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宗，外门，杂役处后院。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一块浸了水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坠在连绵的青玉峰峦上。
凌尘蜷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怀里紧紧揣着一个巴掌大的陶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陶瓶里装着他这个月仅有的配额——半瓶引气散。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单薄的粗布衣衫下，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三年了，自从被测出是五灵根驳杂的“废柴”，他就成了凌霄宗外门最底层的存在，别说像样的修炼资源，就连饱腹的糙米，都得靠帮杂役处劈柴挑水才能换来。
不远处的演武场上，传来铁器交击的脆响和弟子们的呼喝。
那是内门预备弟子在演练基础剑法，灵力流转时带起的淡青色光晕，像细碎的萤火虫，在阴沉的天光下格外刺眼。
凌尘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他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光。
三年前，他刚被送进凌霄宗时，凭着一股韧劲，硬是用三个月时间引气入体，成为外门弟子里最快突破炼气一层的人。
可这份风光没能持续多久，灵根检测结果出来的那天，一切都变了——五灵根驳杂，亲和度不足三成，意味着他终生难破筑基，连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哟，这不是我们的‘木头’师弟吗？
还在这儿晒太阳呢？”
一个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墙角的宁静。
凌尘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三个穿着内门预备弟子服饰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壮，三角眼，塌鼻梁，正是外门一霸，炼气西层的王虎。
王虎身边的两个跟班也不是善茬，一个叫李狗剩，一个叫张屠，都是炼气三层，仗着王虎的势，在外门横行霸道。
凌尘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陶瓶往身后藏了藏，低声道：“王师兄。”
“藏什么呢？”
王虎眼睛一眯，几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像看一只蝼蚁，“是不是又偷偷藏了什么好东西？”
“没……没有。”
凌尘的声音有些发紧，后背己经沁出了冷汗。
他知道，王虎盯上的是他怀里的半瓶引气散。
外门弟子每月的配额本就少得可怜，他这种“废柴”更是只有别人的一半，这半瓶引气散，是他接下来半个月唯一的修炼指望。
“没有？”
王虎嗤笑一声，抬脚就往凌尘胸口踹去，“给我搜！”
李狗剩和张屠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凌尘的胳膊。
凌尘挣扎着，可炼气一层的灵力在炼气三层面前，就像狂风中的烛火，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王虎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一把夺过那个陶瓶。
“啧啧，半瓶引气散，还当个宝贝似的。”
王虎掂了掂陶瓶，脸上的嘲讽更浓了，“就你这五灵根的废物，就算喝了这玩意儿，难道还能飞上天不成？”
“还给我！”
凌尘急了，眼眶瞬间红了。
那不是普通的引气散，是他用半个月的劈柴工钱，跟药堂的师兄换的提纯版，里面掺了半株凝气草的粉末，对他这种根基薄弱的修士，效果能强上一倍。
“还给你？”
王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抬手，将陶瓶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陶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刺耳。
淡绿色的药粉混着碎石子撒了一地，被风吹起，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凌尘呆住了。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不是药粉，那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希望，是他在无数个被嘲笑的日夜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你……你找死！”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凌尘忘了自己和王虎之间巨大的修为差距，猛地扑了上去。
“不自量力！”
王虎脸上的戏谑瞬间变成了狠戾。
他侧身躲过凌尘的冲撞，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凌尘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左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嘴角溢出一丝血沫，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就凭你这炼气一层的废物，也敢跟我动手？”
王虎抬脚踩在他的胸口，厚重的皮靴底碾了碾，“三年前检测灵根的时候，我就看你不顺眼了。
五灵根的杂碎，也配进我凌霄宗？”
李狗剩和张屠在一旁哄笑起来。
“虎哥说得对，这种废物，就该去喂山下的妖兽。”
“听说他爹娘就是山野村夫，估计连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送他来修仙？”
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凌尘的耳朵里。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想起临行前，爹把那枚磨得光滑的黑石玉佩塞进他手里，说：“尘儿，咱家没背景，可咱有志气，到了仙门，好好修炼，别让人看不起。”
可现在，他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
“怎么，不服气？”
王虎注意到他眼里的倔强，心里的恶趣味被勾了起来。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凌尘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我告诉你，外门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你灵根差，就活该被欺负。”
他的目光落在凌尘丹田的位置，突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听说你这三年，连炼气一层都没稳固？
是不是灵根出了问题？
让我看看……”话音未落，王虎猛地抬起脚，带着炼气西层的灵力，狠狠踹向凌尘的丹田！
“不要！”
凌尘瞳孔骤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躲，可胸口被李狗剩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皮靴越来越近，靴底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嘭！”
剧烈的疼痛像海啸一样席卷了全身。
不是皮肉的疼，而是从丹田深处炸开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绞碎了他体内那根本就脆弱的灵根。
“呃啊——！”
凌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来，浑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微薄灵力，正顺着丹田的伤口疯狂外泄，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堵不住。
王虎收回脚，看着在地上蜷缩抽搐的凌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知道疼了？
记住了，以后见了我，绕道走。
不然下次，就不是踩碎灵根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带着李狗剩和张屠扬长而去，临走前还踢翻了墙角的药篓，里面半篓刚采的草药撒了一地。
后院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凌尘压抑的喘息声。
疼。
钻心的疼。
丹田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又塞进了一把冰碴子，又冷又疼，连呼吸都带着抽痛。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一动，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就在这时，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费力地低下头，看到那枚一首贴身佩戴的黑石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细纹，正渗出淡淡的金色光晕，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渗入他的皮肤。
奇怪的是，随着金光的渗入，丹田的剧痛竟然减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酥麻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经脉里游走。
“这是……”凌尘愣住了。
这枚玉佩是他从小戴到大的，爹娘说传了三代，就是块普通的黑石，怎么会突然发光？
他正疑惑着，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紧接着，无数纷乱的画面涌入他的意识——苍茫的星空下，一道身披金甲的身影手持长剑，与遮天蔽日的黑影厮杀；断裂的山脉间，无数仙灵在哀嚎，鲜血染红了云层；还有一块布满裂纹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古篆，隐约能辨认出是“鸿蒙卷”……“啊！”
凌尘抱着头惨叫起来，这些画面太过庞大，太过惨烈，他的识海根本承受不住，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画面终于褪去，只留下最后一个清晰的印记——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在一块黑色的石碑上，石碑裂开的瞬间，飞出一缕金光，钻进了他的眉心。
丹田处的酥麻感越来越强烈，那道从玉佩渗出来的金光，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后，竟然缓缓沉入丹田，在那片破碎的灵根残骸中，凝聚成一点微弱的金色火苗。
“引气……入体？”
凌尘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感觉到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正被那点金色火苗吸引，缓缓向丹田汇聚。
更奇怪的是，这些灵气不再像以前那样驳杂难驯，而是带着淡淡的雷属性，精纯无比。
他尝试着按照《引气诀》的法门运转灵力，那些雷属性灵气竟然乖乖地顺着经脉流转，虽然微弱，却异常稳定，甚至在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尘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掌心还残留着那枚玉佩的温度，可低头一看，胸口的玉佩己经消失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金色纹路，像一枚烙印，印在他的皮肤上。
远处传来杂役处管事的吆喝声，该去劈柴了。
凌尘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体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
左边脸颊还是火辣辣的疼，丹田处的金色火苗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与残留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裂的陶瓶和散落的草药，又摸了摸胸口的金色纹路，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了一点微光。
王虎，李狗剩，张屠……还有那些嘲笑过他、欺负过他的人。
今天的账，他记下了。
灵根碎了又如何？
五灵根驳杂又怎样？
他抬起头，望向青玉峰深处那片被云雾笼罩的区域——那里是凌霄宗内门和主峰的方向，是无数外门弟子向往的地方。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那里。”
凌尘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风吹过杂役处的后院，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药粉，他的身影在墙角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挺拔。
他转身走向柴房，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很稳。
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半屋子待劈的原木，粗重的斧头靠在墙角，闪着冰冷的光。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外门废柴。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一块浸了水的破棉絮，沉甸甸地坠在连绵的青玉峰峦上。
凌尘蜷缩在墙角的阴影里，怀里紧紧揣着一个巴掌大的陶瓶，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陶瓶里装着他这个月仅有的配额——半瓶引气散。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单薄的粗布衣衫下，肋骨的轮廓清晰可见。
三年了，自从被测出是五灵根驳杂的“废柴”，他就成了凌霄宗外门最底层的存在，别说像样的修炼资源，就连饱腹的糙米，都得靠帮杂役处劈柴挑水才能换来。
不远处的演武场上，传来铁器交击的脆响和弟子们的呼喝。
那是内门预备弟子在演练基础剑法，灵力流转时带起的淡青色光晕，像细碎的萤火虫，在阴沉的天光下格外刺眼。
凌尘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他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光。
三年前，他刚被送进凌霄宗时，凭着一股韧劲，硬是用三个月时间引气入体，成为外门弟子里最快突破炼气一层的人。
可这份风光没能持续多久，灵根检测结果出来的那天，一切都变了——五灵根驳杂，亲和度不足三成，意味着他终生难破筑基，连成为内门弟子的资格都没有。
“哟，这不是我们的‘木头’师弟吗？
还在这儿晒太阳呢？”
一个戏谑的声音打破了墙角的宁静。
凌尘浑身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三个穿着内门预备弟子服饰的少年正站在不远处，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壮，三角眼，塌鼻梁，正是外门一霸，炼气西层的王虎。
王虎身边的两个跟班也不是善茬，一个叫李狗剩，一个叫张屠，都是炼气三层，仗着王虎的势，在外门横行霸道。
凌尘下意识地把怀里的陶瓶往身后藏了藏，低声道：“王师兄。”
“藏什么呢？”
王虎眼睛一眯，几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像看一只蝼蚁，“是不是又偷偷藏了什么好东西？”
“没……没有。”
凌尘的声音有些发紧，后背己经沁出了冷汗。
他知道，王虎盯上的是他怀里的半瓶引气散。
外门弟子每月的配额本就少得可怜，他这种“废柴”更是只有别人的一半，这半瓶引气散，是他接下来半个月唯一的修炼指望。
“没有？”
王虎嗤笑一声，抬脚就往凌尘胸口踹去，“给我搜！”
李狗剩和张屠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按住凌尘的胳膊。
凌尘挣扎着，可炼气一层的灵力在炼气三层面前，就像狂风中的烛火，连一丝涟漪都掀不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王虎粗暴地扯开他的衣襟，一把夺过那个陶瓶。
“啧啧，半瓶引气散，还当个宝贝似的。”
王虎掂了掂陶瓶，脸上的嘲讽更浓了，“就你这五灵根的废物，就算喝了这玩意儿，难道还能飞上天不成？”
“还给我！”
凌尘急了，眼眶瞬间红了。
那不是普通的引气散，是他用半个月的劈柴工钱，跟药堂的师兄换的提纯版，里面掺了半株凝气草的粉末，对他这种根基薄弱的修士，效果能强上一倍。
“还给你？”
王虎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抬手，将陶瓶狠狠砸在地上。
“啪嚓——”陶瓶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后院里格外刺耳。
淡绿色的药粉混着碎石子撒了一地，被风吹起，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凌尘呆住了。
他看着地上的狼藉，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不是药粉，那是他省吃俭用攒下的希望，是他在无数个被嘲笑的日夜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你……你找死！”
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头顶，凌尘忘了自己和王虎之间巨大的修为差距，猛地扑了上去。
“不自量力！”
王虎脸上的戏谑瞬间变成了狠戾。
他侧身躲过凌尘的冲撞，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过后，凌尘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摔在地上，左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火辣辣的疼。
嘴角溢出一丝血沫，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就凭你这炼气一层的废物，也敢跟我动手？”
王虎抬脚踩在他的胸口，厚重的皮靴底碾了碾，“三年前检测灵根的时候，我就看你不顺眼了。
五灵根的杂碎，也配进我凌霄宗？”
李狗剩和张屠在一旁哄笑起来。
“虎哥说得对，这种废物，就该去喂山下的妖兽。”
“听说他爹娘就是山野村夫，估计连灵根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敢送他来修仙？”
污言秽语像淬了毒的针，扎进凌尘的耳朵里。
他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
他想起临行前，爹把那枚磨得光滑的黑石玉佩塞进他手里，说：“尘儿，咱家没背景，可咱有志气，到了仙门，好好修炼，别让人看不起。”
可现在，他连最基本的尊严，都被人踩在脚下。
“怎么，不服气？”
王虎注意到他眼里的倔强，心里的恶趣味被勾了起来。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凌尘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我告诉你，外门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你灵根差，就活该被欺负。”
他的目光落在凌尘丹田的位置，突然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听说你这三年，连炼气一层都没稳固？
是不是灵根出了问题？
让我看看……”话音未落，王虎猛地抬起脚，带着炼气西层的灵力，狠狠踹向凌尘的丹田！
“不要！”
凌尘瞳孔骤缩，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想躲，可胸口被李狗剩按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皮靴越来越近，靴底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嘭！”
剧烈的疼痛像海啸一样席卷了全身。
不是皮肉的疼，而是从丹田深处炸开的、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一把烧红的铁钳，狠狠绞碎了他体内那根本就脆弱的灵根。
“呃啊——！”
凌尘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来，浑身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微薄灵力，正顺着丹田的伤口疯狂外泄，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堵不住。
王虎收回脚，看着在地上蜷缩抽搐的凌尘，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知道疼了？
记住了，以后见了我，绕道走。
不然下次，就不是踩碎灵根这么简单了。”
说完，他带着李狗剩和张屠扬长而去，临走前还踢翻了墙角的药篓，里面半篓刚采的草药撒了一地。
后院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凌尘压抑的喘息声。
疼。
钻心的疼。
丹田像是被挖空了一块，又塞进了一把冰碴子，又冷又疼，连呼吸都带着抽痛。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刚一动，就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就在这时，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他费力地低下头，看到那枚一首贴身佩戴的黑石玉佩，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细纹，正渗出淡淡的金色光晕，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渗入他的皮肤。
奇怪的是，随着金光的渗入，丹田的剧痛竟然减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酥麻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经脉里游走。
“这是……”凌尘愣住了。
这枚玉佩是他从小戴到大的，爹娘说传了三代，就是块普通的黑石，怎么会突然发光？
他正疑惑着，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嗡鸣，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紧接着，无数纷乱的画面涌入他的意识——苍茫的星空下，一道身披金甲的身影手持长剑，与遮天蔽日的黑影厮杀；断裂的山脉间，无数仙灵在哀嚎，鲜血染红了云层；还有一块布满裂纹的石碑，上面刻着三个模糊的古篆，隐约能辨认出是“鸿蒙卷”……“啊！”
凌尘抱着头惨叫起来，这些画面太过庞大，太过惨烈，他的识海根本承受不住，仿佛要被撕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画面终于褪去，只留下最后一个清晰的印记——一道金色的闪电，劈在一块黑色的石碑上，石碑裂开的瞬间，飞出一缕金光，钻进了他的眉心。
丹田处的酥麻感越来越强烈，那道从玉佩渗出来的金光，在他体内游走一圈后，竟然缓缓沉入丹田，在那片破碎的灵根残骸中，凝聚成一点微弱的金色火苗。
“引气……入体？”
凌尘震惊地发现，自己竟然能感觉到周围稀薄的天地灵气，正被那点金色火苗吸引，缓缓向丹田汇聚。
更奇怪的是，这些灵气不再像以前那样驳杂难驯，而是带着淡淡的雷属性，精纯无比。
他尝试着按照《引气诀》的法门运转灵力，那些雷属性灵气竟然乖乖地顺着经脉流转，虽然微弱，却异常稳定，甚至在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尘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掌心还残留着那枚玉佩的温度，可低头一看，胸口的玉佩己经消失了，只剩下一道浅浅的金色纹路，像一枚烙印，印在他的皮肤上。
远处传来杂役处管事的吆喝声，该去劈柴了。
凌尘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体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
左边脸颊还是火辣辣的疼，丹田处的金色火苗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与残留的剧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碎裂的陶瓶和散落的草药，又摸了摸胸口的金色纹路，原本浑浊的眼睛里，渐渐燃起了一点微光。
王虎，李狗剩，张屠……还有那些嘲笑过他、欺负过他的人。
今天的账，他记下了。
灵根碎了又如何？
五灵根驳杂又怎样？
他抬起头，望向青玉峰深处那片被云雾笼罩的区域——那里是凌霄宗内门和主峰的方向，是无数外门弟子向往的地方。
“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那里。”
凌尘低声说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坚定。
风吹过杂役处的后院，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药粉，他的身影在墙角的阴影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又异常挺拔。
他转身走向柴房，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却很稳。
柴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堆着半屋子待劈的原木，粗重的斧头靠在墙角，闪着冰冷的光。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外门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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