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色下的京北,国贸顶层的“星穹宴会厅”亮如白昼。
这里是“蔚蓝科技”的年度峰会晚宴,汇聚了国内半数以上的科技新贵与资本巨鳄。
空气中浮动着香槟的甜香和低语的野心。苏怀瑾端着托盘,穿着一身廉价的侍应制服,
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她的任务,是确保每一位贵宾杯中的酒永远是满的,
同时,像个隐形人一样,不被任何人注意到。五年了。从国安九局的天之骄女,
到如今负债累累、靠打零工为弟弟续命的酒店侍应,她早已习惯了这种仰望与被无视的落差。
“小心!”一声惊呼,身旁一个同样年轻的侍应生不知为何脚下一滑,猛地撞在苏怀瑾身上。
她拼尽全力稳住身形,但托盘上的半杯红酒还是无可避免地泼了出去。猩红的液体,
精准地洒在了一位男人的高定西装裤腿上。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怀瑾的心脏也随之停跳了一拍。她甚至不敢抬头,
那道迫人的、熟悉的、如同极地寒冰般的气息,已经将她牢牢锁定。“对不起,先生,
非常抱歉!”撞到她的那个女孩吓得脸色惨白,拼命鞠躬道歉。苏怀瑾僵在原地,
只觉得那道目光像手术刀一样,一寸寸地剖开她伪装了五年的坚硬外壳。是他。陆封衍。
国安九局最年轻的传奇,那个曾经将她从泥潭中拉出,又被她亲手推开的男人。五年未见,
他比记忆中更加挺拔、冷硬。剪裁完美的西装包裹着他充满力量感的身体,眉眼深邃,
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权势与威压。他只是站在那里,
就成了整个宴会厅的绝对中心。“毛手毛脚的,怎么做事的?”蔚蓝科技的李总连忙上前,
满脸堆笑地对陆封衍说,“陆局,您别生气,我马上让她们……”“你,”陆封衍终于开口,
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他的目光越过那个瑟瑟发抖的女孩,
直直地钉在苏怀瑾身上,“弄脏了我的裤子,打算怎么处理?
”苏怀瑾的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她缓缓抬头,对上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
如今却只剩下冰封寒潭的眼睛。“我会赔偿。”她的声音干涩沙哑。
陆封衍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轻嗤一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块洁白的手帕,
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然后,随手将那块手帕丢在了苏怀瑾的脚下。动作轻蔑,
却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赔?”他微微俯身,凑到她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吐出最残忍的字句,“苏怀瑾,你赔得起吗?还是说,这五年,
你又傍上了哪个大款,学会了用钱解决问题?”苏怀瑾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周围的宾客看不清细节,只看到权势滔天的陆局长,对着一个卑微的女侍应低语,
而那女侍应的脸色,一瞬间白得像一张纸。“陆局,您看……要不我带您去休息室处理一下?
”李总在一旁打着圆场。“不必。”陆封衍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冷漠疏离的模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怀瑾,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旧情,只有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夷。
“把它擦干净。”他指了指自己裤腿上的酒渍,又指了指地上的手帕。整个宴会厅的目光,
都聚焦在了这里。让她,跪下,为他擦拭裤腿。这是羞辱,是报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她五年前留给他的“背叛”,加倍奉还。苏怀瑾死死地咬住下唇,
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她知道,她不能反抗。她弟弟的病,还需要一大笔钱,
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她缓缓地、屈辱地弯下腰,伸手要去捡那块手帕。就在这时,
一只手拦住了她。“陆局,何必跟一个服务生过不去?”一个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
来人是傅氏集团的继承人傅明轩,也是少数知道他们过去的人之一。他笑着打圆场,
“我这个同学,脑子不太好使。当初你要是没放手,这会儿傅氏集团的太太就是你了,
哪还用得着在这里端盘子?”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傅明轩!
”苏怀瑾猛地抬头,厉声喝止。陆封衍的眼神却变得更加冰冷。傅明轩的话,
无疑是印证了他心中那个最不堪的猜想——她当年离开他,就是为了攀附傅家这样的豪门。
结果,豪门梦碎,才落得如此下场。真实……活该。“傅少说笑了。”陆封衍淡淡地开口,
他看都没看傅明轩,目光始终锁定在苏怀瑾身上,“有些人,天生就配待在泥里。给她机会,
她也抓不住。”他收回目光,对一旁的李总说:“李总,我对你这里的服务很不满意。让她,
立刻从我眼前消失。”说完,他转身,在众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宴会厅的主位。
苏怀瑾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被酒店经理连拖带拽地拉了出去,
耳边是经理气急败坏的咒骂:“你被解雇了!立刻给我滚!”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店,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冷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和滚烫的泪水混在一起。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无声地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陆封衍那张毫无表情的俊脸。“上车。”他命令道。“陆局长,我已经被解雇了,
我们之间,再没什么好说的。”苏怀瑾的声音在雨中颤抖。“我让你上车。”他重复了一遍,
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苏怀瑾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温暖如春,
与车外的凄风冷雨判若两个世界。也像极了他们如今的处境。“需要钱?”他开门见山,
从怀里拿出一本支票簿,“你弟弟的病,我有所耳闻。美国那边最新的CART疗法,
一个疗程三百万,你负担不起。”苏怀瑾的心猛地一沉。他竟然……调查了她。
“你想要什么?”她警惕地看着他。陆封衍转过头,深邃的眼眸在昏暗的车厢里,
像两团燃烧的鬼火。他伸出手,粗糙的指腹划过她脸上的雨水,动作看似温柔,
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要你,做我的私人助理。”他一字一句地说,“为期一年,
随叫随到,没有拒绝的权利。作为交换,你弟弟所有的医疗费用,我包了。
”苏怀瑾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不是帮助,这是圈养。是更漫长、更残忍的羞辱。
他要将她困在身边,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是如何从云端跌落,如何卑微地依附于他。
“我拒绝。”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哦?”陆封衍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确定?
我听说,医院那边,今天下午已经给你下了病危通知。没有钱,他撑不过这个星期。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利刃,精准地刺穿了苏怀瑾最后的防线。她看着他,
眼中的恨意和绝望交织。她知道,他算准了她的一切。他知道她爱钱,更知道,
弟弟是她唯一的软肋。良久,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
只剩下死水般的平静。“好。”她听到自己说,“我答应你。”陆封衍满意地笑了。
他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和一支笔,递给她。那支笔,是一支派克钢笔,
笔帽上刻着一片小小的、她无比熟悉的星图。是当年,她送给他的,唯一的礼物。
他竟然还留着。用她送的笔,签下这份卖身契。陆封衍,你可真够狠的。苏怀瑾接过笔,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指尖一颤。她没有丝毫犹豫,在那份屈辱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这一刻起,她不仅是他的前女友,更是他的所有物。2第二天,苏怀瑾按照合同上的地址,
来到了陆封衍位于京北郊区的一处私密庄园。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比国安局总部的安保级别还要高。带她进来的,是陆封衍的亲信兼生活秘书,林谦。
“苏小姐,从今天起,您的工作就是负责陆局的一切日常起居。”林谦推了推金丝眼镜,
语气公事公办,但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复杂,“陆局有很严重的失眠症和胃病,
这是他的忌口清单和作息表,请您务必遵守。”苏怀瑾接过那张密密麻麻的单子,
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失眠,胃病……这些都是他当年落下的老毛病。她离开后,
终究是没人再管他了吗?“另外,”林谦顿了顿,补充道,“庄园西侧是禁区,
没有陆局的许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苏怀瑾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她的房间被安排在主楼的一层,狭小,阴暗,和佣人们住在一起。而陆封衍的卧室,在三楼,
占据了最好的采光和视野。天差地别,泾渭分明。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傍晚,陆封衍回来了。
他脱下沾染着寒气的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整个人陷进柔软的真皮里,疲惫地捏着眉心。
苏怀瑾端着一杯温好的牛奶走过去,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声音平淡无波:“陆局,
喝点牛奶,有助于睡眠。”陆封衍没有睁眼,只是冷冷地开口:“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林秘书说,您有失眠症。”“所以,你是在关心我?”他猛地睁开眼,眸光锐利如鹰,
带着浓浓的讽刺,“苏怀瑾,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的把戏。你现在要做的,是服从,
不是关心。”他端起那杯牛奶,走到她面前,然后,当着她的面,
将整杯牛奶缓缓地倒进了旁边的绿植盆栽里。“我从不喝牛奶。”他看着她,眼神冰冷,
“五年前是,现在也是。看来,你早就把我的一切,忘得一干二净了。”苏怀瑾的心,
像被那温热的牛奶烫了一下。她怎么会忘。他不是不喝,是不能喝,他有乳糖不耐症。
可当年,只要是她递过去的,哪怕会难受一整碗,他也会笑着喝下去。
他说:“只要是你给的,毒药也是甜的。”如今,时过境迁,他连伪装都懒得了。
“是我的疏忽。”苏怀瑾垂下眼,掩去眸中的情绪,“以后不会了。”“最好是。
”陆封衍丢下这句话,径直上了楼。接下来的日子,陆封衍用尽了一切办法来折磨她,
将她踩在脚下。他会在深夜两点,一个电话把她叫到书房,只为了让她研一杯墨,
而他自己则在一旁处理公务,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会在宴会上,故意将酒杯碰倒,
然后命令她跪在地上,用纸巾一点点将地毯上的污渍吸干,接受所有宾客同情又鄙夷的目光。
他甚至会带不同的女人回来过夜,那些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浓烈又刺鼻,
像是在无声地向她宣战。而他,会故意让她在第二天清晨,
去收拾那个凌乱的、充满了暧昧气息的房间。苏怀瑾都一一照做了。
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精准地完成他下达的每一个指令,
脸上永远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她的隐忍和顺从,非但没有让陆封衍感到满足,
反而让他更加烦躁。他要看的,是她的崩溃,是她的歇斯底里,是她像五年前那样,
哭着求他。而不是现在这副死人一样的表情。这天晚上,陆封衍喝了很多酒,
醉醺醺地回到了庄园。他一脚踹开苏怀瑾的房门,将她从床上粗暴地拽了起来。
浓烈的酒气喷在她的脸上,让她胃里一阵翻涌。“陆封衍,你发什么疯!”苏怀瑾挣扎着,
这是她第一次反抗。“发疯?”他笑了,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苏怀瑾,你知不知道,
这五年,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闭上眼,就是你头也不回地离开我的样子。你说你爱钱,
你说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他一把将她推到墙上,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
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墙壁和他之间。“你告诉我,傅明轩到底给了你什么?
让你能那么狠心,把我们十年的感情,说扔就扔!”他的声音嘶哑,眼眶猩红,
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苏怀瑾的心,被他的话狠狠地揪了一下。原来,他一直以为,
她是为了傅明轩才离开他。也对,当年,她就是这么对他说的。“他能给我的,你给不了。
”她逼着自己,说出最伤人的话,“陆封衍,你除了国安局那点死工资,还有什么?
你连给我买一个爱马仕的包都要犹豫半天。而傅明轩,他可以给我整个傅氏集团。”“所以,
你承认了?”陆封衍的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是。”苏怀瑾闭上眼,
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我爱钱,胜过爱你。”空气,死一般的寂静。良久,
陆封衍发出一声低沉的、压抑着极致痛苦的笑声。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
滚烫的唇贴上她的,带着酒气的吻,霸道又绝望,充满了惩罚的意味。这个吻,
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只有掠夺和占有。苏怀瑾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她以为自己会反抗,会推开他。可当他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时,她尘封了五年的心,
竟然还是不受控制地悸动了一下。就在她即将沉沦的瞬间,陆封衍却猛地推开了她。
他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后退了两步,用手背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眼神里的厌恶,
几乎要将苏怀瑾凌迟。“真脏。”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被别人碰过的东西,我嫌脏。
”说完,他摔门而去。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像一把重锤,敲碎了苏怀瑾最后一丝幻想。
她缓缓地蹲下身,将自己抱成一团,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窗外,月色冰冷。
而在三楼的书房里,陆封衍背对着门口,看着窗外的夜色,
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刻着星图的钢笔。林谦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陆局,
这是美国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林谦递上一份加密文件,“苏小姐的弟弟,病情突然恶化,
当地医院建议,立刻进行骨髓移植,否则……撑不过一个月。”陆封衍的身体,猛地一僵。
“配型呢?”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找到了,”林谦的语气有些艰难,
“找到了一个完全匹配的……是您。”陆封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血色。他看着林谦,
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过了很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她……知道吗?
”林谦摇了摇头:“苏小姐还不知道。她当年……离开您之后,
就主动申请将自己的所有档案,包括DNA信息,从九局的数据库里彻底抹除了。
她大概……是想和您,断得干干净净。”“断得干干净净……”陆封衍咀嚼着这几个字,
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荒谬。他费尽心机地折磨她,羞辱她,
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控者。到头来,他却是她弟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命运,
真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3陆封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夜。天亮时,他走了出来,
眼底的红血丝密布,整个人却像是经历了一场淬炼,
那股暴戾的烦躁被一种深沉的、几乎能将人压垮的决绝所取代。他找到苏怀瑾时,
她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纤瘦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单薄。“跟我去个地方。
”他的声音嘶哑,却不容置喙。苏怀瑾没有问去哪里,只是沉默地解下围裙,跟在了他身后。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京北军区总医院的门口。苏怀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弟弟……他怎么了?”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陆封衍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
径直走向了血液科的VIP病房。隔着厚厚的玻璃,她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弟弟,苏怀星。
他比视频里看到的更加瘦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透明的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依旧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到苏怀瑾,苏怀星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艰难地抬起手,对她比了一个“OK”的手势,嘴角弯起一个安抚的笑容。苏怀瑾的眼泪,
再也控制不住地涌了出来。“医生说,他急需骨髓移植。”陆封衍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就做配型检测。”“配型?
”苏怀瑾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我只是在履行合同。”他打断了她,
眼神冷漠,“救他,是我买你一年自由的价码之一。你不用感激我,这只是交易。
”苏怀瑾看着他,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不知道,那个唯一的配型,
就是他自己。她以为,这只是他又一次用金钱和权势,来展现他的掌控力。也好。
只要弟弟能活下去,她怎么样都无所谓。手术安排在三天后。那三天,陆封衍没有再回庄园,
他住在医院,以“家属”的身份,处理着一切事宜。他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冷漠,
一样高高在上,但苏怀瑾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他会在医生查房时,
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替她隔开那些复杂的医学术语和残酷的病情分析。
他会在她因为担忧而吃不下饭时,皱着眉,用命令的语气,逼着她把一整碗粥喝下去。
他甚至在深夜,看到她蜷缩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时,脱下自己的大衣,
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这些细微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温柔,像一根根细小的针,
扎在苏怀瑾早已麻木的心上,泛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疼。她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这不过是他的另一种施舍,另一种怜悯。手术当天,苏怀瑾被拦在了手术室外。
“家属不能进去。”护士公式化地对她说。陆封衍走了过来,对护士点了点头,
然后转头看向苏怀瑾,这是三天来,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在外面等我。”他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一切都会好的。
”苏怀瑾看着他走进那扇厚重的、代表着生与死的大门,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她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手术非常成功!”医生对焦急等候的苏怀瑾说,“病人的求生欲很强,
捐献者的骨髓活性也非常好。接下来只要度过排异期,就能彻底康复了!”苏怀瑾腿一软,
差点瘫倒在地。“谢谢您,医生,谢谢……”她语无伦次地道着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最该感谢的,是你先生。”医生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陆先生的身体素质是我见过最好的,捐献了那么多骨髓和造血干细胞,
居然只用了最低剂量的麻药,硬是撑着没昏过去。他说……怕你担心。”苏怀瑾的脑子,
“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她……先生?捐献者……是陆封衍?她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
呆立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冻成了冰。她踉踉跄跄地冲到护士站,
抓着一个护士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刚才……刚才那场骨髓移植手术的捐献者,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