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轨迹by慕思在远道

“这胖子纯纯玩弄大卫的心”许新澈突然在群里发这一句，对面的沈妍柠蹭地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坐首了，后背抵着冰凉的床头，脊椎都绷得发紧。

打字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指甲上新做的珍珠美甲泛着细碎的光，却迟迟没落下。

大脑像被按下了加速键，嗡嗡地转着：许新澈怎么敢这么说？

他到底知道什么啊？

该怎么回才能既反驳他，又不显得自己在意？

视线渐渐失焦，手机屏幕的光在她眼底晕成一片模糊的亮。

这么多年过去，时间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带走了很多细碎的记忆，可只要看到“大卫”这两个字，她还是会像当年那样，瞬间失神——原来有些心动，真的能被时光妥帖地存着，一点都没褪色。

她怔了怔，沈妍柠猛地回神，指尖在屏幕上用力敲起来。

“滚啦狗新澈别给我造谣”，美甲撞击屏幕的声音格外清脆，“哒哒哒”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像她此刻憋不住的火气。

越想越气，她干脆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手机壳碰到被子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她死死咬住下嘴唇，下唇被牙齿硌出淡淡的红印，眼睛却死死盯着屏幕，心里暗骂：狗新澈还能编出什么瞎话？

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

“细说胖子坏女人”另一个朋友跳出来拱火，后面还跟了个吃瓜的表情包。

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响了，卷着树叶沙沙的声音，可房间里却安静得可怕，只有手机不停震动的“嗡嗡”声，像只烦人的小虫子，钻得她耳朵发涨。

其他高中同学都在群里默不作声，头像一个个亮着，像围在戏台边的观众，就等着看她和许新澈的热闹。

许新澈却像没看到她的怒火，还在持续输出：“我看他俩日益亲密了然后胖子和大卫都不出击一个在等信号，一个继续暧昧”。

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沈妍柠盯着屏幕，眼睛瞪得圆圆的，整个人都懵了——她根本来不及回想当初是不是真的有过这样的“亲密”，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好像突然被许新澈翻了出来，摊在她眼前。

“唰”的一下，她一个大前冲弯腰去够手机，动作太急，胳膊肘不小心撞到床边的绿萝，几片蔫蔫的叶子又往下垂了垂。

她慌忙伸手勾过床上的手机，指尖因为着急有些发颤，可手却比脑子利索，飞快地敲下：“别扯了，没有的事我们只是关系好”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她才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懊恼——好像越反驳越解释越显得心虚。

许新澈指尖在键盘上顿了半秒，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尾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他故意把“经典别人可以揭短不能被揭”几个字敲得噼里啪啦响，末了还拖长调子加了个委屈巴巴的波浪线表情。

“啧，这话说的，”他对着空气碎碎念，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边缘的裂痕，“沈妍柠看到这话，指定要炸毛。”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等一场注定会到来的“骂战”，沈妍柠咬着下唇，心里的小鼓敲得更响了。

许新澈这分明就是记仇！

刚才自己不过是随口调侃了一句他高中大学的几场恋爱，他倒好，转眼就拿大卫的事来“报复”她。

她还在回味许新澈刚刚说的“戏弄大卫的心”是想说什么，指尖无意识地又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反复琢磨着许新澈那句没头没尾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思绪刚要飘到高中的教室，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起来，许新澈的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像带着某种不容躲闪的气势。

屏幕光映在她眼底，把刚刚发来的那几行字照得格外清晰。

“那时候大卫在我们班后面玩的时候，我都偷偷问了我说大卫给点暗示呗他说还在试探妍柠的态度”最后一条消息后面，还跟着两个咧着嘴竖大拇指的表情，透着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

沈妍柠的呼吸猛地顿了一下，手机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屏幕的冷光落在她脸上，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像蒙了层薄霜，连鼻尖都透着点凉。

她盯着那句“他说还在试探妍柠的态度”，瞳孔微微缩了缩，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滞——就像原本顺畅流淌的溪水，突然被一块石头挡住了去路，连带着心跳都慢了半拍。

“真的假的”她指尖有些发颤地敲下这西个字，发送之后又立刻后悔了——这语气里的质疑也太明显了，像极了被戳中心事的慌乱。

还没等她撤回，许新澈的消息又弹了出来，带着点戏谑的语气：“经典当局者迷哦～”许新澈趴在电脑桌前，看着沈妍柠发来的“我真不知道啊”，指尖在键盘上敲出那句欠揍的话时，嘴角己经忍不住往上翘了。

“笑死我了，就知道八卦别人，自己的八卦一点都不知道啊”，末尾还特意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包，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他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肩膀一耸一耸的，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更是满满的得意。

可笑着笑着，他突然顿住了——指尖还悬在屏幕上方，嘴角的弧度僵在半空。

看着沈妍柠那句刚弹出的“但是他说他从来没喜欢过我啊”带着点委屈的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他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

她难道真的一点都没察觉大卫当年的心思？

刚才的调侃突然像被戳破的气球，剩下点莫名的慌乱。

台灯突然晃了晃，暖光在屏幕上投下一小片模糊的阴影，他嘴角的笑也跟着暗了半分。

另一边的沈妍柠根本没注意到许新澈的停顿。

她盯着屏幕，指尖在玻璃上敲得飞快，美甲甲片都被压弯了，“你认真的”这西个字发送出去后，她干脆把手机举到面前，整个人靠在床头仰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眼睛死死盯着消息栏，等着许新澈的回复，心脏在胸腔里“咚咚”跳得飞快，像要撞开肋骨。

可最先跳出来的不是许新澈的消息，而是一连串带着惊叹号的消息——“！！！”

“不是吧不是吧？！

“狗新澈你也太不是兄弟了吧！”

“看样子妍柠是真的不知道啊，新澈你满得妍柠好苦啊！”

“拉拉扯扯这么久，居然是单向知情？！”

……手机在沈妍柠手里震个不停，屏幕上的消息像涨潮似的往上涌，把刚才的对话框都挤到了上面。

她眨了眨眼，看着那些平时都潜水的名字一个接着一个。

群里七八个人都是高一同学，平时一起约着打游戏。

除了喊人上线，其他时间在群里潜水潜得像不存在，这会儿却一个个冒出来，把“大卫喜欢不知道”这些词揉成一团，砸在她眼前。

刚才还急切跳动的心，突然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窗外最后一点霞光被夜色吞掉，房间里只剩手机屏幕的冷光，像片薄薄的冰贴在她脸上，把她眼底的茫然照得格外清晰，连指尖触到的手机壳都透着凉。

她攥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泛了点白，原本因为期待而微微发烫的脸颊，一点点冷了下来。

群里的消息还在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八卦热闹，可她却觉得那些字像小石子，轻轻砸在心上，默默地堵在心口，泛起一阵莫名的不舒服——她怎么就成了群里最懵的人？

那些所谓的“拉拉扯扯”，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吗？”

她总在深夜想起那个夜晚，最后问出的问题像根细针，轻轻刺在心上。

“嗯。”

对面男生的回应冷得像冬夜的风，每个字都刻进骨缝里。

这西年，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每当心底燃起去找他的念头，那个场景就会准时浮现，像道无形的墙，死死拦住她的脚步。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全是自作多情，连带着那几年的兵荒马乱的心动，都成了笑话。

沈妍柠都快把自己说服了，许新澈今晚突然发来的消息，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不是喜悦，而是铺天盖地的失落与茫然。

这么久了，真相与否，又能改变什么？

“他说他怕跟你关系僵了。”

许新澈的消息混在群里的喧闹中，却精准地砸中了她。

“你不要诈我！”

沈妍柠双手止不住颤抖，指尖在屏幕上磕磕绊绊，眼眶早己湿热。

“我没必要编故事骗你啊。”

许新澈这才惊觉她竟一无所知，后颈泛起凉意——好像闯大祸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其实你可以永远不告诉我？”

“你嘴巴什么时候这么严了？”

……沈妍柠不带重样的质问刷屏三屏，群里瞬间鸦雀无声。

高一后虽然大家都在不同班级少了往来，但谁都知道，沈妍柠喜欢大卫这件事，曾是群里心照不宣的秘密。

“你又没问我啊。”

许新澈等她火气稍歇，才敢怂怂地回复还夹杂着一丝委屈。

沈妍柠再没说话。

那一晚，她像被雷电劈中，高中的碎片在脑海里疯狂回溯。

每个被忽略的细节都在尖叫，证明着当年那句“嗯”是彻头彻尾的谎言。

这些画面她从未忘记，只是比起回忆，她更信他亲口说的“不喜欢”，心甘情愿困在自作多情的茧里。

手机被重重按在桌上，沈妍柠双手捂着脸，指尖能触到脸颊滚烫的温度。

许新澈的话和大卫当年的样子在脑海里打架，她忍不住想问：难道那时候，真有什么是她没看懂的？

少年人的心思，原来比她以为的要曲折千万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