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跟了江川三年,捂着我那一身惊世骇俗的厨艺,只为他一句“我喜欢平凡点的姑娘”。
他不知道,京市顶级富豪圈,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求我一道药膳。可在他眼里,我煲的汤,
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玩意儿”。在他为庆祝高升而举办的家宴上,他当着所有人的面,
将我精心熬制三天的汤倒进了垃圾桶。汤汁溅湿我的裙摆,也浇熄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爱火。
1.“云芷,你这是什么意思?”江川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精准地扎在我心上。我看着他,他英俊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他指着我手里的保温桶,
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拿这股子怪味儿的玩意儿来,
是想让我在亲戚面前丢光脸吗?”保温桶里,是我用文火慢炖了整整三天的七宝乌鸡汤。
为了给他补最近熬夜加班亏空的身体,我托了无数关系,才从深山里寻来几味最难得的药材。
可现在,这成了他口中“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江川的妈妈,
我的准婆婆,优雅地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开了口。“小川,怎么跟云芷说话呢。
云芷也是一片好心,就是……不太懂事。”她说着,眼神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云芷啊,
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顶级豪门,但吃饭这事儿上,还是讲究些的。你这些东西,味道太重,
会影响大家品尝红酒的。”话里话外的轻视,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我攥紧了保温桶的提手,
指节泛白。“妈,她就是不懂。”江川不耐烦地接过话,“整天捣鼓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跟个小巫婆似的。”他从我手里夺过保温桶,看也不看,转身就走向厨房。
我下意识地跟了过去。然后,我眼睁睁看着他拧开盖子,将那锅凝聚了我无数心血的汤,
尽数倒进了垃圾桶。墨色的汤汁翻滚着,珍贵的药材混着厨余垃圾,散发出一股荒唐的气味。
“江川!”我终于没忍住,声音都在发抖。他“砰”地一声把空桶扔在地上,
金属的碰撞声刺得我耳膜生疼。“你闹够了没有?”他转过身,眼中满是寒冰,
“我告诉你云芷,今天是我升职的好日子,你要是敢搅黄了,我们俩就完了!
”客厅里传来他妈妈和亲戚们的谈笑声,衬得这方小小的厨房,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冰窖。
我的眼眶很热,但一滴泪也流不出来。我跟了江川三年。从他还是个一文不名的实习生,
到今天坐上部门总监的位置。我收敛了自己所有的锋芒,
藏起了我足以让京市上流圈趋之若鹜的本事,只因为他说,他喜欢平凡安稳的生活。我以为,
这是爱情。原来,只是我的一厢情愿。2.我最终还是回到了饭桌上。江川警告的眼神,
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剑。他妈妈热情地给每个人布菜,唯独跳过了我,仿佛我是一团空气。
“来,尝尝这个,澳洲空运的龙虾,特别新鲜。”“还有这个,法国吉拉多生蚝,
小川特意托人订的。”一桌子的昂贵食材,在我眼里,却不如我倒掉的那碗汤。那些东西,
看着光鲜,实则寒凉,并不适合江川熬夜亏空的身体。但我没说。说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年轻女孩,亲昵地坐在江川身边,给他夹了一筷子鱼。“川哥,
恭喜你高升呀。我听我爸说,你们公司这次和岑氏集团的项目,就指望你了。”女孩叫乔巧,
是江川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刚从国外读了营养学回来。江川对她笑得温和:“就你嘴甜。
项目八字还没一撇呢,别乱说。”“哪有乱说,”乔巧娇嗔道,“我爸都说了,年轻一辈里,
就你最有前途。”江川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还是巧巧会说话。不像有些人,木头似的,
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我垂着眼,默默喝着面前的白水。乔巧的目光转到我身上,
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审视和敌意。“这位就是云芷姐姐吧?听阿姨说,姐姐很会做饭?
”不等我回答,江川妈妈就抢着说:“什么会做饭,就是瞎鼓捣。巧巧你可是专业的营养师,
回头可得好好教教她,什么叫科学饮食。”乔巧捂嘴一笑,看向我的眼神更添了几分优越感。
“阿姨您太客气了。其实饮食最重要的就是营养均衡,食材要新鲜,烹饪方式要简单。
像现在很多人喜欢煲老火汤,其实是不对的,嘌呤太高,对身体反而是负担。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特别是加一些所谓的‘补品’,成分不明,
万一有重金属残留,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桌上一个亲戚附和道:“对对对,
现在养生骗局可多了,还是得信科学。”江-川立刻点头:“巧巧说得对。云芷,你听见没?
以后别再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我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掐住了掌心。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云家世代传承的药膳孤本,在他口中,竟是这四个字。我抬起头,迎上乔巧挑衅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开口。“嘌呤是否析出,取决于火候和食材配比。药材的运用,
更是讲究君臣佐使,相生相克。不懂,就不要妄言。”我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满桌的谈笑声,瞬间静止。3.所有人都愣住了。江川的脸,
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概从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云芷!”他几乎是咬着牙叫我的名字。乔巧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随即又换上委屈的表情,
眼眶红红地看着江川。“川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跟云芷姐姐交流一下,
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江-川妈妈“啪”地一声放下筷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云芷,你这是什么态度?巧巧好心跟你说,你还顶嘴了?有没有一点教养!
”“我们家小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刻薄的话,
像刀子一样飞过来。我看着江川,他正手忙脚乱地安慰着泫然欲泣的乔巧,
甚至没分给我一个眼神。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可笑。我到底在坚持什么?我站起身。
“抱歉,我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说完,我没再看任何人,转身就走。“站住!
”江川怒吼着追了上来,在玄关处一把攥住我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捏得我生疼。
“你今天发的什么疯?非要把我的脸都丢尽了才甘心是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试图挣脱他的手。“丢脸?你的脸,是我给的,还是你自己丢的?”“你!”他气得扬手,
一个巴掌几乎就要落下来。我没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我警告你,云芷,”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要是敢就这么走了,
我们俩就彻底完了!”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忽然笑了。“好啊。”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江川,我们完了。”说完,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身后的咆哮和咒骂,被我关在了门里。晚风吹在脸上,很凉。可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三年的青春,就当喂了狗。4.我没有回我们和江川共同的家。那里的每一件东西,
都沾着他的气息,让我恶心。我在酒店开了一间房,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
手机不知疲倦地响着,屏幕上“江川”两个字,刺眼得厉害。我直接关了机。世界清静了。
第二天,我回了趟家,趁着江川上班,收拾我的东西。我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
临走前,我看着这个我曾经用心布置的家,没有一丝留恋。我给江-川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分手吧,我的东西都拿走了。祝你和乔小姐,百年好合。”然后,
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做完这一切,我打车去了城郊的一处宅院。这里是我自己的地方,
古朴典雅,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我把行李放下,换上一身舒适的棉麻衣服,走进厨房。
那才是我真正的厨房。墙上挂着一排排处理好的药材,案板上放着一套传承百年的银质厨具。
我深吸一口气,那些熟悉的味道,让我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我不需要再为任何人洗手作羹汤。从今以后,我只为自己活。手机开机后,
涌进来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上百条信息。有江川的,有他妈妈的。前面是咒骂,后面是质问,
最后变成了带着一丝慌乱的示软。我一条都没看,直接删除。一个陌生的号码,
锲而不舍地打了进来。我随手接起,对面传来一个恭敬又焦急的声音。“云小姐,
您可算开机了!岑老先生他……他又不好了!”我心里一紧。岑老,是我最重要的客人,
也是我的忘年交。他患有顽固的心疾,全靠我的药膳吊着。“怎么回事?
”“老先生昨天参加完一个晚宴,回来就觉得胸闷气短。家庭医生看了,也查不出原因,
吃了药也不管用。您快来看看吧!”我立刻道:“准备车,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
我迅速从药柜里取出几味药材,用纸包好,塞进随身的布包里。我的生活,从不只有爱情。
现在,它终于回到了正轨。5.我走出宅院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正静静地停在门口。司机看到我,立刻下车拉开车门。“云小姐,请。”我点点头,
坐了进去。车子平稳地驶出巷口,我拿出手机,想看看岑老最近的身体数据记录。屏幕亮起,
一条刚刚弹出的新闻推送,吸引了我的注意。《商业新贵江川,携手著名营养师乔巧,
即将亮相岑氏集团年度晚宴》照片上,江川意气风发,身边的乔巧笑靥如花。他们看起来,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然后面无表情地划掉了那条新闻。
一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京市最顶级的富人区,岑家庄园。管家早已等在门口,见我来了,
像是见到了救星。“云小姐,您可来了!”我跟着他快步走进主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岑老的卧室里,围了一圈人。家庭医生满头大汗,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专家,也都是一脸凝重。躺在床上的岑老,脸色灰败,呼吸微弱。
我走上前,岑老的孙子岑修屿立刻迎了上来。他向来沉稳的脸上,此刻也满是焦灼。“云芷,
你来了。”我点点头,绕过他走到床边。我伸出手,搭在岑老的手腕上。三指搭脉,
气走游丝。我闭上眼,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半晌,我睁开眼,眉头紧锁。
“他昨天吃了什么?”家庭医生连忙递上一份菜单:“都是按照您之前的嘱咐安排的,
绝对没有犯忌讳的东西。”我接过来看了一眼,确实没什么问题。可这脉象,
分明是误食了与他体质相冲的寒凉之物。“晚宴上呢?”我追问。岑修屿想了想,脸色一变。
“晚宴上,有个自称营养师的女孩,给爷爷递了一杯她亲手调制的‘健康果蔬汁’。
”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果蔬汁?”“好像是……苦瓜,黄瓜,还有西芹。
”我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真是冤家路窄。这几样东西,
单看都是降压降脂的好东西。但岑老体质本就虚寒,这几样大寒之物混在一起,对他来说,
无异于穿肠毒药。那个乔巧,要么是学艺不精的草包,要么,就是其心可诛。“云芷,
怎么样?”岑修屿紧张地看着我。我没说话,转身从我的布包里拿出那几包药材,递给管家。
“立刻去,用这个方子,加三片生姜,熬一碗急救汤来。快!”我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整个房间的人都看着我,一个年轻的专家忍不住开口。“胡闹!
老先生现在的情况,怎么能乱用这些不知成分的东西!”另一个医生也附和:“是啊,
还是赶紧送医院吧,再耽搁下去就危险了!”岑修屿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有些动摇。
我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送医院?等救护车来了,人早就凉了。你们谁敢保证,
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那几个专家顿时噤声。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用仪器维持生命体征,
根本无法根治。我不再理会他们,对岑修屿说:“信我,就按我说的做。出了事,
我一力承担。”岑修屿看着我,最终,他咬了咬牙,对管家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
”管家如蒙大赦,转身就往厨房跑。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身上。有质疑,有审视,有不屑。我恍若未闻,
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十分钟后,管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跑了回来。
浓郁的药香,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沉闷。我接过碗,用勺子舀起一勺,小心地喂到岑老嘴边。
汤药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了进去。一勺,两勺……半碗汤下肚,奇迹发生了。
岑老灰败的脸色,竟慢慢泛起了一丝血色。他微弱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稳有力起来。
在场的所有专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怎么可能!”“简直是医学奇迹!
”我放下碗,再次为岑老搭上脉搏。脉象虽然依旧虚弱,但已经稳住了。我松了口气,
对岑修屿说:“命是保住了,但要彻底调理好,还需要些时日。
”岑修屿激动得语无伦次:“云芷,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他握住我的手,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它捏碎。我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摇了摇头。“举手之劳。但是,
那个给老爷子喝果蔬汁的营养师,你们最好查一查。”我的话音刚落,
江川的脸就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和乔巧,今晚要去参加岑氏的晚宴。而我,
刚刚救了岑氏的掌舵人。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小,这么巧。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划开接听,对面传来江川气急败坏的声音。“云芷,你到底在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我还没开口,他就像连珠炮一样地继续吼。
“你是不是跟哪个野男人跑了?我告诉你,你想用这种方式逼我低头,门都没有!
你给我立刻滚回来!”我听着他理直气壮的质问,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我平静地开口:“江先生,你打错了。”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旁边的岑修屿,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看着我,眼神有些复杂。“他是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淡淡道。6.我没在岑家多留。岑老的身体稳住后,我留下几副调理的方子,就告辞了。
岑修屿亲自送我到门口,递给我一张黑色的卡。“这里面是一千万,这次的诊金。”我没接。
“岑老是我的长辈,也是我的客人。救他,是情分,也是本分。”我顿了顿,
补充道:“不过,我的规矩不能破。等岑老痊愈,你把这次的诊金,
捐给山区需要帮助的孩子吧。”岑修屿看着我,目光深邃。“好,都听你的。”他顿了顿,
又问:“那个给你打电话的人……是你的男朋友?”“前男友。”我纠正他。
他了然地点点头,没再多问。“云芷,”他忽然叫我的名字,“今晚岑氏有个年度晚宴,
你要不要……”“不了。”我直接打断他,“我不喜欢热闹。”岑修屿有些失望,
但还是尊重了我的选择。“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有任何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点点头,坐上了回程的车。车子开出庄园,我的手机又响了。还是江川。我直接拉黑。
没过几分钟,一个新号码又打了进来。我不耐烦地接起:“江川,你有完没完?”电话那头,
却传来他妈妈尖利的嗓音。“云芷!你这个小贱人!你把我们家小川怎么了?他到处找你,
饭都吃不下!你是不是存心想毁了他!”我把手机拿远了些,等她骂完。“阿姨,
我和江川已经分手了。他的事,与我无关。”“分手?我告诉你,
我们江家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我简直要被她的逻辑气笑了。“你儿子是巨婴吗?离了我就活不了了?”“你!
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你给我等着,我饶不了你!”电话被狠狠挂断。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只觉得一阵疲惫。跟这一家子纠缠,真是浪费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