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确诊怀孕那天，我还有没有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的老公。就接到了他的电话：“悠悠，
爸中风了，你辞职去照顾吧。”当我表示不同意时。又听到他说。“听话，
这是做儿媳的本分！”我想我是时候该离婚了。
01我刚从那家小小的私立妇产科医院出来没多久。
手里攥着一张还带着点油墨味的B超单子。上面那个小小的孕囊照片，是我心跳加速的原因。
我们有孩子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脚步都轻飘飘的，
脑子里全是想象该怎么告诉他这个爆炸性的好消息。猜他是会跳起来抱住我转圈，
还是傻笑着摸我的肚子？刚拿出钥匙要开门，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陈浩的名字。
我笑着接起来，声音都带着点兴奋的微颤：“喂？老公，我正要找你呢，
你猜……”我的话根本没机会说出口。他那边背景音嘈杂，
语气是惯有的、带着烦躁和理所当然的命令，直接把我的话截断。“别猜了！悠悠，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爸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声音很大，像在吼我，
又像在宣泄他的压力。我的心咯噔一下，喜悦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下去。又来了。
这感觉太熟悉了。不等我接话，他紧接着抛出那句让我恨不得把手机摔了的话。“你，
赶紧把工作辞了！下周就回来！爸身边不能没人！”“凭什么？！” 这一句，
几乎是下意识从我喉咙里吼出来的，带着所有积蓄的委屈和不甘。
我不是坐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太太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我声音都在发抖，是气的，
也是委屈的。“家里不是缺这个钱！请保姆！请护工啊！找专业的！钱我们出都没问题！
何必让大家跟着耗死！”“你懂什么？！” 电话那头，他像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
“林悠悠！你到底有没有良心？照顾公婆就是儿媳妇的本分！
我工作那么忙妈一个人根本不行！保姆外人能靠得住？！”“又是本分！
” 这个词像烧红的烙铁，再一次，狠狠地烫在我心上。每一次沟通，
最后都会落在这两个字上，像条冰冷的锁链。“你怎么就这么自私呢？！
” 他的指责像冰锥，穿透了听筒，直接扎进我的耳朵里，“只顾着你自己升职升职！
一点也不体谅体谅我妈的痛苦？！爸都瘫在床上了啊！”他说我……自私？那一刻，
所有的委屈、压抑、不被理解的痛苦，猛地冲了上来！一个念头，
像漆黑夜里突然划过的一道闪电，
清晰地、冰冷地出现在我脑海里：也许……我们真的该分开了？02大学那会儿啊，
陈浩在我们系，那可真是风头无两的人物！同学们都说他是寒门贵子。
那时候他总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眼神里藏着焦虑，说。“悠悠，我不能失败，
我爸我妈的眼睛都看着我呢。考不好，我就是全家的罪人。”我爸妈呢？我们做生意的，
家里条件不错，从小把我当眼珠子疼。我妈常说我是蜜罐里泡大的。在他们眼里，
最大的苦可能就是新款包没抢到吧？当时心里眼里就只有他：那张帅气的脸！
低沉磁性讲题的声音！尤其那股子不服输、咬着牙硬扛的劲儿！我就跟鬼迷心窍似的，
一头栽了进去，觉得他特酷，特励志。他还深情款款地跟我说：“悠悠，
你就是照进我这灰扑扑生活里的那束光，特别纯粹，特别暖。”天啊，
当时我听了简直心跳加速，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后来熟了，我带他回去见我爸妈，
想着让他们也看看我这优秀的男朋友。可你知道吗？我妈私下拉着我的手，
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忧心忡忡地说。“宝贝啊，
人是还不错……但他这家境……负担太重了！你从小没受过委屈，这以后要帮衬他全家，
爸妈怕你吃苦受累，你想清楚没啊？”我爸更直接，严肃得很。“门不当户不对！悠悠，
他的‘家’不仅仅是他一个人，是一大家子！是无穷无尽的索要！
”“你从小连学费是多少钱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去面对他那个‘砸锅卖铁’的现实？
这不是光有‘爱’就能解决的！”可那时候我多天真，多恋爱脑啊！
听到爸妈这么“现实”的话，我立刻像只炸毛的猫！梗着脖子跟他们顶：“爸！妈！
你们的想法太老旧，太物质了！爱还不够吗？！”“我们两个都有手有脚，有学历有能力！
面包会有的，怕什么？！”我说得斩钉截铁，觉得自己特伟大，是在为爱挑战世俗。
我现在真想，真的真的想穿回去，狠狠地、狠狠地抽醒当时那个脑子进水的自己！
03电话里的他还在喋喋不休，一口一句自私。怎么一点不知道替他考虑，自己很难受。
听得我顿时火冒三丈，在也忍不住了。“离婚！我要跟你离婚!”几秒后，
炸雷似的咆哮响起：“离…离婚？！林悠悠你他妈是不是疯了？！”“疯的是你！
还有你脑子里那些发霉腐烂的‘规矩’！” 我胸口剧烈起伏，像跑完一千米。
“我曾经爱过你，但我现在更爱惜我自己的命！更爱我自己这个人！”“我的工作！
” 我加重语气，“我现在是什么位置你知道吗？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我不是你陈家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不是给你们当牛做马的！”他还在咆哮，
试图用孝道压垮我：“我爸都瘫了！让你辞个职照顾几天怎么了？！这叫尽孝！天经地义！
还能害了你？”“那是你爸！你的亲爹！要尽孝，你自己去！
别拿你那些老掉牙的裹脚布来绑架我！”“这婚，” 我一字一顿，
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离定了！”他被逼到墙角，口不择言地尖叫：“离！你离！
离了你看看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会要你这种二婚女人！！”“二婚头？” 我反而笑了，
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上来，又硬生生憋回去，“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你那些臭裹脚布，清朝埋它的时候你没赶上吗？”“闭嘴！” 我用尽最后力气厉喝一声。
电话那头还在聒噪，可我心口那片曾经为他燃烧的地方，此刻一片死寂。冰冷，麻木，
连最后一粒火星都被彻底浇灭了。我吸了口气，声音是风暴过后的诡异平静：“陈浩，
明天九点，民政局门口。”话音未落，手指狠狠戳在挂断键上——“嘀！
”04在我和陈浩的婚房里，我抬眼就看到了那种婚纱照。看着照片里我们紧紧相扣的手，
心口就堵得慌。我从没嫌弃过他家破。房子都是我父母全款为我添置的新房。
为了顾忌他的面子，不仅加了他的名字，每年过年都还是去的他老家。
可是那破天气冷得骨头缝都疼。我扛不住发了高烧了，头疼得炸开，浑身没一点儿劲。
我跟我老公说：“老公，我难受…不行，送我去医院吧…”他妈王桂香一听，
脸立马拉下来了。“哎呀，一点小烧去啥医院？年轻轻的身子咋这么娇气！”她一边数落，
一边抱来一床厚得压死人的老棉被。“捂着！发发汗就好了！”她不容分说，
直接把我摁死在床上，裹得像个粽子！我喘气都费劲。被子沉的像山，汗出得黏糊糊，
却感觉更冷，烧得眼前都发晕。又过了两天，整个人还是不见好。
“妈…我真不行…”我声音都虚了，眼巴巴看向我老公。可他刻意回避了我的眼神，
只说了句。“听妈的吧。”他妈还在那儿念叨：“娶个城里媳妇有啥用？活干不了多少，
身子骨倒弱，净给人添麻烦！”每一个字都像针扎我心上。那一刻，滚烫的身体里，
心像被灌进了冰渣子，唰一下凉透底了。连着烧了两天，后面实在是扛不住了。
我使出吃奶的劲吼出来：“老公！我真的很难受，送我去医院！”最后去了镇医院，
医生说再烧下去可能出大事。他妈还是撇着嘴：“娇气。”但他妈的眼神和话语，
我已经麻木了。真正让我心死的，是我老公那死一样的沉默。
像往我滚烫的额头上浇了一盆冰水。从那时我就知道我跟陈浩可能走不远了。
没想到时间来的这样快。05傍晚他回到家中，突然接到老家的电话。说是父亲病危，
现在转到县城医院去了。他挺着急，电话里问我能不能一起回老家看看。我想着夫妻一场，
那就最后再去看一次吧。买点营养品，开了几个小时车跟他回了那个熟悉又厌恶的村子。
气氛压抑。他爸躺床上哼哼，没啥意识。他妈王桂香，拉着个脸，眼皮耷拉着。
客套话都省了，放下东西，我就在走廊的座椅上无聊的拨弄着手机。当我走出房门，
门都还没有关严实。病房里他妈拔高了又尖又利的嗓子传过来了：“什么？！
她还是死活不愿意照顾你爸？！” 声音尖得像铁丝刮锅。“她还要跟你离婚！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耳朵下意识就竖起来了。“我早说不行！城里来的大小姐，
娇气得要命！” 刻薄的话顺风灌进耳朵。“耗子啊， 妈看啊， 你不如趁早，
直接娶了你秀姨家那个兰丫头！”“人家打小就喜欢你！知道疼人！力气又大，
伺候人一把好手！”“你看你娶的这个， 除了娇气吃不了苦，还能干啥，
我早就晓得你们过不长久！”我心口猛地一揪，像被冰锥子捅了。屏住呼吸，
竖着耳朵想听他的反应。外面他妈还在叨叨：“谁家媳妇不孝敬公婆的，真是白瞎了！
”我死死攥着手里那支口红，塑料壳都快捏变形了。院子里死一样安静了几秒。
然后……没有然后。他的沉默就好像跟着默认一样。眼睛有点红，心里也有点难受。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堵堵的。就当这些年青春喂了狗。他站在走廊前，看着我红肿的眼睛。
“悠悠，我妈就是开玩笑的，她这个人你也知道刀子嘴豆腐心，就是嘴巴上厉害点而已。
”每次都是这样，我受了委屈当做看不见一样，事后在这里假惺惺。幸好，我打算离开了。
06第二天民政局门口。我看见他走来了，时间卡的刚刚好。头发有点乱，眼圈发黑，
看着是没睡好。他皱着眉走过来，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悠悠，闹够了吧？别作了行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