人,赤脚在上面走一个小时!
可以有效刺激足底穴位,激发人体潜能,打通任督二脉!
”我看着那盆高低不平、闪着诡异光芒的鹅卵石,感觉自己的脚底板已经开始抽筋了。
宋伊第一个表示不服:“社长,这玩意儿会把我的脚磨粗的!我还怎么穿限量版的球鞋?
”顾有为推了推眼镜,一脸深沉:“社长,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刺激穴位产生的能量,
并不能直接转化为肌肉力量,这个训练的性价比很低。”雷动眼睛一瞪:“你们懂什么!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想当年,武林高手都是这么练的!”“哪个武林高手?
”我忍不住插嘴。“呃……就是那个,那个谁……”雷动卡壳了。“行了社长,你别编了,
”我叹了口气,指着那盆石头,“首先,这玩意儿叫指压板,公园里老大爷老大妈用的。
其次,它的作用是足底按摩,跟激发潜能没关系。最后,咱们是练叠罗汉的,
不是练铁砂掌的,脚底板练得再厚,也顶不住身上压一百多斤的壮汉。”我顿了顿,
继续说:“真想练基础,不如去练平板支撑和深蹲,起码能锻炼到核心肌群和腿部力量。
花一个小时在这上面走,除了收获一脚的水泡和可能得上的足底筋膜炎,没有任何好处。
”我说完,活动室里一片死寂。雷动张着嘴,愣在那儿。宋伊停止了凹造型,
紫色的头发都好像不那么飘逸了。顾有为扶着眼镜,镜片下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名为“卧槽,
好有道理”的光芒。半晌,雷动一拍大腿:“有道理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扭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崇拜?“江澈!你才是真正的奇才!
不仅骨骼惊奇,连理论知识都这么扎实!好!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们社团的……首席战术指导!”我:“……”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偷个懒,
顺便保住我的脚底板而已。当上“首席战术指导”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
因为雷动这个单细胞生物,把我的话当成了圣旨。“报告指导!平板支撑准备就绪!
”“报告指导!深蹲准备就绪!”我打着哈欠走进活动室,就看到雷动、宋伊、顾有为三人,
呈“品”字形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浑身抖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我没让你们一直撑着,”我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我的意思是,分组练,一组一分钟,
休息三十秒,做五组。”“不行!”雷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指导你的话,
我们必须百分之百执行!你说练,我们就练到死!”我:“……”我看着抖成帕金森的三人,
叹了口气:“行了,都起来吧。”三人如蒙大赦,瞬间瘫在地上,喘得跟破风箱一样。
“指导,你昨天说的核心肌群,我回去查了,”顾有为扶着腰,挣扎着坐起来,
“它包含了腹直肌、腹横肌、背肌、腹斜肌……是个复杂的系统。单纯的平板支撑和深蹲,
可能不够全面。”“哦?那你有什么高见?”我挑了挑眉。
顾有为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摞打印好的A4纸,上面画着各种人体解剖图和复杂的公式。
“我设计了一套‘多维核心激活训练法’,”他一脸兴奋地推了推眼镜,
“通过模拟宇宙星体的运行轨迹,让人体在运动中达到天人合一,
从而激活最深层的肌肉记忆!第一式,叫‘天王星的守护’!”说着,他现场表演起来。
只见他双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劈开,上半身扭成麻花,双手还得模仿行星自转,慢慢地画圈。
那姿势,怎么说呢?但凡他再多扭两度,我就得当场掏手机打120,告他个蓄意自残。
宋伊在一旁看得直撇嘴:“什么玩意儿,丑死了。一点美感都没有。要我说,训练就得帅!
”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起手式。“看看我的!
‘月光下的华尔兹’!集优雅、力量、节奏于一体的终极训练!”他开始原地转圈,一边转,
一边还得做出各种骚包的舞蹈动作,一会儿单脚站立,一会儿挥舞手臂。结果没转两圈,
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我看着这俩活宝,脑袋嗡嗡的。
而我们的社长雷动,则是一脸的凝重。他沉思了半天,一拍大腿:“我懂了!
”“你又懂了什么?”我预感不妙。“顾有为的理论,加上宋伊的实践,再加上我的力量!
”雷动兴奋地站起来,“我们可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训练方式!”他走到墙边,
把那个装鹅卵石的铁盆又拖了出来。“我们,就在这个指压板上,一边跳宋伊的华尔兹,
一边做顾有为的宇宙体操!三重刺激!三重激活!这才是终极的训练!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是天才”的脸,终于没忍住。“社长。”“嗯?指导请讲!
”“你过来一下。”雷动屁颠屁颠地跑到我跟前。我拿起地上的一块瑜伽垫,卷成一个卷,
然后用尽我毕生的力气,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敲了下去。“咚”的一声,不响,
但侮辱性极强。雷动捂着脑袋,懵了。宋伊和顾有为也看傻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我拿着瑜伽垫指着他,“指压板,跳舞,加人体麻花,你想干嘛?
现场报名参加下个赛季的《欢乐喜剧人》吗?”“咱们社团叫‘竞技叠罗汉社’,
不是‘行为艺术杂耍团’。核心是稳定!稳定!稳定!重要的事说三遍!”“你那套搞下来,
人没叠起来,先把自己送进骨科了。到时候别说比赛,出院能不能凑齐四肢都得看运气。
”我把瑜伽垫一扔,指着他们三个。“现在,都给我听好了。顾有为,
把你那套宇宙理论收起来,去网上搜‘新手核心力量训练’,找个点击量最高的视频,
跟着练。宋伊,你也一样,别研究什么华尔兹了,多看看体操运动员的柔韧性训练。社长,
你力气大,就去做负重深蹲和引体向上。”“每个人,根据自己的位置和特点,
做最基础、最有效、最枯燥的训练。别一天到晚想着走捷径,搞什么独门秘籍。
”“听明白没有?”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齐刷刷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明白了,
指导!”我看着他们乖乖地拿出手机,开始搜索正经的训练视频,心里长舒一口气。
带这群神经病,感觉比我自己训练还累。心累。我们社团,除了雷动这个缺心眼的社长,
剩下的每一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宋伊,我们的“尖兵”,负责站在金字塔的顶端。
按理说,这个位置的人,应该追求的是轻盈、稳定、平衡。但宋伊不。他追求的是帅。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带闪光灯的那种帅。“指导,你看我这个落地姿势怎么样?
”他从一个半米高的跳箱上跳下来,稳稳落地,然后迅速摆出一个endingpose,
还附赠一个wink。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是要去参加偶像练习生吗?
”“落地就落地,你抛什么媚眼?你指望把裁判电晕,然后直接给我们判冠军?
”宋|伊一脸受伤:“艺术,你不懂。”“我不懂,”我点点头,
“我只知道你多做一个多余的动作,我们整个队形晃动的时间就多0.5秒。比赛场上,
0.5秒,够对手给你上三炷香了。”宋伊的脸垮了下来。顾有为,我们的“腰部”,
负责承上启下。这个位置,需要的是强大的核心力量和绝对的专注。但顾有为,
是个理论大师。干啥事之前,他都得先从理论上论证一遍可行性。“指导,
我正在做一个受力分析,”他拿着个平板,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模型图,“根据牛顿第二定律,
当宋伊从雷动肩膀上起跳时,会产生一个向下的反作用力。这个力,
理论上应该由我……”“停,”我打断他,“你别理论了。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上面有人动,你腰挺住,别晃,就行了。”“可是指导,
如果我们能精确计算出每一个力的传递路径……”“等你计算出来,
宋伊都已经在地上躺着了,”我指了指训练垫,“现在,放下你的平板,去做一百个卷腹。
大脑练得再发达,腰不行,还是白搭。”顾有为一脸“你不懂科学”的悲愤,
默默地放下平板,开始卷腹。至于社长雷动,他是我们的“基石”。全队最壮,力气最大,
也是脑子最不好使的那个。他对我这个“首席战术指导”的话,言听计从。但他的理解能力,
总是能给我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那天,我跟他说:“社长,你是基石,
你的下盘一定要稳。你得感觉自己像一棵扎根在地里的大树,风吹不动,雷打不动。
”我以为他懂了。结果第二天,我看到他扛着一把铁锹来了活动室。“指导!我悟了!
”他兴奋地跟我说。“你悟了什么?”我看着他手里的铁锹,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说要像大树一样扎根!我想了一晚上,最好的办法,就是在训练前,
先把自己下半身埋进土里!这样就绝对稳了!”说着,他就要去活动室外面的花坛里挖坑。
我冲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腿。“社长!我求你了!那只是一个比喻!比喻你懂吗!
”我感觉我不是来参加社团的,我是来幼儿园当老师的。带的还不是普通班,
是那种需要一对一特殊看护的特护班。就这样,在一群神经病的簇拥下,
我开始了我的“指导”生涯。每天的日常,就是纠正雷动的奇葩训练法,
吐槽宋伊的骚包动作,打断顾有为的学术长篇大论。偶尔,他们三个还会凑在一起,
研究出一些“1+1+1>3”的全新作死方案。比如,他们觉得单纯的力量训练太枯燥,
决定在训练的时候,加入“诗词接龙”环节。美其名曰,“锻炼身体的同时,
提升文化素养”。于是,活动室里就出现了这样诡异的画面。雷动一边举着杠铃,
一边声嘶力竭地吼:“力拔山兮气盖世!”顾有为一边做着引体向上,
一边接:“时不利兮骓不逝!”轮到宋伊,他正倒立着,憋得满脸通红,
半天挤出来一句:“……逝、逝、逝……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雷动和顾有为一起对他怒目而视。“不对!这是宋词!我们要接楚辞!”“你这个文盲!
”然后三个人就杠铃也不举了,引体向上也不做了,
开始为了“楚辞和宋词的区别”吵成一团。我坐在角落里,喝着雷动贡献的肥宅快乐水,
感觉整个世界都清净了。毁灭吧,赶紧的。学校的体育馆,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尤其是在临近高校联赛的时候,篮球社、羽毛球社、排球社,为了抢场地,
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全武行。而我们这种“非主流”社团,只能在夹缝里求生存。今天,
我们好不容易预定到的一块场地,被校篮球队给占了。为首的,是篮球队队长,叫高飞。
一个身高两米,留着寸头,看人总用下巴看的家伙。“哥们,这块场地,我们要了。
”高飞抱着个篮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雷动第一个不服,挺着胸肌就上去了:“凭什么!
这是我们社团预定的!”“预定?”高飞嗤笑一声,用篮球指了指我们几个,
“就你们这几个歪瓜裂枣,也配用这么好的场地?玩泥巴去吧。
”他身后的篮球队员们发出一阵哄笑。“你!”雷动气得脸都红了,
砂锅大的拳头捏得咯吱响,眼看就要动手。我赶紧把他拉了回来。“社长,冷静,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跟他们动手,不划算。打赢了,记过处分。打输了,进医院。
怎么都是我们亏。”“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雷动一脸不甘。“当然不能这么算了。
”我眯了眯眼,看向高飞,“对付这种人,你得用魔法来打败魔法。”我往前走了两步,
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高队长是吧?久仰大名。”高飞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指了指场地,“场地就这么大,你们用,我们也用。
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人一半。”“一半?”高飞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小子,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们打全场,怎么分你一半?”“这好办,”我笑得更灿烂了,
“你们打你们的,我们练我们的。我们保证,不碰到你们的球,不影响你们投篮。
”高飞狐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身后那三个奇葩。“行啊,
”他估计是觉得我们翻不出什么花样,“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练出个什么名堂。”他一挥手,
篮球队员们散开,开始打起了半场对抗赛。我回头,对着雷动他们三个招了招手。“都过来。
”三人凑了过来。“指导,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宋伊小声问。
“一个让他们主动把场地还给我们的药。”我神秘一笑,开始布置战术。“雷动,
你站到那个三分线顶角。”“宋伊,你去那个四十五度角。”“顾有为,你去篮下。
”“记住,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动。就保持一个姿势。”虽然他们满腹狐疑,
但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照做了。篮球赛开始了。高飞他们打得热火朝天,
传球、突破、上篮。而我们这边,画风是这样的:雷动,站在三分线外,
摆出了一个健美比赛里展示肱二头肌的经典动作,浑身肌肉紧绷,青筋暴起,
脸上还带着一种“力与美”的庄严表情。宋伊,在四十五度角,单脚站立,
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心,头微微扬起,眼神忧郁地望着天花板,
仿佛一个正在思考人生的忧郁王子。顾有为,直接在篮筐底下,
来了个标准的“老僧入定”式盘腿打坐,双目紧闭,宝相庄严,嘴里还念念有词。我,
则搬了个小马扎,坐在场地中央,翘着二郎腿,一边喝着快乐水,一边给他们“指点”。
“雷动!肌肉再绷紧一点!要有爆发感!”“宋伊!眼神!眼神要再忧郁一点!对!
就是这种感觉,全世界都对不起你的感觉!”“顾有为!进入状态!感受宇宙的能量!
”篮球场上,瞬间出现了一副魔幻现实主义的画面。一边是挥洒汗水的激烈对抗,
另一边是三个神经病在进行行为艺术表演。一开始,高飞他们还想无视我们。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根本做不到。一个队员想突破,一抬头,
就看到雷动铜铃一样的大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嘴里还发出“嘿!哈!”的用力声。
他手一抖,球差点运丢了。另一个队员想投篮,一瞄准,
就看到宋伊那个巨大的爱心正好框住了篮筐,仿佛在说“投我呀,笨蛋”。他心态一崩,
一个三不沾。高飞自己,抢下篮板想来个强力灌篮。一到篮下,
就看到顾有вил正闭着眼睛,嘴里念叨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篮球是执念,
放下执念,方能立地成佛……”高飞举着球,愣在半空中。这TM还怎么打?!
打个球跟闯进了盘丝洞一样!不到十分钟,篮球队那边的人全线崩溃了。
他们站在场地另一边,看着我们这边这三个“门神”,一个个脸色发绿。高飞终于忍不住了,
抱着球走了过来,脸黑得跟锅底一样。“你们……到底想干嘛?”我慢悠悠地站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练叠罗汉啊,高队长。”我一脸无辜,“我们这是在练‘意念合一’,
是叠罗汉的最高境界。我们也没碰到你们,没影响你们吧?”高飞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没碰到。但是精神污染比身体接触更可怕好吗!“算你们狠!
”高飞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场地!给你们!”说完,他一挥手,
带着他那群怀疑人生的队员们,灰溜溜地走了。等他们一走,雷动三人立刻冲了过来,
把我团团围住。“指导!你太牛了!”“兵不血刃!杀人诛心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降维打击吗?”我淡定地喝了口快乐水。“都说了,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对付奇葩,你得比他还奇葩。”高校联赛前,有个传统,叫“友谊赛”。说白了,
就是各个学校的队伍拉出来遛遛,互相探探底。今年,给我们安排的对手,
是隔壁市以“艺术体操”闻名的德艺学院。他们的叠罗汉社,听说走的是“美学流”,
每一个动作都追求诗意和画意。比赛地点在德艺学院。
我们四个坐着大巴车晃晃悠悠地到了地方,一下车,就被镇住了。德艺学院的校园里,
走路的学生,步调都跟踩着节拍器一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怎么说呢,
高级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味儿。再看看我们。雷动穿着印有“我爱举铁”的背心,
宋伊的紫毛在人群中格外扎眼,顾有为还捧着他的《宇宙能量学》,我,刚睡醒,
眼角还挂着眼屎。我们四个,跟误入上流舞会的土拨鼠一样,格格不入。
德艺学院叠罗汉社的社长,叫柳寻风。一个留着及肩长发,穿着白色练功服,说话慢条斯理,
看人眼神带着三分悲悯、七分疏离的男人。“几位,就是来自理工大学的同道吧?
”他冲我们微微一笑,笑容很标准,像是用尺子量过的。“对,我们是。”我上前一步。
“在下柳寻风,”他拱了拱手,“久仰各位大名,听说贵社的风格,独树一帜,
充满了后现代解构主义的狂放。”我听着这文绉绉的词,感觉脑仁疼。他这哪是夸我们,
分明是说我们是野路子。雷动显然没听出来,还挺高兴:“那可不!我们社长,哦不,
我们指导说了,我们走的是实用主义路线!”柳寻风笑了笑,没接话,
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我们进了他们的训练馆。一进门,我们又被镇住了。
人家的训练馆,铺着高级的原木地板,墙上挂着各种艺术体操的绸带和圈环,
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再想想我们那个漏风的器材室……人比人,气死人。
德艺学院的队员们,个个身形颀长,气质出尘。他们热身的方式,是做瑜伽和普拉提。
我们这边,雷动在掰手腕,宋伊在压腿,顾有为在……冥想。比赛还没开始,
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大半。“指导,怎么办?”雷动凑过来小声问,
“他们看起来好专业的样子。”“专业?”我冷笑一声,“华而不实罢了。叠罗汉,
靠的是力量和稳定,不是摆pose。”友谊赛开始。裁判一声哨响,德艺学院那边先动了。
我靠。他们叠罗汉,居然还配背景音乐!是一首很空灵的古风曲子。只见他们的人,
踩着音乐的节点,动作行云流水,一个接一个地向上攀爬。每一个动作,都跟跳舞一样。
最后,他们组成了一个叫“望月”的队形,最顶上的人,还做了一个“举杯邀明月”的姿势。
全场响起了他们啦啦队的掌声。“太美了!”“这就是艺术啊!”我旁边的宋伊,
眼睛都看直了:“指导,他们好帅啊!”“帅能当饭吃吗?”我翻了个白眼,
“你看他们那个队形,华而不实。中盘不稳,上盘虚浮,核心受力点只有一个,
只要稍微给点干扰,立马就得散架。”轮到我们了。没有背景音乐。没有优美的动作。
雷动往地上一蹲,吼了一嗓子:“上来!”顾有为踩着他的肩膀,爬了上去,站稳。
然后是宋伊。我们练的是最基础,也是最稳的三人金字塔。动作简单,粗暴,毫无美感。
我们这边一摆好姿势,对面就传来了一阵压抑的笑声。“天哪,他们还在用这么古老的队形。
”“好土啊……”柳寻风站在场边,脸上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我没理会这些。
等我们三人站稳后,我清了清嗓子,冲着场上喊:“雷动!”“到!”“左脚,往前,
挪半步!”雷动听话地挪了半步。就这半步,他们那个看似完美的“望月”队形,
瞬间晃了一下。柳寻风的脸色微微一变。“顾有为!”“到!”“重心,向右,偏三度!
”顾有为的腰部微微一扭。对面晃得更厉害了,
最上面那个人“举杯邀明月”的手都开始抖了。“宋伊!”“在呢,指导!
”“抬起你的右手,跟他们打个招呼!”宋伊虽然不知道我想干嘛,但还是骚包地抬起手,
冲着对面挥了挥,还附赠了一个飞吻。这个看似微小的动作,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这边,稳如泰山。德艺学院那边,本来就只有一个受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