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单据惊魂我平静的生活，被一张揉皱的单据打破了。
就夹在他那件“出差”回来、沾着陌生香水味的羊绒大衣内兜里。
一张邻省阳光儿童医院的缴费单。日期是上周三。他明明跟我说，
那天他在隔壁市见重要客户，手机没电失联了一整天。缴费项目：急性肺炎住院押金。
患者姓名：陈小阳。监护人签名：陈哲。关系栏：父亲。嗡——我脑子里的弦，断了。
陈小阳？谁是陈小阳？我的女儿，叫陈小雨！那瞬间，全身的血都冲到了头顶。手脚冰凉。
胃里翻江倒海，想吐。我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像捏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烫得我灵魂都在尖叫。陈哲，我结婚五年、女儿四岁的模范丈夫，在另一个城市，
有另一个家？有另一个叫他爸爸的孩子？操！我第一反应是撕了它！撕个粉碎！
让这操蛋的证据消失！但残存的理智死死拉住了我的手。不行。林薇，冷静！撕了它，
你就永远被蒙在鼓里，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我抖着手，把单据一点点抚平。拍照。高清的。
正面，反面。连同他那狗爬似的签名一起，存进手机加密相册。云端备份一份。
邮箱再发一份给自己。做完这些，我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心脏跳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浑身都在抖。不行。一张单据能说明什么？万一……万一是他亲戚的孩子？他帮忙垫付？对，
一定是这样！我拼命给自己洗脑，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可那陌生的香水味，
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鼻子。那“失联”的一整天，此刻显得那么刻意和讽刺。我要证据。
铁证。我想起他淘汰下来的一个旧手机。苹果的。他说坏了，开不了机，
一直扔在书房抽屉里吃灰。但我记得，他换新手机时，
好像没彻底注销这个旧机的iCloud？死马当活马医！我翻箱倒柜找出那个旧手机。
插上充电器。屏幕居然亮了！有电！老天爷都在帮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我颤抖着输入密码——还是小雨的生日。他所有密码都是这个。讽刺吗？用我们女儿的生日，
守护着他另一个孩子的秘密？登进去了！桌面很干净。常用的APP都没了。
但……我点开了那个蓝色的云朵图标——iCloud 照片。同步开关，居然是开着的！
我屏住呼吸，点开“最近添加”。时间，就定位在上周三。那个他“失联”的周三。
第一张照片跳出来。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捅进我的眼睛。照片里，
陈哲穿着我没见过的家居服。笑得像个傻逼。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男孩脸蛋红扑扑的，蔫蔫地靠在他肩上。背景，是医院的病床。
照片下还有一行小字备注：“阳阳宝贝快点好起来，爸爸心疼死了。”陈小阳。
真的是他儿子。我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什么模范丈夫，什么幸福家庭，
全是狗屁！我像个演了五年独角戏的小丑！怒火烧干了眼泪。我红着眼，手指疯狂滑动。
更多照片涌入眼帘。不是一张。是几十张！几百张！像一个平行宇宙，在我眼前残忍展开。
有他和那个小男孩在游乐场玩的。有他在一个陌生小区的儿童房里，
趴在地上陪孩子搭积木的。有他搂着一个年轻女人，在厨房做饭的“温馨”背影。
那女人扎着马尾，穿着围裙，侧脸很温婉。俨然一副幸福三口之家的模样！
时间跨度……最早的照片，竟然是在三年前！小雨刚满一岁不久的时候！也就是说，
在我以为我们一家三口最幸福的时刻，他在另一个地方，已经组建了另一个家，
有了另一个儿子！恶心！太他妈恶心了！陈哲，你演得真好！奥斯卡都欠你十座小金人！
我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不能哭。林薇，为这种畜生掉眼泪，不值！愤怒和恨意，
像岩浆一样在我血管里奔流。就在这时。玄关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咔哒。他回来了！
我浑身一僵。血液瞬间凝固。手忙脚乱地想关掉手机，退出照片。太迟了。
陈哲哼着歌走进来，心情似乎不错。“老婆，我回……”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
精准地钉在我手里那个亮着的旧手机上。钉在屏幕上，那刺眼无比的“三口之家”合影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他脸上的笑容，像劣质的墙皮，唰地一下，剥落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震惊、慌乱，和被戳穿后的惨白。他猛地冲过来，一把夺过旧手机。
动作粗暴得差点把我带倒。“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他吼了一声，声音都变了调，
带着心虚的尖利。手指疯狂地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他在删照片！“林薇！你听我解释！
”他一边删，一边试图来拉我，眼神闪烁，“这……这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阳阳是我一个远房表姐的孩子！她老公不是东西，跑了！我看孩子可怜，偶尔帮衬一下！
怕你多心才没说的！”放屁！远房表姐的孩子，你备注‘阳阳宝贝’？心疼死了？远房表姐，
你穿家居服搂着人家在厨房？远房表姐，你陪人家住了三年？！我看着他拙劣的表演，
看着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看着他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指。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愤怒更可怕的，是彻底的冰冷和心死。“哦？是吗？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像结了冰的湖面。我甚至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陈哲，你删。”“你尽管删。
”“看看是你删得快……”我盯着他那双写满惊慌的眼睛，一字一顿，
清晰地吐出后面的话：“还是我备份得快。”轰！他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书架上。旧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屏幕，暗了下去。他的秘密，曝光了。我的世界，崩塌了。但这场戏，才刚刚开始。陈哲，
你以为删掉照片就万事大吉了？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你说什么就信什么的蠢女人？你错了。
从看到那张单据开始，林薇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是来找你索命的鬼。我弯腰，
慢条斯理地捡起那个已经没了电的旧手机。指尖冰凉。心更冷。“晚上想吃什么？
”我甚至还能用平常的语气问他，仿佛刚才那场撕破脸的狂风暴雨从未发生。
“我……我吃不下……”他声音干涩，眼神躲闪，不敢看我。“哦，那正好。”我笑了笑，
拿着旧手机，从他身边走过。走向书房。走向那台连接着他所有“工作机密”的电脑。
走向我复仇的第一步。关门。反锁。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我打开电脑，插上那个旧手机。
指尖在键盘上飞舞。专业的恢复软件开始运行。那些被他匆忙删除的照片，
甚至更多隐藏的聊天记录、定位信息……正在一点点被挖掘出来。屏幕幽幽的光，
映着我布满血丝却异常明亮的眼睛。眼泪终于后知后觉地掉了下来。砸在手背上。滚烫。
陈哲，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这张儿童医院的单据，就是我给你送出的……第一张葬礼请柬。
等着收吧。渣男！2 真相曝光民政局查询结婚证显示，我才是小三。不。严格来说，
是小四。“林薇女士，根据您提供的证件信息查询，”柜台后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
声音像冰冷的机器，“您与陈哲先生的结婚登记日期是2019年7月12日。
”我麻木地点点头。这是我们领证的日子，我记得。“但是，”她话锋一转，推了推眼镜，
屏幕光反射在她镜片上，一片寒凉，“在系统内，您这份结婚证的编号序列显示，
您并非陈哲先生的第一任合法配偶。”嗡——脑子里刚粘起来的世界碎片，又他妈碎了一次。
比上次更彻底。粉末状。“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飘忽得不像自己的，“他…他之前离过婚？
”陈哲，你他妈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工作人员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不。陈哲先生目前法律上的妻子，
是一位名叫沈曼的女士。他们的婚姻状态是‘存续’，登记日期是2015年3月8日。
”2015年。比我早了整整四年！“沈…曼？”我喃喃重复，像在念一个来自地狱的名字。
所以，陈哲那个藏在国外、掌控他经济命脉的“重要合伙人”，他妈的就是他法律上的老婆？
！而我，林薇，这个和他生活了五年、生了女儿、自以为是他“太太”的人，从头到尾，
就是个非法同居的小三？还是个排在不知道第几号的？！“那…那我算什么？
”我听见自己声音在抖，带着哭腔，像个彻头彻尾的傻逼。工作人员沉默了一下，
公事公办：“您的婚姻登记程序是合法的，但因其配偶存在未解除的上一段婚姻关系，
您的婚姻关系自始无效。通俗地说，您从未在法律上成为陈先生的妻子。”从未。自始无效。
呵呵。五年青春，一场幻梦。我还不如他养的一条狗，狗还有个证！一股腥甜涌上喉咙。
我死死掐住掌心，指甲嵌进肉里。不能倒。林薇，你不能在这个地方倒下！
“那…那个苏晴呢？”我猛地抬起头，眼睛血红，“一个叫苏晴的女人！
她是不是也……”工作人员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很快给出了答案：“查询到另一位苏晴女士与陈哲先生的结婚登记，
日期是2017年11月5日。同样，因男方重婚，无效。”苏晴是2017年。
我是2019年。沈曼是2015年。时间线清晰得像一把淬毒的刀，把我们的脸皮和尊严，
一层层刮下来，血肉模糊。我是编号003。苏晴是002。沈曼，
是那个高高在上的001。我们，都是他陈哲圈养在不同笼子里的金丝雀！操他妈的陈哲！
你他妈是集邮呢？！浑浑噩噩走出民政局。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浑身发冷，
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手机在疯狂震动。是陈哲。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发现旧手机不见了，
急得跳脚了。我直接按掉。拉黑。世界清净了。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林薇，你要挖！
挖出这潭浑水底下，到底有多脏！挖出那个叫沈曼的女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挖出陈哲这个畜生，到底凭什么敢这么玩！沈曼…这个名字像毒蛇一样缠绕着我。
她一定知道！知道陈哲在国内的“风流韵事”！知道我们这些“编号妻子”的存在！
她为什么能容忍？钱？一定是钱！陈哲的公司，沈曼是大股东！他靠她吃饭！
一个可怕的念头窜出来，让我遍体生寒：沈曼默许陈哲找情妇，甚至生孩子，
是因为她自己…不能生？我们这些“编号妻子”，本质上，
是她沈曼找的、代孕的、人形子宫？！而陈哲，就是那个负责播种和管理的工具？！恶心！
太他妈恶心了！我们连情妇都不算，是生育机器？是器官租赁？怒火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疼。
我需要证据。能彻底钉死这对狗男女的证据！目标：陈哲的书房电脑。那台他从不让我碰，
号称全是“商业机密”的电脑。以前我傻，信了。现在？去他妈的商业机密！里面装的，
全是肮脏的罪证！趁他还在公司焦头烂额旧手机丢了，还有我那句“备份”的威胁，
够他喝一壶的，我用之前偷偷复制的备用钥匙，溜进了书房。反锁。心跳如擂鼓。开机。
需要密码。我尝试了小雨的生日。错误。沈曼的生日？我他妈不知道！
等等…沈曼…曼…陈哲有个习惯，用对他最重要的人或事的缩写做密码。
比如他那个宝贝越野车，密码就是“LC80”。沈曼…SM？我颤抖着输入“SM”。
错误。全拼“SHENMAN”？错误。突然，我想起陈哲书架上，
有一本精装的《曼陀罗华》，他从不让人动。曼陀罗…曼陀罗计划？！一个疯狂的猜测！
我输入“MANDALA”。回车。屏幕一闪。进去了！陈哲！你这个自大的蠢货！
你的“曼陀罗计划”，就是你这肮脏帝国的名字吗？！桌面很干净。但有一个加密文件夹。
名字就叫：“曼陀罗”。还需要密码。我尝试了沈曼的英文名“Shirley”，
陈哲常用的几个组合。都不行。时间紧迫！他随时可能回来！目光扫过他书桌。
一个不起眼的铜质镇纸，造型奇特，像一朵…未绽放的花？曼陀罗花！我拿起镇纸。底部。
永恒绽放)S.M. - Shen Man!我尝试输入“ETERNALBLOOM”。
文件夹，应声而开！里面没有我想象的香艳照片。全是冰冷的文件。
《财产代持协议》 - 陈哲名下几乎所有房产、股权，实际受益人是沈曼。《婚前婚后？
财产约定》 - 沈曼拥有绝对控制权，陈哲只有可怜巴巴的管理权。
《补充协议》 - 触目惊心！沈曼因身体原因无法生育，
允许陈哲在“可控范围内”寻找健康女性生育后代，但所有后代必须归沈曼名下抚养，
生母需签署放弃声明并“妥善处理”。
”包括：签署严格保密协议、无经济纠纷能力、易于掌控…“易于掌控”…像我和苏晴这样，
被他用“爱情”和“家庭”PUA得死死的傻女人？周倩那样懦弱依赖的？
我们在他和沈曼眼里，就是可租赁的子宫！是生育工具！用完就可以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桌子干呕。恨意像毒藤，死死缠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还有更恶心的。一份加密的通讯记录备份。是陈哲和沈曼的。
我尝试用同样的密码“ETERNALBLOOM”解密。成功了！最近的几条信息，
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眼睛：沈曼 (昨天 18:05)： 国内那几个，
处理干净了？听说老三显然指我不安分？尾巴扫不利索，你知道后果。
陈哲 (昨天 18:10)： 放心曼姐，小雨妈妈指我只是发现点小问题，
我能搞定。苏晴那边很稳。周倩更不敢闹。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女人，翻不出浪。
沈曼 (昨天 18:15)： 小问题？陈哲，我警告你，曼陀罗计划不容有失！
下周的融资发布会，不容许任何差错！
如果“尾巴”不干净… 我不介意亲自回来帮你“清理”。你知道我的手段。
陈哲 (昨天 18:20)： 明白！保证干净！您千万别为这点小事回来！
我一定处理好！清理？尾巴？像清理垃圾一样清理掉我们？！沈曼，你要回来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不是婚外情。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披着合法外衣的、针对我们这些“生育工具”的…谋杀预告！
陈哲那句“我能搞定”，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回响。他会怎么“搞定”我？
像他曾经PUA我那样，用小雨威胁我？用虚假的忏悔哄骗我？
还是…更直接、更残忍的手段？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实地扼住了我的喉咙。但随之而来的，
是更汹涌、更疯狂的恨意！想清理我？沈曼？陈哲？你们这对狗男女！真当我是泥捏的？！
我疯狂地拷贝着电脑里所有的文件。“曼陀罗”文件夹。通讯记录。财务数据。
一切能拷走的，全部拷走！云端、邮箱、U盘，三重备份！刚拷完最后一份文件。
门外传来钥匙疯狂转动门锁的声音！“林薇！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陈哲的声音嘶哑狂暴，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他回来了！比预想的快！我迅速拔下U盘，
藏进内衣暗袋。关掉电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陈哲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进来，眼睛血红，
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我的电脑！你是不是动我电脑了？！
说！”他看到了电脑屏幕已经熄灭，但电源灯还亮着。做贼心虚！我看着他扭曲的脸，
看着他眼底深处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忽然笑了。笑得极其诡异。“电脑？”我歪着头，
眼神空洞又冰冷，像在看一个死人，“哦，刚才死机了，我帮你重启了一下。”“你撒谎！
”他咆哮，一把将我推开，扑向电脑，疯狂地开机检查。我靠在门框上，
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他抓皱的衣领。看着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检查电脑，满头大汗。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语气轻飘飘的，“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哦对了，
”我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凑近他，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地问：“曼陀罗…花开得还好吗？”“沈曼姐…什么时候的飞机？”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