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程氏集团财务部的灯光依然亮着。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把最后一份报表拖到电脑屏幕中央。数字在眼前跳舞，连续加班三天让我的大脑几乎停摆。季度末总是这样，财务部所有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没日没夜地赶工。
"奇怪..."我皱起眉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另一个表格对比。两边的数字对不上，差额将近三百万。
我坐直身体，睡意瞬间消散。这不是小数目，更不是普通差错。我迅速翻看其他关联账目，越看心跳越快——公司近半年的资金流向存在严重问题，至少有八百万资金去向不明，账面上却被巧妙地做成了正常支出。
正当我犹豫是否要报告这个发现时，办公室电话突然响起，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许悦，程总让你现在去他办公室。"总裁助理周婷冷冰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现在？"我看了眼手表，已经接近午夜，"有什么事吗？"
"程总没说，只让你立刻过去。"电话挂断了。
我深吸一口气，合上电脑。难道程总已经发现账目问题了？作为普通财务专员，我从未被总裁直接召见过。心跳加速，手心渗出汗水，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向电梯。
总裁办公室在顶层，电梯上升的几十秒里，我不断回想自己最近的工作。除了今晚发现的账目问题，我想不出任何需要总裁深夜召见我的理由。
电梯门打开，周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领我走向那扇沉重的实木门。她敲了两下，里面传来低沉的男声："进来。"
程昱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他三十出头，是商界有名的青年才俊，长相英俊，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此刻他穿着深蓝色衬衫，袖口挽起，露出价值不菲的手表。
"程总，您找我？"我站在门口，声音不自觉地发抖。
"许小姐，请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出奇地温和。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程昱推过来一个文件夹："看看这个。"
我翻开文件，是一份"自愿离职协议"，上面已经盖好了公司公章。我困惑地抬头："程总，我不明白..."
"许小姐，"程昱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公司最近遇到一些...财务上的麻烦。需要有人为此负责。"
我脑子嗡的一声，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想让我背锅？"
程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商业化的微笑："别说这么难听。公司会给你相应的补偿——六个月工资，外加一封推荐信。"
我猛地站起来，文件散落一地："这不可能！那些账目问题不是我造成的！我今晚才刚发现..."
"坐下。"程昱的声音骤然变冷，眼神锋利如刀，"你以为你有选择？"
我僵在原地，双腿发软。
"听着，"他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面前，"明天税务局就会来查账。要么你签了这份协议，体面地离开；要么..."他俯身靠近我耳边，"我保证你不仅会失业，还会在这个行业里永远找不到工作。你那点可怜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
我闻到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道，混合着权力的气息，令人窒息。
"为什么是我？"我声音颤抖。
"因为你足够普通。"程昱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最合适不过。"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他说得对，我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在这座城市无亲无故，全靠自己打拼。如果被行业封杀，我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付不起。
"签了吧，对你我都好。"程昱递给我一支钢笔。
我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笔，但还是在协议上签下了名字。程昱满意地点头，按了下桌上的呼叫铃。周婷立刻出现在门口。
"送许小姐出去，收拾她的东西。"程昱已经回到座位上，头也不抬地说，"保安会监督。"
我麻木地跟着周婷离开，在两名保安的注视下收拾办公桌。经过总裁办公室时，我注意到程昱桌上放着一份标有"海悦湾"的项目资料，旁边是一张他与税务局某位领导的合影。
那一刻，一个念头在我心中生根——事情没那么简单，而我，绝不会就这样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