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晴？十年不见，你怎么混成这样了？”衣香鬓影的慈善晚宴上，我端着酒杯，
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女人。她脸色苍白，端着托盘的手在微微发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嫌脏。”我凑到她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她眼里的光，瞬间熄灭了。很好，我就要这样，
我要她也尝尝我这十年所受的万分之一的痛苦。1“风……赵总，您需要什么？
”夏晚晴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连我的姓氏都叫得那么生疏。我嗤笑一声，
将杯中剩下的半杯红酒直接泼在了她纯白的侍应生制服上，鲜红的酒液迅速晕开，
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罂粟，诡异又刺眼。“啊！”她低呼一声，慌乱地想用手去擦，
却只能让污渍越来越大。周围的宾客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手滑了，
”我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不过，你这身衣服也该换了，
太廉价，配不上这里的档次。”我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支票簿，刷刷写下一串数字，撕下来，
夹在指间，递到她面前。“拿着，就当是我赔你的干洗费。哦，不对，这点钱，
够你买一百件这样的衣服了。”羞辱，赤裸裸的羞辱。夏晚晴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的眼睛里迅速蒙上了一层水雾，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我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一种病态的快感。十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宴会，我家的公司资金链断裂，父亲一夜白头。
我像条狗一样去求遍了所有所谓的“朋友”，换来的只有白眼和嘲讽。而她，
我当时爱到了骨子里的未婚妻，夏晚晴，却在那个时候，
挽着我最大的竞争对手——李景成的胳膊，出现在我面前。“赵风岩，我们完了，
”她看着我的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你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了。
”李景成搂着她的腰，笑得春风得意：“风岩啊，识时务者为俊杰，晚晴是个聪明的女孩，
她知道该怎么选。”那一天，我失去了一切。尊严，事业，还有我以为会至死不渝的爱情。
我永远忘不了她转身离去时，那决绝的背影。这十年，我从地狱里爬出来，
靠着一股不把他们踩在脚下誓不罢休的恨意，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如今，
我的资产是李景成的十倍不止。而他，不过是我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蚱。
至于夏晚晴……我就是要让她尝尝，被人踩在脚下，尊严被肆意践踏的滋味。“怎么？嫌少？
”我见她迟迟不接，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还是说，你觉得你的尊严，不止这个价？
”“对不起，赵总，弄脏了您的衣服，是我的错。”她突然抬起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绕过我，快步走向后台。她没有接那张支票。支票轻飘飘地从我指间滑落，
掉在光洁的地板上。我盯着她的背影，眼神一点点冷下来。有点意思，十年不见，
还学会玩欲擒故纵了？“风岩，何必跟一个服务员过不去？”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回头，
看到了李景成。他比十年前苍老了不少，两鬓已经有了白发，但那副笑里藏刀的样子，
一点没变。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李总，
”我端起侍者送来的新酒，朝他举了举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托你的福，还活着。
”李景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刚才那是……晚晴吧？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工作。唉，这十年，
她过得也不容易。”他装出一副惋惜的样子。“是吗？”我冷笑，
“当初你从我身边把她抢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怎么，玩腻了，就把人扔了？
”李景成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风岩，话不能乱说。当初是晚晴自己选的，
和我可没关系。我们早就没联系了。”“没联系了？”我眯起眼睛，“我怎么听说，
她弟弟开公司那笔钱，是你给的？”李景成的瞳孔猛地一缩。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的一切，
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调查我？”他的声音沉了下来。“李总言重了，”我晃了晃酒杯，
“我只是对故人，比较关心而已。”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宴会的主席台。今晚，
我是这场慈善晚宴最大的捐赠人。站在台上，我看着台下数百位名流，
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刚刚换了一身干净制服，重新出来工作的身影上。“今天，
我除了捐赠一笔钱用于山区儿童的教育之外，还想做一件事。”我的声音通过麦克风，
传遍了整个宴会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缓缓开口，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想收购李景成先生的‘景成集团’。”话音刚落，全场哗然。李景成的脸，
瞬间变得惨白。我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你，夏晚晴，
就是这场游戏里，我最重要的那颗棋子。2晚宴一结束，
我的助理阿哲就递上了关于景成集团的最新资料。“赵总，
我们已经暗中收购了景成集团百分之三十的散股，现在是除李景成之外最大的股东。
今晚您放出消息，明天一开盘，景成的股价必定大跌，到时候我们可以趁机……”“不急。
”我打断了他，“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建立起来的大厦，一点一点地崩塌。
”我要的不是速战速决，而是慢慢折磨。“另外，”我靠在车后座上，闭着眼睛，
“去查查夏晚晴这十年的所有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是。”阿哲领命而去。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别墅的路上，我却毫无睡意。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夏晚晴那张倔强的脸。
十年了，她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那双眼睛，曾经像一汪清泉，能洗涤我所有的疲惫。
如今，却只剩下死寂和戒备。第二天一早，景成集团的股价果然如预料般一泻千里，
开盘不到半小时就跌停了。财经新闻的头条，全是我昨晚在宴会上的那番话。
‘商业巨鳄赵风岩高调宣战，景成集团危在旦夕！’‘十年恩怨，昔日好友反目成仇！
’我的手机响个不停，全是各路媒体想要采访的电话，我一概没理。下午，
阿哲把夏晚晴的资料放在了我的办公桌上。很厚的一沓。我一页一页地翻看。十年前，
她离开我之后，并没有跟李景成在一起。李景成给了她一笔钱，她拿着那笔钱，
供弟弟读完了大学，又给他开了公司。而她自己，这十年来，却辗转在各种廉价的出租屋里，
做着最底层的工作。餐厅服务员，超市收银员，家政保洁……她过得很苦。资料的最后一页，
是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胃癌，晚期。时间是三个月前。我的手，猛地一颤。
怎么会……我盯着那张诊断证明，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难怪她那么瘦，脸色那么差。我以为她是过得不好，营养不良。
却没想到……一阵烦躁涌上心头，我将那沓资料狠狠地摔在地上。“赵总？
”阿哲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滚出去！”我低吼道。阿哲不敢多言，连忙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感觉浑身脱力。我以为自己对她只剩下恨，
可为什么在看到她身患绝症的消息时，心会这么痛？不，我不能心软。这一定是她的苦肉计。
她知道我回来了，知道我现在有能力报复李景成，所以故意弄出这么一张假的诊断书，
想让我同情她，放过李景成？毕竟，李景成是她弟弟的“恩人”。对，一定是这样。夏晚晴，
你还是和十年前一样，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了起来。“赵风岩，你到底想怎么样？”电话那头，
是夏晚晴虚弱又带着愤怒的声音。“我还以为你能一直忍着不来找我呢。”我冷笑。
“你为什么要针对李总？当年的事跟他没关系！”“没关系？”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夏晚晴，你是在跟我装傻吗？当年如果不是他横插一脚，我们会变成今天这样？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急切地辩解。“那是哪样？你倒是说说看，
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你挽着他的胳膊，对我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了’，这句话，
难道是我幻听了吗？”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剩下她压抑的，痛苦的喘息声。
“赵风岩，”过了很久，她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算我求你，放过他吧。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我能给得起。”“你给得起？”我嗤笑，“你现在还有什么？
你那副病怏怏的身体吗？”我故意刺伤她。果然，她再次沉默了。“夏晚晴，
收起你那套可怜兮兮的把戏。想让我放过李景成，可以。”我话锋一转。“真的？
”她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惊喜。“来我的别墅，做我的佣人。什么时候我满意了，
什么时候我就收手。”“你……”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不愿意？”我慢悠悠地说道，
“那你弟弟的公司，恐怕也开不了多久了。”“你无耻！”“我还可以更无耻。
给你十分钟考虑，十分钟后，如果你没出现在我别墅门口，后果自负。”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夏晚晴，我倒要看看，为了李景成，
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3十分钟，不多不少。别墅的门铃准时响起。
我通过监控看着门口那个瘦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亲自去开了门。
夏晚晴站在门口，穿着那件被我泼了红酒的侍应生制服，大概是洗过了，
但酒渍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见。她手里提着一个破旧的行李袋，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想好了？”我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攥着行李袋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很好。”我侧身让她进来，“从今天起，
你就是这里的佣人。记住你的身份。”我带她去了别墅后院的佣人房，
那是一个只有十平米左右的小房间，阴暗潮湿，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旧的衣柜。
“你就住这里。”我冷冷地说道。她看了一眼房间，没有丝毫意外，
只是默默地把行李袋放在了床边。“现在，去把整个别墅打扫一遍，地板要擦到能照出人影，
我不希望看到一根头发。”我开始下达命令。“是。”她低声应道。看着她拿起扫帚和抹布，
开始笨拙又认真地打扫，我心里那股烦躁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我回到书房，
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海里全是她苍白的脸和瘦弱的背影。
胃癌晚期……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中盘旋。如果是真的呢？
如果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呢？我猛地站起身，走到窗边，
看着院子里那个在路灯下忙碌的身影。她好像很累，动作越来越慢，
好几次都扶着墙才能站稳。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不，赵风岩，你不能心软。
你忘了她是怎么背叛你的了吗？你忘了这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了吗？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回到办公桌前。深夜，我处理完工作，走出书房。整个别墅静悄悄的。客厅的地板光洁如新，
几乎能倒映出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我走到佣人房门口，门虚掩着，
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我鬼使神差地推开了门。夏晚晴蜷缩在硬板床上，
因为剧烈的咳嗽，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床边的垃圾桶里，扔着一团团带血的纸巾。我的瞳孔，
骤然紧缩。她听到动静，惊恐地抬起头，看到是我，眼神里充满了慌乱。
“你……”我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赵总，
我……我吵到您了吗？”她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躺下！”我厉声喝道。我快步走过去，
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冰冷，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诊断书，是真的？
”我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她躲闪着我的目光，没有回答。“我问你话呢！
”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是……”她终于吐出一个字，声音轻得快要听不见。那一瞬间，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花了十年时间，用仇恨给自己筑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而现在，这座堡垒，因为她一个字，轰然倒塌。原来，我恨了十年的人，一直在地狱里挣扎。
原来，我所有的报复，都像一个笑话。我松开她的手，踉跄地后退了两步。“为什么？
”我看着她，艰难地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看着我，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告诉你……有用吗？”她凄然一笑，“告诉你，你就会相信我吗？
你会放过我弟弟吗？”我无言以对。是啊，我不会信。我只会觉得那是她的又一个谎言，
一个为了保护她弟弟和李景成的谎言。“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来？”我继续问道。
“因为我快死了，”她看着我，眼神空洞得可怕，“我不想死之前，还欠着别人的。
李总……他帮了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了他。”“帮你？”我冷笑，“夏晚晴，
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他救了我弟弟的命！
”她突然激动起来，声音也拔高了，“十年前，我弟弟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
我求遍了所有人，没有人肯帮我。是你，赵风岩，你当时也自身难保！是李总，
他给了我那笔钱，救了我弟弟！”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原来，
是这样……原来，她当年离开我，不是因为我破产了，而是为了救她弟弟。而我，
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傻子，竟然恨了她十年，折磨了她十年。“所以，你为了钱，就抛弃了我？
”我还是不甘心。“是。”她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终于从眼角滑落，“对不起，风岩。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呵呵……呵呵呵呵……”我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笑自己傻，笑自己可悲。我以为自己是手握屠刀的复仇者，到头来，
我才是那个最可笑的小丑。我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了房间。我怕再多待一秒，
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跪下来求她原谅。4.我一夜没睡。天亮的时候，我给阿哲打了电话。
“停止对景成集团的一切行动。”我的声音嘶哑。“赵总？可是我们已经……”“我说，
停止！”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电话那头的阿哲沉默了片刻，然后应道：“是。”我挂了电话，
疲惫地靠在沙发上。我该怎么办？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我血淋淋的内心。
我以为的背叛，原来是牺牲。我以为的嫌贫爱富，原来是无奈之举。我恨错了人。
我这十年的努力，这十年的奋斗，全都建立在一个错误的基石上。这让我如何自处？
更重要的是，夏晚晴，她快死了。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我立刻联系了全国最好的肿瘤专家，不惜一切代价，要把她治好。然后，我要补偿她。
我要把我亏欠她的一切，加倍还给她。我冲进佣人房。房间里空无一人，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旁边放着一张纸条。‘赵风岩，谢谢你。
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这十年，我不怪你，是我自己的选择。从此以后，
我们两不相欠。’字迹娟秀，却透着一股决绝。她走了。我疯了一样冲出去，发动车子，
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寻找。可是，哪里有她的身影？我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
去查她的下落。机场，火车站，汽车站……都没有她的购票记录。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越来越慌。她一个身患绝症，身无分文的女人，能去哪里？时间一天天过去，
我的情绪也从慌乱变成了暴躁。公司里，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触了我的霉头。
只有李景成，似乎是嗅到了什么，竟然主动找上了我。“赵总，听说你在找晚晴？
”他坐在我的办公室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知道她在哪？”我盯着他，眼神冰冷。
“我当然知道。”他笑了，“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要什么？”我开门见山。
“我要你手里的景成股份，原价卖给我。并且，从此以后，不准再动景成集团。”“你做梦！
”我拍案而起。“赵总，别这么激动。”李景成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晚晴的病，拖不起了。
