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骨头缝里都在喊疼。我睁开眼，一股子药味混着血腥气冲进鼻子。
这里是青玄宗的炼丹房。我被四个长老摁在一张玉石床上，手脚都被刻着符文的铁链锁着。
冰凉的触感从手腕脚腕传来，灵力一点都使不出来。我那个名义上的师兄，宗门的少主秦朗，
就站在床边。他穿着一身白，干净得像要飞升。他看着我，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就像在看一块准备下锅的肉。“姜禾，别怪我。”他开口了，声音还是那么好听。
“你的天品冰灵根，配上我的纯阳剑体，能助我突破化神。这是宗门的决定，也是你的造化。
”造化。真他喵的是个好词。我用十年的时间，从一个杂役爬到亲传弟子，
吃的苦比别人吃的饭都多。现在，一句“你的造化”，就要把我这十年，连着我的命，
一起拿走。我看着他，想笑。“秦朗，你要我的灵根，直说就行，不用讲得这么好听。
”我的声音很哑，像破锣。秦朗眉头皱了一下。他不喜欢我这个态度。在他眼里，
我应该感恩戴德地躺平，为他的大道献身。旁边一个长老哼了一声。“孽障，
少主看得上你的灵根，是你的福气。别不识抬举。”我没理他，眼睛还盯着秦朗。“我记得，
三个月前，你说过要娶我。”秦朗的脸僵了一下。“此一时，彼一时。你我道途不同，
终究是殊途。”“道途不同？”我笑了，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气，
“是我不配走，还是你觉得，踩着我走，路更顺一点？”“放肆！
”那个长老一巴掌扇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嘴里一股铁锈味。我偏过头，吐了口血沫子。
“动手吧。”我对秦朗说，“别浪费时间了。让我看看，青玄宗的天才，
是怎么靠吃别人活下去的。”秦朗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不再废话，抬起手，
掌心对着我的丹田。一股无法抵抗的吸力传来。身体里的灵力像开了闸的洪水，
疯狂地往外涌。丹田像是被一只手硬生生撕开，经脉寸寸断裂。那种疼，不是刀割，
是把你整个人从里到外碾碎，再用盐水泡一遍。我死死地盯着秦朗的脸。我要记住他这张脸。
记住他吸着我的修为，脸上露出的那种享受的表情。记住他身后那几个长老，
一副理所当然的嘴脸。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掉的时候，
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硬生生挤了进来。这是一本书。
一本以秦朗为主角的修仙小说。他一路奇遇，一路升级，最后飞升成神。而我，姜禾，
是他成功路上第一块，也是最重要的一块垫脚石。书里写，我的天品冰灵根被他吸收后，
他修为大涨。而我，被抽干了修为，扔进了万兽窟，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我的存在，
就是为了成就他。就因为，他是“男主角”。去他喵的男主角。去他喵的垫脚石。
那股外来的记忆，像一把钥匙，把我脑子里的某个锁打开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
被宗门收养，就要对宗门感恩。现在我才想起来。我不是。我叫姜禾，曾经是一个杀手。
为了活命，什么都干过。后来被仇家追杀，死在了一个雨夜。再醒过来，
就成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婴儿。所谓的胎中之迷，现在才解开。原来我骨子里的那股狠劲，
不是错觉。我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昏过去。秦朗，青玄宗。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不。
这才刚开始。灵根被一寸寸抽离丹田。那种剧痛，反而让我越来越清醒。我看着秦朗。
他闭着眼，正在炼化我的灵力，表情很陶醉。旁边的四个长老，也在为他护法，一脸欣慰。
很好。都到齐了。我悄悄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引动了藏在牙齿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我上辈子当杀手时，给自己留的最后一道保命符。
一颗用高浓度灵石压缩成的“雷火丹”。无色无味，入口即化，爆炸范围不大，
但威力足够把这个炼丹房掀上天。这辈子，我没用过它。因为我觉得，
自己已经是个修仙的“好人”了。现在看来，好人没好报。还是做回老本行，比较过瘾。
丹田里的灵根，被彻底抽走了。我成了一个废人。秦朗满足地收回手，睁开眼。
他看到我没死，有点意外。“命还挺硬。”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在看一只蚂蚁，
“把她扔去万兽窟。”一个长老走过来，准备解开我的锁链。我看着他们，笑了。
嘴里的血沫子顺着嘴角流下来，样子一定很难看。“秦朗。”我喊他。
他有点不耐烦地看过来。“还有什么遗言？”“有。”我说，“黄泉路上，你们几个，
最好跑快点。”说完，我用舌尖，顶碎了那颗雷火丹。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只有一瞬间的白光。然后，就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毁灭性力量，从我身体里炸开。
捆着我的玉石床，第一个化成了粉末。那四个长老，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被狂暴的灵力撕成了碎片。秦朗离我最近。他身上的护身法宝亮了一下，
然后就像个鸡蛋壳一样碎了。他被整个掀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大口血。整个炼丹房，
塌了。石头、房梁、丹炉的碎片，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我在爆炸的中心。按理说，
我应该是第一个死的。但我没死。雷火丹爆开的瞬间，我脖子上挂着的一块不起眼的黑石头，
突然发出一股很温和的力量，把我整个人包住了。这是我婴儿时期，就戴在身上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它只是块破石头。爆炸的冲击波被这股力量挡住了大半，剩下的那点，
把我震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但好歹留了条命。我从废墟里爬出来。浑身没一块好肉，
疼得钻心。丹田空了，灵根没了，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不，比普通人还不如。
我撑着一口气，走到秦朗身边。他还没死。半边身子都烧焦了，躺在地上抽搐，
眼睛惊恐地看着我。“你……你……”他想说什么。我没给他机会。
我从地上捡起一块锋利的丹炉碎片，蹲下来，对着他的脸，笑了笑。“师兄，你的造化，
好像不太顺利。”我举起碎片，对准他的丹田，毫不犹豫地捅了进去。“噗嗤”一声。
像捅破一个装满水的气球。他刚刚吞下去的，属于我的天品冰灵根，还没来得及炼化，
就被我这一刀，搅了个稀巴烂。一股精纯的灵力，混着他的血，从伤口里喷出来。
秦朗的眼睛瞪得老大，充满了不敢置信。“我的……我的修为……”“你的？
”我用碎片在他丹田里又转了一圈，“现在不是了。”我拔出碎片，站起身。
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和惊呼声。宗门的人来了。我必须马上走。这里是青玄宗的主峰，
到处都是高手。以我现在这个状况，被抓住就是死。我最后看了一眼废墟里的秦朗。
他死不了。但他的根基，被我彻底毁了。他这辈子，也别想再进一步。这笔账，先收到这里。
我转身，拖着一身伤，钻进了炼丹房后面的一条密道。这是我以前无意中发现的，直通后山。
三天后。青玄宗震怒。亲传弟子姜禾，因嫉妒少主秦朗的天赋，丧心病狂，引爆禁药，
炸毁炼丹房，重伤四位长老和少主，叛逃宗门。宗主亲自下令，
对姜禾发布最高级别的追杀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时间，我成了整个修仙界，
最出名的魔头。这些消息，是我在一个小镇的酒馆里听到的。我靠着那块黑石头的庇护，
躲过了青玄宗第一波的搜山，九死一生地逃了出来。此刻，我正坐在酒馆的角落里，
穿着一身破烂的男装，脸上涂满了锅底灰，看起来像个小乞丐。旁边一桌的修士，
正在唾沫横飞地讨论我的“光辉事迹”。“听说了吗？那个姜禾，据说早就入了魔道，
一直在宗门潜伏。”“可不是嘛！心肠太毒了！秦朗少主那么惊才绝艳的人物，
差点就毁在她手里了！”“这种女魔头，就该抓起来，千刀万剐！”我低着头，
默默地啃着手里的馒头。魔头？这个称呼，我还挺喜欢的。
总比当个被人吸干血的“福气”要好。我现在面临两个问题。第一，活下去。第二，
找个地方，重新开始。灵根没了，修为废了，就等于断了修仙的路。但我不信邪。
我前世当杀手，靠的是脑子和手里的刀，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灵根。这个世界，既然有灵气，
就不可能只有通过灵根吸收这一种办法。肯定有别的路。我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
喝了一口凉水，站起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几个穿着青玄宗弟子服的人。为首的那个，我认识。执法堂的大师兄，赵洵。
一个出了名的笑面虎。他的目光，在酒馆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身上。我心里一沉。
被发现了？不可能。我现在这个样子，连我亲妈都认不出来。赵洵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我手心开始冒汗，手指悄悄摸向了藏在袖子里的一根铁筷子。这是我吃饭的家伙，
也是我现在唯一的武器。他走到我桌前，停下了。他没有看我，而是看向了我旁边那桌，
刚才还在骂我的那几个修士。“几位道友，刚才聊得很热闹啊。”赵洵笑眯眯地说。
那几个修士一看是青玄宗的人，立刻站了起来。“赵师兄客气了，我们也是痛恨那女魔头，
为秦朗少主不值。”“哦？”赵洵的笑容更深了，“这么说，
你们很清楚那女魔头长什么样了？”那几个人一愣，
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只是听说……”“听说？”赵洵的脸突然沉了下来，
“我宗门的事，是能让你们随便拿来当谈资的吗？执法堂弟子，给我把他们几个的舌头割了，
让他们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身后那几个弟子，立刻拔出剑。
那几个修士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赵师兄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我坐在旁边，看得心头发冷。这就是名门正派。对外面的人，尚且如此霸道。
对我这个“叛徒”，会用什么手段，可想而知。赵洵处理完那几个人，这才把目光转向我。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小乞丐，哪里来的？”“路过，讨口饭吃。”我压低声音，
学着男人的粗嘎嗓音。“哦。”赵洵点点头，突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把我脸抬了起来，“让我看看，脸怎么这么脏。”他的手指，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
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只要稍微用点灵力在我脸上一抹，我的伪装就全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酒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紧接着，
就是一片混乱的尖叫声。“妖兽！有妖兽攻城了！”赵洵的脸色一变。他松开我，
转身就往外跑。“结阵！保护镇民！”他到底是名门大派的弟子，有点担当。酒馆里的人，
也都乱成了一锅粥，尖叫着往外跑，或者躲到桌子底下。我趁着这个混乱，猫着腰，
从后门溜了出去。外面已经打起来了。一只三头猎犬一样的妖兽，正在镇子中心大开杀戒。
青玄宗那几个弟子，结成剑阵，勉强把它困住。但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我没心情管这些闲事。转身就往镇子外面跑。跑到一半，我路过一个巷子口，
听见里面有小孩的哭声。我本来不想理。我现在自己都顾不过来。但那哭声，断断续续的，
带着一股绝望。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我骂了自己一句“犯贱”，还是拐进了巷子。
巷子尽头，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缩在墙角。她面前，站着一只半人高的妖狼，
口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流。那妖狼看到我，转过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小女孩也看到了我，哭得更大声了。我看着那只妖狼。就是最低级的妖兽，连品阶都没有。
要是在以前，我一个眼神就能让它趴下。现在，它却能要了我的命。我握紧了手里的铁筷子。
我告诉自己，现在掉头走，还来得及。多管闲事，会死。可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动不了。
我看着那个小女孩。她那么小，那么弱。就像，很多年前，刚到青玄宗，
谁都能欺负一下的那个我。该死。我心里又骂了一句。我弯下腰，捡起一块板砖，
对着那只妖狼，就冲了过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干他个天翻地覆。妖狼扑了过来，
张开大嘴，一股腥风。我侧身躲过，手里的板砖，照着它的脑袋，狠狠拍了下去。
“砰”的一声。板砖碎了。妖狼的脑袋，也凹下去一块。它惨叫一声，更凶了，
一爪子朝我脸上抓来。我躲闪不及，脸上被划开一道口子，火辣辣的疼。我没退。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把尖锐的铁筷子，从它柔软的下巴，狠狠地捅了进去。一直没入根部。
妖狼的身体僵住了。它呜咽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我喘着粗气，
一屁股坐在地上。劫后余生。那个小女孩，不哭了。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满是好奇和崇拜。“大哥哥，你好厉害。”我抹了一把脸上的血，
没好气地说：“别叫我哥哥。”小女孩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从怀里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布，
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脸上的伤口。“大哥哥，你流血了。”她的动作很轻。我愣住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我这么温柔了。在青玄宗，他们只会在我身上留下伤口，
从不会帮我擦。我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戳了一下。有点酸。“你叫什么？”我问她。
“我爹娘都叫我铁妞。”她说，“他们说，希望我跟铁一样结实。”“你爹娘呢？”“死了。
”铁妞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前几天闹饥荒，饿死了。现在就我一个了。
”我沉默了。又是一个跟我一样的人。“你呢？大哥哥，你叫什么？”我想了想，
说：“叫我姜禾吧。”“姜禾。”铁妞念了一遍，“真好听。”她又说：“姜禾哥哥，
我能跟着你吗？我会洗衣服，会做饭，什么都能干。”我看着她。那双眼睛里，全是渴望。
我本来想拒绝。我现在是个通缉犯，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还带个拖油瓶？
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我看着她，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无家可归，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如果当年，收养我的青玄宗，能对我好一点点。也许，
我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行吧。”我说，“不过说好了，我可没钱养你，能不能吃上饭，
得看我们自己的本事。”铁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像黑夜里，点起了两盏灯。
她用力地点头。“嗯！”镇子里的骚乱，渐渐平息了。我带着铁妞，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们一路向北，专门挑荒无人烟的小路走。白天赶路，晚上就找个山洞或者破庙住下。吃的，
就靠我设陷阱抓点野味，或者摘点野果。日子很苦。但我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没有了宗门的尔虞我诈，没有了秦朗那张虚伪的脸。我感觉自己，
像是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担子。铁妞很懂事。从来不喊苦，不喊累。我打猎，
她就帮我处理猎物。我找柴，她就负责生火。我们俩，像两只相依为命的野狗，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挣扎着活下去。半个月后，我们到了一片连绵不绝的荒山。
这里灵气稀薄，妖兽都懒得来。是修仙者眼里的不毛之地。却是我现在，最好的藏身处。
我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矿洞。里面很深，四通八达，正好用来当我们的新家。我把洞口伪装好，
又在里面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晚上，我们升起一堆火。
火上烤着一只兔子，滋滋地冒油。铁妞靠在我身边，已经睡着了。我看着她熟睡的脸，
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我要在这里，建立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一个，
不再被人当成垫脚石和牺牲品的地方。就在这时，我脖子上的那块黑石头，又开始发热了。
一股信息，涌进了我的脑子里。那不是功法，也不是秘籍。而是一种……规则。
一种完全不同于这个世界修仙体系的，建立秩序的规则。那块黑石头，像个老旧的收音机，
断断续续地往我脑子里传东西。信息很乱，很碎。但我抓住了一个核心。“契约”。
这个世界的修炼，靠的是抢。抢灵气，抢资源，抢天材地宝。强者愈强，弱者愈弱。
但黑石头告诉我，还有另一种方式。不是抢，是“借”。通过建立一种平等的契约，让灵气，
或者说，让这个世界的力量，主动为你所用。这套理论，太打败了。
要是让外面的那些老家伙听到，肯定会骂我痴人说梦。但我信。因为我现在，一无所有。
除了信它，我没别的路走。我按照脑子里的信息，开始尝试。第一步，建立“基石”。
也就是，找到一个能承载契约力量的载体。我环顾四周。这个废弃的矿洞，到处都是石头。
我找了一块最大最平的，把它拖到洞穴最中心。然后，我咬破手指，用血，
在石头上画下了一个非常复杂的符文。这个符文，我不认识，但我的手，好像自己认识一样，
一笔一画，流畅无比。当我画完最后一笔。整个矿洞，都震了一下。那块黑石头，
从我脖子上自动飞了起来，悬浮在石符的正上方。它发出的光，不再是温和的，
而是一种深邃的，像黑洞一样的光。矿洞里的空气，开始变得不一样。原本稀薄的灵气，
好像被什么东西搅动了，开始朝着我画的石符汇集。我能感觉到，一种全新的秩序，
正在以这块石头为中心，慢慢建立起来。成了。这就是我们的“道场”。
我给这个还没影儿的组织，起了个名字。“逆骨堂”。天生反骨，不死不休。第二天，
我叫醒铁妞。我指着那块石符，对她说：“铁妞，想不想变强？”铁妞揉着眼睛，点了点头。
“想。”“那好。”我说，“从今天起，你就是逆骨堂的第一个弟子。不过，
我们这儿的规矩，跟外面不一样。”我把“契约”的道理，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遍。
“我们不抢，我们跟这个世界做交易。”“你想获得力量，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这个代价，
不是你的命，也不是你的尊严。而是你的‘功绩’。”我指着石符。“这块石头，
叫‘功绩碑’。你为逆骨堂做的每一件事，都会被它记录下来。比如，你昨天帮我烤了兔子，
这就是一点功绩。你把山洞打扫干净了，又是一点功绩。”“这些功绩，
可以用来跟它交换东西。力量，知识，甚至是……修复你的身体。”铁妞听得半懂不懂。
她只抓住了一句。“姜禾哥哥，你的意思是，我帮你干活，就能变得跟你一样厉害？”“对。
”我点头，“甚至，比我更厉害。”“那我要干！”铁妞立刻就兴奋了，
“我要干好多好多的活！”看着她充满干劲的样子，我笑了。这就是我想要的第一条规矩。
**逆骨堂第一铁律：等价交换，按劳分配。**在这个地方，没有身份高低，
没有天赋好坏。想得到，就得付出。公平。接下来的日子，我开始教铁妞怎么“赚功绩”。
我们把矿洞彻底清理了一遍，划分出休息区，储藏区，还有未来的“功课区”。
我们在山里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上能吃的野菜。我们还制作了很多陷阱，用来捕捉猎物。
每一项工作，我都带着铁妞一起干。并且，我会当着她的面，对功绩碑说：“记下，铁妞，
开垦荒地，记十点功绩。”“记下，铁妞，制作陷阱，记五点功绩。”功绩碑上，
会泛起一阵微光，作为回应。铁妞一开始还觉得很神奇，后来就习惯了。她每天都干劲十足，
小脸累得通红，眼睛却亮晶晶的。一个星期后，她的功绩，攒到了两百点。
我带她来到功绩碑前。“铁妞，你现在可以用你的功绩，换取第一次‘赐福’了。
你想换什么？”铁妞想了想，说：“我想让身体，变得更结实一点。这样，
我就可以干更多的活了。”真是个傻丫头。我点点头，对功真绩碑说：“铁妞，
消耗两百点功绩，请求‘磐石之契’。”功绩碑光芒大作。一道土黄色的光，从碑上射出，
笼罩了铁妞。铁妞的身体，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她的表情有点痛苦，但她咬着牙，
一声没吭。光芒散去后。铁妞还是那个铁妞，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我让她去搬洞口那块我俩合力都搬不动的大石头。她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抱住石头，
一用力。那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被她硬生生抱了起来。铁妞自己都惊呆了。她放下石头，
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我。“姜禾哥哥……我……”“感觉怎么样？”我问。“感觉，
浑身都是力气！”她兴奋地说。我笑了。磐石之契，最低级的身体强化契约，
但对一个普通小女孩来说，已经是神迹了。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没有吸收任何灵气，
也没有损害她的身体。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条路，走得通。我看着兴奋的铁妞，
心里也有了底。接下来，该轮到我自己了。我的丹田被毁，灵根被抽，按理说，
已经是个废人。但功绩碑的规则里，有这么一条。“破而后立，不破不立。
”我需要一个全新的，不依赖于丹田和灵根的，承载力量的“容器”。我攒了一个月的功绩。
开山，伐木，建房，能干的活我都干了。终于，凑够了一万点功绩。那天晚上，
我让铁妞在洞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我独自一人，站在功绩碑前。我脱掉上衣。
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旧的，新的。最狰狞的，是小腹上，
被秦朗毁掉丹田留下的那个疤。我深吸一口气，对功绩碑说：“姜禾，消耗一万点功绩，
请求‘逆骨之契’。”“以我残躯为鼎，以我脊骨为根。废丹田，碎灵脉，重铸此身！
”我的话音刚落。整个矿洞，不，是整座大山，都开始剧烈地颤抖。功绩碑上的黑石头，
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黑色的，带着毁灭气息的光，瞬间射进了我的身体。那一刻，
我体会到了比被抽取灵根时，痛苦一万倍的感觉。我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头，每一条经脉，
都被打碎，碾成粉末，然后再重组。那种痛苦，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发疯。我没喊。
我死死地咬着牙，把所有的惨叫，都咽回了肚子里。我告诉自己，姜禾，挺住。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想要站起来，就要先跪下去。想要杀人，就要先做好被杀的准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一个时辰，也许一天。当痛苦像潮水一样退去。我睁开了眼。
我的身体，还是我的身体。但又完全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陌生的力量，
不再储存在丹田，而是流淌在我的骨骼和血液里。我的脊椎骨，像一条蛰伏的龙，
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我，不再需要灵根了。我的身体，就是我最强的法器。我站起身，
握了握拳头。空气，在我的拳头周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爆鸣声。我走到山洞口。
铁妞正焦急地守在那里。看到我出来，她赶紧跑过来。“姜禾哥哥，你没事吧？”我摇摇头，
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没事。”我轻声说。“好得很。”青玄宗，秦朗。等着我。我回来，
收账了。逆骨堂的日子，过得平静又充实。铁妞在“磐石之契”后，力气越来越大，
干活的效率也越来越高。她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去功绩碑前，看看自己又涨了多少点数。
而我，则在适应自己这副新身体。没有灵根，我无法像其他修士那样，吐纳天地灵气。
我的力量来源，是功绩碑。我做的每一件对逆骨堂有益的事，都会转化成功绩，
再由功绩碑反馈成我可以使用的力量。这套体系，自给自足，完美闭环。我甚至觉得，
这比传统的修炼方式，更稳定，更可靠。除了我和铁妞，这个荒山里，
偶尔也会有别的人经过。大多是一些走投无路的散修，或者是躲避仇家的恶徒。这天，
我和铁妞正在山谷里挖陷阱。突然，山下来了三个人。两男一女，都穿着统一的灰色短打，
背着刀，一脸风尘仆仆。看样子，是刀口舔血的散修。他们也看到了我们。
为首的那个刀疤脸男人，眼睛在我俩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铁妞身上。铁妞虽然年纪小，
但因为伙食好，加上功绩碑的强化，长得比同龄人要高，也更壮实。刀疤脸的眼神，
带着一股不加掩饰的贪婪。他走了过来。“喂，小丫头，这山里，还有别的人吗？
”铁妞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站了出来，挡在铁妞身前。“有事？”刀疤脸这才正眼看我。
他大概是觉得我太瘦弱，没什么威胁。“小子，我问你话呢，这附近，
有没有什么能落脚的山洞？”“有。”我说，“但不是给你们住的。
”刀疤脸和他身后的两个人，都笑了。“小子，口气不小啊。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我们是‘三狼’，这一带，都是我们说了算。”“没听过。”我实话实说。
刀疤脸的脸色沉了下来。“给你个机会。把这个女娃，还有你们找到的山洞，
都孝敬给我们兄弟。我们看你年纪小，可以饶你一命。”他旁边的那个瘦高个也淫笑起来。
“是啊，小子，把这女娃留下，我们哥几个，会好好‘照顾’她的。”铁妞的脸，
一下子白了。她抓紧了我的衣角。我没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然后，
我看着那三个人，很认真地问：“你们，想死吗？”那三个人，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刀疤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哈哈哈哈！小子，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就凭你？他话音刚落。
我已经动了。我没有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就是最简单的，一步踏前，一拳挥出。我的拳头，
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劲风，直接砸在了刀疤脸的鼻子上。“咔嚓”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
刀疤脸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剩下那两个人，都傻了。他们没看清我怎么动的。等他们反应过来，
我已经到了那个瘦高个面前。他惊恐地举起手里的刀。我没躲。任由他的刀，
砍在我的肩膀上。“当”的一声。像是砍在了铁板上。刀刃卷了。我的肩膀，连皮都没破。
瘦高个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你……”我抓住他的手腕，轻轻一捏。“啊——！
”他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他的手腕，被我捏成了麻花。
最后一个女修，吓得腿都软了。她转身就想跑。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一扔。
石头像炮弹一样，精准地砸在她的小腿上。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抱着腿打滚。整个过程，
不到十秒钟。三个人，全废了。铁妞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我走到那个女修面前，蹲下来。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们，想死吗？”那个女修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能拼命摇头。“不想死，就得守规矩。”我说，“我的规矩。”我把这三个人，
像拖死狗一样，拖回了我们的矿洞。我把他们扔在功绩碑前。功绩碑静悄悄的，没什么反应。
我指着碑，对他们说：“看见这块石头没？从今天起，你们的命，归它管。”“在这里，
想活下去，就得干活。开山，挖矿，种地，随便你们选。干了活，就有饭吃，有地方住。
不干活，那就只能饿死。”那个手腕被我捏碎的瘦高个，不服气地叫道：“你凭什么管我们！
有种你杀了我们！”“杀你们？”我笑了，“太便宜你们了。杀了你们，
我还得自己动手挖坑埋，多浪费力气。”我走到他面前，一脚踩在他的断手上。“啊！！！
”他再次惨叫起来。“我这个人，最讨厌别人跟我讨价还价。”我踩着他的手，慢慢碾，
“我再说最后一遍。干，还是不干？”“干……我干……”他疼得涕泪横流。我这才松开脚。
我又看向另外两个人。刀疤脸已经醒了，一脸惊恐。那个女修，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他们两个，点头如捣蒜。“我们也干！我们干！”“很好。”我站起身，“欢迎加入逆骨堂。
不过，是作为最底层的劳工。”我给他们立下了新的规矩。
**逆骨堂第二铁律：所有俘虏，自动转化为劳工。通过劳动赚取功绩，
功绩可以用来交换食物、住所，甚至是……自由。**从那天起，
逆骨堂多了三个免费的劳动力。我没给他们疗伤，也没限制他们的自由。因为我知道，
他们跑不了。在这片荒山里，以他们现在的状况，离开这里就是死路一条。他们一开始，
还想着偷懒耍滑。但很快，他们就发现，功绩碑是真的。他们偷懒一天，功绩碑上，
他们的名字后面，就是零。到了饭点，铁妞会端着食物过来。但只会分给功绩是正数的人。
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和铁妞吃着香喷喷的烤肉。饿了两天后，他们彻底老实了。
开始拼命地干活。挖矿，伐木，比我还积极。那个女修，叫柳三娘。手还算巧，
居然摸索出了怎么编草鞋。我做主，让她专门负责后勤，给她记功绩。那个瘦高个，叫猴子。
腿脚利索，被我派去探路，绘制周围的地图。刀疤脸，力气最大。就让他去挖矿，
每天完不成任务，就没饭吃。逆骨堂，就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运转起来。人手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